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你?”</br> 屠山島主雙眸仿佛閃耀的星辰,凝視著蘇信,“道源塔,干系重大,那是東荒之地無數強者唯一有可能參悟本源力量的地方,如今卻因為你的關系直接崩塌,讓眾多強者失去了這一機緣,難道,你還不應該給眾強者一個交代?”</br> “劍一尊者,你還是說出來吧。”</br> “這道源塔,我等參悟了那么久,眼看著都有機會掌握一絲本源力量了,可現在卻直接崩塌,若連這道源塔徹底崩塌的緣由都不知曉,你叫我等如何心甘?”</br> “劍一尊者,你只要將在道源塔這幾天的遭遇說出來,我相信屠山島主,不會難為你的?!?lt;/br> 在周邊虛空的不少圣君們,此刻也都紛紛開口勸說起來。</br> 聽起來是勸說,可實際上他們個個都有心思,都想知道這道源塔隱藏的秘密跟機緣到底是什么。</br> “交代?笑話!”蘇信卻是嗤笑,“道源塔在魔淵秘境存在了那么久,那第九層的考驗也存在了那么久,只是你們自己沒本事,闖不過去而已,如今我闖過去了……那里邊隱藏的機緣跟寶物再好,跟你們,也沒有任何干系?!?lt;/br> “至于道源塔的崩塌,不過是支撐這道源塔的那枚本源神晶威能耗盡罷了?!?lt;/br> “屠山島主,你若眼饞我在那道源塔內得到的機緣寶物,盡管出手來搶奪便是了,不用說的那般道貌岸然,若是擔心奈何不了我這個涅槃境,怕惹人笑話,不敢出手的話,那就早些離開,別擋在我面前礙眼?!?lt;/br> “放肆!”</br> 屠山島主頓時怒了。</br> “劍一,你以為自己能跟天影宮主拼個旗鼓相當,就足以在本座面前放肆了?本座告訴你,就算同是圣主,彼此實力,也是有很大差距的?!?lt;/br> 屠山島主話音落下,便看到他身后頭發,猶如一根根觸須般,漂浮了起來。</br> 他眼中閃爍著厲芒,也不見得有什么大動作,只是單手朝蘇信所在的方向一揮。</br> 啪啪啪!!</br> 虛空竟直接爆裂開來,在那爆裂開來的虛空當中,一只晶玉般的參天大手已然凝聚而成。</br> 這只大手的五根指頭盡皆散發著恐怖的威勢,就仿佛五座無垠的大山,朝著蘇信所在的位置,掩蓋而來。</br> 一時間,天地變色。</br> “屠山島主出手了!”</br> “這劍一,也是太傲了一點,面對屠山島主,竟一點都不低頭,只是要他將這幾日在道源塔中的遭遇,跟里邊隱藏的秘密說出來而已,又不是直接要搶奪他的機緣,他退一步又如何?”</br> “畢竟是東荒迄今為止的第一位至尊血脈覺醒者,涅槃境就足以匹敵圣主的存在,心高氣傲的,也很正常?!?lt;/br> “論實力,屠山島主可比那天影宮主要強上不少的。”</br> 聚集在周邊的那些圣君強者們,都紛紛驚嘆議論著。</br> 那晶玉般的大手,鋪天蓋地般碾壓而下,其內蘊含的威能,足以讓任何圣君,都為之絕望。</br> “來的好?!?lt;/br> 看著這碾壓而來的大手,蘇信卻是淡然一笑,身形也是一步跨出。</br> 嘩!</br> 劍光斬出,撕裂著空氣。</br> 蘇信并沒有施展太過強橫的絕學劍術,只是將自身血脈之力與真元全力爆發施展的一劍。</br> 可這一劍卻暴躁無比,夾帶著已經達到火行之道第五重的本源力量,只是瞬間便與那大手正面碰撞在一起。</br> 可要知道,達到火行之道第五重,那本源力量,可遠比之前第三重,要強大的多,對整體實力加持也更大。</br> 嘩啦啦~~~這只猶如晶玉般的大手,略微震蕩,隨后便被從中撕裂開來,大量的威能形成風暴,朝著四面八方席卷開去。</br> “什么?”屠山島主一臉驚詫。</br> 他這一掌,竟然被蘇信一劍劈開了?</br> 盡管這一掌他并未出全力,可像天影宮主這一層次的圣主,抵擋起來也絕不輕松的啊。</br> “他的實力,又提升了。”屠山島主皺起了眉頭。</br> 幾日前,就在這道源塔外,蘇信與那天影宮主交戰時,他也站在周邊虛空看著的。</br> 當時蘇信展露出來的實力,不過是堪堪達到圣主門檻罷了,在圣主當中絕對是最墊底的那種。</br> 可現在……能夠如此輕松一劍就劈開他的一掌,這實力顯然比之前要強上很多。</br> 而且,蘇信都還不曾動用領域。</br> 屠山島主很清楚,蘇信的領域非常了得,當初那位天影宮主的領域,在蘇信的領域面前,就不堪一擊,被壓制的極其厲害。</br> 他實力雖然比天影宮主要強上一些,但在領域上,卻跟天影宮主差不了太多,蘇信的領域可以壓制天影宮主,那自然也能壓制他,再加上蘇信現在展露出來的實力,還有站在蘇信身邊,已經拿出兵刃,正冷漠盯著他的阿七……</br> 屠山島主一時間打起了退堂鼓。</br> “不愧是東荒之地迄今為止誕生的第一位至尊血脈覺醒者,區區涅槃境修為,竟能如此輕易接下本座這一掌,當真了不得,那道源塔中的機緣落在你手中,也是應該,本座便不再糾纏了,告辭!”</br> 說完,這屠山島主也不理會周邊眾人的反應,直接轉身離去了。</br> 蘇信收回驚鴻神劍,看著這屠山島主離去,“這位屠山島主,倒是果斷?!?lt;/br> 確實很果斷。</br> 周圍那么多強者都覬覦他在道源塔內得到的機緣,可這屠山島主,卻敢第一敢出手。</br> 而出手后,發現自己實力不弱,他很難奈何的了自己,就直接離去了,絲毫不拖泥帶水。</br> “諸位,我已經說了,道源塔的倒塌,只是因為支撐道源塔的那枚本源神晶威能耗盡了,至于里邊的機緣,也不過是一次參悟機會罷了,并沒有其他太過了得的東西。”</br> “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繼續出手,我劍一都接著?!?lt;/br> 蘇信目光環顧周圍的人群,恢弘的聲音也在這天地間響起。</br> 在周邊聚集的眾多強者,聽到這話,一個個面色都變得古怪起來。</br> 他們自是不相信蘇信所說的,但蘇信實力擺在那里,連屠山島主都只是簡單交手就離去了,顯然是知道奈何不了蘇信。</br> 連屠山島主都奈何不了,那他們這些實力一般的圣君們,更不可能對蘇信產生威脅了。</br> 而場上雖然還有幾位圣主存在,但這幾位圣主,大多也只是屠山島主相當,甚至還有不如屠山島主,唯一一個實力比屠山島主還要更強一些的,便是骸主。</br> 可這骸主卻是笑瞇瞇站在那里,渾然沒有半點想要出手的意思。</br> 看到這一幕,蘇信也是淡淡一笑。</br> “阿七,我們走吧。”</br> 蘇信叫上了阿七,就準備離去。</br> 可沒走兩步……</br> “嗯?師尊傳訊給我?”</br> 蘇信神色忽然一動。</br> 他的師尊第六山主,一直都是嘴硬心軟,平日里很少搭理他的,更沒有主動給他傳過訊。</br> 哪怕是幾日前,他以涅槃境修為,正面匹敵那天影宮主,連帶著至尊血脈身份暴露,當時九圣山不少圣君都傳訊與他交談了一番,可他師尊還是沒有理會他。</br> 可現在,他師尊竟主動傳訊聯系他了?</br> 帶著一絲好奇,蘇信查探起訊息中的內容。</br> “蘇信,趕緊逃??!”</br> 簡簡單單五個字的傳訊內容,卻讓蘇信臉色立即變了。</br> 第六山主,那可是敢一人一劍直接殺入天神宮,大開殺戒后,卻讓整個天神宮都無可奈何的超級存在。</br> 他的實力之強,在東荒之地絕對是處于最頂端的。</br> 他也是自己最堅強的后盾跟靠山。</br> 可現在,他竟然傳訊要自己趕緊逃?</br> 在什么情況下,他師尊才會讓他趕緊逃?</br> “難道是……”蘇信立馬想到了一種可能。</br> 可還不等他有什么動作,嘩啦!</br> 就在這道源塔周邊,一處虛空直接破碎了開來,從這破碎的虛空當中,密密麻麻大量的身影接連暴掠而出。</br> “紫月圣衛,是紫月圣衛!”</br> “這么多紫月圣衛?</br> “這,發生什么了?”</br> 依舊還聚集在道源塔周邊的眾多強者們,看到這密密麻麻從那破碎虛空當中掠出的身影,一個個都大吃一驚。</br> 足足有三百名紫月圣衛,從那破碎虛空當中掠出,而其中更是還有四位散發著圣主氣息的強大身影。</br> 這四位圣主里邊,其中兩人蘇信還認識,正是之前特意過來審問他的五滅圣主跟渾心圣主,這兩位圣主實力都極其強橫,并不比剛剛與蘇信交手的屠山島主要弱上多少。</br> 至于另外兩人,看氣息也不在五滅圣主跟渾心圣主之下。</br> 由四位圣主,統領三百名紫月圣衛來到了道源塔周邊虛空,他們動作奇快,剛到來,這些圣衛就迅速散開,將蘇信、阿七圍在了最中央。</br> 轟!轟!轟!轟!</br> 那四位圣主身上散發著滔天的氣息,直接朝蘇信與阿七壓迫而來。</br> “劍一,阿七!”</br> “敢殺我紫月圣地的殿下,你們兩個……死罪?。 ?lt;/br> 死罪!死罪!死罪!死罪!</br> 那五滅圣主開口,聲音冷冽,卻浩浩蕩蕩在整個天地間炸響。</br> 聚集在周邊的眾多強者們,聽到這話,一個個都大吃一驚。</br> “這下,麻煩大了??!”</br> 蘇信面色也變得無比陰沉難看起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