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思思心里，程光就是個小朋友。
    雖然他們兩個人年齡上沒差多少，但是，剛才看他參加比賽，蔣思思就認識到他們兩個人的差距了。
    他還沒畢業，沒進入過社會，而她這一年多，在公司里頭，應付各種各樣的人，感覺自己老了好幾歲。
    在程光身上，她可以看到當初那個什么都不用操心的自己。
    蔣思思平時發朋友圈不多，這次發，也是真心為程光高興。
    那感覺，就好像是看著自家孩子出息了一樣。
    蔣思思微信里頭加的人不少，她這條朋友圈發出去之后，最先看到的人是程頤。
    程頤算得上是他們一群人里比較閑的那個，加上工作原因，他基本上只要醒著就拿著手機。
    程頤看到蔣思思的這條朋友圈之后，馬上拉了個群，然后截圖把蔣思思的朋友圈發到群里，還@了穆柏成。
    程頤：靠，蔣思思這就跟小白臉好上了？
    程頤之前沒少被蔣思思懟過，最近蔣思思跟穆柏成鬧離婚，程頤聽說了之后，格外地同情穆柏成。
    當時他們一塊兒吃飯，程頤還感嘆過，蔣思思和藍溪兩個人都作得要死，不愧是好閨蜜。
    當時他剛這么感嘆完，就被陸彥廷一記冷眼瞪得閉嘴了。
    程頤的消息發出去之后，最先回復的是周瑾宴。
    周瑾宴：挺帥的。
    ………
    穆柏成是在差不多十幾分鐘之后才看到的這張圖片。
    上班期間，他很少玩手機。
    穆柏成看到群里的消息之后，沒回復，直接打開了蔣思思的朋友圈，刷到了這條照片。
    下面已經有不少人的評論了。
    之前穆柏成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共同朋友竟然這么多。
    其中不少人都在問蔣思思這個男的是誰，蔣思思沒有回答過。
    下面藍溪也評論了。
    藍溪：小伙子真精神~！
    蔣思思回復她：對啊，厲害死了。
    穆柏成看到她們兩個人在朋友圈的對話，捏緊了手機。
    穆柏成再回到聊天窗口的時候，群里又來了新消息。
    程頤：@穆柏成，我說成哥，你還好嗎？該不會氣死了吧？
    穆柏成：……
    程頤：哎呦，終于出來了。
    周瑾宴：這個程光長得挺不錯的，看起來是她會喜歡的類型。
    穆柏成：哦。
    陸彥廷：你有什么打算？
    這么坐以待斃下去，人都要被搶走了。
    程頤：emmmmm，我覺得不用搶，看蔣思思這樣子，對這小白臉已經死心塌地了。
    陸彥廷：程頤你少說兩句。
    程頤：我說得挺對啊，蔣思思就是這種人。
    周瑾宴實在看不下去了，專門去和程頤私聊。
    周瑾宴：你少說幾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程頤：我發現你們都針對我？
    周瑾宴：我這是好心提醒，聽不聽隨便你。
    程頤：嗤，我也是好心提醒老穆！蔣思思跟藍溪就是一路貨色，作得要命！
    周瑾宴：作得要命你還喜歡？
    程頤：你給我閉嘴！
    程頤回完周瑾宴的消息，馬上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兒，端起咖啡來猛喝了幾口。
    **
    比賽結束之后，蔣思思和程光一塊兒走出了體育中心。
    程光是說到做到的，拿著獎牌拍完照之后，就把獎牌遞給蔣思思了。
    蔣思思接過來，拿著獎牌端詳了一會兒，說：“這玩意兒我可得好好收著。”
    “那當然。”程光擦了擦汗，“你也不看我跑得多努力。”
    “晚上想吃什么？我請你。”蔣思思將獎牌放回到包里，“獎勵你跑步跑這么拼。”
    “你平時經常吃什么就帶我吃什么吧。”程光笑著說，“我又不挑食，什么都吃。”
    “牛排可以嗎？”蔣思思問。
    程光：“沒問題。”
    兩個人一拍即合，程光跟著蔣思思上了車。
    ………
    五六點，趕上晚高峰，路上有些堵。
    蔣思思跟那家西餐廳的人已經很熟了，之前她和藍溪經常過去，店里的人都認識她們了。
    蔣思思路上打電話訂了位子，將近七點鐘，她終于帶著程光來到了餐廳。
    剛走到門口，接待的人就認出了蔣思思，帶著她和程光在預留的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周五，餐廳里的人很多。
    坐下來之后，蔣思思給程光介紹了一下這家餐廳里比較好吃的幾道菜。
    兩個人商量了幾分鐘，很快就點完了餐。
    等服務生退下之后，蔣思思對程光說：“這家店我跟藍溪經常來，黑椒紅酒牛排特別好吃，等會兒你一定得嘗嘗。”
    程光點頭：“你覺得好吃那肯定好吃。”
    “嘴巴真甜。”蔣思思伸出手來在程光臉上捏了一把，就跟逗孩子似的。
    蔣思思這動作倒不是什么蓄意的引誘，她這個人就這樣，平時跟藍溪說話也是動手動腳的。
    ………
    程頤今天晚上帶了小姑娘出來吃飯。
    沒想到，剛一進來，就瞧見了蔣思思摸程光的臉的場景。
    程頤這個人，遇到看不慣的事兒，絕對是會挺身而出的。
    他直接走到了蔣思思和程光的桌前。
    旁邊的小姑娘見他突然加快了速度，趕緊跟了上去，生怕自己被他丟下。
    蔣思思和程光聊得正開心的時候，突然被打斷了。
    程頤停在了他們兩個人之的桌前，冷冷地“呵”了一聲。
    蔣思思聽到這聲音之后，回頭看了過去。
    瞧見程頤，她腦海里只剩下了三個字：攪屎棍。
    在蔣思思心里，程頤就是一根攪屎棍。
    當初藍溪和陸彥廷之間的事兒，他可沒少攪和。
    一開始是瞧不起藍溪，什么話都罵，還幫著顧靜雯撬墻角，后來藍溪和陸彥廷離婚之后，他也一直陰陽怪氣的。
    蔣思思一度懷疑程頤是不是暗戀陸彥廷，不然怎么對藍溪這么義憤填膺的。
    后來她才知道，程頤不是暗戀陸彥廷，他就是根攪屎棍而已。
    一天不搞出來一點兒事兒，他就不自在。
    “你朋友嗎？”程光看了一眼程頤，然后又看向了蔣思思。
    蔣思思搖了搖頭，“不是。”
    這樣的朋友，她可不認。
    “蔣思思，我發現你也是個作得要命的，跟藍溪一模一樣。”程頤譴責蔣思思，“剛離婚就跑來勾搭小白臉，你好意思嗎你？”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蔣思思嘖了一聲，“還有，你說誰是小白臉？”
    “你敢說你對面坐著的不是你養在外面的小白臉？”程頤指了指程光，“我發現你這個女人真是水性楊花，跟藍溪一模一樣。”
    “你是不是有病？”蔣思思看向程頤，“你是居委會大媽嗎，有空管別人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程頤：“你才是大媽，蔣思思你——”
    “還有，你說我，隨便說，我懶得搭理你，”蔣思思打斷程頤的話，“但是，你要是說我的時候還帶上藍溪，就別怪我不客氣。”
    “難道我說錯了？你倆就是一路——”
    “哎，我說，你嘴巴能不能干凈一點兒？”程光實在看不下去了。
    本來挺開心的一天，他還打算趁著吃飯的機會好好跟蔣思思談一下未來發展的可能性。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
    遇上這種情況，程頤對他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小白臉你給我閉嘴！”程頤把氣都撒在了程光的身上。
    “哎呀，程少爺……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就在這個時候，跟在程頤身后的小姑娘開口說話了。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聽得蔣思思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她發現這幾個人的品位是真差不多，都喜歡這種嬌滴滴的女人。
    穆柏成明確說過自己喜歡聽話的，之前陸彥廷找的那些女朋友也都是捏著嗓子說話的，程頤身邊跟著的小姑娘也這個德行。
    這么一想，好像也就周瑾宴品位還算正常？
    起碼廖璇說話不是這么嬌滴滴的。
    “你床伴餓了，趕緊帶去吃東西吧，不吃飽了晚上怎么陪你嗨？”
    蔣思思故意這么說，埋汰程頤。
    程頤聽完她的話，臉都綠了。
    “你特么——”
    “怎么，我說錯了嗎？”蔣思思聳聳肩膀。
    論吵架，她還沒輸過，“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啊，自己私生活不也亂得跟麻子似的。”
    程頤被蔣思思氣了個夠嗆，又說不出來什么話反駁。
    ——他今天確實是沒打算干好事兒。
    程頤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和蔣思思繼續往下說。
    他拽著小姑娘，直接走出了餐廳。
    從餐廳出來之后，程頤就先讓她回去了，自己一個人上了車，氣得好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
    程頤走之后，服務生就上菜了。
    吃飯的時候，程光問蔣思思：“剛才那個人是誰？”“一個神經病。”
    提起程頤來，蔣思思就沒什么好臉色，“整天看這個不順眼看那個不順眼的。”
    “他為什么一直說藍溪？”程光很好奇這個，“他好像很在意藍溪。”
    “在意個屁，他就是看我和藍溪不順眼。”蔣思思擺了擺手，“算了，別提那個神經病。”
    “好，不提他了。”程光點了點頭。
    **
    程頤上車之后還是氣不過，他想了一會兒，然后掏出手機給穆柏成打了電話。
    程頤來電話的時候，穆柏成剛剛吃完晚飯。他接起電話：“找我什么事兒？”
    “我在頤和路那家西餐廳碰見蔣思思了，她跟那個小白臉在一起吃晚飯，你要不要過來？”
    程頤說，“反正我告訴你了，來不來看你啊，你再不來，我看她今天晚上都得跟小白臉一塊兒過了。”
    “我知道了。”穆柏成應了一聲，然后掛斷了電話。
    去餐廳找蔣思思嗎？
    他思考了一下，覺得不太現實。
    如果他現在過去，蔣思思肯定能猜到是程頤說的，連帶著對他的態度也會很抵觸。
    思考了一會兒，穆柏成決定去蔣家。
    正好今天周五，他也有理由過去。做出決定之后，穆柏成就行動了。
    穆柏成換了鞋，拿起車鑰匙，出門。
    八點鐘，穆柏成來到了蔣家。
    他過來的時候，蔣松也在。蔣松剛剛吃完晚飯，在客廳里頭坐著看晚間新聞。
    瞧見穆柏成過來之后，他關上了電視。
    “來看孩子。”蔣松和穆柏成打了個招呼。
    穆柏成點點頭，“來晚了，孩子是不是睡了？”
    蔣松搖搖頭，“沒睡，剛醒來沒多久，阿姨在給她喂奶，你可以上去看看。”
    穆柏成：“好。”
    說完之后，他四處看了看，然后問蔣松：“蔣二不在嗎？”
    蔣松“嗯”了一聲，“她出去了，應該晚點兒才會回來。”
    穆柏成：“嗯，那我上去看看孩子。”
    蔣松沒攔著穆柏成，看著他上樓之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對穆柏成的性格還挺滿意的，他不會花言巧語，很踏實，是適合做丈夫的人。
    蔣思思那樣的性格，確實也是需要一個這樣的人才鎮得住。
    可惜啊，兩個人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未來會怎么樣，他也不清楚，他干涉不了蔣思思的決定，只能是由著她來了。
    **
    蔣思思和程光吃完晚餐，已經八點半了。
    從餐廳里頭出來之后，兩個人在路邊走了一會兒。走到沒什么人的地方之后，程光突然停下來，擋在了蔣思思的面前。
    “干嘛？”蔣思思笑著抬頭看向了他。
    “憋了好久了，你等我說完。”程光抬起手來摁住了她的肩膀。
    蔣思思“嗯”了一聲，“你說。”
    程光做了個深呼吸，“你現在離婚了，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我知道，我現在沒什么錢，但是以后我肯定會努力的，你女兒我也會陪她玩兒。”
    程光這番話說得無比真誠，“反正我喜歡你，你的一切我都接受。”
    “你是不是傻。”蔣思思拍了拍程光的臉，“外面那么多小姑娘等著你呢。”
    “不，我就想要你。”程光說，“你之前說過，離婚了就給我機會，這話我可記得呢。”
    “這事兒我還不確定。”蔣思思從來不是會拐彎抹角的人，拒絕的話也說得很直接。
    程光好奇：“為什么不確定？你不是已經跟他離婚了嗎？難道你還想和他和好嗎？”
    “……”
    蔣思思沒說話，但是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程光這下更好奇了：“為什么？”
    按照他對蔣思思的了解，她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兒來著。
    蔣思思說：“也沒什么，可能是想看看他值不值得我喜歡吧。”
    這種事情，她沒必要隱瞞程光了。
    蔣思思對程光說：“我不想把你當備胎，我挺喜歡你的，但不是男女之情那種喜歡，所以你別浪費時間行不行？”
    程光：“好吧，我懂了。”
    蔣思思這么坦然，程光哪里還好意思責備什么。
    其實，就算蔣思思拿他當備胎，他都是樂意的。
    “我送你回學校。”蔣思思拍拍程光的臉，“你要是樂意呢，以后就把我當成你姐，有什么事兒隨便跟我說。”
    程光笑了笑，“好。”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哪里還能拒絕？
    **
    蔣思思送程光回了學校，等他下車之后，就開車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快十點鐘了。
    蔣思思輸入密碼開了門兒，一推門進去，竟然看到穆柏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看到穆柏成之后，蔣思思擰眉：“你怎么在這里？”
    穆柏成看了蔣思思一眼，淡淡地解釋道：“今天周五，我來看看思念。”
    “她現在睡著了吧？”蔣思思說，“你可以走了。”
    穆柏成坐著沒動。看他這樣子，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蔣思思見他紋絲不動，又說了一遍：“十點鐘了，你還不回？”
    穆柏成仍然不說話，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看了一會兒之后，穆柏成起來，走到了蔣思思面前，張開手臂將她摟到了懷里。
    這個擁抱來得很突然，蔣思思都沒反應過來。
    穆柏成就這么抱著她，很用力。
    “蔣二。”穆柏成說，“我以后會好好表現的。”
    蔣思思：“……”
    老實說，穆柏成突然這樣子，她有點兒不習慣。
    之前他總是高高在上，告訴她這個能做、那個不能做。
    現在突然改變了態度，她一時間適應不來。
    “我想和你復婚。”穆柏成的話也說得很直接，“我知道，現在我有很多問題，我會改，等我改掉了，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跟我復婚？”
    穆柏成每個字都是小心翼翼的，用詞也特別謹慎，就怕蔣思思聽了之后心里不舒服。
    “那你先改。”蔣思思說，“以后我去夜店你跟我一塊兒去，我罵人你跟我一塊兒罵，你能做到？”
    穆柏成：“……”
    夜店他可以勉強跟著去，罵人……
    穆柏成雖然是部隊出身，但真的很少說臟話。
    這是他的個人習慣。
    蔣思思見穆柏成一臉為難的樣子，呵了一聲：“你不愿意就算了。”
    “不是不愿意——”穆柏成咳了一聲，“我努力，行嗎？”
    “哦。”蔣思思的聲音沒什么起伏，“那你先罵一句臟話給我聽聽。”
    穆柏成：“……罵什么？”
    他平時是真的很少罵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臟話需要人教嗎？”蔣思思覺得他挺可笑的，“你平時不說臟話嗎？”
    穆柏成反問：“你聽我說過嗎？”
    他這么問完之后，蔣思思回憶了一下。
    好像，真的沒聽他說過臟話。
    “算了，我就說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我說——”穆柏成想了一下蔣思思平時經常說的臟話，在后面跟了一句：“x！”
    說完之后，他有些局促地問蔣思思：“這樣行嗎？”
    蔣思思看到穆柏成這樣的表情，再想想他之前教訓自己不能說臟話時的表情，實在是忍不住，笑了。
    她毫不避諱，笑得很大聲。
    穆柏成：“……”
    笑完之后，蔣思思捏住穆柏成的下巴，盯著他的臉端詳了一會兒。
    她的眼神有些赤裸，穆柏成一個大老爺們兒，愣是被她看得不自在了。
    他低咳了一聲，“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蔣思思搖了搖頭，對他說：“我只是想跟你說，做好心理準備。”
    “……什么？”蔣思思：“如果你想跟我復婚，生活方式就要往我這邊靠，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聽你的，你要是想要個聽話的，趁早別浪費時間。”
    “我知道，我知道。”穆柏成忙和她說，“我不會再試圖改變你的生活方式。”
    “行。”蔣思思點了點頭，“那你追我吧。”
    穆柏成沒想到蔣思思的答案這么干脆，
    他先是愣了幾秒鐘，之后才開口：“好，我回去查一下資料。”
    蔣思思聽完之后被氣笑了。
    她抬起手來在穆柏成額頭上敲了一下，“查個屁的資料啊，你沒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