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一人家把你欺負的哭鼻子怎么好?”
    陸玨捏著藥匙垂眸輕笑了聲,婉婉頓時不滿地哼唧一聲,拉了拉他的胳膊,“怎么這樣說,我哪里愛哭了?”
    她不肯認,覷他一眼低低地反駁,“更何況明明只有你才總愛欺負我……”
    陸玨但笑不語,沒有否認。
    他是很喜歡看她哭鼻子的,淚眼汪汪、盈盈水潤,眼尾一道嫣紅的痕跡,旖旎而艷麗,美得能勾動他心里最隱秘的**。
    但那只能他一個人看不是嗎,哪兒教旁人把她欺負哭了去。
    “你想自己處置便自己處置吧,但若有自己處理不了的,也不要硬撐,嗯?”
    他待她總像是在扶植一株嬌弱的小芙蕖,為她遮風擋雨抵擋波濤,卻也許她自己從淤泥中奮力生長,從而開出漂亮的花朵。
    婉婉面對他永遠都只覺得自在和舒適,抿唇點點頭,“夫君最好了。”
    “好了,乖乖把藥喝了?!?br/>
    湯藥的溫度適中,陸玨將勺子拿出來,銀碗遞到她面前。
    但果然,婉婉瞧他好脾氣的模樣就不死心,試圖跟他打商量,“夫君,我其實醒過來的時候就不難受了,能不能不喝呀?”
    早聽云茵說過她尋常喝藥就最愛耍賴皮,陸玨面上盡是無從商量的沉靜。
    “不行?!?br/>
    婉婉蒙混不過關便恃寵生嬌,干脆一把撒開他,兀自倒回了軟榻上藏著,“哎呀,不想喝、不想喝,聞著就苦死了……”
    “又不聽話了?”
    婉婉把臉埋在枕頭里不看他,一個勁兒直搖頭,使性子耍賴得厲害,“嗯……不想聽、不想聽!”
    那好,陸玨抬手將小銀碗放在小幾上,大手伸過去掐著小嬌氣包的一把細腰將人壓制成趴下的小貓兒,吧唧就給了她尊臀一巴掌。
    “再說喝不喝?”
    他每次懲罰人都干這樣害羞的事,自己卻還一本正經得很,婉婉趴在軟枕上動彈不得,蹬了蹬細細的小腿想踢他,當即又挨了一巴掌。
    婉婉蹙著眉回頭瞪身后的男人,索性破罐子破摔起來,又氣又笑地說:“就不喝、偏不喝,你就繼續打吧,我今兒晚上可不跟你睡了!”
    陸玨忍著笑意,“不跟我睡,你想跟誰睡去?”
    婉婉硬氣得很,“我一個人睡也自由自在呢?!?br/>
    她趴在軟枕上,身子不能動,便不安分地翹起小腿,拿白白嫩嫩的小腳夠著男人肩頭,五個珠圓玉潤的小腳趾靈巧在抓他的衣裳。
    這小貓兒的膽子比起從前,可真是大了不止一點點。
    陸玨微微挑了挑眉尖,手掌握住那一截細腰揉了揉,像是握了塊兒溫熱的軟玉,摩挲間,指腹忽地找準腰窩的位置不輕不重地按了按。??Qúbu.net
    婉婉身子一僵,頓時哼唧著試圖躲開,“夫君你干什么,別動啊……別……哎呀!”
    她向來怕癢極了,偏巧身上每一處敏感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
    陸玨制著她不讓動彈,手上像是逗貓兒似得斷斷續續地刺激她,婉婉趴在軟榻上掙扎著扭成了條泥鰍,話說不利索,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他不肯放過她,輕描淡寫地問:“還聽不聽話?”
    “聽聽聽!”婉婉好漢不吃眼前虧,臉頰紅紅的,忙去抓他的手,“我聽夫君的還不行嘛!”
    陸玨又問:“那今晚跟誰睡?”
    她鬢發都在笑鬧中弄亂了,劫后余生似得抹了把眼淚,望著他委屈巴巴認了慫:“跟夫君睡……”
    “藥還喝不喝?”
    “我喝?!?br/>
    陸玨這便滿意了,勾唇笑笑,松開掐在她腰上的手掌,留她伏在軟枕上歇氣的功夫,便兀自將已經涼了的藥拿出去,重新教臨月送進來一碗。
    婉婉靠著軟枕扒拉了兩下頭發,瞧他坐在跟前,云淡風輕地吹了吹藥湯,她冷不防、氣不過,抬起小腳也抵著他腰上使勁兒鉆了鉆。
    壞男人?。?br/>
    真是個頂壞的男人!
    可她沒出息,還是很喜歡夫君,靠過去偎著他半邊胳膊,嬌聲嬌氣地道:“不管,那要你喂我?!?br/>
    陸玨此時不想慣她,眼皮兒都沒抬,“都多大的人了喝藥還要人喂,羞不羞?”
    “我不羞,”婉婉理直氣壯,“反正更羞人的事你都做過了呢……”
    陸玨忍著笑,支起眼皮兒瞥她一眼,婉婉將下頜撐在他肩頭,毫不在意,長睫眨巴了兩下,玩兒似得仰著臉用鼻尖蹭了蹭他臉頰。
    “喂喂嘛?!?br/>
    他還能拿她有什么辦法,毫無辦法。
    這回好歹安安分分地喝完了藥,婉婉唇上沾染了些,陸玨伸手從她袖子里拿手帕,沒等拿出來,她使壞得很,俯身湊過來把殘留的藥汁全擦在了他唇上。
    “親一親就不苦了?!?br/>
    陸玨唇邊揚起的弧度過于無奈,從小幾的碟子里拿了顆大大的蜜釀青梅,抬手塞進了婉婉嘴里。
    “淘氣包。”
    今日若非他在跟前,她想必使不出這么些纏人的把戲。
    傍晚兩人用過晚膳后,東宮派來的人上了門。
    陸玨未曾插手,徑自在里間看公文,婉婉自己在外頭見了客,不過只是些場面上的客套話,她并非不會說。
    姜蘊原先逼她給陸玨送信箋的事,婉婉后來也沒問過陸玨究竟是如何處置的,也不想知道,她心里并沒給這件事留地方,過去也就過去了。
    如今時過境遷,婉婉只需謹記姜蘊是太子妃,而她是臣子妻,一應禮數妥帖便是。
    在行宮的日子過得尤其快,婉婉中暑過一回,接下去好幾日,每天都會有閑不住的官家夫人上門來看望她。
    婉婉先前都聽程氏說起過這些人。
    她記性好,對方兩代之內的底細全記得一清二楚,應對也得體又周到,疑問之處就等陸玨晚上回來再問他,周氏和陸雯也常來一道作陪。
    這一來二去,談笑間倒在眾位夫人間漸漸傳開些好名聲,都說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生得美,性子還好得很,總教人如沐春風。
    七月中旬時,行宮避暑臨近歸程,突然接連下了三日夜的瓢潑大雨。
    陸雯和陸淇下榻的院子因為地勢較低,當晚屋子地面滲進來齊膝的深水,又是好一陣興師動眾地陣仗。
    婉婉夜里正熟睡,被外頭的走動聲、說話聲吵醒過來,才頭回發現夫君的手掌正捂在她耳邊。
    “夫君,外面出什么事了,我想去看看?!?br/>
    她用指尖輕輕撓了撓他領口露出來的胸膛,陸玨瞧她還是醒了,這才將手掌挪開,起身掌燈。
    兩人穿好衣裳出門,大雨之下,行宮樹枝間的宮燈全都取了下來,周遭一片漆黑,來來往往全是濕透的宮人。
    陸玨一手撐傘一手提著燈籠,還得憂心身邊的小嬌氣包看不清路被絆倒,站在廊下垂首囑咐她,
    “拉著我的袖子,別松開?!?br/>
    婉婉抿唇笑著搖頭,把自己的手代替燈籠塞進了他掌心里,“我來提燈籠,夫君牽著我?!?br/>
    她挪著步子往他身旁又靠攏了些,周圍太黑了,還是在夫君身邊最安心。
    陸玨牽著她過去時,陸雯和陸淇都已經在廊下避雨。
    西邊的廊檐下,霍小侯爺竟也早早就到了,出現得并不怎么合時宜,但陸進廉好似也接受了,兩人說話,一旁的掌事官員呵著腰作鵪鶉狀,不敢多余言聲兒。
    婉婉進了燈火通明的院子后才松開陸玨的手,獨自繞過回廊去看陸雯。
    不料腳步走到一半,院子里如瀑的大雨中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大風,夾雜著密密麻麻的雨點卷進回廊中,一瞬間熄滅了院中所有的燈火。
    周遭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婉婉目不能視,身子瞬間僵硬,只聽耳邊七嘴八舌地都是眾人跑動的腳步聲,宮女和太監們的呼喊聲……
    亂糟糟的。
    而那些聲音摻雜了黑暗后就好似就變了質,傳進婉婉耳中,變成好多人凌亂的呼救、哭喊、尖叫、慌不擇路的奔逃,極其清晰刺耳。
    “藏起來,不要出聲!”
    一個女人的聲音,壓抑、著急又慌張。
    婉婉也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人,但莫名肯定對方是在對她說話,可是她為什么要藏?又藏在哪里?
    “你是誰?”
    她對著眼前什么都看不見的漆黑問了句,沒等到回應,雙肩便覆上來一雙溫熱的大手,嚇得她冷不防狠狠顫抖了下。
    “是我?!?br/>
    陸玨可以看見她因為緊張而下意識抿起的唇,方才周遭燈火熄滅的一瞬間,他亦有片刻的失明,但腳步卻分毫未停就朝她而來。
    他將人拉近自己懷里護著,摸了摸她的后頸,“別怕,我在?!?br/>
    婉婉聽到他的聲音,周身頓時松懈下來,輕呼出一口氣,“夫君,你幫我看看是誰,方才好像有人跟我說話?!?br/>
    今夜出門兩人沒有帶隨行的婢女,底下人不敢沖撞貴人,行走都不敢上廊檐,陸玨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并沒有旁人。
    陸玨目光稍頓,嗓音卻始終沉靜,“說得什么?”
    “一個女人,她說讓我……藏起來,不許出聲。”
    說著話的功夫,已經有宮女重新點燃了燭火,一盞盞宮燈亮起來,在漆黑的雨夜化成了點點暖黃的螢火。
    婉婉舉目四顧,看著眼前一切如常的院子,眸中浮出茫然的神色。
    陸玨眸光流轉,指腹輕撫了撫她耳后,安撫道:“院子里方才有些亂,想必不是同你說話?!?br/>
    不是嗎?
    婉婉說不上來,那聲音于她而言熟悉極了,意識里就應是個極親近的人,只是她腦子里想不起來任何佐證罷了。
    這晚上一場滲水,熙園整夜未曾消停。
    從陸雯那邊回來后,婉婉躺在夫君懷里也睡不著,但不像從前那么不安分,這兒摸摸他、那兒親親他,只乖乖躺著若有所思。
    陸玨沒法兒視而不見,知道她還在為那些莫名的聲音煩擾,忽然問:“這次避暑之后,我帶你回靈州看看,好不好?”
    婉婉原本懨懨的,聞言眼睛果然頓時一亮,“真的!”
    陸玨抬手揪她臉蛋兒,“我何時騙過你?”
    沒有,夫君從來都言出必行。
    婉婉笑得眉眼彎彎,噘著嘴湊上去吧唧親了他一口,響響亮亮地一個吻,滿滿都是她的歡喜與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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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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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