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思已經(jīng)不想和穆柏成爭論什么了，最后穆柏成訂了去巴厘島的機票，和她一起出發(fā)。
    周延昨天就來江城了，幫著藍溪處理東進的工作。
    一早，周延的司機開車過來接蔣思思。
    周延并不知道穆柏成也會和蔣思思一塊兒走。
    看到穆柏成一起過來之后，周延略微有些驚訝。
    蔣思思看到周延露出這樣的表情，隨口跟他解釋了一句：“他跟我一起走?！?br/>     周延微笑了一下，然后從車后座上下來。
    穆柏成看周延的時候略微有些敵意，畢竟……蔣思思對周延的評價很高。
    周延能夠看得出穆柏成眼底的敵意，
    不過他并不在意，仍然對穆柏成微笑著。
    “你們兩個人坐后面?！敝苎犹嫠麄冏尦隽宋恢?。
    他態(tài)度還不錯，穆柏成并非不懂禮貌的人，于是跟著說了一聲“謝謝”。
    **
    幾個月沒見，藍溪的肚子大了很多，人胖了一圈兒。
    蔣思思看到藍溪的時候，她小腿都有些腫了。
    之前藍溪那魔鬼身材，懷孕之后完全走樣了。
    雖然她的胳膊還是很細的，但是跟之前完全沒辦法比。
    聊到這件事兒的時候，藍溪自己也很介意、很難過。
    蔣思思之前見過生完孩子的大學同學，原本身材挺好的一個人，生完孩子之后完全走樣了。
    生孩子這種事情，要女人做出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有時候她就在想，為什么男人不能生孩子？
    蔣思思之前原本已經(jīng)在做心理建設了，
    但是一看到藍溪懷孕之后這個狀態(tài)，她完全不想生……
    **
    在巴厘島呆了幾天，蔣思思和穆柏成就一塊兒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們兩個人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tài)。日子過得毫無波瀾。
    穆柏成確實沒有像之前一樣管著她了，就算她吃垃圾食品，他也就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
    而且，穆柏成也真真切切地沒有再和秦思聯(lián)系過。
    這個周五，穆柏成回家的時間比較早，五點鐘就到了。
    到家之后，他去了一趟超市買食材，做了晚飯。
    蔣思思下班回來的時候，穆柏成正在廚房里頭忙活。
    蔣思思雖然挺煩穆柏成的，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做的飯是真的挺好吃的。
    蔣思思循著味道走到了廚房，進到廚房之后，穆柏成回過頭看向了她。
    他說：“再有十幾分鐘就好了?！?br/>     蔣思思拉開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出來，“你今天怎么這么早？”
    穆柏成：“這周下班早?！?br/>     蔣思思：“哦?！?br/>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時總是這樣，找不到什么共同話題。
    蔣思思是個挺能聊的人，但面對穆柏成的時候，有時候是真的找不到話題。
    正沉默著，穆柏成的手機響了。
    他的手機放在餐桌上，蔣思思聞聲看過去，屏幕上顯示的是“許銘”。
    這個名字，蔣思思有點兒印象，但是具體什么時候聽過，她也記不太清楚了。
    蔣思思拿起手機看向穆柏成：“許銘的電話?！?br/>     穆柏成正會兒正在切番茄，騰不出手來，
    于是，他對蔣思思說：“幫我接一下?！?br/>     蔣思思：“哦?！?br/>     答應過后，蔣思思接起了電話。
    她這邊兒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到了許銘焦急的聲音：“成哥，耀耀流感了，你真不過來看一下？秦思死活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我覺得你還是來一趟吧，高燒不退，三四天了都。”
    “他在做飯，你等會兒?！笔Y思思的聲音還算淡定。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又補了一句：“我?guī)湍戕D(zhuǎn)告吧，在哪家醫(yī)院？”
    “第三兒童醫(yī)院?！痹S銘報上了醫(yī)院的名字，“傳染科。”
    蔣思思應承下來：“好的，知道了，我?guī)湍戕D(zhuǎn)告。”
    說完這一句，她便掛上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蔣思思把手機放到了餐桌上，然后對穆柏成說：“第三兒童醫(yī)院，你過去吧?！?br/>     穆柏成擰眉：“怎么了？”
    蔣思思說：“許銘說耀耀流感了，在醫(yī)院，你過去看看吧?！?br/>     穆柏成聽到蔣思思這么說，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蔣思思主動讓他去看耀耀？
    她之前不是很介意嗎？
    穆柏成回過頭看向蔣思思，
    他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么，就被蔣思思打斷了。
    其實，蔣思思已經(jīng)猜到了他要說什么，于是直接對他說：“我也沒你想得那么不講道理。”
    她之前之所以會因為這件事情跟他吵，并不完全是因為介意耀耀和秦思的存在。
    有很多話是沒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穆柏成在這方面實在是太遲鈍了，蔣思思都懶得給他解釋。
    穆柏成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對蔣思思說：“先吃飯吧，吃完飯你和我一起去?！?br/>     蔣思思：“我跟你一起？為什么？”
    穆柏成：“我怕你想太多?！?br/>     蔣思思：“……嗤?！?br/>     穆柏成回過頭，將番茄雞蛋炒出來放到盤子里，端著上了桌。
    ………
    吃完晚飯，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兒了。
    蔣思思被穆柏成拖著去了醫(yī)院。
    去醫(yī)院的路上，穆柏成突然問蔣思思：“為什么讓我過去？”
    蔣思思：“我攔著你你開心嗎？”
    穆柏成：“我只是好奇原因?！?br/>     “你廢話怎么那么多？”蔣思思抬頭來白了穆柏成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是吧？”
    穆柏成：“我沒那個意思。”
    “……”
    得，他又把天兒聊死了。
    蔣思思懶得接話，拿起手機打起了游戲。
    過了四十幾分鐘，穆柏成的車停在了兒童醫(yī)院的停車場。
    停車后，他和蔣思思兩個人先后下了車。
    去到病房的時候，耀耀正在打點滴。
    秦思看到穆柏成過來，狠狠驚訝了一把。
    她原本以為，之后再也見不到他了……
    “成，成哥。”因為驚訝，她說話的時候都有些結巴了。
    穆柏成朝著秦思微微頷首，然后問她：“耀耀怎么樣？”
    秦思說：“流感，最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好多都生病，交叉感染了，前幾天吃藥沒控制住，今天醫(yī)生才開始給打點滴的，應該打完點滴就能見效了?！?br/>     穆柏成點了點頭，看向了秦思。
    秦思這兩天都沒怎么睡好，耀耀生病，她幾乎整宿整宿地熬著，能睡兩三個小時都是好的。
    她看起來很憔悴，沒什么精神頭。
    穆柏成看了一會兒，對秦思說：“辛苦你了。”
    秦思搖了搖頭，“沒事兒?！?br/>     末了，她看向了蔣思思，“謝謝你?！?br/>     秦思這句道謝，不卑不亢的，也沒有給人白蓮花的感覺。
    蔣思思發(fā)現(xiàn)，她對秦思是真的討厭不起來。
    之前沒接觸的時候，她以為秦思跟顧靜雯是一類人，到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以為錯了。
    秦思……還挺好的。
    蔣思思朝秦思擺了擺手，“沒事兒?！?br/>     穆柏成走到病床前坐下來，摸了摸耀耀的腦袋。
    耀耀這會兒沒什么精神，看到穆柏成之后也興奮不起來了。
    穆柏成問耀耀：“晚飯吃過了沒？”
    “嗯，吃了?！币袣鉄o力地回了一句。
    然后，他轉(zhuǎn)頭看向了蔣思思，說：“姐姐，你別跟我叔吵架了?！?br/>     耀耀真的是個非常懂事兒的孩子，哪怕病得無精打采，都沒忘記替穆柏成說話。
    蔣思思也沒想到耀耀會和她說話，聽到他喊“姐姐”，蔣思思被逗笑了。
    這孩子還挺機靈啊，直接喊得她跟穆柏成差了一個輩。
    穆柏成聽到耀耀這么喊之后，再一次地糾正他：“叫阿姨。”
    “別啊，就喊姐姐，年輕?！?br/>     她本來也才二十五，這么年輕，肯定是姐姐啊。
    “我不是穆叔的孩子，你不要誤會。”耀耀看著蔣思思和她解釋。
    蔣思思沉默了幾秒鐘之后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沒誤會。”
    “那就好！”耀耀說，“穆叔很喜歡你。”
    蔣思思：“……”
    “好了，別說話了?！蹦掳爻煽人粤艘宦暎p輕拍了拍耀耀的后背，“乖乖坐著。”
    耀耀到底還是發(fā)燒，沒什么精神，
    跟穆柏成說了幾句話之后，就困得睡過去了。
    耀耀睡著之后，穆柏成替他蓋好了被子。
    蔣思思站在旁邊兒看著穆柏成給耀耀蓋被子的動作，
    突然覺得，他這個人其實也挺細心的。
    他要是有個孩子，估計也會對孩子很好吧。
    ——不對，她在想什么荒謬的事兒？
    蔣思思抬起手來拍了一下額頭，把這個中邪一般的念頭給拋開了。
    耀耀睡著之后，秦思壓低了聲音對穆柏成說：“成哥，你跟嫂子先回去吧，耀耀不會有什么事兒的，放心?！?br/>     穆柏成回頭看了一眼蔣思思，然后才對秦思說：“我讓許銘過來幫你?！?br/>     這種情況，他留下來肯定是不合適的，萬一蔣思思再生氣，那可不好哄了。
    秦思說：“不用了，許銘也跟著我忙了好幾天了，今天晚上耀耀輸完液我應該能睡會兒。”
    說完，秦思又催促穆柏成：“時候不早了，你跟嫂子快回去吧?！?br/>     秦思說這話的時候，蔣思思就在旁邊兒看著。
    她覺得，秦思這個人是真的不錯，看來是她之前對她有偏見了。
    穆柏成“嗯”了一聲，和秦思道別之后，就拉著蔣思思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秦思又跟蔣思思說了一聲“謝謝”，搞得蔣思思怪不好意思的。
    **
    上車之后，蔣思思一直低著頭，沒說話。
    她這個人真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這么一次跟秦思相處下來，她竟然就開始反思自己之前的行為了。
    不過，她這樣子在穆柏成看來，像是生氣了。
    穆柏成盯著蔣思思看了幾秒鐘，發(fā)動車子后，對她說：“如果你不喜歡，以后就不來了?！?br/>     “沒?！笔Y思思聳了聳肩膀，對穆柏成說：“我之前說的話，你當我沒說。”
    穆柏成并沒有反應過來蔣思思說的是什么，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又問她：“什么話？”
    蔣思思抿了抿嘴唇，說：“你以后該和誰見就和誰見，當我沒說?！?br/>     “……你生氣了？”穆柏成問。
    “沒，我覺得秦思人挺好的，之前可能是我誤會了吧?！?br/>     蔣思思難得承認自己的錯誤，“那個孩子也挺懂事兒的?！?br/>     聽到蔣思思說耀耀懂事兒，穆柏成點了點頭，“他是挺懂事兒的?！?br/>     說完之后，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和雷釗還有徐姿都是戰(zhàn)友，他們兩個人結婚早，當時還說，要給孩子定娃娃親?！?br/>     蔣思思聽到穆柏成這么說之后，又想起了顧憐的話，
    她不由得笑了笑：“但是你媽不是想抱孫子嗎，還說你們家就你一個兒子，搞得好像生個女兒就要斷后了一樣?！?br/>     想起來顧憐之前催她生孩子的時候說的那些話，蔣思思就覺得挺好笑的。
    穆柏成聽完蔣思思的話之后，沉默了幾秒鐘，然后說：“我喜歡女兒。”
    蔣思思：“哦，為什么？”
    穆柏成：“女兒聽話。”
    蔣思思“嗤”了一聲，“得了吧，被我教育過的孩子不可能聽話，你就不怕到時候我倆一塊兒氣死你？”
    穆柏成聽完蔣思思的話之后，試著想了一下那個畫面，然后笑了。
    接著，他說：“那試試看吧。”
    蔣思思呵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沒搭理他。
    **
    晚上回去洗完澡，
    剛躺下來，蔣思思就被穆柏成壓倒了。
    這次穆柏成沒有做措施，蔣思思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她知道，懷孕這件事情，是無法逃避的了。
    不過，她身體不太好，常年抽煙喝酒，要孩子應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她跟穆柏成差不多一個多月的時間沒做措施，但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蔣思思的月事還是平時那個時間來了。
    來例假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沒懷孕。
    蔣思思身體素質(zhì)還可以，來例假的時候也沒什么不舒服。
    這周穆柏成沒回來，蔣思思一個人在家睡了一天。
    下午的時候，她接到了程光的電話。
    程光喊她出去吃火鍋，蔣思思正好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程光這么一喊，她就答應了。
    蔣思思起來沖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然后就出門兒了。
    她和程光約在中心街的商場見面，那是她最喜歡逛的地方，吃喝玩樂設施齊全。
    蔣思思和程光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再見面之后，她發(fā)現(xiàn)程光壯實了很多。
    其實程光的身材本來就挺好的，但是現(xiàn)在比之前更有型了。
    蔣思思這種顏控，看到程光這身材變化之后，忍不住抬起手來在他胳膊上捏了幾下。
    “行啊，上哪兒修煉去了，這身材看得姐姐要噴鼻血了?！?br/>     程光被蔣思思的話逗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最近你不找我玩兒，我就發(fā)憤圖強每天在健身房呆著了。”
    蔣思思哈哈一笑，沒接話。
    程光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說：“我排號了，快輪到我們了，走吧。”
    蔣思思“嗯”了一聲，跟程光一起往商場里頭走。
    上樓的時候，程光一路都在觀察蔣思思的表情。
    蔣思思感覺到程光一直盯著她看，便開口問：“你看什么？”
    程光問她：“最近心情怎么樣？”
    蔣思思：“嗯，還行。”
    “那就好?！背坦饴牭剿@么回復，松了一口氣。
    之后，他對蔣思思說：“你要是心情不好隨時找我?！?br/>     蔣思思心里暖了一下，她抬起手來揉了揉程光的臉，“行，謝謝。”
    蔣思思這個人重口味，吃火鍋的時候尤其是這樣。
    她吃特辣鍋，而且還點很多重口味的內(nèi)臟。
    程光是第一次跟蔣思思出來吃火鍋，被她重口味的程度嚇到了。
    其實蔣思思也有一段時間沒吃過特別辣的東西了，
    好像就是這幾個月吧，她會有意識地避開這些東西。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她必須面對一個現(xiàn)實——
    穆柏成對她的生活方式產(chǎn)生了影響。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吃過火鍋的原因，
    蔣思思吃了一口麻辣鍋底里撈出來的毛肚，竟然開始惡心了。
    蔣思思捂著嘴跑到了衛(wèi)生間里頭，站著吐了有十幾分鐘，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吐完之后，胃里頭反酸。
    蔣思思走到外面漱口，看著鏡子里面色蒼白的自己，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媽呀，她什么時候這么虛弱了？
    漱完口再出去的時候，蔣思思連吃火鍋的胃口都沒有了。
    程光讓服務員給她倒了熱水，蔣思思喝了一杯熱水之后才舒服了一些。
    “別吃辣的了，吃清湯鍋?！背坦饽昧艘浑p干凈的筷子遞給蔣思思，“喏?！?br/>     蔣思思接過來筷子，吃了幾口青菜。
    在她有記憶開始，這頓火鍋應該是吃得最清淡的一頓了。
    **
    吃完火鍋之后，他們兩個人下了樓。
    程光說他要買衣服，蔣思思便跟他一塊兒去逛了。
    反正穆柏成這周不回來，她回家之后一個人也沒事兒做。
    程光這身材是典型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不會難看。
    蔣思思覺得，他這身材穿西裝肯定好看，但是程光不喜歡，非得買運動服穿。
    蔣思思想了想也對，畢竟他還年輕，才大三，穿西裝太老成了。
    蔣思思和程光一塊兒來了運動專區(qū)。
    程光試衣服的時候，蔣思思就坐在外面玩手機等著。
    過了五六分鐘，程光試衣服出來，走到了蔣思思的面前。
    蔣思思抬起頭來看向程光，他穿了一件粉藍色的T恤，下面一條灰色的運動褲。
    這兩個顏色都不好駕馭，但是他穿了就格外地好看。
    蔣思思站起來，上下打量著程光。
    程光摸了摸鼻頭，問她：“好看不？”
    蔣思思走上前，戳了戳他的胸肌。
    程光：“……別鬧，正經(jīng)點兒?！?br/>     蔣思思又戳了一下，“嘖?！?br/>     程光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你再亂摸我可不客氣了?！?br/>     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兇，故意兇起來的樣子有點兒好笑，蔣思思被他給逗樂了。
    她對程光其實并沒有男女之情，那感覺……
    怎么說，就像是養(yǎng)一只大狗。
    挺好玩兒的。
    而且程光性格好，她平時工作壓力大，跟他一起玩兒的時候能解壓。
    逗了他一會兒，蔣思思便松了手，她說：“挺好看的，你這身板兒，穿什么都好看?！?br/>     蔣思思這話剛說完，正要往后退的時候，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顧憐。
    顧憐手里拎著購物袋，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顧憐的面色十分難看。
    看到顧憐之后，蔣思思下意識地搖了搖后槽牙。
    她腦袋里只剩下了三個字——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