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朝車內的幾位刑警大喊。子彈在擋風玻璃上留下猙獰的彈孔,令人不寒而栗。多次鳴槍無效后,刑警全部出動,下車追捕通緝犯。然而,和素質過硬的殺人犯相比,這些刑警們簡直弱爆了。有的大大咧咧地站在灌木、車門后隱蔽,有的扣住扳機不撒手,帶的子彈一下就打光了。最蠢的要數跟在夏耀身側的張警官,不了解通緝犯的槍法是如何精準,還像抓捕流氓一樣地伸頭查看。結果,一個點射后張警官的鋼盔被步槍子彈射穿,腦顱受重傷,當即死亡。張警官的意外讓周圍的幾名刑警深感畏懼,有的甚至拿槍的手都在抖,彈匣都換不上去。可夏耀卻覺得血脈噴張,一股激斗的**自心底發出,讓他不顧隊長的阻攔直接和通緝犯正面交鋒。這時,一輛出租車從東邊駛來。車主見到有人劫車,而且劫犯手里還帶著槍,急開車門想逃。但未容他離車,無情的彈雨就蓋了過來,司機當場身亡。通緝犯想上車竄逃,夏耀以街心交通護欄為掩體,對著打開車門的罪犯連開數槍,只有一槍打中了腿,罪犯瞬間癱倒在車門處。這時,又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原本公交車司機可以一腳油門開過去,可他看到這種陣勢,瞬間嚇傻了眼,居然一腳剎車停下了。喪心病狂的殺人犯直接朝公交車內掃射,十幾名乘客受傷,一時間慘叫聲、哭嚎聲和呼救聲混雜在一起,盤旋在漆黑的夜空。“我草你媽!”夏耀怒喝一聲,大步朝一個背朝著他的歹徒飛跨過去,一警棍掄在那人肩膀上。歹徒手中的步槍掉在地上,可他卻在轉身的一瞬間,又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直指夏耀的頭部。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股強力將夏耀身體扭轉,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強壯的身軀護住了。子彈從袁縱的手腕部擦過,削了一層肉下來。他卻以驚人的速度將夏耀手中的槍奪過來,對著近在咫尺的罪犯,一槍爆頭。通緝犯的頭蓋骨直接被掀了下來,腦漿子流了一地,場景觸目驚心。就在夏耀感覺到胃部強烈不適的時候,袁縱已經拿著他和罪犯的槍走遠了。袁縱雙手持槍,低姿態快速前行,利用地形地物,極其沉著冷靜地放了三槍,三人應聲倒地。夏耀瞬間被袁縱的槍法鎮住了,這可是行進中放槍啊!而且還是在黑夜,竟然能如此精準?!可槍法再準,也比不過對方人多,七人七把槍,三人倒地,四個人聽到動靜,都朝袁縱這里開槍。槍是夏耀的,他很了解里面還有多少發子彈,絕對不夠打剩下四個人的。幾乎就在一念之間,袁縱居然做出了單手換彈匣的驚人舉動。毫無間隙地連開三槍,又是槍槍命中。剩下一名主犯槍中子彈已光,瘋狂朝大橋底下逃竄。袁縱左右兩槍各剩下一顆子彈,第一槍,由左邊的手槍擊出,第二槍,由右邊的手槍擊出。第一顆子彈射出,隨即,第二顆子彈射出,擊中第一顆子彈的尾部,兩彈前后串連、先后正中目標。天太黑,誰也沒看清到底是誰打中了,就知道罪犯全部落網。只有夏耀一個人看清了,八顆子彈,三死四重傷。雙槍齊射、單手換彈匣、凌空飛槍,各種只有在好萊塢大片中才能看到的絕技,硬生生搬到夏耀面前,看得他瞠目結舌。這個時候,那些隱蔽在暗處的幾個警察才蜂擁而至,撲到前面把罪犯押上警車。袁縱主動朝夏耀伸出手,示意他把自個兒拷上。夏耀垂目看到袁縱的手腕上血肉模糊,那是剛才為了救他,子彈擦過的。“算了,不拷了,直接跟我上車。”袁縱說:“你就不怕我跑了?”夏耀斜睨了他一眼,“在這一點上,我很放心。”“還是拽著我比較保險?”袁縱用特別沉穩的口氣陳述著一個特別幼稚的借口。夏耀直接攥住袁縱受傷的手腕,攥得緊緊的,攥得指縫都鉆出血來。袁縱呲著牙,嘴角卻是上揚的。19沒得商量。袁縱暫時被取保候審,照常回去工作和生活。破獲一起大案后,整個公安部都很忙,夏耀忙里偷閑,思忖著要不要去看看袁縱。雖然袁縱突然出現的動機可恨,那些傷對他而言就是雞毛蒜皮,可歸根結底,那些傷是為夏耀受的,他于情于理都該去探望一下。一直忙到很晚才下班,夏耀去商場買了些禮物,提著去了袁縱的家。袁茹開的門,看到夏耀手里的鮮花,小心臟還是不爭氣地砰砰跳了兩下。“咱不都說清楚了么?你怎么又?你這……太讓我為難了……”袁茹伸手去接夏耀手里的鮮花,結果夏耀直接繞過她走了進去。“你哥在么?”“你找他干什么?”夏耀說明來意后,袁茹瞬間碉堡了,我操!敢情是這么回事,白自作多情了一把。不過袁縱涉案的事情她一點兒都不知情,因為袁縱的工作性質,受傷是家常便飯,所以袁茹也沒在意。聽夏耀這么一說,袁茹收起不正經的笑容,趕緊去臥室門口叫袁縱。“哥,夏警官找你。”袁縱低沉沉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進來!”“靠!哥,你怎么這么大譜兒?人家來咱家找你,你應該出門迎客,你還讓他進去找你,我真是……”袁茹還沒說完,夏耀就推門而入了。然后他發現,袁縱讓他進屋而不是自己出屋是有原因的。他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四角褲,古銅色的肌肉性感而狂野,一個堪稱胯下神話的巨物在腿間蟄伏著,**裸地彰顯著他的野獸氣息。若是別的男人以這副形象昭示在夏耀面前,夏耀一定狠狠嫉妒一把。但是對于某位明顯目的不純的人就要另當別論了。夏耀斂了斂狂躁的神經,冷聲朝袁縱說:“把衣服穿好了,出來說話!”說完,面無表情地轉身。門關上的一剎那,袁縱明顯看到夏耀的兩只耳朵紅了。袁縱隨便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夏耀正在喝涼茶降溫。“怎么這么晚才過來?”夏耀說:“局里事情忙,一時沒騰出工夫來。我來這主要就是想說說你的案子,雖然你不屬于執法人員,但當時情況比較危急,歹徒向群眾開槍,社會危害性極大。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你擊斃了案犯,但屬于特殊正當防衛,調查清楚后,應該不會負刑事責任。”袁縱不說話,定定地看著夏耀。夏耀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剛才還溫和的態度瞬間冷厲起來。“你聽見我說的話沒?”袁縱特別不誠懇地嗯了一聲。其后,夏耀就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了。兩個人相繼沉默,袁縱繼續肆無忌憚地盯著夏耀看,沒完沒了地看,存心要把夏耀看毛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袁縱的英勇表現,讓夏耀對他多了幾分欣賞。現在袁縱再這么盯著他看,夏耀已經沒有那么膈應了。袁縱正看得出神,夏耀突然莫名一笑。這一笑,讓袁縱的心尖狠狠一抖。“笑什么?”夏耀說:“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湊合,是個純爺們兒!不如這樣,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你覺得怎么樣?”袁縱特別干脆的兩個字,“不行。”“一定……要那樣么?那樣好么?”“好。”夏耀勉強斂住脾氣,又朝袁縱說:“其實,我覺得,你對我可能就是一種見到投緣的同性惺惺相惜的感覺,結果被你曲解了。我也有這種哥們兒啊!成天惦記著,三天不見就會想……”“誰?”夏耀暗暗磨牙,你大爺的!說了半天沒抓住重點!“就這么說,你確定你對我是那種不正當的感情么?會不會是你誤解了,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對我就是……”“我想和你上床。”袁縱說。“……”夏耀明白了,他就不該動這點兒惻隱之心,他就不該來,就不該不長記性,又尼瑪臊一張大紅臉回去!袁茹在衛生間逗留一會兒的工夫,夏耀就不見了。“他走了?”問袁縱。袁縱點點頭。袁茹突然扎進袁縱的懷里,眼淚嗒地說:“哥,你太讓我感動了。我都已經決定放棄他了,你還對他那么好……”20寄養。袁縱要親自帶領一批女保鏢到煙臺的海灘搞特訓,出發前把鳥籠子提到夏耀面前,厚著臉皮說:“我得出去一段時間,就先把它寄養在你這。”“我要是不答應呢?”夏耀問。袁縱說:“那我就不出去了。”夏耀一把將鳥籠子提了過來,轉身進了家門。掛到臥室陽臺前,指著鷯哥的頭朝它警告:“告訴你哈,別欺負我們家小黑。”大鷯哥聲音嘹亮地叫了聲,“我愛你!”夏耀神色一滯,瞇縫的雙目中透著凌厲的警告之色。“你丫再胡扯,我楔死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夏母在書房聽到動靜,探出頭朝夏耀問:“誰說話呢?”夏耀壓低聲音朝大鷯哥怒斥一聲,“消停點兒!再吵吵把你嘴掰下來!”晚上,忙了一天的夏耀困意十足,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大鷯哥的一嗓子把他震醒了。“你好迷人!”夏耀狠狠朝窗口甩了一記眼神,你媽的,真是什么人養出什么鳥來!怕還嘴惹來鷯哥更頻繁的叫喚,夏耀便假裝沒聽見,輕輕翻個身繼續睡。“脫你小背心!脫你小褲衩!脫你小背心!脫你小褲衩!……”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夏耀忍無可忍,扭頭朝大鷯哥怒喝一聲:“別吵吵了!”結果,他這一聲不僅沒讓大鷯哥停嘴,反而把小鷯哥發言的**激發出來了。小鷯哥學著夏耀的口氣一個勁地重復。“別吵吵了,別吵吵了,別吵吵了……”大鷯哥更歡實了,撲騰著翅膀美顛美顛地在籠子里蹦跶,越說越帶勁。于是,房間里響起了忽高忽低的“二重唱”。“你好迷人,別吵吵了,我愛你,別吵吵了,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留個蛋!夏耀嘶吼一聲,“滾!”第二天下班,夏耀提著鳥籠子往外走,打算把這只大鷯哥放到朋友家寄養,結果被夏母攔住了。“你可別把這只鳥送人,我可稀罕它了!”夏母說。夏耀納悶,“您稀罕它?”“是啊,這只鳥嘴兒可甜了,張口閉口就我愛你,你好迷人之類的,比你那只鳥可人疼多了。你那只鳥沒事就冒出兩句臟話,特別不招人待見!”夏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他老娘要是知道這鳥為什么會說那些話,估摸當場就會把它宰了。“你要是不樂意養,放我屋陽臺上。”夏母說。夏耀一想這只鳥指不定還會冒出什么雷人的話,只好又說:“算了,還是擱在我屋里養!”于是,咬著牙又把這只聒噪的鳥提了回去。煙臺的海邊,一群美女保鏢身著比基尼,四肢被綁扔在沙灘上暴曬。短短兩三天的訓練,有的人已經曬得禿嚕皮,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都被海水泡白了。她們的背后站著兩名身著迷彩服的強壯男教官,一位教官右腳踢在匍匐在沙地的美女身上,另一位教官將手中重物壓在身前美女的背上。女保鏢們衣著性感**,表情痛苦,男教官則顯得毫不手軟,暴力相向。袁縱赤腳行走在海灘上,面無表情地盯著這群弱女子們遭受著各種非人的折磨。在一場搏擊訓練中,一名女保鏢被教官拽開了胸前的衣服,當即尖叫一聲,下意識地用手去捂,結果因為這么一個動作遭到了重罰。袁縱站在一排女保鏢面前,特別漠然的口吻說:“記住了,身為一個保鏢,主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你的個人形象是次要的。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保鏢,必須要有個人形象上的犧牲……”正說著,手機響了。袁縱揮手示意教官繼續訓練,自個走到一旁接電話。21默默保護你。“那個犯罪團伙,跑了一個。”袁縱沉默了半晌,說:“知道了。”回到訓練場,副總教官見袁縱的臉色有些凝重,便朝他問:“發生什么事了?”“北京那邊出了點事。”“你要有急事就先趕回去,這邊有我們呢。其實你沒必要哪一屆學員都親手帶,我們來訓也是一樣,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們這個領導班子的實力么?”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是原則和立場的問題。這里的很多學員都是奔著袁縱來的,袁縱在業界的名聲,讓這些保鏢們寧可拋棄現有的優越生活,也要歷經殘酷訓練拜師在袁縱門下,這是保鏢業的一個金字招牌。袁縱淡淡說道:“繼續訓練!”夏耀這邊也收到了重要案犯逃竄的消息,原來那天車里不只七個人,還有一個一直沒有下車。當時警方和通緝犯正面交火,應付不暇,加上天黑,沒人注意到車里留了人。而且這人身手極其敏捷,在敵我雙方激戰正酣的時候,他就利用地形和遮蔽物偷偷逃竄了。殺人犯潛逃的消息一經流出,這一片兒的老百姓又不淡定了。別說老百姓,就是局子里的警察都人人自危。畢竟是那么恐怖的一個殺人團伙,一下被干掉七個,而且當時場面那么亂,沒人知道這幾槍是誰放的。殺人犯一旦上門復仇,每個參與抓捕的警察的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白天還好,通緝犯再猖狂,也不至于蠢到自投羅網。可到了晚上,回家的途中,家門口四周,甚至自家屋內……四處潛伏著危機。尤其是夏耀,他是這次抓捕行動表現最突出的一位。局里要給夏耀配專車,專人接送,被夏耀拒絕了。來就來,老子正好等著他找上門呢!傍晚,訓練結束后,袁縱從煙臺開車,開了足足五個多小時才到北京。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很多家的燈都關了,包括夏耀房間的。袁縱點了一顆煙,站在夏耀窗外靜默無言地抽著。看似閑散的表情,實際上神經繃得緊緊的,密切洞察著周圍的環境。直到天蒙蒙亮,袁縱才開車趕回煙臺,繼續展開第二天的培訓。最近這兩天,那只大鷯哥突然老實多了,半夜再也沒聽見它瞎叫喚。夏耀起床撒尿的</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