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愿意給他。
    聽到陸憶歆這么說，沈西涼身體僵硬了一下。
    又是一陣風過，雪似乎也下得有些大了。
    抬頭往上看，能看到細碎的雪花在空中飄著。
    沈西涼從兜里掏出了耳釘的盒子，遞給了她。
    “平安夜快樂。”他動了動嘴唇，幾個字說得有些艱澀。
    陸憶歆低頭，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牌子。
    她很喜歡這個牌子的首飾，初中開始就經常去買。
    沈西涼送她這個做什么？
    “你送錯人了吧。”陸憶歆呵了一聲，“別來煩我。”
    說罷，她推開他便要往樓上走。
    沈西涼一把抓住了陸憶歆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拖著她就往后面走。
    他幾乎使出了全部的力道，陸憶歆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沈西涼拖著陸憶歆來到了寢室樓后面，這里沒什么人，燈光也很昏暗。
    他將陸憶歆抵在了墻上，撩開了她的頭發。
    陸憶歆今天沒扎馬尾，頭發散在肩頭，看著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
    沒錯，是嫵媚——看到她這樣子，沈西涼又想起了之前無意間聽到班上的人討論。
    他們說，陸憶歆和顧褐在一起之后，有了“女人味”。
    這話背后是什么意思，他都知道。
    沈西涼捏住了陸憶歆的耳垂。
    “沈西涼，你是不是真的有病？！”陸憶歆咬著牙瞪著他：“你再碰我一下我馬上就報警說你性騷擾。”
    “你和顧褐睡了沒有。”沈西涼完全無視了她的話。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不管陸憶歆怎么看他，他都要這樣問。
    陸憶歆聽到沈西涼這么問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被氣笑了。
    “你覺得呢？”陸憶歆呵了一聲，“我們兩個人都在一起了，還有什么事情不能做？”
    “陸憶歆。”沈西涼掐住她的肩膀，“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雖然我覺得你的問題很無聊，但是既然你這么執著地想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訴你。”說到這里，陸憶歆停頓了一下：“我和顧褐睡了啊，我們兩個人是以結婚為前提談戀愛的，反正遲早要結婚的，睡了又怎么樣。”
    “我喜歡他，我愿意和他睡。”
    陸憶歆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沈西涼心上捅刀子。
    沈西涼聽到陸憶歆這么說，用力推了一把她的肩膀。
    陸憶歆被他這么一推，后腦勺撞到了墻壁上。
    很疼的一下。
    “你放開我！沈西涼你真他媽是個神經病，你給我滾。”陸憶歆生生被他逼得飆了臟話。
    “陸憶歆。”沈西涼突然陰惻惻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太冷了，陸憶歆聽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西涼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冰涼，沒有一點兒溫度。
    陸憶歆想躲，但是根本躲不開。
    她只能被迫抬頭看著他。
    昏暗的光線下，她看到了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沈西涼的睫毛很長，又長又密。
    陸憶歆之前經常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偷看他的長睫毛，陸鴻嘉每次都會嘲笑她花癡。
    “我現在很想強女干你。”沈西涼沉默了幾秒鐘之后，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句話。
    陸憶歆聽完之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說什么……？
    他們兩個人從小就認識，陸憶歆第一次聽沈西涼說這種粗俗的話。
    他真是瘋了——
    “你放開我。”陸憶歆咬著牙警告他，“你再動我一下，我讓我爸弄死你。”
    “我幫你戴耳釘，或者我在這里強女干你，你選吧。”沈西涼完全沒有被她的話威脅到。
    陸憶歆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決絕。她不敢拿這種事情來賭。
    萬一沈西涼這個變態真的——
    陸憶歆思考了幾秒鐘，暫時妥協：“好，你戴吧。”
    沈西涼松開了她的下巴，再次撩開了她的頭發。
    陸憶歆耳朵上戴的耳釘是前段時間剛買的。
    她從小就喜歡打扮自己，對這種首飾喜歡得很，出去逛街碰到喜歡的就會買。
    這里光線不好，沈西涼又從來沒有替女孩子摘過耳釘。
    他動手碰上陸憶歆的耳朵時，不小心扯到了她耳釘，把她弄疼了。
    陸憶歆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一把拍開了沈西涼的手，“你放開，我自己摘。”
    “不準動。”沈西涼捏住她的手腕，冷冷地吐出了三個字。
    他的語氣實在是太兇了。
    陸憶歆聽到之后，被震懾到了。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西涼從兜里拿出了手機，打開手電筒，對準了她的耳朵。
    他一只手拿著手機，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她的耳釘。
    他的動作太生疏，摘耳釘這么簡單的動作，愣是浪費了五分鐘的時間。
    陸憶歆能感覺到他的手指碰著自己的耳垂，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那種感覺仍然讓她耳朵發燙。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是因為耳朵被弄疼了么……
    沈西涼將陸憶歆的耳釘摘下來之后，直接放回到了自己的兜里。
    陸憶歆倒是沒把這個動作放在心上，她現在只希望沈西涼這個變態快點兒把耳釘給她戴好，這樣她就可以回去了。
    她是一分鐘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沈西涼替陸憶歆戴好了耳釘，然后給她整理好了頭發。
    之后他也沒有后退，收起手機之后，就這么盯著她看，眼底帶了幾分癡迷——
    沒錯，是癡迷。
    陸憶歆不知道沈西涼怎么會這樣看她。
    她只是覺得，被他這么看著，渾身都不舒服。
    陸憶歆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放開我吧。”
    “陸憶歆。”沈西涼很認真地喊著她的名字。
    陸憶歆自然是不會回復他的。
    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她都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感。
    被他這樣反復糾纏著，真的很煩。
    雪好像越來越大了。
    沈西涼抬起胳膊擋在陸憶歆的頭頂，動了動嘴唇：“圣誕節快樂。”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圣誕快樂的話，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了。”陸憶歆對沈西涼說，“我真的一秒鐘都不想看到你。”
    聽到陸憶歆這么說，沈西涼的心上像是被人用刀子劃了一道口子。
    很疼，疼得呼吸都困難了。
    他眼眶紅了，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良久，他才問：“以前……我這么對你，你難受嗎？”
    “現在問這個有意思嗎？”陸憶歆扯了扯嘴角，聽著他的問題就覺得諷刺。
    怎么，到現在了，他竟然學會將心比心了？
    他之前但凡有一點兒心軟，他們兩個人都不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
    “對不起。”沈西涼出聲和陸憶歆道歉。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這是你應該做的。”陸憶歆說，“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沈西涼，拿得起放得下，別讓我瞧不起你。”
    陸憶歆這句話說得很認真，甚至帶著幾分決絕。
    沒有任何賭氣的成分在。
    “陸憶歆，我喜歡你。”沈西涼動了動嘴唇，將自己說過好多次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陸憶歆聽著自己曾經做夢都想聽到的話，內心卻毫無起伏。
    “我喜歡顧褐。”陸憶歆很殘忍地說出了這句話。
    “沈西涼，看沈叔和許姨的份兒上，我不想和你鬧得太難看，如果你再這樣糾纏不休，我只能去和他們說了。”
    “我現在是顧褐的女朋友，你想當小三兒么。”
    陸憶歆每個字都敲在了沈西涼的心上。
    沈西涼聽完陸憶歆的話之后，手上的力道放緩了一些。
    陸憶歆看到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燈光昏暗不明，她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眶有多紅。
    沈西涼松手之后，陸憶歆就走了。
    沈西涼沒有攔她，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她。
    沈西涼站在原地看著陸憶歆的背影走遠，捏緊了拳頭。
    他沒動，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很快，他身上就落滿了雪花。
    沈西涼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站著，站了一個多小時。
    一直到陳冬打電話過來，他才回過神來。
    接到陳冬的電話時，沈西涼的手已經僵硬了。
    電話剛一接通，沈西涼就聽到了陳冬的聲音：“西涼，你去哪兒了，怎么還沒回來？現在外面雪好大，你趕緊回來吧。”
    “嗯，馬上。”沈西涼應了一句，然后掛斷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也沒有處理身上的雪，就這么朝著男寢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