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朋友圈之后，周治研便坐下來吃飯了。
    周迦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動了動嘴唇，問道：“味道怎么樣？”
    “好吃。”周治研甚至沒來得及咽下嘴里的東西，就迫不及待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周迦南淡淡地說：“你還沒咽，真敷衍。”
    “不，真的好吃，你做的都好吃。”周治研毫不吝嗇地說著甜言蜜語，“只要是你做的，都自帶光環。”
    周迦南笑了下，“你就不怕我喂你毒藥。”
    周治研笑著搖頭，“那怎么可能，你舍不得。”
    周迦南：“萬一呢？”
    周治研：“萬一？那你給的毒藥一定也是甜的，比糖還甜。”
    周迦南：“你真惡心。”
    周治研：“我這是實話實說。”
    周迦南拿起筷子吃飯，沒有再跟周治研廢話。
    或許周治研現在這些話確實是出自真心，但是他前科累累，從他口中聽到這種話，除了惡心之外，周迦南再也沒有別的感覺了。
    其實甜言蜜語，章泊也會，但是聽他說，跟聽周治研說，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大概還是因為不夠愛吧，如果愛的話，不管對方做什么都會有濾鏡。
    “南南，我現在真的很像在做夢。”吃飯的時候，周治研又這樣感嘆了起來。
    周迦南沒有接話。
    周治研又接著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這么想跟一個人結婚。”
    “我也沒有想過。”周迦南接過了周治研的話。
    ——沒有想過他會這么蠢，沒有想過他竟然能犯賤到如此程度。
    呵，她現在越來越期待結束的那一天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著他一無所有，看著他信仰崩塌，再拍手恭送他鋃鐺入獄。
    一頓晚飯結束，已經九點半了。
    時候不早了，周迦南匆忙想要趕回去，卻被周治研拽到懷里吻住了。
    周治研一只手摟著她的腰，手上動作不太規矩。
    他呼吸粗重，動作里都帶著急不可耐。
    對于周治研來說，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一年還不碰她，絕對是奇跡。
    他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南南，今晚不回去了……嗯？”周治研貼在周迦南耳邊，啞聲道：“就住在我這里，明天我帶你去試婚紗。”
    周迦南當然明白留下來會發生什么。
    面對周治研的撩撥，她沒有一點兒反應。
    周迦南往后退了一步，推開了他。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冷著聲音提醒他：“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到此為止。”
    周治研當然記得自己曾經做過的承諾。
    聽到周迦南這么說，周治研有些慌了，忙和她道歉：“對不起，南南，是我不好，我剛剛……太沖動了。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
    說到最后，周治研竟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下次別這樣了。”周迦南說，“我說過，正式結婚之前我不會跟你怎么樣，如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就不要再說什么喜歡我了。”
    “對不起。”周治研被周迦南說得自慚形穢，“是我不好，下次我會注意。”
    “好。”周迦南走到鞋柜前，“我先走了。”
    周治研將周迦南送到了地庫，看著她的車子開走之后，這才轉身上樓。
    翌日下午，周迦南如約來到了婚紗店。
    她和周治研約了四點鐘在這里見面。
    周迦南遲到了一會兒，她來的時候，周治研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周迦南雖然遲到了，但是也沒有跟周治研解釋什么。
    周治研自然是不會責怪她的，見她過來，馬上安排工作人員帶她去試衣間。
    婚紗很漂亮，很驚艷，每個細節都是精雕細琢過的，尺碼也很合適。
    周迦南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換好了婚紗，站在了穿衣鏡前。
    這件婚紗和她的氣質很貼合，周迦南照了一會兒鏡子，旁邊的工作人員笑著夸她：“周小姐，這婚紗太適合你了，穿上它你就是最美的新娘了。”
    “是啊。”周迦南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婚紗。
    這件婚紗確實是很完美。
    她用手指輕輕掂了掂裙擺，自言自語道：“可惜了。”
    工作人員聽到了她這句感嘆，有些茫然——
    什么可惜了？她怎么有點兒聽不懂了？
    “周小姐，您對婚紗還有什么想法嗎？我們可以再溝通一下。”工作人員問起了周迦南的意見。
    周迦南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有，就這樣吧。”
    “好的，那我喊周先生過來。”工作人員說著就要去喊周治研。
    周迦南直接攔住了她，“不必了，幫我換衣服吧。”
    工作人員：“嗯？您不讓周先生看看嗎？”
    周迦南說：“不用了，婚禮當天再看也不遲。”
    “也是也是，要保持神秘感，我懂的。”工作人員笑嘻嘻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后就動手幫周迦南換婚紗了。
    周治研原本以為自己能看到周迦南穿婚紗走出來的樣子，這個畫面他已經幻想了很多次了。
    然而，周迦南出來的時候，還是剛剛那套衣服。
    周治研免不了有些失望。
    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周迦南面前，詢問道：“婚紗不合適嗎？怎么沒換？”
    周迦南說：“挺合適的，試過了，就先脫了。”
    周治研有些疑惑：“怎么沒有讓我看看？”
    周迦南：“保持神秘，婚禮再看吧，現在看了就沒意思了。”
    經過周迦南這么一解釋，周治研的心情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他笑著說：“好，那我等我們婚禮再看。”
    “你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周治研抬起手來揉了揉她的頭發。
    周迦南淡笑了一聲，沒有回話。從婚紗店出來之后，周治研拉著周迦南去看了一場電影。
    他們兩個人好一陣子沒有這樣約會過了。
    周治研選了情侶座，坐下來之后，周治研牽住了周迦南的手。
    看他這樣子，是不打算放開了。
    周迦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原本想忍一忍的，但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直接把手抽了回來。
    周治研已經習慣了她的拒絕，倒也沒有把她的躲閃放在心上。
    周迦南看電影看得很認真。
    一場電影下來，周迦南看熒幕，而周治研則是一直盯著她看。
    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周治研又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曾經他們戀愛的時候，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出去看一場電影。
    偶爾是普通座位，偶爾是情侶座。
    他們和很多小情侶一樣，會在電影院牽手接吻，有一次還差點兒在電影院擦槍走火。
    那個時候她時常會被他逗得臉紅，可愛極了。
    過往的畫面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如此清晰。
    他在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時光機就好了，如果再回到十九歲，他一定會好好珍惜十九歲的她。
    可惜，時光機只是動漫里美好的幻想。
    周治研回過神來，想著自己剛剛腦海中冒出來的念頭，自嘲地笑了起來。
    他最近好像越來越幼稚了，竟然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若是周迦南知道了，肯定會嘲諷他的吧。
    怪不得人們總說，陷入愛情之后的人，無論男女，智商都會降低。
    之前周治研對這種說辭是十分不屑的，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對誰真心，自然也就不存在為了誰降低智商——
    現在，現實啪啪打臉。
    電影結束時，天已經黑了。
    從電影院出來，周治研又纏著周迦南跟他回家了。
    周迦南沒拒絕，開車跟著周治研回到了他的公寓。
    今天晚上她沒有做飯，周治研打電話叫了外賣，還開了一瓶烈酒。
    周迦南自然是不會跟他一起喝酒的，一會兒她還要開車回家，必須保持清醒。
    而周治研也沒有強求周迦南，一個人喝了起來，一杯接著一杯。
    酒很烈，一瓶500毫升的烈酒下肚，周治研已經不太清醒了。
    他暈暈乎乎的，從餐桌上起來的時候都站不穩了。
    周迦南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餐廳，并沒有上去扶他。
    周迦南跟在了周治研身后走到了客廳。
    周治研走到茶幾前的時候，腿撞了上去，表情十分痛苦。
    周迦南看到這一幕也無動于衷。
    周治研疼得五官都扭曲了，繞過茶幾坐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