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溪又不是傻子,上一次被他騙去酒店的時候發生了那種事兒,已經足夠她長記性了。
她當然不會傻到再和他去酒店。
看著陸彥廷臉上痞氣的笑容,藍溪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后冷冷地回復了他四個字:“不怎么樣。”
陸彥廷:“……”
實在是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么直接。
不過,陸彥廷也沒像之前一樣生氣,他抬起手來捏住藍溪的手腕,一個用力將她拽到了自己懷里。
藍溪準備掙扎的時候,他用力地圈住了她的腰,同時貼到了她的耳邊,呼出來的熱氣噴在了她的耳廓上。
“你不和我一起吃,那就只能我和你一起吃了。”他低笑著,似乎完全沒有被她先前拒絕的話影響到。
“你放開。”藍溪用力掙扎了兩下,無果,于是開始用言語警告他。
“放不開。”他沒有說“不放”,而是說“放不開”,這三個字里,包含了太多。
藍溪聽完之后,身體有片刻的僵硬,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她抬起腳來,在陸彥廷腳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毫無征兆地被她這樣用力地踩,陸彥廷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摟著她的力道也放松了不少。
藍溪從來就不是會吃虧的性格。
之前在他面前忍氣吞聲,是因為有求于他,不得不那么做。
但是現在,情況都不一樣了。
她不需要再仰人鼻息,對待他的態度自然也就不會客氣。
藍溪站在陸彥廷面前,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冷哼了一聲,“希望陸總以后不要再動手動腳,很掉價。”
陸彥廷:“……”
他沒接話,因為他很清楚,這種時候接話,只會讓藍溪更生氣,后果就是,對他也更加厭煩。
陸彥廷大腦飛速運轉著,過了幾秒鐘之后,表情痛苦地彎下了腰,一只手覆上了先前受過傷的那條腿。
看到陸彥廷這個動作,藍溪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那一腳,好像又踩在了他之前車禍受傷的那一邊——
她知道的,這種傷口不容易好,而且陸彥廷根本就沒好好休養,這會兒肯定還沒痊愈。
藍溪動了動嘴唇,想問他,但是又覺得,問了之后會引起他的誤會,還是不問為好。
陸彥廷這樣裝了半天,都沒等到藍溪的一句關心。
老實說,是有些失望的。他還以為,藍溪多少會關心他幾句……
但是,既然都已經裝了,就要裝到底。
藍溪不開口問,他還可以主動說。
陸彥廷隱忍著,聲音沙啞道:“……疼。”
藍溪從茶幾上拿起了手機,“我給你叫救護車。”
陸彥廷:“……”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藍溪似乎已經準備撥號了。
陸彥廷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來,從她手中搶過了手機。
藍溪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你干什么?不是腿疼嗎,找醫生給你治。”
陸彥廷只好硬著頭皮說:“現在沒那么疼了。”
“哦。”藍溪對他下了逐客令,“那你回去吧,明——”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陸彥廷突然站起來,摟住了她的脖子。
然后,整張臉埋在她的脖頸間。他做出這個動作后,藍溪有些恍惚。
印象中他似乎也有過幾次這樣跟她撒嬌的時候,那是他把她扔在婚禮之后的事情,或許是于心有愧,那段時間,陸彥廷對她出奇地好。
回憶涌入腦海,藍溪一瞬間忘記了掙扎。
她沒拒絕,對于他來說就是最大的鼓勵。
陸彥廷動手,將藍溪抱得更緊了一些。
再然后,他略微抬起頭來,嘴唇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開口說話。
“晚上一起吃飯,嗯?好不好?”他的聲音很啞,仔細聽一下,似乎還帶了幾分委屈。
他這一次嘴唇貼著她的脖子,呵出來的熱氣噴在她脖頸上,成功地讓她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體也有些疲軟。
女人的脖頸和耳朵,本身就是敏感點。
藍溪的這兩個地方,要比常人敏感得多。
“滾……”藍溪咬著牙,雙手抵在他的肩膀處,想要把他推開。
察覺到她的動作之后,陸彥廷突然張嘴咬住了她的耳朵,不輕不重的力道,牙齒撕扯著她的耳廓。
一邊動作,一邊含混不清地和她說著自己的條件:“你跟我吃飯,我就把你母親的首飾給你,嗯?”
“混蛋。”藍溪徹底被他激怒了,腦袋一熱,低頭,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下去,口腔里直接嘗到了血腥味,牙花子都咬疼了。
不過這一次,陸彥廷似乎是提前做好了準備,即使被她這樣咬了,也沒有躲開。
………
蔣思思在樓上整理完東西下來,就看到了這樣的“激情一幕”。
她咳嗽了一聲,“你倆干嘛呢?”
聽到蔣思思的聲音之后,藍溪馬上動手,加大力道推著陸彥廷,然而陸彥廷卻不松手,死死地將她摟在懷里。
那力道大的,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跟他揉到一塊兒去。
蔣思思走近了一些,盯著陸彥廷的胳膊看了幾秒鐘,然后“嘖”了一聲。
“陸總這強人所難的臭毛病還真是一如既往。”蔣思思現在對陸彥廷是丁點兒都不客氣。
想想他之前對藍溪做過的事兒,她就來氣。
陸彥廷一點兒都沒在意蔣思思的話,他摟著藍溪往外帶,對蔣思思說:“我們兩個人出去吃。”
聽到陸彥廷這么說,蔣思思馬上回頭看向了藍溪,她有些不太相信,藍溪竟然會和陸彥廷去吃飯?
“最后一次。”就在這個時候,藍溪開口了。
話自然是看著陸彥廷說的,是陳述,也是警告:“希望你說到做到。”
陸彥廷聽完之后笑了笑,甚至都沒顧忌到蔣思思在場,低頭在藍溪頭上輕吻了一下,“那當然。”
蔣思思:“……”
靠,這兩個人該不會真的和好了吧?
聽到陸彥廷這么說,藍溪便沒再和他多說話。
接著,她看向了對面的蔣思思,對她說:“我去跟他拿東西,晚點回來。”
蔣思思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藍溪一眼,不過也沒有攔著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好朋友,她也得尊重藍溪的選擇。
而且,藍溪說是有東西要拿,指不定是陸彥廷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威脅她呢。
**
五分鐘后,藍溪和陸彥廷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門。
這會兒外頭夕陽剛好,走出來之后,兩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低頭看過去,影子有部分重疊在一起,曖昧又繾綣。
藍溪和陸彥廷并肩走著,完全沒有心思和他說話。
再看旁邊的陸彥廷,和她根本不是一種狀態。
他很輕松,很愜意,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陸彥廷很少會看到藍溪這樣生氣的樣子。
之前在他面前,她也有過歇斯底里,但是跟現在的生氣完全是不一樣的狀態。
或者,更準確地說,她現在不是生氣,更像是在鬧別扭。
鬧別扭,是情侶之間地專屬用詞。
比起來之前,他倒是更愿意看到她這樣。
陸彥廷想起來之前別人跟她說的,藍溪和沈問之在一起的時候,就經常生氣鬧別扭。
如果可以,他也很樂意享受這樣的待遇。
“想吃什么?”陸彥廷開口詢問藍溪的意見。
藍溪這會兒哪里有心情回答他這種問題?
她側目看了陸彥廷一眼,淡淡地說:“看到你,沒什么胃口。”
這說法,當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他留。
不過,陸彥廷倒也沒有生氣。
他低笑了一聲,抬起手來攬住藍溪的腰,低頭,再次湊到了她耳邊:“我會讓你有胃口的。”
聽到他這么說,藍溪立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現在真的懷疑陸彥廷是被什么東西附體了,要不然怎么會說出這么惡心、肉麻的話?
藍溪往后縮了縮脖子,推開他,再次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
最終,陸彥廷帶著藍溪來到了一家中餐廳。
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點餐,點完餐之后,陸彥廷開始盯著藍溪看。他的目光很赤裸,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藍溪被他盯得不自在,頭皮都在發麻。
她掐了一把手心,冷聲問他:“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都好看。”
聽完陸彥廷的回答以后,藍溪就后悔問這個問題了——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直接將頭轉到一邊,看向了窗外,儼然是一副不愿再和他溝通的樣子。
于是,陸彥廷只能盯著她的側臉看。
挺翹的鼻尖,水潤的嘴唇,再往下是白皙的脖頸,鎖骨微微凸起,性感卻不突兀。
陸彥廷見過太多漂亮的女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樣,渾然天成,看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疲勞的感覺。
而且,不同狀態的她,總是能給人不同的驚喜。
陸彥廷盯著藍溪看了一會兒,然后想起了瀟瀟的事兒。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兒跟藍溪說一聲。
于是,清了清嗓子,開口:“你記得瀟瀟嗎?”
聽到陸彥廷的問題之后,藍溪回過頭來。
瀟瀟,她當然記得。
畢竟她之前打碎了白婉言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做出來這種事兒的孩子,她怎么會忘呢。
不僅如此,她還記得,這個瀟瀟,是他和顧靜雯一起資助的孩子。
“怎么?”藍溪淡淡地拋出兩個字,興趣缺缺的樣子。
原諒她,她實在對別人的事兒提不起來什么興趣,也想不太通陸彥廷為什么要和她說這個。
陸彥廷一只手摸著手邊的酒杯,食指貼著酒杯的壁沿來回游走,細微的動作透露了他的緊張。
“我打算收養她了。”幾秒鐘的沉默后,陸彥廷對藍溪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本以為藍溪聽完之后會有什么其他的反應,沒想到,她只是“哦”了一聲,就再沒說別的了。
陸彥廷仔細觀察著藍溪的表情,過了會兒,開口問她:“你生氣了?”
藍溪被陸彥廷的問題逗笑了,呵了一聲,“請問陸總,我為什么要生氣?”
“你放心,瀟瀟她已經懂事兒了,他的存在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孩子,以后——”
“陸總不必跟我解釋這么多。”藍溪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
顯然,她對陸彥廷說的話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陸總想收養誰,是陸總的自由,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是獨立的個體,做這種決定不需要和我商量,也不需要通知我。”
藍溪一口一個陸總,叫得陸彥廷黑了臉。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里滿是無奈:“你非得這么叫我?”
“這么叫你有什么問題嗎?”藍溪笑,“我覺得挺順口的。”
陸彥廷:“……”
正在這個時候,服務生來上菜了。
服務生來得還算及時,打破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略顯尷尬的氣氛。
上完菜之后,陸彥廷繼續對藍溪說:“我只是想告訴你,瀟瀟的存在不會影響到我對我們孩子的感情,你別想太多……”
“我看是你想太多了。”藍溪說,“我的孩子我會愛,除了我,TA還有周延,有蔣二,多的是人愛TA,不缺你一個。”
“……”
什么叫自討沒趣,陸彥廷這回終于見識到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跟藍溪提這件事兒了。
說完那段話之后,藍溪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起伏似乎的有些太大了。
但是沒辦法,一提起來瀟瀟,她就會想到顧靜雯,想到顧靜雯之后,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藍溪知道,作為孩子,瀟瀟其實根本沒做錯什么。
之前瀟瀟磕破了腦袋縫針那次,她還跟陸彥廷一塊兒去了醫院。
她自己也有得過病,明白生病的人有多煎熬。
她不討厭瀟瀟,甚至還有些同情瀟瀟。
之所以會這么激動,純粹是因為,瀟瀟是他和顧靜雯共同資助的孩子。
原諒她,她真的不夠大度。
談論這個話題鬧了不愉快,兩個人將近十分鐘都沒說話。
雖然藍溪來之前說自己沒什么胃口,不過現在倒是吃得挺積極的,大概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吧。
“我聽肖院長說,”陸彥廷突然又想起了她給福利院捐款的事兒,“那筆錢,你捐了?”
藍溪“哦”了一聲,“我讓周延處理的,應該是捐了。”
“……你就這么信任他?”她連續兩次提到周延,陸彥廷實在有些耐不住了。
他承認,他嫉妒,瘋了一樣地嫉妒。
“是,我很信任他。”藍溪點點頭,“這個答案陸總滿意嗎?”
陸彥廷停頓了一下,壓了壓火氣:“為什么不留著那筆錢?”
“留著干什么?”藍溪輕笑了一聲,聲音里帶著幾分嘲諷,“時不時地拿出來提醒一下自己,當初是怎么被你羞辱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陸彥廷的臉色僵硬得不行。
“好,就算不是吧。”藍溪放下筷子,“既然是你給我的‘暖床費’,想怎么處理,都是我的事情,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陸彥廷:“……”
他好像又說多了。不知道為什么,一到她面前了,腦子就容易不靈光。
明明只是想找話題跟她聊一聊,誰知道每次都說不到她喜歡的點兒上。
陸彥廷有些懊惱,抬起手來掐了一把眉心,安靜地吃飯。
**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他們兩個人誰都沒跟誰說話。
吃完飯之后,陸彥廷去買了單。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調整,陸彥廷的情緒已經恢復了一些。
從餐廳出來,他再次摟住了藍溪的腰,笑著看向了她:“走吧,去拿你母親的首飾。”
藍溪停下來,將陸彥廷的胳膊拍開。
她抬眼看著陸彥廷,神色嚴肅:“我可以去跟你拿,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像那天晚上一樣。”
陸彥廷明知故問:“哪天?我們有過太多晚了。”
藍溪猛地捏緊了拳頭,差點兒被他逼得爆粗口。
她一直覺得陸彥廷這個人挺端著的,先前他也會說葷話,但那是在他們兩個人還維持著關系的前提下。
現在他們已經離婚了,對著前妻說這些話,他真的不害臊嗎?
既如此,藍溪也不再考慮給他面子,直接將丑話說在了前頭:“既然已經離婚了,希望你不要再對我動手動腳。還有,總拿男女床上那些來說事兒,真的很LOW。”
陸彥廷聽得捏緊了拳頭。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別人用這種詞兒來形容他。
生氣么,肯定是有的。
可是,話是從藍溪嘴里出來的,他能把她怎么樣?
“嗯,走吧。”此時此刻,他只能先答應下來。
陸彥廷答應之后,藍溪跟在陸彥廷身后,和他一塊兒回到了酒店。
他們吃飯的餐廳距離他住的酒店距離不是很遠,走路不到十分鐘。
藍溪和陸彥廷一前一后地進入了電梯。
進到電梯之后,藍溪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掏出手機來一看,是周延來的電話。
藍溪倒也不意外,周延記她產檢的日子記得非常清楚,比她自己都清楚。
電梯里只有她們兩個人,又沒有說話,所以手機響起的時候,陸彥廷也聽得十分清楚。
他習慣性地看過去,正好瞧見了屏幕上的“周延”二字。
于是,當場黑了臉。
什么叫對比?
對比就是,周延來電話,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接了起來,而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新換的手機號碼——
這么一想,陸彥廷的內心就更加不平衡了。
電話接通。
藍溪和周延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溫和,接通后,是她主動開口的。
“下班了?”
周延:“嗯,今天產檢怎么樣?”
藍溪:“挺好的,一切正常。”
周延:“那就好。對了,孩子的性別查出來了嗎?”
藍溪:“沒有,醫生說看不出來。”
周延低笑了一聲,“看來小家伙是要故意保持神秘感。”
聽到周延這么說,藍溪也被逗笑了:“可能是吧。”
周延笑著問她:“你呢?更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這個問題今天蔣思思已經問過了,藍溪的答案跟白天的時候沒什么區別:“我都行。”
說完之后,她又問了周延一句:“你呢?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藍溪剛問出這個問題,旁邊兒的陸彥廷的臉黑得更厲害了——
她懷著他的孩子,卻在問另外一個男人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還有天理嗎?
周延聽完藍溪的問題之后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后給出回答:“我更喜歡女兒。”
藍溪:“為什么?”
周延:“女兒可愛啊,要是像你就更可愛了。”
周延這番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就顯得輕佻了。
但是他說,就很舒服,不會給人不自在的感覺。
所以,藍溪也樂意和他開玩笑。
而且,誰不愿意聽好聽的話啊,周延的嘴,實在是太甜了。
聽著他這么說,藍溪臉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剛才跟陸彥廷鬧過的不愉快也都忘記了。
藍溪正笑的時候,電梯到了,電話那邊周延聽到了電梯的聲音,便詢問藍溪:“你在外面?”
藍溪“嗯”了一聲,她當然不會把自己跟陸彥廷來酒店的事兒告訴周延,于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我跟蔣二在外面逛街。”
周延:“那你們逛吧,我不打擾你了,記得早點兒回去休息,別太累。”
藍溪應承了幾句,掛了電話。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跟著陸彥廷走,眨眼間已經停在了房間的門口。
陸彥廷打開房門走了進去,藍溪卻沒有跟著他。
陸彥廷走進去房間之后,回過頭來看向藍溪:“怎么不進來?”
藍溪擺擺手,“不進去了,你直接把東西拿了給我吧。”
上次跟他進去房間就沒發生什么好事兒,這次她已經長了記性。
陸彥廷低笑了一聲,想想她之前跟周延打電話的態度,再想想她現在對自己的態度,幾乎忍無可忍。
“怎么,怕我吃了你?”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藍溪知道,陸彥廷這招是激將法。
他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法,讓她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兒。然而,她不是那種輕易會上當的人。
藍溪依舊停在原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接招:“去拿東西吧,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
陸彥廷直接將胳膊撐在門上,勾唇看著她:“想要就自己來拿。”
那模樣,簡直無賴到了極點。
先前藍溪不是沒見識過他痞氣的一面,但像現在這么無賴,還是頭一回。
藍溪瞧著他這樣子,實在是無法保持淡定了。
她咬了咬牙,“陸彥廷你真不要臉。”
“罵完了?”陸彥廷完全沒有因為她的話生氣,“罵完了就進來。”
藍溪看著他云淡風輕的模樣,頓時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頭的無力感。
她本來以為,陸彥廷這么愛面子的人,她要是罵他一句不要臉,他肯定會生氣,然后再一怒之下把東西丟給她,讓她滾。
類似的事情,他之前可沒少做過。
可是,他并沒有這么做。
相反地,竟然還在笑。
藍溪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轉性了——
實在沒辦法,一番權衡之后,藍溪只能踏進酒店的房間。
她沒得選擇了,因為白婉言的首飾對她來說實在是很重要,她今天必須拿到。
啪嗒。
藍溪剛一進門,陸彥廷就把門給關上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之后,藍溪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里頭,滿是警惕。
陸彥廷看到藍溪用這種眼神盯著他看,發出了一聲低笑:“怕我?”
藍溪呵呵一笑:“你想多了。”
“那看來是不怕。”說這話的同時,陸彥廷往藍溪身邊走了幾步。
看到他走過來,藍溪本能地往后退著。
陸彥廷倒是難得見藍溪露出這么“小女人”的狀態,他心里頭那點兒惡趣味,都被她勾出來了。
陸彥廷繼續往前走著,一步一步得地將藍溪逼到了墻壁前,然后抬起手來撐在她的頭頂。
藍溪忍無可忍,陸彥廷這是把她當成那種不懂事兒的小姑娘了?
這一招,若是在她十八歲的時候用,說不定是奏效的。
現在……
藍溪抬起腳來,狠狠地踹了他一下。
陸彥廷吃痛,往后退了一步。這是第三次被她踹了。
不過她這次還算留情,沒之前踩他的那一腳疼。
“踹我你很舒服?”陸彥廷有些無奈地問她。
藍溪冷眼看著他:“不舒服,但比被你侵犯舒服多了。”
陸彥廷:“……”
“東西給我。”藍溪朝陸彥廷伸出了手。
陸彥廷盯著她的嘴唇,看著她兩瓣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的,喉嚨有股熱流涌了上來。
陸彥廷再次靠近她,勾唇,笑得像個流氓。
“你親我一口,我就給你。”說到這里,他還將臉湊了上去。
藍溪這會兒沒心思跟他開玩笑。
她寧肯陸彥廷直接跟她吵架,也不愿意見他這個態度。
實在是太反常了,讓人不適應。
尤其是看他露出這種笑容,她身體里的戾氣就都被激起來了。
看著他把臉湊過來,藍溪直接抬起手來給了他一個耳光。
力道算不上大,但到底還是打得出了聲音。
陸彥廷被藍溪弄得愣住了,眼底隱隱醞釀起了怒氣。
他眼神的變化,藍溪自然也察覺到了。看到他生氣,藍溪終于舒服了一些。
她勾唇,笑得囂張。
與此同時,還抬起手來在他眼前晃動了一下,“我的手親了陸總一口,這個力道陸總滿意嗎?”
她這個笑容,看得陸彥廷有些恍惚。這樣的笑容他見過——在她和沈問之的合影里。
其實之前她在他面前也有過張揚的笑,但感覺還跟現在不太一樣。
陸彥廷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
他直接鉗制住她的雙腕,將她的兩條胳膊反剪到身后,低頭就去親她。
藍溪這邊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陸彥廷吻住了。
這一次陸彥廷長了記性,吻住她的同時,用一條腿壓住了她兩邊地膝蓋,這樣一來,不僅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了一起,藍溪也沒了掙扎的機會。
他的舌頭很快就伸進去了,勾著她的一起動,另外一只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摸著。
藍溪的掙扎幾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他的呼吸逐漸粗重,手上的動作帶著急切,因為過于著急,顯得有些粗暴。
房間里很安靜,只聽得到男人和女人的呼吸聲,以及交換口水的聲音。
兩種聲音混在一起,在耳邊縈繞著,藍溪的臉也泛起了潮紅。
——不是害羞,是身體本能的反應。
人是無法和本能對抗的,之前她跟陸彥廷睡了那么長時間,身體對他是有記憶的。
藍溪最后被他吻得沒了力氣,連掙扎都忘記了。
陸彥廷明顯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逐漸軟下來,于是趁著這個機會將她抱到了床上。
藍溪這會兒大腦有些飄,四肢幾乎要不聽使喚了。
陸彥廷將藍溪放到床上之后,馬上撩開了她的連衣裙,低頭開始親吻她隆起來的肚子。
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突然動了一下。
感覺到胎動之后,陸彥廷親吻的動作更加賣力了些。
當然,手也沒有閑著,貼著她的膝蓋處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腰間——
陸彥廷將手伸進去,摸到了一片濕潤。
他抬起頭來,低低地笑:“這么有感覺?”
“你給我滾。”藍溪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我滾了誰來讓你舒服,嗯?”說到這里,他的手動了一下。
藍溪的身體瑟縮一下,想動腿踢他,但是身體已經軟得不像話了。
“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不要臉,嗯……”
“這話你說過了,換一句。”陸彥廷來到她面前,一只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動作溫柔到了極點。
他一邊為她整理頭發,一邊笑著問她:“后面還是上面?”
藍溪緩緩闔上眼睛。
其實她心里很清楚,陸彥廷要是鐵了心跟她做,她基本上沒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女性就算再強大,在動作上仍然拼不贏男性,無關社會地位,這是生理因素決定的。
陸彥廷身體的變化她也感受到了,箭在弦上,要他停下來基本不可能。
藍溪靠著自己僅存的理智分析了一下——
既然沒辦法拒絕,不如就將利益最大化。
她閉上眼睛思考了幾秒鐘,然后睜眼看向了陸彥廷。接著,動了動嘴唇。
“我可以陪你睡。”藍溪看著他說,“但是我也有條件。”
陸彥廷聽到她這么說,臉上的表情略微變了一下。
他沒開口說話,似乎是在等她繼續往下說。
他不語,藍溪便繼續:“睡一次之后,你把東西給我,以后也不要再拿類似的事兒來威脅我。”
她說完,陸彥廷的臉更陰沉了。
“你在跟我做交易?”他捏住她的下巴,質問。
“不然呢?”藍溪笑得沒心沒肺的,“難道我和陸總之間有感情可以談嗎?”
“藍溪。”只差一點,他就要發怒了。
他可以接受她生氣,朝他發泄,甚至動手打他都沒有關系。
但是他受不了她像現在這樣,一副跟他談條件的樣子。
她這樣的表情和姿態,會讓他想起過往那些不開心——那是他一直想要忘掉的事情。
“我不是在跟你談交易。”到底還是沒有發脾氣,陸彥廷強壓下自己的火氣,凝視著她的眼睛,“我很認真,你看不出來嗎?”
“我覺得沒必要了。”藍溪被他眼底的深情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將視線別到一邊,“如果你想做就做吧。”
“那你呢?”陸彥廷似乎很執著于她的答案,“你想不想?”
“我想不想重要嗎?”藍溪不答反問,“陸總想要的時候,我有權利拒絕嗎?”
她在諷刺他,陸彥廷怎么可能聽不出。
她這番話,像是給他潑了一盆涼水。剛剛升起的欲望,硬生生地就這樣被澆滅了。
陸彥廷從她身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見陸彥廷松手,藍溪第一時間從床上起來。
起來的時候,她還感覺到了身下的濕潤。
她內心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這身體實在是太不爭氣。
陸彥廷站在對面看著整理衣服的藍溪。
看了一會兒之后,他轉身,走到行李箱前,將箱子打開,從里頭拿出了那個盒子。
再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給你。”陸彥廷將盒子交給了藍溪。
藍溪倒是沒想到陸彥廷竟然這么痛快就給她了,接過來東西之后,她還有些懵。
就在藍溪盯著盒子發呆的時候,陸彥廷開口了。
他說:“以后我不會再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放心。”
“以后?”藍溪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然后微笑了一下,“陸總想多了,你我之間,沒有以后。”
“藍藍。”陸彥廷抬起手來抱住她,聲音有些委屈:“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嗯?”
他的聲音真的很委屈,還有些顫抖。
藍溪聽得身體僵住,動了動嘴唇,拒絕的話卻卡在了喉嚨里。
她竟然心軟了……
“之前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對你帶著偏見,是我不夠信任你,后面的車禍也是我咎由自取的,不怪你……”
“我爸媽他們都很喜歡你,尤其是我爸。他們當時只是太著急了,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夠了。”藍溪將陸彥廷推開,往后退了一步。
她抿了抿嘴唇,收拾了一下只自己的心情之后,才開口:“我要回去了,再見。”
陸彥廷知道,她這是不想聽了。
他捏了捏拳頭,跟上去:“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藍溪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一邊說,一邊朝著房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陸彥廷再想說什么的時候,藍溪已經關門離開了。
聽著關門的聲音,陸彥廷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一陣頭疼。
他這輩子都沒在女人面前這樣低聲下氣地裝可憐過,可是藍溪好像根本不吃這一套。
盡管他剛才說了那么多,她仍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藍溪走后,陸彥廷點了一根煙,站在落地窗前,一邊抽煙,一邊看著窗外的夜景。
**
從酒店出來之后,藍溪的心跳就一直沒平緩過來。
她拿著首飾盒匆匆地走出了酒店的大堂,然后停在路邊,大口大口地喘息。
這樣過了四五分鐘,呼吸終于平緩了一些。
平靜下來之后,她腦袋里仍然都是陸彥廷先前說過的那幾句話。
“真特么沒出息。”藍溪抬起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臉。
只是這樣而已,她就心軟了。
女人真的很神奇,當初的傷疤還沒好,就把疼痛都給忘記了——藍溪真的很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之前陸彥廷對她言語羞辱、將她一個人丟在婚禮上去找顧靜雯,一再保證之后仍然和顧靜雯糾纏不清,后來又將她關在家里,逼得她險些精神分裂癥……
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她竟然還會因為陸彥廷的幾句承諾和道歉心軟。
她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了。
藍溪盯著手里的盒子看了一會兒,然后打開。
看到白婉言的這條項鏈,藍溪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她盯著項鏈看了一會兒,然后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肚子。
如果白婉言還在的話,看到她懷孕,應該會很開心吧。
她記得,白婉言也很喜歡孩子的。想到白婉言,藍溪露出了笑容。
深吸一口氣,將項鏈收起來,藍溪繼續往回走。
………
藍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
她進門的時候,蔣思思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她之所以坐在這里,也是為了等藍溪回來。
見藍溪進門,蔣思思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然后,她馬上就發現藍溪情緒不太對勁兒。
蔣思思挑眉問藍溪:“你跟陸彥廷吵架了?”
藍溪沒說話,換了鞋之后坐到了蔣思思身邊。
“哎,我說……”蔣思思認真觀察著藍溪的表情,“真吵架了?”
藍溪搖搖頭,“沒有。”
“那你這是怎么了?”蔣思思評價她,“看著垂頭喪氣的。”
藍溪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呆了幾秒鐘,才說話:“也沒什么,就是覺得自己挺犯賤的。”
蔣思思:“……嗯?”
藍溪:“之前他那么對我,我今天竟然心軟了。”
蔣思思:“……”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個“他”指的是誰。
要蔣思思說啊,藍溪跟了陸彥廷這一段兒,百分百是孽緣,簡直孽得不能再孽。
藍溪這樣的性格,就該找個無條件寵著她的,這么一想,其實當初的沈問之和現在的周延都合適。
她和沈問之之間出問題,主要是因為沈家的人太惡心。
但是周延不一樣啊,周延家里人絕對不會那么對她。
然而她就是對周延不感冒。
可選擇的男人那么多,她偏偏選了一個最不適合她的。
“然后呢?你打算跟他和好了?”蔣思思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藍溪。
“不會。”這一次,藍溪否認得很快,“我不會吃回頭草。”
她否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這更加證明了她的心虛。
不過蔣思思也沒拆穿她,而是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說:“既然這樣,就沒必要為了他煩心。”
“嗯,你說得對。”藍溪深吸了一口氣,“不說這個了。”
**
江城。
自從那天見過陸彥廷之后,顧靜雯就生病了,重感冒加發燒,在家里休息了好幾天都沒有好過來。
人的心情確實會影響身體的狀態,這一點無可否認。
顧誠馳近來學業繁忙,也沒有空照顧她。
所以,顧靜雯一直一個人待在家里頭。
這天下午,顧靜雯剛剛吃完藥準備繼續睡,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她走到防盜門前,從貓眼里往外看了一眼。
看到來人之后,身體略微有些僵硬。
鄭沅……她和鄭沅一直處于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態。
顧靜雯覺得,鄭沅對她應該是沒意思的,可是他卻不肯放手,非得讓她一直留在他身邊。
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都沒怎么聯系,顧靜雯以為,他的新鮮勁兒已經過去了。
沒想到,又來了。顧靜雯閉上眼睛做了一下心理準備,這才抬起手來給他開門。
門打開后,鄭沅笑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臉色蒼白,一看就是生病了。
“你有事嗎?”顧靜雯心情不好,身體狀態也不好,所以跟鄭沅說話的時候也沒什么耐心。
“病了?”鄭沅走進來,關上門之后,再次緊盯著她看:“看來他對你的影響還是一如既往地大啊。”
一聽鄭沅這么說,顧靜雯的臉色略微變了一下。
“……你跟蹤我?”
“如果沒有找人跟著,我可能要錯過這樣深情的一幕呢。”
說到這里,他拿出了一個信封,扔到了茶幾上。
顧靜雯低頭看了一眼茶幾上的信封,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
她彎腰,將信封拿起來打開。剛剛抽出來第一張照片,她就愣住了。
這是那天她和陸彥廷兩個人在琴房時的照片。
只看照片的話,別人應該會覺得他們是一對相愛的情侶……
顧靜雯抿住嘴唇,繼續往后翻。
后面,還有她抱著陸彥廷的。越往后翻,她的臉色就越難看。
看完照片之后,顧靜雯捏緊信封,轉過頭看向鄭沅:“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鄭沅微笑著,“我只是在想,如果把這些照片公開了,他看到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顧靜雯沒有說話。
鄭沅繼續道:“照片拍得不錯,很感人。”
“看來你還沒死心。”鄭沅走到顧靜雯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很大,顧靜雯疼得蹙眉,卻不敢說什么。
鄭沅這個人,表面上看著和和氣氣的,其實內心比誰都狠毒。
他有多狠,顧靜雯之前也不是沒見識過。
所以,她不敢輕易地惹他。
顧靜雯:“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放不下很正常……”
“錯了。”鄭沅提醒他,“放不下的人是你,不是他。”
“需要我提醒你嗎?彥廷一直沒有對你動手,那是因為他不愿意跟你撕破臉,而你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太過愚蠢。”
“你以為你跟藍溪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勾結在一起陷害藍溪的事兒,沒有人知道嗎?”
“鄭沅,你……”聽到這里,顧靜雯睜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為,這件事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她不知道鄭沅是怎么知道這事兒的。
可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如果陸彥廷知道她參與了這件事情,一定不會輕饒她。
“既然你沒有徹底死心,那我來幫你。”鄭沅笑著說,“我聽周瑾宴和程頤說,彥廷去巴厘島找藍溪了,鐵了心要和藍溪和好。”
說到這里,鄭沅停頓了一下,“傷心么?”
顧靜雯捏緊了拳頭,臉色慘白。
他去追藍溪了……呵……
當初她提出分手之后,也是離開江城出國,可是陸彥廷卻沒有追過她。
她當初以為陸彥廷對她已經足夠愛,現在看來,他對她的感情,跟對藍溪的感情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可以為了藍溪放下他的驕傲和男性自尊——他們認識這么多年,顧靜雯太清楚他的性格了。
她曾經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讓他放下尊嚴,直到藍溪出現。
鄭沅看著顧靜雯緊抿著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就知道她肯定是沒有放下。
女人犯賤的時候,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哦,不對。
顧靜雯是撞了南墻都不回頭。
之前陸彥廷對她已經夠絕情了,但是她還是不肯死心。
“我有時候很佩服你的毅力。”鄭沅抬起手來,給顧靜雯整理了一下頭發,低笑:“還是不肯死心是嗎?”
“鄭沅,你覺得這樣折磨我有什么意思?”顧靜雯咬了咬牙,“看著我不好過,你就好過了?”
“你這個態度我很不喜歡。”鄭沅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收緊:“既然你還不死心,我來幫你最后一把。”
說完之后,鄭沅松開了顧靜雯,轉身離開。
顧靜雯完全不知道鄭沅是怎么想的,如果早知道他性格這么怪異,她當初一定不會和他達成協議、去做他的“女朋友”。
顧靜雯身體還很虛弱,鄭沅走之后,顧靜雯無力地癱坐在了沙發上,她靠著沙發的靠背,仰起頭來看著天花板,放空了一陣子之后,又拿起了茶幾上的照片。
這些照片真的很美,無論是光線還是構圖都很美,看著像是擺拍。
顧靜雯抬起手來摸上照片,緩緩地闔上眼睛,眼淚無聲地低落。
即使她再意難平,都沒有辦法回到他身邊了。
在這場追逐的游戲里,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輸家——輸給了藍溪。
**
蔣思思在巴厘島陪了藍溪幾天就回去了,她很喜歡巴厘島這個地方,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她巴不得在這邊呆到藍溪把孩子生下來。
可惜啊,回到江城之后還有一堆工作等著她呢。
蔣思思走的那天,藍溪親自打車送她去了機場。
雖然蔣思思一再強調不需要她送,但藍溪還是送了。
走到機場之后,蔣思思抱著藍溪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你開心點兒,回頭我有時間了再來看你。”
藍溪嫌棄地擦了擦被她親過的地方,“臭死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道別。
看著蔣思思走進安檢口之后,藍溪才轉身離開。
回程的時候還是剛才的那輛出租車,她已經跟師傅提前說好了。
回程的路上,藍溪覺得有些無聊,于是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娛樂新聞軟件。
點進去剛一刷新,竟然又在頭版頭條看到了陸彥廷的名字——
《什么情況?網曝陸彥廷與前女友曖昧不清,有圖有真相》
看到這個標題,藍溪的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
前女友……?
她明明知道點進去這篇新聞的結果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做的和想的,根本沒有辦法一致,正如有些時候,理智根本無法戰勝情感。新聞里只有幾句話,剩下的都是圖。
第一張照片是陸彥廷站著,顧靜雯仰起頭來看著他,旁邊還坐了一個小姑娘。
雖然打了馬賽克,但是藍溪還是能一眼辨認出來,那是瀟瀟。
然后,她想起來先前陸彥廷跟她提過的那件事兒——他說他要收養瀟瀟。
呵呵。
藍溪冷笑了一聲,繼續往翻。
后面都是照片,有顧靜雯抱著他的,這張照片里,他的手還搭在顧靜雯的手背上。
單從照片看,倆人活脫脫一對兒苦命鴛鴦。
藍溪冷著臉繼續往下翻,后面的照片差不多也是一樣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些照片是誰拍的,也無心去關注是誰曝光的。
就算是顧靜雯故意把這件事兒捅到媒體前也無所謂。
——如果他沒有做過,又怎么會被曝光?
藍溪凝著手機屏幕呆了兩三分鐘,這才把手機收回來。
然后,再次發出一聲自嘲的笑。
第幾次了?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的,他承諾不會再和顧靜雯糾纏,隨后馬上就會去糾纏。
最犯賤的是,上次他在酒店連著說出了那番話,她竟然還被感動到了。
現在想想,真是莫大的笑話。
她最慶幸的就是,當時她還保存了一絲理智,沒有被他所說的話迷惑,不然的話,又要經歷一次和當初類似的事情。
藍溪胸口有些憋悶,摁下窗戶吹了一會兒風,才勉強平靜下來。
………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藍溪付給司機車錢以后,開門下了車。
剛走了幾步,突然被人擋住了去路。
她抬起頭來一看,竟然是陸彥廷。
一看到他,藍溪又想起了自己剛才看過的那些照片,她的臉色冰冷,幾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陸彥廷被她這樣子弄得有些懵。
先前她看到他的時候,確實也不會有什么熱情的表情,但是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難道她今天心情不好?
想到這里,陸彥廷抬起手來去握她的手。
剛剛握住,就被她一個大力甩開了。
“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陸彥廷低頭去詢問藍溪,聲音很是溫柔。
可惜,這個時候,他越是表現得溫柔,藍溪就覺得惡心。
藍溪沒想回答他的問題,這種時候,她甚至不想再多和他說一句話。
藍溪看都沒再看他一眼,轉身繞過他準備進門。
莫名其妙地被這樣對待,陸彥廷有些委屈,他直接張開手臂摟住了藍溪,“到底怎么了?我惹你不開心了?”
“放開我。”藍溪的聲音堅決而肯定,她一把掙脫開陸彥廷,“滾,惡心。”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張照片——
顧靜雯抱著他,他的手還搭在顧靜雯的手上。
真是惡心死了。
她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被他之前的花言巧語感動。
這雙碰過顧靜雯的手,還是不要再來碰她了。
之前藍溪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有情感潔癖的人,但這一次,她是真的惡心了。
惡心陸彥廷,也惡心顧靜雯。
陸彥廷對江城那邊的新聞一無所知,所以完全不明白藍溪為什么突然這么生氣。
他繼續邁步擋住藍溪,耐著性子問她:“為什么突然發脾氣?哪里不舒服直接告訴我,嗯?”
說到這里,他竟然抬起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
那模樣,就好像是在對待什么小貓小狗一樣。
藍溪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發過脾氣了。
她知道,懷孕之后應該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對孩子非常不好。
包括之前遇到藍芷新和唐曼殊的時候,她雖然動手了,但情緒遠沒有現在這樣激動。
她對顧靜雯的討厭,和對藍芷新還有唐曼殊,不是一個級別的。
“你他媽放開我!”藍溪用力地甩著他。
她今天情緒非常不對勁兒,陸彥廷有些納悶,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她了,竟然能讓她這么生氣。
“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突然這么對我?”陸彥廷緊盯著她的眼睛。
聽到他這么問,藍溪怒極反笑:“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對你?”
陸彥廷:“……”
她勾唇,諷刺地笑:“難道你對我好點兒,我就應該像一條狗一樣搖著尾巴討好你?”
陸彥廷被她這個形容弄得皺起了眉頭:“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滾。”藍溪的情緒仍然沒有穩定下來,聲音有些歇斯底里:“滾啊!惡心死了。”
“藍溪。”問了很久都問不出原因,她一口一個滾,陸彥廷聽得神色嚴肅了不少,“有什么話可以說出來,不要總是發脾氣行不行?我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
——啪。
藍溪根本沒給陸彥廷說完這句話的機會,直接抬起手來朝著他臉上就是一個耳光。
這一次她幾乎用了十成的力氣,打完他之后,自己的整個掌心都是麻的。
身體,也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太惡心了,以前那些不開心的回憶全部涌入了腦海,她覺得自己的胃里都跟著翻江倒海了起來。
陸彥廷的頭被打得偏到了一邊,臉頰處火辣的疼痛襲來。
他抬起手來摸了一下剛才被打過的地方,疼得不行。
“滾。”說出這個字兒的時候,藍溪已經沒什么力氣了。
大概是太久沒有這樣歇斯底里過,小腹處突然一陣墜痛,她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捂住了肚子,表情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