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嚴琦終于繃不住先開口。“袁總,我可以說一句話么?”“說。”“自打我上次撞見你和夏警官……我再看您這么一張嚴肅的面,突然就有點兒不適應了……”越說聲音越小,感覺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能緩和氣氛,趕忙立正站直,“請袁總重新在我心中樹立威信!”袁縱都懶得站起來,手里的棍子猛的飛出,直接甩在田嚴琦屁股上,就夠田嚴琦猛咬一陣牙了。即便這樣,心里也爽著。夏耀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田嚴琦從袁縱辦公室走出來,痛苦地揉著屁股。“怎么了?”夏耀問。田嚴琦說:“讓袁總打了。”“為什么打你?”“大概是嫌我站在外面礙眼。”夏耀在田嚴琦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威風凜凜。“你等著,哥去給你報仇!”結果,剛一進去屁股就中了一招,袁縱是用手打的,力度比剛才甩出的那一棍子輕多了,可夏耀還是嚎了出來,而且聲音沖出嗓子的那一剎那反應極快地變了腔,學著袁縱的嗓音和腔調悶吼了一聲。接著再用自個的聲音怒斥一句:“讓你丫打小田!”124內褲丟了。田嚴琦剛走沒一會兒,夏耀就齜牙咧嘴地哼了出來,報復性地在袁縱臀部狂踢數腳。又被袁縱撈起作惡的那條腿,順勢托住屁股抱起來。夏耀兩條有力的長腿緊纏袁縱的腰身,佯怒的視線自上而下拋射到袁縱的臉上。“你打我干什么?”袁縱瞬間褪去剛才那番嚴肅的表情,嘲弄的嘴角頗有意味地吐出仨字。“稀罕你。”夏耀氣不忿,“稀罕我你丫還使那么大勁兒?”“瞧不慣你那楞頭磕腦的傻樣兒。”袁縱口中的“瞧不慣”,通常就是稀罕和招架不住的意思。“我傻?”夏耀毫無自省意識,“我們單位領導今兒還夸我,說509出租房殺人案要沒有我發現核心線索,又特么成積案了。說我們那個大隊所有人的智商加起來,都沒有我一個人好使……噗……你要干啥……”夏耀正吹得帶勁,袁縱忽然活動起墊在他屁股上的大手,原本就是撫揉一下痛處,沒別的意思。結果夏耀太過敏感,居然一邊笑一邊指控起袁縱。“我跟你說啊,別為老不尊。”袁縱從不在夏耀面前掩飾自個的情緒,剛一聽到“老”這個字,臉唰的一下就陰了。老子年輕力壯、風華正當年好么?這也是夏耀調戲袁縱的樂趣之一,瞧見袁縱黑臉心里就美,感覺袁縱要發飆就親上去,薄唇貼在他耳側邪惡地笑。袁縱就像被人灌了迷藥,直想把夏耀掰開了揉碎了咽進肚子里。夏耀被袁縱折騰一會兒就扛不住了,趕緊攥住亟待架起的“機關槍”舉白旗投降。“別鬧,別鬧……跟你說件正事。”袁縱停手,“說。”“我想孝敬孝敬我媽。”“怎么個孝敬法?”袁縱問。夏耀說:“就是……想給我媽做頓飯,但是手藝不行,想請你幫個忙。”說白了就是他母子兩個吃貨想讓袁大廚給做頓飯吃。袁縱痛快答應了。兩個人一起去超市買菜,經過進口貨架的時候,袁縱特意從里面拿出一瓶奶,問夏耀:“這種奶喝過么?”夏耀仔細看了一眼,搖頭,“貌似沒喝過。”“袁茹總是夸好喝,你可以嘗嘗。”夏耀揚揚下巴,“那就放進去。”其實袁茹每次買回家,當著袁縱的面喝,袁縱都會甩一句“這么大了還喝奶?”,結果一到了年齡相仿的夏耀這,卻上趕著給他搬了一箱。路上,夏耀擰開瓶蓋嘗了一口,不住地點頭夸贊。“奶味兒很純,你嘗一口。”說著把瓶口遞到袁縱嘴邊,結果前面的車突然一個減速,害的袁縱只能來個急剎車。夏耀的手一抖,半瓶奶都灑在了袁縱**的手臂和手背上。夏耀心疼這么好的東西白白糟踐了,于是頭一低,直接在袁縱的手背上吸吸舔舔,弄得袁縱心里直發麻。“二貨,你不嫌臟啊?”夏耀絲毫不掩飾他的吊絲屬性,“這要灑在我手上,我也舔了。”言外之意,咱倆不分你我。“下次應該潑你奶頭上,舔起來更帶勁。”夏耀壞笑。然后特有男人味地用濕巾幫袁縱把奶漬擦干凈,動作細致又有耐心,每個指縫都擼了一遍,直到摸著不粘了才停手。夏耀溫柔體貼起來迷煞眾人,讓袁縱瞬間覺得此生最大幸福也不過如此。袁縱做飯的時候,夏母特意到廚房看了一眼。“用不用阿姨給你搭把手?”一邊問著,一邊卻用手撿著果盤里的葡萄干吃,毫無幫忙之意。袁縱說:“不用了,您歇著去。”“媽,用不著您了,有我呢。”和夏母一路貨色的夏耀在旁邊假惺惺地接了一句。袁縱接過被夏耀二把刀的動作搓得爛不唧唧的菜,直接轟:“去去去,邊兒待著去,別給我添亂了。”夏耀走后,袁縱找切菜的刀,突然就掃到了藏著角落里的那一把。這還是夏耀送袁縱的那把砍骨刀,當時夏耀一氣之下想扔了,終究沒舍得,就用硬紙和膠帶纏裹得嚴嚴實實的擱在家里了。袁縱現在消了氣,再看到這把被他砍壞了韌兒的刀,想到夏耀當初那受傷的表情,胸口一陣灼痛,又暗暗將這把刀收了回去。夏耀和夏母坐在一起看電視,夏母隨口一問。“他是不是特別招女孩子喜歡?”夏耀口不對心,“誰喜歡他這種糙爺兒們啊?”夏母幽幽地說:“我年輕的時候就想嫁這么一個男人,結果最后還是跟了你爸。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一看見他就巴不得自個兒年輕二十多歲。”說完夏母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夏耀從沒在夏母的臉上看到過如此羞赧的笑容。好像挺不樂意當著兒子面說這番話,但又藏不住掖不住,特別想找個人分享一下中年婦女那不為人知的小澎湃。夏耀嘴角一撇,“那是您那個年代的想法,現在的女孩都喜歡花美男。”“那你怎么到現在還單著?”夏母反問。“我不屬于花美男啊!我和袁縱一個系列的,我倆有什么區別啊?”夏母不好意思打消夏耀的積極性,其實她特別想說,區別大了。吃飯的時候,夏母特意問袁縱:“有女朋友么?”袁縱如實回答,“沒有。”“那阿姨給你介紹一個怎么樣?阿姨一個同事他家的閨女挺不錯的,模樣漂亮脾氣又好,我覺得你們倆特別合適。”袁縱還沒說什么,夏耀在一旁幽幽地開口了。“媽,您管這個閑事干嘛?”夏母別了他一眼,“許你沒有,還不許人家有啊?”夏耀心里有火不敢朝著夏母撒,暗中狠狠跺了袁縱一腳。鑒于吃過飯喝過茶已經很晚了,夏母就留袁縱在家里住下了。進了夏耀的臥室,袁縱才正式跟這傳說中的多功能健身器打個照面,瞇著眼睛打量了一番,心中微微有些訝異。他平時也喜歡搗鼓這些東西,現在見了,不得不承認這人手上還是有一定功夫的。“還可以。”客觀地評價。夏耀雖然和田嚴琦撇清誤會了,但是聽袁縱這張不輕易肯定別人的嘴夸了一句,心里還是有點兒小酸。“有那么好么?”袁縱哼道,“試一把就知道了。”說完一拳就把主零件干碎了。夏耀雖然不待見袁縱夸別人,可他待見這個東西啊!“我草,你使那么大的勁兒干嘛?”一臉的心疼。袁縱沉聲回道:“你不是質疑它的質量么?我正好給你一個順心的驗證。”“尼瑪——!!!”晚上熱乎完,袁縱突然朝夏耀說:“我最近總是丟內褲。”夏耀目露愕然之色,“內褲還能丟?是你扔在哪忘了?”袁縱粗糙的手指在夏耀臉上刮蹭著,充滿暗示性的語氣說:“我每次洗干凈都放在同一個地方,而且不是一天丟的,是隔兩天丟一條。”“人家偷你一個老爺兒們的小褲衩干嘛?再說了,除了我誰還能進你的臥室?難不成是我偷的?別逗了啊!”袁縱手指刮蹭到夏耀的薄唇上,又問:“你怎么就這么肯定?”“呃……”夏耀神色一滯,正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宣大禹打過來的,夏耀眉目透出一股喜色,還強壓著不敢讓袁縱看出來。“喂?”宣大禹醉醺醺地哼笑著,繼而一陣爆裂聲在手機那頭響起。“夏耀,你隱藏夠深的,你真特么讓我刮——目相看。”夏耀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掛斷了。剛要起身穿衣服,卻被袁縱的一股大力強行扭住。“干嘛去?”袁縱臉色有點兒陰。夏耀底氣不足地說:“我聽大禹那情緒有點兒不對勁,我想過去看一眼。”“你去哪看?你現在連他在哪都不知道。”“我怕他出事。”“他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能出什么事?”袁縱語氣陡然強硬,“你要敢離開這張床,今晚出事的就是你!”夏耀迎上袁縱威懾力十足的目光,反抗意識開始塌陷。“鎮不住你了是不是?”袁縱用手肘狠狠戳中夏耀的胸口,“給我老實待著,有事明天早上再說!”夏耀本來就在宣大禹對袁茹的事上心中有愧,被這么一嚇唬,心里想不慫都不行。“行了,知道了。”125你昨天晚上現原形了?王治水找到摩的之后,再次試探性地給宣大禹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竟然通了。“沒完沒了打個什么勁兒?我跟你說……甭跟我解釋……沒用……”王治水一下就聽出宣大禹醉了,忙問:“你在哪呢?我接你去!”“我用得著你接?我就是死在這家會所……也特么是我活該……啊……我活該……活該……該……”王治水一聽“會所”倆字,瞬間想起初識宣大禹的那一晚,他買醉的酒旁邊的那家會所。二話不說,開著摩的直接奔了過去。摩的前面是敞蓬的,雖說已經五月份了,可晚上的溫度還是很低的。王治水中午出來那會兒穿得少,這會兒溫度一降,呼呼的冷風往襯衫里面灌,縮著脖子聳著肩,凍得像個孫子一樣。索性沒白挨凍,王治水到那就找到了宣大禹。這次改成他背著宣太禹,雖然他人瘦個兒矮,但是干過粗活,還是有點兒勁的。而且宣大禹的腦袋耷拉在王治水的肩膀上,讓他有種莫名的成就感。這么一來,王治水突然就想煽情一把,不把宣大禹扛上摩的,而是背著他繼續前行,重走這條曾給彼此留下“美好回憶”的緣分之路。可惜,王治水大大高估了自個兒的體能。走了還不到兩里地,王治水就開始三步一歇,五步一停。咬著牙又走了幾百米,便開始呼哧亂喘,搖搖晃晃。回顧自己坎珂的經歷,用心中執著的信念和毅力硬撐了二百多米,意志力也不好使了。再憑著所謂的真愛玩命掙扎了不到一百米,真愛也扯淡了。咋辦?繼續走起碼還得走個十幾倍的路程,根本不可能完成,原路返回?剛才那一段不是白背了么?正想著,宣大禹突然在王治水肩膀上嘟噥了一句。“上次竟然把你認錯了……”宣大禹終于想起夏耀被打的原因了,“竟然把你認成王治水那個孫子了……”王治水面部肌肉抽搐了一陣,我草!大哥我本來就沒勁了,您能別逼我把你丫扔在馬路上么?想著想著,王治水肩膀一塌,宣大禹直接從他身上出溜下去,橫在馬路上。王治水坐在他旁邊,呼呼喘著粗氣,悲憤交加地怒瞪了宣大禹一會兒,還是再次把宣大禹拽到了背上。回去的路更加艱難,王治水一點兒都不冷了,大汗珠子嗖嗖地往下滾。這會兒也不煽情也不浪漫了,背不動了就直接把宣大禹往地上一甩,歇過來之后再繼續背,后來肩膀都抬不起來了,直接夾著宣大禹的兩腋在地上拖拽。足足忙活了一個多鐘頭,才把宣大禹塞進摩的里。王治水不由得在心里罵:真操蛋,這點兒工夫搭的,直接塞車里比什么不強?因為王治水臨時租的房子比宣大禹家要近一些,王治水為了省點兒油錢,還是把宣大禹拉到了自個兒的住所,一個養雞養豬又種菜的農家院。躺在床上,宣大禹還碎碎念叨著。“我的青春啊……就這么埋葬了么……我這幾年就是空白的……我的心還停留在十七八歲……夏小妖啊……一直都是哥們兒我的……”王治水同情地看著他,“你還真是個情種。”“他有什么好啊?!!!”宣大禹陡然爆發的大嗓門嚇得王治水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不是……你別嚇人成不成啊?”王治水順了順胸脯。宣大禹猛的翻身將王治水壓在身下,大嗓門持續怒吼發威。“你喜歡他哪啊?!你倒是說說?!!他到底哪好啊啊啊啊?!!!”王治水咽了口吐沫,在宣大禹威嚇的目光中,依舊本著說實話的精神,臉頰微微泛紅,“你要真讓我說,那我可就說了,我覺得所有女人和G都會對他動心。”“扯淡!三十多歲都沒搞上對象,還特么敢裝萬人迷?”王治水弱弱的,“動心和追求是兩碼事,這種男人不搶手是因為難駕馭。”宣大禹還把王治水當成夏耀,情緒激動得薅著他的衣領質問:“那你怎么就跟他了?”王治水學著夏耀的語氣說:“因為我也難駕馭,我們倆相互駕馭,得給別人減輕多大負擔,是?”“是你MLGB!”“呃……”宣大禹強扭住王治水的手腕,猛的朝王治水的臉上啃了上去。“老子操死你……讓你丫跟男人瞎搞……”王治水突然想起偶像劇的經典橋段,男主喝醉酒都會認錯人,然后小三就趁著這個機會以假亂真,第二天纏著男主要求他負責。既然宣大禹已經認錯了,不如將計就計,雖然他對宣大禹算不上癡心,但妄想還是有的。想想日后那錦衣玉食的生活,王治水覺得自個捂了十多年的小菊花這么交待了也挺值的。結果,衣服都脫了,氣氛也渲染好了,宣大禹居然在這個時候把王治水認出來了。“哼哼……王治水……對?</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