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各種傳統(tǒng)的娛樂活動,譬如套圈、摔燈泡、撈金魚之類的。夏耀看中了扎氣球游戲中的一個抱枕獎品,踮起腳尖在袁縱耳邊輕聲說:“我想要那個大JB抱枕。”袁縱嘴角甩出一絲笑,“那是蘑菇抱枕。”“就是JB,你的JB。”夏耀存心調(diào)戲袁縱。袁縱斜幽幽地掃了他一眼,真特么想爆了你這張小騷嘴。沒一會兒,兩個人來到射擊氣球的游戲場地,夏耀朝袁縱一指。“你來。”袁縱端起槍。老板說:“20個幣可以打10次,中5發(fā)可以……”“啪啪啪啪……”老板一句話還沒說完,扭頭一瞧驚愣住,十個氣球眨眼間沒了,都沒瞧見什么時候爆炸的。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夏耀都領(lǐng)著東西走人了。路上,夏耀頻頻用抱枕的蘑菇頭兒去戳袁縱屁股中間的那條褲縫,最后被袁縱拎著褲腰帶提了起來。“你是不是現(xiàn)在就想去廁所?”虎目瞇瞪。夏耀齜牙,“快放我下來,勒著蛋了。”“還冒壞不?”“不了。”兩個人又去了砸罐子的游戲場地,十幾個易拉罐摞在一起,游客可以丟沙包砸罐子。砸掉最上面的一個罐子可以拿最高獎,砸掉中間的兩個罐子可以拿次等獎,如果所有罐子全倒了那就一個獎品也拿不到。袁縱掃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其中有貓膩,最上面的罐子里面裝了沙子,最重,最下面的罐子最輕。如果正常施力,砸輕了罐子不動,砸重了全倒,而且前提是必須能砸到。一連看了十幾個人都空手而歸,夏耀捅了袁縱一下。“你來。”袁縱接過沙包,一腕子甩出去,上面的易拉罐咣當(dāng)?shù)沟兀Τ鰞擅走h(yuǎn),里面的沙子差點兒噴出來。袁縱是什么腕力?削鐵如泥!砸這點兒易拉罐玩似的。一連干掉六個最頂層的易拉罐,手里還有沙包,老板卻看不下去了。“那個……我知道您是高手,您看這樣成不?我額外送您一份大禮,您給別人留點兒機(jī)會。”夏耀把贏來的小汽車給了旁邊那個一直嚎啕大哭的孩子。后來兩個人又玩了一些項目,勝利品多得幾乎都拿不下了。人家是來這贏東西的,夏耀是來這拿東西的。人家是來這碰運氣的,夏耀是讓老板碰運氣的。真要讓夏爺爺相中了,那就算倒了血霉了,要是夏爺爺不稀罕,那就算走了大運。有了保鏢保姆加保贏神器,夏耀今兒可算牛逼大發(fā)了。暮色降臨,公園里的冰燈全亮了。之前一直看不出形狀的冰雕在五彩繽紛的燈光點綴下終于顯露出了各種各樣的造型,流光溢彩,璀璨奪目,感覺整個人仿佛徜徉在曼妙的冰雪世界里。明明周圍都是人,卻好像只有兩個,明明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卻又無比寧靜和諧。若干年后夏耀想起這一幕,感覺像是做夢似的。他竟然和一個半年前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男人,在一個有著異域情調(diào)的冰雕建筑里吃著烤串,看著煙花,說著親密無間的大粗話……“美女,能給我們拍張照么?”夏耀攔住一個路人。女孩扭頭看到夏耀,特別想說:你拍的照片能給我一張么?夏耀走到袁縱身邊,微微蹲下身,拍著后背說:“上來!”“干什么?”夏耀說:“我要背著你照。”袁縱沒動,吝輩子沒讓人背過了。“快點兒,上來啊!”夏耀一個勁的催,袁縱實在拗不過,就攀上了夏耀的背。咔嚓一聲。抱了一天大腿的男人,臨走前自欺欺人地留了一張?zhí)貏e爺們兒的印證。104年假后遺癥。從哈爾濱回到袁縱老家的第二天,三個人就踏上了返程的路。一直到傍晚五點多,三個人才下了飛機(jī),過來接機(jī)的人把袁縱的行李和袁茹一起送回了家,袁縱陪著夏耀先去了他們家。到了家門口,夏耀把袁縱手里的背包接過來,說:“行了,你回去,我自個兒進(jìn)去就成了。”袁縱不放心,“我陪你一塊兒進(jìn)去!”“不行,你趕緊走。”夏耀也不知道顧及什么,死活不讓袁縱進(jìn)去,他越是這么執(zhí)意要轟袁縱走,袁縱心里越?jīng)]底,非要跟著一起進(jìn)去。最后兩個人在門口推推搡搡,把夏母都招來了。門口赫然出現(xiàn)一道嚴(yán)肅冷厲的身影。“夏耀,你進(jìn)來!”夏耀心里一抖,顧不上攔著袁縱,趕忙灰溜溜地跟了進(jìn)來。“啊————媽!媽!”夏耀剛一進(jìn)去,還沒站穩(wěn),耳朵就落入夏母的手中。揪擰扯拽,三百六十度大旋轉(zhuǎn),動作異常凌厲,手法極其熟練。袁縱手里還提著行李,夏母的突然襲擊把他弄得都有點兒措手不及。夏耀疼得一邊叫喚一邊小聲求饒,“媽,媽,您給我留點面子,我朋友還在這呢。”“給你留面子?你干的這些事值得我給你留面子么?”袁縱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過去阻攔。夏母擰得特別緊,一般人生拉硬拽都扯不開,袁縱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沒怎么發(fā)力,夏母的手突然就松了,夏耀的耳朵成功被袁縱解救下來。“阿姨,您聽我說。”袁縱語氣沉穩(wěn)地解釋,“是我讓夏耀去的,我家里有點兒急事要他幫忙,沒事先跟您打招呼是我的錯。”夏母不信,“有急事就不能先跟我報備一下?打個電話能占用多少時間?非得偷偷摸摸走么?他就是成心跟我們兩口子作對,就是逃避相親。”相親?……袁縱微斂雙目,這事怎么沒和我提過?夏母又要伸手去擰夏耀的耳朵,結(jié)果袁縱護(h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根本沒有下手的地方。“阿姨,真是我讓他過去的。當(dāng)時他打電話告訴我額外批了幾天假,我身邊正好缺人幫忙,就把他臨時叫過去了,他沒告訴您是怕您不答應(yīng)。”袁縱語氣成熟,說話持穩(wěn)有度,特別有信服力。即便夏母心里明鏡似的,知道袁縱為夏耀開脫,可是聽了袁縱的話,還是不好再發(fā)怒。夏耀趁著這個功夫趕緊打開包,把給夏母帶回來的禮物掏了出來。“媽,您看,給您帶回來的哈爾濱紅腸,他家人親手做的,味道特別正宗。還有這個熏肉,您不是一直埋怨今年沒發(fā)熏肉么?他又親手給您熏了一塊……”指了指袁縱,又說,“絕對不比發(fā)的差,不信您聞聞?”說著遞到夏母的鼻子旁,行家吃貨一出手,一聞就知有沒有。“真是你熏的?”夏母看著袁縱,有點兒不相信。袁縱點點頭。夏耀又獻(xiàn)寶似的給夏母介紹,“你瞧,這里還有土生土長的東北山貨,煲湯燉肉特別提味兒,還有人參、鹿茸……凡是東北那些好東西都給您倒騰過來了。”夏母的態(tài)度果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下次要出去提前說,再玩這一套,耳朵給你揪下來!”夏耀趕忙點頭保證,“是!”搞定夏母過后,袁縱才打算離開,夏耀把他送到門口。“耳朵還疼么?”袁縱問。夏耀說:“不疼,就是熱。”袁縱用手輕輕揉撫了一下,問:“你這么大了,你媽還跟你動手?”夏耀呵呵一笑,“哎,老女人么,寂寞唄。”“她以前這樣么?”“也這樣啊!我是從小被她打大的,我爸倒是從來沒打過我。”“她都怎么打你?”夏耀形容得特別生動,“小時候就拿雞毛撣子抽屁股,扒了褲子啪啪啪的,掄圓了抽,還不讓哭,越哭抽得越狠。”袁縱無法理解,在眾人眼中夏母就是一身的名媛范兒,賢良淑德,教育方面也應(yīng)該側(cè)重引導(dǎo),理性批評。完全想象不到她會動粗,更想象不到她能對夏耀這種孩子下得去手。“你媽怎么這樣啊?”袁縱的這句點評讓夏耀始料未及,他從沒見過袁縱如此情緒化,碰到過各種令人憎恨的極品,也沒見袁縱臉上出現(xiàn)這么看不慣的表情。“這……這有什么啊?誰小時候沒挨打過啊?你爸你媽沒打過你?再說了,你不是一天到晚打人么?哪次不比我媽下手狠啊?”袁縱沒再說什么,臉色依舊不好看。“我進(jìn)去了。”夏耀轉(zhuǎn)身要走。袁縱拽住他,“相親怎么回事?”“哦……”夏耀扭臉一樂,“我爸過年那會兒幫我物色了一個姑娘,讓我見見。”“然后呢?”夏耀攤開手,“然后沒見啊!”“還打算再見么?”夏耀笑容里透著一股壞勁兒,“你說我是見還是不見啊?”袁縱微微俯身,腦袋與夏耀齊平,冷厲的目光定定地懾著他。“你自個兒瞧著辦。”然后轉(zhuǎn)身大步走人。夏耀冷哼一聲,事兒逼!我就見你怎么著?等夏耀回到家里,夏母還拿著那塊熏肉反復(fù)聞。“香?”夏耀笑著問。“嗯,真香。”夏母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這真是剛才那個小伙子親手做的?看著不像是會做飯的人啊!”“那您就徹底錯了,他不僅會做飯,而且做得相當(dāng)好。就您夸好吃的那個糯米藕,其實不是買的,就是他親手做的。”夏母立刻露出驚訝的神色,“真的啊?那么厲害?”夏耀又冒出一句東北話,“必須的!”“誒,這個男的是不是就上次來家里看你的那位?沒喝一口水就走了,說是什么你報的培訓(xùn)班的老總。”“對對對,就是他。”夏耀一說起這個又來神了,把袁縱當(dāng)過兵的那些輝煌事跡和白手起家創(chuàng)業(yè)的種種艱難和成就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并配之以動情的口吻,煽情的描述,讓夏母大為動容。“這個小伙子可真是不錯啊!哪個姑娘嫁給他可享福了。”夏耀不住地點頭。夏母斜了他一眼,“你跟著傻樂什么?我是讓你學(xué)學(xué)人家!”夏耀不吭聲了。其后的幾天,夏耀恢復(fù)了正常的工作,又開始緊張忙碌起來。年假的歡聲笑語已經(jīng)遠(yuǎn)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年假后遺癥,果然過度的歡愉放縱是要付出代價的,譬如夏耀和宣大禹的關(guān)系。夏耀壓根沒想過那么多,原本哥們兒間的友誼就是如此,想起來一塊聚聚,想不起來就拉倒。結(jié)果回來之后他主動聯(lián)系宣大禹,電話一直打不通,問彭澤他也說不知道。夏耀只好犧牲休息時間,去宣大禹家門口堵他。結(jié)果,宣大禹看到夏耀第一眼,臉就沉下來了。“干嘛來了?”夏耀心里冒火,“我找你好幾天了你知道不?我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接啊?”“我找你好幾天你知道么?我給你打電話你接了么?”夏耀語塞,“我那幾天在東北……”“得得得……”宣大禹不耐煩地擺手,“你甭跟我提在東北的事,我不想聽。”夏耀頓了頓,好半天才拉下臉開口。“你還真生我氣了?”宣大禹點頭,“我心已死,萬念俱灰。”夏耀噗嗤一樂,以為宣大禹又是鬧著玩的,沒事人一樣的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嬉皮笑臉地說:“至于么?我不就沒跟你打聲招呼,沒接你幾個電話么?”宣大禹一把將夏耀的胳膊甩開,眼神特別認(rèn)真。“夏耀我跟你說,我已經(jīng)忍你很久了,這根本不是幾個電話的事,這是你的態(tài)度問題。你在我心里什么分量,我在你心里什么分量,你自個兒掂量掂量。你有沒有把我當(dāng)朋友?你藏著掖著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你自個兒心里清楚!”宣大禹在夏耀胸口重重戳了一下,掏鑰匙開門。夏耀剛要邁腿,門在他面前砰的一下關(guān)上了。105我服了你了。宣大禹眼睜睜地看著夏耀獨自駕車離去,開車前還不死心地透過車窗往上面掃了一眼,那眼神戳得宣大禹心里一抽一抽的。正憋屈難受著,倒霉催的王治水又找上門了。“宣大少,宣大款,宣土豪,宣……”門噌的一下被甩開,一股寒風(fēng)逼面,嚇得王治水一哆嗦,熱情的召喚瞬間憋了回去。宣大禹陰著臉看向他,“你又來干嘛了?”王治水說:“我學(xué)么到一家特地道的酸辣粉,昨天吃了一碗沒吃夠,今兒又去買了兩份,特意帶過來給你嘗嘗。”宣大禹想把門直接撞上,結(jié)果王治水反應(yīng)迅速地把自個兒卡在了門縫處。“試試唄絕對夠酸夠辣夠味兒!你要口重沒關(guān)系,我還特意多拿了兩個醋包!”說著把手里提著的醋包在宣大禹眼前晃了晃。試你MLGB!宣大禹怒火中燒,老子心里正酸著呢,你特么還往這拿醋!“滾蛋!”干脆利落兩個字。王治水還嬉皮笑臉,“蛋被門夾住了,沒法滾!”宣大禹臉色陰黑透頂,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危險。“我很認(rèn)真的告訴你,爺今兒心情相當(dāng)不好,你要不想給自個找不痛快,麻利兒滾遠(yuǎn)遠(yuǎn)的。”“別被假象蒙蔽,其實你心情挺好的。”“好你媽!”宣大禹怒吼出聲,“你特么是不是找抽啊?”王治水又把手里的塑料袋提了起來,“心情不好可以吃治愈牌酸辣粉!”啪!宣大禹直接把王治水手里的醋包甩在他的臉上,炸開,噴了大半張臉的醋。王治水用舌頭在嘴邊舔了舔,訥訥地說:“真挺酸的。”宣大禹喘著粗氣,冷硬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一臉狼狽的王治水。王治水抹了一把臉,轉(zhuǎn)身欲走,被宣大禹一把拽住。“草!怕了你了!滾進(jìn)去!”然后,王治水把臉一洗,把衣服一擦,又像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餐桌旁招呼宣大禹:“過來啊!你也嘗一口唄!”宣大禹根本不搭理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王治水挑了一口,吸溜吸溜吃得特大聲,表情看著特帶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品嘗什么珍饈美味,低頭就是一碗酸辣粉。吃完還嗯嗯點頭稱贊,那一臉滿足的表情,深深地刺激著欲求不滿的宣大禹。“我就納悶了,你一天到晚有什么可樂呵的?”王治水說:“因為酸辣粉好吃啊!”宣大禹磨牙,“撐死你丫個沒心沒肺的!”王治水嘿嘿一笑,又大口大口吃起來。有時候我們想吃一樣?xùn)|西,并不一定是我們有胃口,可能就是因為看別人吃得香,就忍不住想嘗一口。宣大禹就是這種心理,他就想知道,究竟多好吃的酸辣粉能治愈王治水那么嚴(yán)重的心理創(chuàng)傷。王治</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