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憶歆和沈西涼就這么并排站在他們面前。
    陸憶歆不敢去看他們兩個人的表情。
    她知道的，他們應該很失望。
    他們生沈西涼的氣，無非也是因為他當初傷害了她，而現在她卻說不計較這些事兒了，他們怎么可能不失望？
    陸憶歆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孝順。
    她就這樣低著頭，攥緊了拳頭，手指掐著掌心。
    陸憶歆正這么想的時候，身邊的沈西涼突然跪了下來。
    在場的人都被沈西涼的行為驚訝到了。
    尤其是陸憶歆。
    “沈西涼，你做什么？”陸憶歆的臉色十分難看，“你快起來啊。”
    而沈西涼就像是沒聽到陸憶歆說話一樣。
    他看向了藍溪和陸彥廷，動了動嘴唇，開口道：“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
    “我可以付出一切證明我對她的感情。”
    這兩句話，沈西涼說得無比認真。
    陸彥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直接從沙發上起身，臨走之前，他看著陸憶歆丟下了一句話：“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這句話，陸彥廷就轉身離開了。
    藍溪見陸彥廷走了，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蔣思思和穆柏成對視了一眼，也跟著陸彥廷和藍溪出去了。
    他們兩個人狀態都不太對，必須得跟上去，不然弄出來什么事兒就不好了。
    幾個長輩一走，房間里就只剩下了陸憶歆和沈西涼兩個人。
    沈西涼仍然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意思。
    他額頭上被砸破的地方倒是沒有再流血了，但額前仍然殘留著血跡。
    陸憶歆看到他這樣子，咬了咬牙，“你別跪了，我爸媽已經走了。”
    說到這里，她抬起手來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沈西涼吭聲，張開手臂抱住了她，頭靠在了她的小腹處，臉緊緊地貼了上去。
    他抱得很緊，陸憶歆被他抱得拱起了身體，兩個人貼得越來越近。
    她甚至能感覺到，小腹處傳來的溫熱。
    那是他的呼吸。
    陸憶歆現在思緒混亂，
    剛才的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她現在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去面對陸彥廷和藍溪。
    想到他們兩個人失望的表情，她就難受得不行。
    這么想著，眼眶竟然也紅了。
    他們兩個人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很久。
    最后，是陸憶歆先回過神的。
    她拍了一下沈西涼的肩膀，“我想回家了。”
    說這五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啞了。
    沈西涼聽到她聲音不對勁兒，便馬上松開她站了起來。
    在地上跪了太久，起來的時候，他的腿都有些麻了。
    沈西涼站起來之后就看到了陸憶歆泛紅的眼眶。
    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撕開了一道口子，疼得不行。
    看她哭，比自己哭還要難受。
    “別哭。”沈西涼抱著她安慰，“是我的錯。”
    “我早就說過了，他們不會同意的。”陸憶歆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下來。
    她從沈西涼懷里退出來，看著他的眼睛：“所以，算了吧，你和我唔——”
    陸憶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沈西涼便低頭捧著她的臉吻了上來。
    他一邊吻一邊往前走，陸憶歆被他逼得節節敗退，最后就這么坐在了沙發上。
    陸憶歆剛挨著沙發不到三秒鐘，沈西涼突然托著她將她抱了起來。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沙發上，而她正坐在他的身上。
    陸憶歆渾身都不自在，她正要開口讓沈西涼放手的時候，他又吻了上來。
    陸憶歆耳邊都是他粗重的呼吸聲。
    一個吻持續了有五六分鐘的時間，
    吻得太過激烈，松開時，他的鏡片都起了霧氣。
    “你剛剛替我說話了，謝謝。”沈西涼看著陸憶歆的眼睛，目光熾熱：“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決定。”
    “……”陸憶歆被沈西涼說得無法反駁。
    她不是口是心非的那種人，之前在陸彥廷和藍溪面前維護他，雖然是情急，但也真真切切是她的真實想法。
    自打沈西涼上次舍命救她之后，她就不打算再糾結于過去的事情了。
    其實之前答應他試一試，確實是受到了顧褐和艾苒的刺激，一時沖動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但是，后來顧褐跟她在微信上說了那番話之后，她對沈西涼的感情就更加復雜了。
    似乎是顛覆了從前的認知。
    他現在雖然還是不懂浪漫，但比之前真的好了太多太多。
    前面將近二十年，她以為他從來不知付出為何物。
    她知道他愛端著，不會妥協。
    可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剛剛竟然為了和她在一起，在陸彥廷和藍溪面前跪了那么長時間。
    陸憶歆雖然大部分的時候理智，但理智不代表她是鐵石心腸。
    “你頭上的傷……”陸憶歆思考了一會兒，吸了吸鼻子，轉移話題：“我帶你去醫院吧。”
    雖然現在不流血了，但到底是被利器劃傷的，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感染。
    陸憶歆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嗯。”沈西涼應了一聲，這次倒是表現得很聽話。
    他松了手，陸憶歆馬上從他的身上下來。
    從他身上下來之后，陸憶歆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巴，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
    剛才沈西涼吻上來的時候，手也不怎么規矩，她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的。
    陸憶歆站起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腿有些軟，這個反應實在是太大了。
    大概真的太久沒有跟男人親近過了。
    和顧褐分手之后，她就徹底進入了空窗期。
    陸憶歆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
    緩過來以后，她拿起手機查了一下附近的醫院。
    最近的一家醫院只有一公里。
    查好路線以后，陸憶歆對沈西涼說：“走吧，我們去醫院。”
    沈西涼應了一聲，走上來拉住了陸憶歆的手。
    陸憶歆終歸還是不太習慣跟他有這么親密的動作，他拉上來之后，陸憶歆下意識地就想把手抽回來。
    沈西涼自然是不肯放手的。
    他就這么牽著她，一邊往前走，一邊說：“親都親過了，牽手算什么。”
    陸憶歆：“……”
    醫院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陸憶歆給沈西涼掛了急診，排隊等了二十幾分鐘，她跟著沈西涼進到了急診室內。
    陸憶歆走到醫生身邊，跟醫生說了一下沈西涼的情況。
    醫生檢查了一下傷口之后，說：“沒什么大礙，消毒上藥包扎一下就好了，不用緊張。”
    陸憶歆聽到醫生這么說，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醫生很快準備好了包扎用的工具，準備給沈西涼上藥的時候，醫生說了一句：“把眼鏡摘一下。”
    沈西涼還沒來得及動手，陸憶歆已經搶先一步幫他摘掉了眼鏡。
    陸憶歆把沈西涼的眼鏡拿在手機，目不轉睛地盯著醫生給他上藥。
    消毒應該還是很疼的，她看到了沈西涼皺眉。
    不過，除此之外，他并沒有什么太過浮夸的表現。
    消毒之后，醫生給他涂了一層藥，然后用紗布包扎好了傷口。
    醫生動作很熟練，全程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包扎完成之后，醫生放下醫用膠帶，對沈西涼說：“這幾天注意別碰水，包個三天，等結痂了就可以揭掉紗布了，到時候可以穿成大一點兒的創可貼。”
    “嗯，謝謝您。”沈西涼開口和醫生道了謝。
    說完之后，他就從椅子上起來了。
    陸憶歆見沈西涼要往外走，便喊了他一句：“你眼鏡不要了？”
    沈西涼這才停下來。他回頭站在陸憶歆面前，彎下腰來：“你幫我戴。”
    陸憶歆：“……”
    旁邊兒的醫生看到這一幕之后，笑了一聲，說：“小情侶，還挺膩歪。”
    陸憶歆原本還沒臉紅，一聽醫生這么調侃，耳根子都紅了。
    陸憶歆沒好氣地給沈西涼戴好了眼鏡，然后直接繞過他往外走。
    沈西涼馬上快步跟了上去。他很快就跟上了她，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生氣了？”沈西涼明知故問。
    陸憶歆也知道他肯定是明知故問，已經懶得給他解釋了。
    她直接甩開沈西涼的手，“放開我，我懶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