那光頭中年九巖從藏書閣出來后,卻忍不住回頭看了閣樓第三層一眼。</br> “完成第一重跟第二重考驗,都只用了兩年多一點的時間,這最后的第三重考驗,對他來說根本沒什么難度,看來用不了多久,山主麾下就能有一位正式弟子了。”九巖輕笑著。</br> 他很清楚,第六山主設下的三重考驗,真正最為艱難的,是第二重考驗。</br> 那么多精妙高深的劍術,要全部掌握至精妙,太難太難。</br> 以往那些前來拜師的強者們,大多都止步于這第二重考驗上。</br> 而第一重考驗,只是劍術的量多一些,需要足夠耐心,能耐得住寂寞不煩躁,且劍術天賦稍微高一點,都容易通過的。</br> 至于最后的第三重考驗……反而是三重考驗中,最簡單的。</br> 這種考驗,純粹就是理論知識,考的是自己的領悟能力跟理解能力。</br> 或許尋常人在這第三重考驗當中還得掙扎一段時間,但蘇信可是被檢測出是真龍級天才,通過這重考驗根本沒什么懸念。</br> 果然,只用了接近一個月時間,蘇信便完成了劍術理論十卷,第一卷的考核。</br> 之后蘇信速度開始加快。</br> 蘇信開始接受第三重考驗的八個月后。</br> “蘇信,恭喜你,成為九圣山內第一個完成山主設下考驗的人。”九巖微笑看著面前的蘇信。</br> “終于完成了。”蘇信內心也忍不住激動。</br> 三重考驗……</br> 第一重考驗,他用了一年零七個月時間。</br> 第二重考驗,用了一年零三個月。</br> 第三重考驗,也用了八個月之久。</br> 這全部加起來,整整三年零六個月,總算完成了。</br> 不知不覺,他今年都二十五歲了。</br> “走吧,隨我去見山主。”九巖說道。</br> 兩人走出了藏書閣,九巖帶著蘇信來到了一座洞府之前。</br> “在這等著。”</br> 九巖說了一句,自己則是進入了洞府內。</br> 洞府石室內,九巖恭敬站在那,將蘇信已經完成考驗的事如實稟告給了第六山主。</br> “已經完成考驗了么?倒是比本座想象中的,還要快上一些。”第六山主喃喃著。</br> 很快,第六山主與九巖便一同走出了洞府。</br> 蘇信在洞府外靜靜等候著的,當看到有人從洞府走出來時,他也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九巖前方的那名面容猶如刀鋒,無比冷峻孤傲的長發男子。</br> 剛開始他還沒感覺有什么,可隨著這冷峻長發男子目光朝他看來。</br> 轟!!</br> 蘇信只感覺腦袋都是一陣轟鳴。</br> 站在他面前的這道孤傲人影,就仿佛一柄直沖云霄捅破蒼穹的絕世神劍,撕裂著他的心神,無窮天地都無法掩蓋這柄神劍的鋒芒。</br> 而自己就站在這柄絕世神劍的腳下,渺小的仿佛一絲塵埃。</br> 這冷峻長發男子雙眸深邃猶如浩瀚星空,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可周邊天地萬物一切都以他為核心,就連萬千劍意在他腳下,都得臣服。</br> “太可怕了!!”</br> 蘇信內心震動,只是一眼,就讓他冷汗直流,毛孔倒豎。</br> 他在這冷峻長發男子身上甚至仿佛看到了完整的劍道。</br> 這種感覺……盡管他之前也與幾位超脫強者見過面,那幾位超脫強者也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從未有人能夠像眼前之人一樣,如此的特殊,甚至讓他忍不住想要膜拜臣服。</br> “這,就是第六山主。”</br> 蘇信只是看了一眼,便立馬低下頭去,不敢再與對方直視。</br> “蘇信。”</br> 此時第六山主也開口了,“你是被測天碑檢測出的真龍級天才,你的天賦悟性按道理應當是東荒之地最高天才水平,然而你卻足足用了三年零六個月時間,方才完成本座設下的考驗,這般表現,比本座印象中的真龍級天才,要差上很多。”</br> 蘇信恭敬聆聽著,也不敢開口反駁。</br> 而在旁邊的九巖聽到第六山主的話,嘴角閃過一絲古怪笑意。</br> 他記得剛剛在洞府內,他還聽第六山主說,蘇信完成考驗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上一些。</br> 可現在當著蘇信的面,卻說蘇信的表現,比他想象中的要差上很多……</br> 不過他也沒有點破,他跟在第六山主身邊那么多年,自然明白自家山主是什么性子。</br> “原本,以你的表現,根本沒資格當本座弟子,奈何本座之前放出過話,也不能當做不作數,你既然完成了本座設下的三重考驗,那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座的記名弟子,拜師吧。”第六山主冷漠道。</br> “弟子蘇信,拜見師尊!”</br> 蘇信立即行拜師禮,就在這洞府前,給第六山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br> 雖然只是記名弟子,可蘇信已經很滿意了。</br> “起來吧。”</br> 第六山主一揮手,蘇信站起身來。</br> “你雖然成為本座座下弟子,可你現在的修為實在太低,在你真正超脫之前,本座只會給你三次詢問指點的機會,若是修習上遇到無法解決的困惑或難題,可以用一次機會前來詢問本座。”</br> 頓了頓,第六山主繼續道:“另外,本座設下的三重考驗,每一重考驗對你的用處,都不會小,你剛完成考驗,接下來兩個月時間你可以去好好體會,兩個月之后,本座會送你進洪天界參悟一次,好好把握機會。”</br> 說完,第六山主便轉身朝洞府內走去。</br> “弟子,恭送師尊。”</br> 蘇信再度躬身行禮。</br> 直到第六山主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蘇信才重重的吐了口氣。</br> 自己的這位師尊,感覺就像是一柄鋒芒盡露的絕世神劍,無盡劍意都在他腳下,自己在他面前,真的有點喘不過氣來。</br> 而且一翻接觸下來,蘇信也發現,自己這位師尊,很嚴厲。</br> 是真的很嚴厲。</br> 自己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完成那三重考驗,已經很不容易了,可在第六山主眼中卻不值一提。</br> 當然,蘇信也不介意,畢竟嚴師才能出高徒。</br> ……</br> “蘇信,你以后就住在這里吧。”</br> 九巖帶著蘇信來到第六圣山山頂的一座庭院內。</br> 蘇信之前在紫荊山的山腰處是選了一處住址的,但現在他既然已經拜入第六山主門下,自然可以在第六圣山選擇一處住所。</br> “多謝九巖大人。”蘇信道謝。</br> “你已經成為山主的弟子,以后就不用再叫我大人了,叫我師兄吧。”九巖道。</br> “師兄?”蘇信看了九巖一眼。</br> “我跟隨山主多年,雖然沒有真正拜師,可山主卻教導過我很多東西,我也算得上是山主的半個弟子,你叫我一聲師兄,不吃虧。”九巖笑道。</br> “九巖師兄。”蘇信也連改口喊道。</br> “這才像話。”九巖輕笑著,隨后翻手拿出了一玉瓶來,遞到蘇信面前。</br> 這玉瓶中有一枚丹藥。</br> “我這做師兄的,也沒什么好給你的,這枚丹藥,就算是見面禮吧。”九巖道。</br> “這丹藥?”蘇信疑惑,他看了一眼,能看出這丹藥的不凡,但他不知道這丹藥的具體用處。</br> “這是圣靈丹,這可是好東西,你今后在外邊闖蕩,或是去那戰場廝殺,遭遇危險,被人重創,乃至到了瀕死關頭,只要吞服這枚丹藥,傷勢幾乎就能徹底恢復過來。”九巖道。</br> “到了瀕死關頭,吞服這枚丹藥都能立即恢復?”蘇信一驚。</br> 這丹藥,就相當于多出了一條命來啊。</br> “九巖師兄,這丹藥如此貴重……”蘇信剛想要推辭。</br> “收著吧,這丹藥雖然貴重,但師兄手里還是有幾枚的。”九巖道。</br> “如此,那就多謝師兄了。”蘇信也不再推辭,小心翼翼將那玉瓶收了起來。</br> 而九巖則是淡淡一笑。</br> 別看他表面上憨憨厚厚,可實際上他很清楚,第六山主對蘇信,非常看重!</br> 再加上蘇信的天賦又堪稱匪夷所思,這樣的絕世天才,自己提前打好關系,肯定不會錯的。</br> “師弟,山主交代了,這兩個月你可得將那三重考驗中的收獲好好整理,用心去體會,山主既然設下那三重考驗,自然有山主的道理,你千萬要珍惜。”九巖又告誡道。</br> “嗯,我明白。”蘇信也點頭,“對了九巖師兄,師尊之前提到的洪天界,又是什么地方?”</br> “洪天界?”</br> 九巖笑了,“說到洪天界,我都有些羨慕師弟你了。”</br> “那可是九圣山內,最大的機緣之地!是足以讓九圣山內無數涅槃境,甚至包括一些超脫強者都無比渴望的地方。”</br> “那里邊,擁有著大機緣,但每個人都只有一次進入的機會,像我,之前就去洪天界參悟了一次,那一次收獲無比巨大,可惜后來就沒機會再去了。”</br> 蘇信聽得,不由內心震動。</br> 無數涅槃境,包括一些已經超脫的強者,都無比渴望的機緣之地?</br> “不僅如此,那洪天界每隔二十年,才會開啟一次,且每次開啟,頂多只能讓九個人進入其中參悟,所以那參悟名額非常難得,光是想要得到參悟名額,就得付出無比巨大的代價,那代價就足以讓很多五步涅槃巔峰的強者,付出畢生積累了。”</br> “且就算你得到了參悟名額,你還得發揮你的影響力,或是你所在那一派系的力量,去跟其他同樣得到參悟名額的人去爭,爭的頭破血流,不然就得一直在后邊排隊,這一排,有的時候就是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會輪到你。”</br> 蘇信不禁愕然。</br> 這進入洪天界的機會,這么難得?</br> “當然,其他人需要付出巨大代價,還得爭個頭破血流,可你不同,山主既然說兩個月后會送你去洪天界,那自然會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到時只需去里邊參悟就是了。”九巖說道。</br> 蘇信也是一笑。</br> 果然,有靠山就是好啊。</br> 在九圣山內,別人爭得頭破血流的參悟名額,自己的師尊,一句話就決定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