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暈一群花癡不成問題。中學的時候就選修了韓語,學了七八年,夏耀可以流利地和醫生對話。“太野了?有點兒不像正經人。”醫生說:“你可以駕馭這種野性,你的眼睛非常有神,亦正亦邪,收放自如。”夏耀沒再說什么。相反,豹子那邊的手術就復雜多了,前前后后一共七次手術,才把他的這張車禍現場臉鼓搗成正常人的樣子。而袁縱就秘密駐守在這里,寸步不離,非要看到完整的黃渤出爐才罷休。直到前兩天,豹子的臉才拆掉紗布。但是依舊腫得不忍直視。豹子把鏡子舉到眼前看了看,排除掉腫脹帶來的走形,依舊覺得這張臉跟金城武存在相當大的一段距離。問助理,“你覺得我這臉有金城武的影子么?”助理腹誹:哪有金城武的影子?整張臉都是胖黃渤的即視感。但是為了不觸到雷區,助理還是不忍心打擊他。“有那么一點兒了,鼻子有點兒像。”豹子還是找不到認同感,忍不住質疑道:“我怎么覺得我的眼睛這么小啊?比整之前還小了。我記得金城武比吳彥祖的眼睛還大呢!”助理說:“你現在眼睛是腫著的,當然小了。”豹子又說:“我怎么覺得臉上多了這么多褶子?”助理說:“那是因為臉腫著的緣故。”“扯淡!”豹子怒喝一聲,“臉腫只會把褶子拉平!消腫之后褶子只會更多!”助理繼續胡扯,“你知道的,皮膚一旦浮腫就沒有彈性了,一按就一個窩,我估摸你那幾道淺溝是什么東西給你硌的。”“那鼻子旁邊這顆痣呢?”豹子問,“金城武臉上可沒這么大的痣?”“那……”那應該不是痣……有可能是息肉……”“……”夏耀的臉徹底恢復后,看到距離休假結束還有幾天,打算在韓國散散心。他中學的時候到這里做過交換生,認識了幾個韓國的朋友,決定和久違的朋友聚聚會,再挑個閑來無事的人陪他一起逛逛街。“哈哈哈……你比那個時候帥多了。”朋友說。夏耀往朋友胸口砸了一拳,調侃道:“你也一樣。”“你這次來韓國干什么?就是度假么?”夏耀實話實說,“整容。”韓國人就是韓國人,一眼就看出夏耀哪個地方動了刀。“你的眼角怎么了?為什么要整?”夏耀說:“受過兩次傷,全傷在眼睛上了。”“我的天啊!怎么搞的?”夏耀不愿意再提傷心事,便把話題引開了。“咱去那條街上逛逛。”“……”袁縱的車就在街角,翻譯正把樸醫生送過來的照片遞給袁縱看。“你看,這幾張是昨天拍的。”現在袁縱每天都要樸醫生把豹子手術恢復的照片給他看,一天一天記錄詳細,一個器官一個器官監督嚴密,都可以做成一個紀錄片了。袁縱一張一張審視完畢后,將照遞回翻譯手中。翻譯見任務完成,便在車窗外朝袁縱揮揮手。“那我就走了,我和這邊的朋友約了一起吃飯。”“袁總?袁總?”“……”袁總置若罔聞,眼睛就像鉤子一樣,死死嵌在迎面走過來的一個人臉上。翻譯也注意到了袁縱的異常,扭臉一看。呃,這不是夏警官么?不過好像又有哪個地方不對勁。袁縱仿佛在異國他鄉看到了一年前的夏耀,眼角還未有因他而起的瑕疵,光彩耀目。但又不完全一樣,比記憶中更能掀起他心里的腥風血雨。夏耀也在距離袁縱不到十米的地方掃到了他。我草,他怎么也在這?176大局已定。夏耀假裝看不見,拉著朋友從前面一個道口拐彎了。“誒,你不是說要去那條街么?”朋友詫異。夏耀壓低聲音說:“先在這條街逛逛。”結果,夏耀躲了半天還是沒躲開,袁縱的翻譯直接追了上來。“夏警官,夏警官……”夏耀假裝沒聽到,還捏著朋友的手暗示他也裝作不知道。翻譯鍥而不舍地追到夏耀身邊,攔住了他的路。“夏警官,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啊?”夏耀故作聽不懂中國話,用韓語配合夸張的表情問了一句。“你在說什么?”翻譯被迫用韓語回復,“難道你不是夏警官么?”夏耀聳聳肩,“我想你認錯人了。”“呃……”夏耀旁邊的朋友也跟著說了一句,“他是職場白領,哪里是你說的警官?也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夏耀和朋友一唱一和的,翻譯再看夏耀怎么看怎么不像。于是翻譯掃興而過,把情況和袁縱說了一下。“他根本就不是夏警官,他是韓國人。”袁縱微斂雙目,“韓國人?”“對,說的一口地道的韓語。”至于夏耀會說韓語這事,袁縱根本不知道,要是知道當初就讓他在床上用多國語言**了。翻譯又說:“旁邊他的朋友說他根本不是警官,而是白領。”袁縱臉色變了變,沒說話。“該不會是一個韓國人按照夏警官的模樣整的?”“……”夏耀這邊剛松了一口氣,卻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瞎琢磨:敢情袁縱一直貓在這,他來韓國干什么?而且一待待了這么久,該不會是料到我會來才往這跑的?別自作多情了堆……后來夏耀突然想到了豹子被摧毀的那張臉,瞬間明白了什么。果然自作多情了,操!朋友看到夏耀心不在焉,忍不住打聽。“你怎么了?剛才那位是誰啊?”夏耀回過神來,敷衍道:“就是一個冤家,我很反感他。”“原來如此。”結果,兩個人剛要進一家店鋪,就在門口被人攔截住了。還是那名翻譯,手里多了一束花。“這位先生,我的老總非常喜歡您,想要您的聯系方式。”夏耀繼續裝,“抱歉,我不知道您的老總是誰。”“他叫袁縱,是一名青年企業家,在中國赫赫有名。”“什么企業家我都不感興趣,我討厭陌生人的搭訕。”說完想撥弄開翻譯繼續往里走,結果翻譯還不依不饒地把花往夏耀的懷里推。“我的老總想追求您。”夏耀此時此刻特別想說:滾尼瑪遠遠的!你不是有田小三了么?不趕快給田小三正名,瞎J‘勾搭什么?!但夏耀還是耐著性子回了一句,“對不起,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翻譯依舊攔著夏耀不讓他走,嘴里反反復復都是那句話。“我們老總想追求你,我們老總想追求你……”夏耀終于煩了,手臂一揮將翻譯甩出三四米遠。就這武力值,還敢說不是警官?然后翻譯就拿著一束掉了瓣的殘花,一瘸一拐地走到袁縱的車旁。“袁總,你猜對了,還真是夏警官。”“……”臨行前一天,夏耀去醫院復查。給夏耀主刀的醫生姓金,和樸醫生在一家醫院工作,兩個人水平不相上下。但因為金醫生長得非常對不起這份職業,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樸醫生的名號響。當初豹子就是在兩名醫生中間躊躇,結果看到金醫生的臉后,果斷選擇了樸醫生。其實夏耀也很納悶,金醫生既然干了這份職業,為什么不就勢給自己整整。金醫生給夏耀檢查眼角,夏耀不由自主地盯著金醫生近在咫尺的丑臉看。金醫生感覺到了夏耀的異常目光,問:“這么盯著我看干什么?”夏耀尷尬地笑笑,趕忙把目光移開了。“沒什么。”金醫生是個心胸很開闊的人,即便知道夏耀心里想什么,依舊滿不在意地笑笑。“有什么話想說就說,不用顧慮太多。”夏耀還是沒有明說,只是側面暗示了一下。“您是崇尚自然美么?”金醫生哈哈太笑,“我不容許比我水準低的人在我臉上動刀,所以一直沒找到能讓我變漂亮的那雙手。”夏耀朝金醫生投去贊嘆的目光,佩服金醫生的這份自信。“醫生,您應該接過不少中國藝人的生意?”金醫生謙虛道,“只是偶爾,樸醫生比我接的要多。”“樸醫生?”夏耀好奇,“就是醫院廣告宣傳欄上的明星御用整形師么?金醫生點頭,“就是他,他最近又接了一單大生意。”“哪個明星?”夏耀也忍不住八卦。金醫生說:“這個我們需要為客戶保密。”夏耀點點頭,便沒再問。就在距離夏耀不遠的病房里,消腫后的豹子正對著樸醫生玩命嘶吼。“這特么是金城武?你們家金城武長這個模樣?”樸醫生小心翼翼地說:“我早就說過,你的臉部條件有點兒差,如果非要整成金城武,就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可您當時表態:寧可承擔適得其反的風險,也不愿意接受委曲求全的平庸。”豹子怒摔,“我要知道這個風險是黃渤,我特么就不整了!”樸醫生裝作聽不懂,“誰是黃渤?””少給我裝!”豹子直接薅住樸醫生的衣領怒道,“哪有這么巧的事?就算真是失誤,相似度也用不著這么高?”樸醫生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手術前我們簽署了協議,一旦出現醫療失誤,醫生不負任何責任。但我本人良心上過不去,決定和你共同承擔損失,手術費全額退還。”豹子瞇著眼睛怒瞪著樸醫生,因為與黃渤相似度高達百分之八十,讓他發威的表情都喪失了震懾力,反而顯得有些喜感。“我不要手術費,我要你重新給我整。”樸醫生很明確地告訴豹子,“你現在的面部條件不適合整容,換句話說,您的臉剛整完,如果再動刀,殘損程度只能比現在更嚴重。”“……”豹子剛要鬧事,就被候在外面的安保人員,‘請”了出去。出去之后依舊不死心,又大步朝金醫生的辦公室走去。夏耀正要推門出去,突然門被另一股強力撞開,將他甩得一個趔趄。豹子進去得急,也沒顧上看門口的人是誰,就拽著翻譯直奔金醫生而去。夏耀異常不爽地看向撞他的人,目光瞬間頓住。黃渤?難道樸醫生接手的大咖是影帝黃渤?夏耀第一次與“驚天爆料”如此之近。于是忍不住站在門口多看了幾眼。確實比之前帥了不少,尤其是身林……不對,整容也沒法挽救身高啊!這怎么突然拔地而起,躥了將近二十公分呢?夏耀再仔細看,這位分明是頂著吳尊的身材,配了一張黃渤的臉。豹子一開口便真相了。“姓樸的那個孫子把我的臉整成這樣了,你看看還有沒有補償的余地?”金醫生只是掃了一眼,就明確告訴豹子。“沒有。”夏耀本來看到豹子是笑不出來的,尤其這位還是造成他和袁縱分手的導火索,但實在是太尼瑪搞笑個,這種,‘笑果”已經突破隔崗,戰勝仇恨,直接作用到人的感官深處,讓人條件反射地笑出來。夏耀出了病房門就開始笑,在走廊里一邊走一邊笑,出了醫院大樓繼續笑,走到停車場趴在車頂上還在笑,像個神經病一樣。袁縱就在離他十幾米的地方。一面因為夏耀分手后還有心思整容的瀟灑做派顧自憋屈,一面卻又忍不住被夏耀那春意盎然的笑容死死勾住目光舍不得移開。就像一邊被人捅刀子一邊吞咽著人間罕見的美味,自虐般地享受著。夏耀突然感覺到一股刺眼的光線從不遠處襲來,扭頭發現袁縱在猛盯著他看,新仇舊恨匯聚瞳孔,目光很不友善。夏耀瞬間收起笑容,冷著臉上了車。177完璧歸趙。兩日之后,夏耀和袁縱雙雙回國。自從打探到夏耀和袁縱分手的消息后,王治水就一真密切關注夏耀的動向。夏耀剛從韓國回來,王治水就過去探望了,與其說是探望,倒不如說是探風。看到夏耀第一眼,王治水的心里就咯噔一下。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不遺余力地減少夏耀與宣大禹的見面機會。“你這眼睛……”王治水明知故問。夏耀說:“之前不是受傷了么?微調一下,做個修復。”在王治水的眼里,這豈止是微調啊?簡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眼角有瑕疵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這一調整好了,氣質簡直提升好幾個檔次!活脫脫一個穿著黃袍的太子爺,一舉一動間貴族范兒爆棚。“這么看著我干嘛?”夏耀問。王治水嘿嘿一笑,“沒什么。”夏耀習慣性地把玩著打火機,玩著玩著突然想起什么,打火機脫手,飛到王治水的眼前。王治水想接沒接住,打火機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這個,還你。”王治水神色一滯,“還我?”夏耀說:“這不是袁縱從你那買過來的么?”王治水點頭,“對啊,當時我正缺錢,就把它賣了。”夏耀揚揚下巴,又說:“現在物歸原主。”幸福來得有點兒太突然,王治水受寵若驚。“那你呢?”問夏耀。夏耀輕描淡寫地說:“我留著它干嘛?”“這是大禹送我的,可也是袁縱送你的啊,情義一樣重。”夏耀臉色變了變,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大禹挑這件禮物花費了多大心思?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來的!袁縱那算什么?趁機鉆空子,花幾張票就從你手里買走了。”“那可不是幾張票的事啊!”王治水一副夸張的表情,“他可是花十萬從我這買走的。”夏耀硬著頭皮說:“十萬塊對他而言根本不叫個事兒。”“可那天咱一起喝酒的時候,他真是放下身段讓我把這個打火機賣給他,還說要用他的那塊表跟我換,他的那塊表可是軍表,有年頭了……”“行了!”夏耀突然打斷王治水,“說還你就還你了,哪那么多廢話?”王治水說:“現在我有錢贖了,所以這十萬得還你。”“別還我了,又不是我花的錢,要還就還袁縱去。”王治水立刻露出一臉怯色,“我可不敢去碰釘子,要還你去還,反正這錢我是打你卡上了。”“……。”夏耀去銀行把這十萬塊錢取出來了,不想去袁縱的公司,便守在他每天回家必經的一個路口等著。袁縱剛去學校看完袁茹,開車回去的路上,復耀的那張臉依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結果到了拐彎的路口,就看到路</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