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爺” !
    章節(jié)名:第三章
    任那些神識一路跟隨著。
    喬青不動聲色,在殺域中慢悠悠地閑逛了起來。原本只是掩人耳目的舉動,沒想到一會兒功夫便被兩側(cè)的商鋪所吸引。
    和翼州不同的,東洲大陸上有很多的藥材都是她所沒見過的,丹藥和鑄造品也不再千金難求,幾乎每隔上一陣子便會看見這兩種東西的鋪子。雖然品階不算高,丹藥只得三品之下,鑄造品也大多是下品,可即便這樣,也讓她不爽地扯了扯嘴角,當初在翼州搶破了頭的東西,在這里竟然只是大陸貨色,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走走停停,一家一家的這么看過去。
    大多數(shù)店家掌柜小二對客人都不理不睬,自顧喝著茶水兒打著瞌睡。哪怕她在店鋪里看上良久,也只當是透明空氣一般。對于此,喬青一點兒也不反感,反倒減少了暴露她翼州身份的可能。等到一條大街逛完,對東洲的物品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同樣的,她感覺到身上那十幾道神識似乎稍稍焦躁了起來。
    “鳳神醫(yī),進來瞧瞧?”
    忽然一聲笑呵呵的嗓音,從一側(cè)傳了過來。喬青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正駐足在這大街最后的一間店鋪前。鋪子占地極大,只一層高,門口站著個圓臉小廝,笑的一臉諂媚。
    她一挑眉:“你認識我?”
    “嘿,神醫(yī)鳳九,如今這殺域里誰不認識?”小廝把她請進去,笑容滿面地在前頭引著路:“昨天鳳神醫(yī)那一手越階秒殺,可是一夜之間都傳開了呦!”
    喬青暗暗冷笑,如果剛才她沒在其他店鋪里逛過,說不定還真會信了:“是么。”說著,跟著走了進去。
    “自然啊,咱們一直都好奇鳳神醫(yī)是個什么模樣,沒想到這么年輕……”他隨口應著,喬青便感覺到一股神識悄悄在身上走了一圈兒。那小廝神色古怪,立刻又恢復了笑容。見她四下里望著,便笑著問:“怎么樣,鳳神醫(yī),可看中了什么?”
    這同樣是一間丹藥店鋪,規(guī)模卻大的多了。
    只從這鋪子的格局來看,像是一個四合院的模樣,前廳做生意,后邊一扇屏風擋住了通往院子的小門。一股茶葉的香氣從小院兒中飄進來,合著滿室丹藥香,讓人心曠神怡。然而重點不是這個,似乎從那小廝攔下她的一瞬,喬青便感覺到那十幾道神識微微一窒,這才是她決定進來的原因!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面對一群小魚,喬青更愿意和一條大魚打交道:“這話應該我問你。”
    小廝一愣:“什么?”
    他一抬頭,便見對面的紅衣人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眼前這張臉,說真的,沒啥出彩的地方,丟進人堆兒里幾乎找不出來。可還真就奇了,這么一個慵懶又邪氣的表情一出來,那雙漆黑的眼睛好像有了魔力,把他不由自主地吸了進去,似乎在說——應該我問你,是你背后的主子,看中了我的什么?
    小廝愣怔半晌,這一瞬間,有一種被人看穿的狼狽感:“哈哈,鳳神醫(yī)真會開玩笑。”
    “沒開玩笑,不是你把我叫進來的么。”喬青轉(zhuǎn)過頭去四下里打量著,小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竟是這么個意思。再看時,這紅衣人哪里還有什么高深莫測的感覺,依舊那副平凡的模樣。他默默嘀咕一聲邪了門了:“瞧我這腦子,神醫(yī)先隨便看看,我珍藥閣里一切丹藥應有盡有。”
    喬青淡淡應了一聲。
    忽然,一股神識波動從后院傳來,她見那小廝默默點了點頭,想是收到了什么傳音:“神醫(yī)稍候片刻,小的先去給您看茶。”話落,快步走入了屏風后。
    腳步漸漸遠離。
    喬青便真的在這店鋪里逛了起來,入眼所見,丹藥的品階比起之前的那些更高上了一層,甚至四品丹都有一個柜臺,各種各樣的藥效琳瑯滿目。不過相應的,價錢也令她咋舌:“一枚普通的四品丹,竟然需要五百上等玄石!唔,看來雖然沒有翼州那么珍稀,倒也不是誰都買得起的東西。”
    一圈過后:“倒是五品丹,這里就沒有了。”
    “鳳神醫(yī)此言差矣。”小廝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喬青回過頭來,他不知何時正從屏風后走了回來,手中持著一個盒子。盒子放至一旁,他傲然笑道:“我珍藥閣里又怎會沒有五品丹?”
    喬青垂涎欲滴地瞥了眼盒子。
    這個東西,如無意外,應該是給她的:“哦?”
    隨口的一句回應,讓小廝的眉頭瞬間皺到了一起,細細打量著她的神色。他兩次提到珍藥閣,這鳳九都沒放在心上,到底是背景雄厚不將珍藥閣放在眼里,還是她根本就是個無知菜鳥?眼見喬青眼巴巴望著他身邊的錦盒,小廝果斷劃掉了前面的選項——菜鳥,必須的!他抽了抽嘴角:“五品丹藥也是有的,只不過價格么……”
    方才這一圈轉(zhuǎn)過,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個賺錢的雛形,以她如今的煉藥術(shù),低品階的丹藥大批量煉制,根本輕而易舉。只不過一到三品的丹藥只能算個白菜價,煉制的多了還容易引人懷疑。是以,四品和五品丹,便成了首選!
    一聽這里也有五品丹,興致立刻高昂了起來,管你賣多少,老子看完價錢就走人:“爺不差錢兒。”
    她笑瞇瞇一擺手,那叫個闊氣。
    小廝又傻眼了,難道他看走了眼,這鳳九竟是個深藏不露的么:“若是鳳神醫(yī)有需求,小的可以帶您去后堂看看。當然了,按照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若要去后堂,首先需要繳納十塊兒上品玄石,不論挑沒挑到滿意的,概不退還。”
    喬青差點兒沒蹦起來:“十塊兒玄石?!”
    靠!你他媽怎么不去搶?!脫口而出的三字經(jīng)被她咕咚一聲吞了回去,難得保持住了良好的風度。小廝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珍藥閣在殺域開了三千六百年,從來都是這樣的規(guī)矩。”一抬手臂,引著她往后堂走:“神醫(yī),請隨小的來。”
    喬青很淡定:“不必,在下要尋的乃是六品丹。”
    小廝一咬牙:“六品丹也不是沒有……”
    喬青:“……”
    她仰頭望天,欲哭無淚,這次真心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那小廝圓圓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了懷疑之色,看著她的目光由一個“背景雄厚的深藏不露之人”一點一點蛻變?yōu)椤按蚰[臉充胖子的苦逼窮酸”。不得不說,他真相了。這氣氛尷尬了有片刻時間,喬青默默看著天花板,就在小廝以為這人必定會落荒而逃的時候——
    就見她轉(zhuǎn)過了臉,一斜眼:“不是去看茶?”
    “……”
    “唔,倒的茶呢?”
    “……”
    噗通一聲,屏風后的院子里,傳出椅子倒地的聲音。像是有人噴著笑滾到了地上,稀里嘩啦撞翻了茶水,頓時一股濃郁的茶香飄了進來。那邊窸窸窣窣個半天,那人哈哈大笑著開懷之極,好像終于爬了起來,緊跟著椅子被扶正的聲音,又靜了下來。
    小廝的眉骨不斷跳動,只覺得里邊兒的外邊兒的兩個都是奇葩!
    喬青似乎根本沒聽見,目光在那方錦盒上一頓,小廝的眼中立刻又是一陣鄙夷,抱起盒子臭著臉不情不愿:“小的卻是忘了,這方小小錦盒,乃是我家掌柜的見面禮。今日得見神醫(yī),也算是個緣分,小小心意不值一提,神醫(yī)就莫要推辭了。”場面話說完,心里又補了一句:“瞧這眼巴巴的窮酸樣兒,會推辭才怪呢!”
    果不其然——
    喬青頓時笑容滿面,眼睛都彎成了一對兒月牙:“這怎生好?”
    話都沒說完,已經(jīng)一把搶過了盒子,飛快收進懷里。真正是搶啊,那意思赤裸裸的——蒼蠅腿兒再小也是肉啊!
    “閣下貴人事忙小的不敢打擾如此鳳神醫(yī)請便小的告退。”小廝狠狠撇了撇嘴,背書一樣一口氣丟下最后一句,甩著袖子就跑了,好像和她共同呼吸一樣的空氣,都降低了他的格調(diào)。
    喬青望著他氣哼哼的背影,再看了眼懷中錦盒,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
    她轉(zhuǎn)身走出了珍藥閣,后面院子里傳來小廝一頓噼里啪啦的數(shù)落聲,那背后之人卻半天沒言語,好像在乖乖聽著訓話。喬青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識探入盒子里,卻發(fā)現(xiàn)那盒子看似普通,外面竟然有一層禁制,可以阻擋神識的查探。此刻在大街上,又有十數(shù)高手盯牢了她,自然不是打開的時機:“這珍藥閣到底是什么,里面那人又是什么意思?”
    若說幫她?
    不像,從頭到尾那人沒露過面,中途叫那神階修為的小廝進去,給送了這盒子出來,她看不出到底是何目的。
    若說覬覦?
    也不像,她一開始以為那人也對她產(chǎn)生了懷疑,想查探她身上是否有寶。可明顯院子里的人修為極高,無需弄的這般神秘兮兮,且她也沒察覺到有任何的惡意。
    喬青一路思索著,直到耳邊陣陣喧囂人聲鼎沸,她才心念一動,將懷中錦盒收入了修羅斬。眼前是一方巨大的廣場,位于殺域的正中心。平日里,這是一個地下交易所,也就是傳說中的黑市,正中一方擂臺上每日有武者進行生死斗,下面則人流聳動著賭博吶喊。各種商人穿梭其中,在人群的掩映下進行著一場場的地下交易。
    喬青月前來過這里,她的身份文牒,便是在這買來的。
    而今日,這方廣場一改往日的紙醉金迷,直接用來做起了各個門派的招募地點。
    站在門口,已見無數(shù)條長龍排了老遠老遠,每一條都大概有數(shù)百人之多。這真是個稀奇事兒,殺域這地混亂不堪堪比三不管地帶,何曾有過武者們乖乖排隊的時候?喬青看著那些明明焦躁卻分毫不敢造次的武者,暗暗挑了挑眉:“想來這次的招募,來的都是上的了臺面的大門派。”
    喬青剛要進門——
    一只手將他攔在了外面:“小子,報名費!”
    神階高手當守門員?這樣的場面若是翼州之人看見,可得嚇掉半條命去!喬青見怪不怪,掏出一百個玄石遞給了守門的大漢。那人掂量了兩下,這才點了點頭,一指里面:“去那邊,登記先。”
    他所指的是進入廣場之后,側(cè)面的一方長長的木桌。有各大門派的人站在木桌之后作為接引人,盤問著這些散修的基本情況。這些門派弟子大多鼻孔朝天,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喬青親眼看見一個只有玄帝修為的散修,被嘲笑了兩句后不甘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當場便被一掌打死!
    四下里人群嘩啦退開,望著那散修的尸體,驚疑不定。
    動手的人是神劍門的弟子:“別說你們是散修,就算是入了門,也只是外門弟子!說白了,不過跑跑腿的奴才,也敢對內(nèi)門師兄不敬?!今天,這就是師兄給你們上的第一課,什么叫尊師重道,賞罰分明!——可還有沒明白的?”
    散修紛紛低頭:“多謝師兄教誨。”
    “哼,別叫的那么好聽,神劍門,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拖下去。”立刻有人將那散修的尸體拖走,在地面形成一道深深的拖曳痕跡。散修們恭順的表面下,有人一臉不忿地攥起了拳頭,也有人冷冷咬住了嘴唇,那師兄一一看在眼里,冷笑了一聲:“你,過來!”
    他指的是站在后方的一個人。
    那人身材極高,穿著神劍門的弟子服,低垂著頭,看不見臉。被這師兄點了名,卻不見分毫反應,猶如行尸走肉樣的走了上去。師兄一把扯住他的頭發(fā):“怎么這么慢?!”
    那人的臉被迫仰起,很是深邃高挺的眉目,不見表情的五官透著一股子堅毅。這樣幾乎可說是羞辱的對待,也沒表現(xiàn)出任何的反應,只有喬青站在最外圍側(cè)面的角度,看見他放在身側(cè)微微一僵的手指——那手,只有四根指頭。師兄沒聽見他討?zhàn)垼硬粷M了起來,當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向他的臉:“師兄問話呢,聽見沒有?”
    啪——
    嘴角滲出了血痕:“九指知罪。”
    師兄這才稍稍滿意了,扯著他的頭發(fā)一推,將他推回原地。那名叫九指的男人便再次垂著頭立于后方。不用多說,四下里的散修們也知道這九指就是個外門弟子了。雖說一開始便明白外門的日子不好過,可真正親眼看見,才知道什么叫卑微!什么叫殘酷!什么叫豬狗不如!
    不少人萌生了退意,可一想到那交出去的一百玄石,不由又動搖了起來:“會不會只是神劍門如此,咱們換個別的門派吧?”
    “別傻了,你看看其他門派的人,都看好戲一樣的坐著,明顯習以為常。”
    “他媽的,這哪叫外門弟子,畜生都比這待遇強!”
    竊竊私語的聲音被壓的極小極小,可身為神劍門外門弟子的九指又怎會聽不見。然而那人就好像真的無視了一切,什么都沒有他眼前那三寸地磚來的吸引,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喬青遙遙看著他,只覺這人的五官有幾分熟悉。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再抬過頭,不由轉(zhuǎn)向了那長桌前:“報哪個好呢?”
    這長桌的后面,分別有十幾個門派。
    反正除了個昨天才聽說的神劍門,其他的她都沒概念。喬青一一掃過去:“神劍門,狂刀谷,拳宗,七環(huán)玉峰,飄渺閣……”目光在飄渺閣上頓了一下,那后面坐著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分別抱著一把琴。他們的修為并不算高,可配上兩把琴卻給人個極危險的感覺:“想來這飄渺閣,乃是一個以琴音為攻的門派了。”
    喬青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忘塵:“若是忘塵也想到先進一個門派的話,恐怕會選這飄渺閣。”
    她將此事記下,若有機會這門派定要走上一趟。
    繼續(xù)朝后看去,東洲也有如萬俟宗門姑蘇宗門那樣的家族勢力,就比如后面的百里世家、南宮世家。喬青對于一個大陸有這么多的門派并不意外,這幾乎有百個翼州大的東洲,除去那屹立頂層的四大氏族,下面幾乎呈現(xiàn)著一個群雄割據(jù)的狀態(tài)。先不所每一個階梯上,都有著無數(shù)的勢力,互相之間,既是合作,也是競爭。就連相鄰的兩個階梯,都是如此,西邊的每一個勢力的最終目的,都是企圖進去東邊階梯,再晉一層!
    具體這階梯之間是如何劃分,喬青倒是還沒弄明白。
    她繼續(xù)朝后看去,再右邊,只剩下了兩個門派,一為鑄天島,想是和鑄造有關(guān),最后一個——
    “唔?”
    長桌的最后一個人。那弟子最是清閑,一手支額撐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前面寥寥幾個人猶豫著,一會兒又全部散了開,去到了一旁其他門派的那邊。喬青再看向廣場上參與海選的人,也是一片一片的長龍之側(cè),唯有最旁邊的一條人數(shù)稀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喬青瞇起了眸子:“珍藥谷?”
    話音一落——
    身后一道刺耳的聲音極為突兀:“哈哈,這不是神醫(yī)鳳九么?”
    這聲音耳熟,昨天才聽見過,正是屬于那粗布青年畢榮。不待回頭,他惡意的聲音放的更大:“我說鳳神醫(yī),你不會是想去珍藥谷吧?”
    頓時——
    四下里無數(shù)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一來么,珍藥谷乃是煉藥門派,在這十幾個門派中地位最高,也是最有希望晉升的門派。二來,之前也有過不少人希望加入珍藥谷,成為一個煉藥師,那身份自是翻轉(zhuǎn)百倍,可幾乎十之七八都被那接引弟子給打了回來。三來,便是因為喬青了。
    神醫(yī)鳳九,經(jīng)過了之前一月和昨日一舉,在殺域中也算是小有名氣。
    各種各樣的目光中,連珍藥谷那睡覺的弟子都打著哈欠睜開了眼。畢榮見此極是痛快!他昨天并未直接離開,而是隱在一旁,伺機而動。他原本認定了那女子必死無疑,如此,只要等待時機聯(lián)合起那小個子,便能將壯漢手里的玄石給弄回來。卻沒想到,喬青的一舉,直接碾碎了他的夢!
    小個子一死,女子解了毒,非但玄石回不來了,他和那壯漢結(jié)下了仇怨,早晚也是危險……
    畢榮心下焦急,再見喬青將他辛苦了數(shù)日的玄石一股腦的收了走,更是怨憤交加。可嘆天無絕人之路,沒成想竟有人一次性出手了百個玄石,只為買他今日一舉!畢榮不知道這鳳九得罪了什么人,更不知道那出了玄石的高手到底看中了這鳳九的什么,不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次挑釁,畢榮自然是欣然接受,且正中下懷!
    他怨毒地瞪著喬青,鳳九啊鳳九,原本還不知道要如何做,沒想到你竟是看中了珍藥谷,自取其辱,可由不得人!“鳳神醫(yī),怎么不說話了,剛才看你對珍藥谷不是挺有興趣么?”
    喬青轉(zhuǎn)過身:“有興趣如何,沒有又如何?”
    “哈哈……”好像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畢榮哈哈大笑了起來:“鳳九!稱你一聲神醫(yī)你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你不會是以為,粗陋的醫(yī)術(shù),能和玄奧的丹藥相提并論吧?!這里神師級的高手無數(shù),就憑你一個初入神階,也妄圖染指珍藥谷?”
    他這極具煽風點火的話,將一眾散修們集體給拉進了陣營。
    還真是那么回事兒,之前被打回去的,可不乏神師界級的高手,甚至有些連話都沒來得及說,那接引弟子已經(jīng)一擺手,不耐煩地別過了頭。他們正憋著一肚子的怨氣呢,此刻眼見喬青不自量力,紛紛嗤笑了起來。
    “呵,神醫(yī)鳳九,什么人?”
    “就是個大夫唄,聽說牛逼的不行,昨天可是秒殺了一個神師呢。”
    “哈哈,開玩笑的吧,秒殺神師?老子還能秒殺神宗呢!再說了,珍藥谷的收徒標準,可不是看戰(zhàn)斗實力,這鳳什么的難不成還真以為會點兒醫(yī)術(shù),就會煉藥了?”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中,那接引弟子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醫(yī)術(shù)和煉藥,在興起的時候根本是同出一脈,淵源甚廣。而很多地方,也是一理通則百理通,擁有絕頂?shù)尼t(yī)術(shù),甚至可說是有了煉藥的基礎。可是隨著年月漸久,醫(yī)術(shù)的落末煉藥的崛起,讓這兩種職業(yè)有了天差地別的地位差距,漸漸的,煉藥師們都不屑與大夫相提并論,認為那是一種侮辱!
    尤其是此刻,當著這么多的門派的面。他作為內(nèi)門弟子,當然明白他們之間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洶涌,這無疑是給對方看了笑話,無形中下了珍藥谷的面子。接引弟子將這些嘲辱一股腦的全扣在了那罪魁禍首的身上!
    他怒目起身,正要說話——
    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怎么回事兒?!”
    這聲音沉沉,不怒自威,讓圍著的散修們紛紛自發(fā)性地讓了開,露出了遠遠走來的數(shù)個中年人。接引弟子一見他們,立刻恭敬鞠了一躬,把座位讓了出來:“參見周師叔。”
    這周師叔,原本是在另外一邊等待著接引弟子帶新人去測試的。這就相當于海選和復試。可漸漸的,那邊兒的復試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這邊兒的接引弟子還沒過去。一時門前無人,再和其他門派的門庭如市比比,不免難看。等了良久,周師叔終于坐不住了,便直接帶人過來詢問:“說說看,怎么搞的,都聚在這里算什么?”
    弟子添油加醋地說了。
    周師叔聽完,不由皺起了眉毛:“區(qū)區(qū)大夫也想成為煉藥師?!呵,誰是鳳九?”
    嘩——
    所有人蹦開喬青三米遠,將她完全暴露在了周師叔等人的眼里。
    幾乎是立刻地,喬青便感覺到一股威壓兜頭就逼了下來!吸收了多次的威壓,她只通過威壓的強度,也可以大概的分辨出對方的強弱。到了神階之上,一切又似乎回到原點,分為初入神階、神師、神宗、神王、神皇、神帝、神尊。而這周師叔的修為,恐怕要在神宗上下!
    喬青舔了舔嘴唇。
    這大補的威壓,吞還是不吞,是個問題!
    她暫時壓抑住天級火吞噬的欲望,腦中心思電轉(zhuǎn)著——昨日看那畢榮,可并非是個滋事尋釁之人,反倒沉穩(wěn)圓滑深諳生存之道。今天他卻一改脾性,跟個二百五一樣找起了自己的麻煩?還有那百個玄石,她可不認為一個如畢榮樣的散修,可以一夜之間獵殺到價值百枚玄石的兇獸!
    除非……
    喬青眸子一厲,除非有人利用畢榮和她的恩怨,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推到進退兩難之地,探測她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使出身上的寶貝!感受著身上始終如影隨形的十幾道神識,她的嘴角,極其危險地勾了起來。
    ——既然你們想玩兒,那索性,老子就把這事兒玩兒大!
    喬青果斷放開手腳,這神宗的威壓被她一股腦的吞噬了進來!
    原本那周師叔,就只想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警告,威壓降下的一瞬,四下里的眾人齊刷刷看起了笑話。畢榮臉色陰冷,接引弟子冷笑聲聲,那些散修們滿眼戲謔……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事實,那鳳九,沒受到威壓的影響!
    不但如此,周師叔正狐疑著,忽然便臉色大變!
    他感覺到了,自己引動天地施展的威壓,忽然之間就如壓在了一個無底深淵之內(nèi),轟隆一下子沒了影兒?!不信邪的,他的威壓一波一波再次降下——可不論多么沉厚,那無底深淵始終沒有飽和的跡象,那鳳九更是如同沐浴在濃重的玄氣之中,神識中她的修為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一絲絲,一絲絲漲了起來……
    周師叔霍然起身,驚駭?shù)氐芍羌t衣身影:“吞噬威壓?!”
    嘩——
    整個廣場上,因為這一句話,引起了不可言說的騷動!
    散修們集體瞪大了眼,接引弟子不可置信,畢榮渾身發(fā)抖,甚至就連那不言不動的九指,都微微一動,抬頭看了喬青一眼。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四個字代表了什么?!吞噬威壓,多么逆天的能力!這樣的人,別說是個散修,哪怕是個廢物,也會成為門派們爭相搶奪的對象。
    幾乎這四字一落,無數(shù)道身影由遠方飛快而來:“老周,你說什么?”
    這些人,乃是和周師叔一般,屬于另外幾個門派的負責人。周師叔這驚駭一叫,根本是脫口而出毫無壓制,是以那邊耳聰目明的其他門派全部都在第一時間,聞言驚趕而來。周師叔看著他們,又瞳孔閃爍地看了眼喬青,這會兒才開始懊惱了起來:“該死!一個能吞噬威壓的弟子,前途不可限量!絕對會成為內(nèi)門精英!就算她不會煉藥又怎么樣?可現(xiàn)在,竟然還沒定下這事兒,就暴露給神劍門那些人了!該死,該死!”
    周師叔暗瞪一眼那接引弟子:“瞧我,這幾百年下來只知道煉藥,腦子也跟著糊涂了。”
    神劍門這次來了個長老,按照輩分這姓周的都要喊他一聲師叔,可沒那么好糊弄:“小周啊,你這話可就見外了,咱們同在一梯,自是同氣連枝守望相助,這么多年的交情了,怎么收了個好弟子,卻藏著掖著呢?”
    神劍門那弟子,立刻起身提醒:“長老,這神醫(yī)鳳九,還未拜入珍藥谷名下。”
    “哦?”
    數(shù)個門派,盡是眸子一亮,看向了周師叔:“老周,可是屬實?”
    周師叔又瞪了一眼自家的接引弟子,恨不得一掌打死這個添油加醋讓他先入為主的東西!他扯著僵硬的嘴角,干笑了兩聲:“雖然還沒入門,但是只是個時間的問題,這鳳九本來就是準備……”拜入我珍藥谷門下的。后面幾個字,那些人精們又豈會讓他說完:“哈哈哈,原來是個無主的好苗子,老周啊,既然你珍藥島不要,那我神劍門可就不客氣啦!”
    周師叔差點兒吐血,誰他媽說我不要!
    這一郁悶的功夫,那邊數(shù)個門派已然笑著走了上去。
    “鳳九,你可愿來我神劍門的名下?”
    “鳳小友,我百里世家準你入內(nèi)門,賜百里姓氏,享族人待遇。”
    “哈哈哈,小友明明姓鳳,豈會為了入你世家,改姓忘祖?小友啊,我飄渺閣可是好地方,女弟子占了門中之七,撫琴,修煉,豈不快哉?”
    這幅畫面實在太過驚悚,也太過顛覆!從小子到鳳九,從鳳九到鳳小友,之前還被萬眾鄙夷的那紅衣人,這會兒竟然成了香餑餑?那些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大佬們,竟對著一個初入神階的小子這么低姿態(tài)?
    看看,看看——
    那周師叔氣的臉都綠了,其他幾派差點兒就要打起來,尤其那飄渺閣來此的負責人是個妖嬈女子,連女弟子都拿出來勾引這鳳九……
    真真讓人嫉妒到眼睛噴火,喉嚨噴血!
    喬青可沒注意什么女弟子,不過飄渺閣那女人一說這話,她倒是心頭一動。若是能去飄渺閣,說不定能遇見忘塵?此刻所有人都注視著她,不放過她表情上的一分一毫,見此,那飄渺閣長老立刻捂著紅唇笑了起來:“怎么樣,鳳小友,飄渺閣位居飄渺山,其上云霞旖旎,琴聲繞梁,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去處。”
    “姐姐這話,妹妹卻是不同意了。”七環(huán)玉峰的負責人,同樣是一女子,相較于那飄渺閣的溫婉柔媚,她一襲白衣,飄逸出塵:“要說飄渺閣的女子多,我七環(huán)玉峰還全是清一色的女弟子呢。”
    “呵,七環(huán)玉峰不是只收女子么,怎么也來蹚這趟渾水?”
    白衣女子聳聳肩:“姐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咱們老祖才收了個男弟子回去,這破一次戒,也不妨這第二次。想必有喬小友這樣的人才,老祖也不會責怪我的。”
    這倒是個稀奇事兒,七環(huán)玉峰作為這一梯唯一一個女子門派,向來是規(guī)矩嚴明。尤其是她們的老祖,真正是個滅絕師太樣的人物,卻收了一個男弟子?眾人好奇再問,這白衣女子三兩句推搪了過去,又繞了回來:“如何,喬小友若是到了我峰,可是雙枝獨秀,唯二的男弟子呢!”
    這情景,只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投注在了喬青的身上,十數(shù)門派爭相搶奪,多少年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兒了?所有人都在猜測著她的選擇。包括這廣場之外遙遙百里遠的一座山頭上——
    那珍寶閣的圓臉小廝也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我說,師傅啊,你是一早就知道了她能吞噬威壓啊?”
    身邊一個漂亮的男人眨巴眨巴眼:“我怎么知道。”
    “那你幫她——”
    “唔。”男人深深在空氣中嗅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一彎,透出一股捉弄意味十足的狡黠:“真是熟悉的味道啊!”
    “啥?”圓臉小廝撓撓頭,男人卻不說話了,只意味深長地望著遠處的紅衣人影。那目光,說不上是喜是厭,帶著點兒欣賞,也帶著點兒咬牙切齒。小廝習慣了他這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思維方式,也不追問,撇著嘴嘀咕一聲:“可不是熟悉么,跟你一樣怪,兩個神經(jīng)兮兮的怪人!——完蛋!你說她現(xiàn)在這么多人搶,要是不選珍藥谷,咋辦?”
    “她不會。”
    “你就這么確定?”
    男人哈哈一笑:“多少年沒碰見過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了!今天你特意邀她進來,明知有貓膩,也敢獨自入之,可謂膽大。而進門之后卻不驕不躁,演戲演的是爐火純青,是為謹慎。被十幾個高手鎖定著,竟是順水推舟玩兒出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心智之高世所罕見!這樣的人啊……”他笑聲頓了下來,一邊伸出手去,漂亮的眼睛里戲謔陡然凌厲:“如果不是珍藥谷的,你師傅會有忍不住毀掉她的沖動啊……”
    小廝一把拍下他的手:“別摸我頭!”
    啪——
    男人氣的跳腳:“有你這樣的徒弟么!”
    小廝蹦高回罵:“有你這樣的師傅么!”
    男人還要再說兩句,就見小廝一把摁上了他的臉,狠狠一推:“閉嘴,她要做決定了!”
    原來這邊片刻功夫,那邊的周師叔沉不住氣了。他硬著頭皮沖了出來,又礙于方才的威壓一事兒,面子上過不去,于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鳳小友,之前的種種珍藥谷就不計較了,雖說只是個區(qū)區(qū)大夫,珍藥谷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的。不若如此,今日我便直接做主將你收入名下,成為我的掛名弟子,假以時日,只要你用心學習煉藥,我必保你進入內(nèi)門,如何?”
    這話一落——
    頓時一片羨慕嫉妒恨的聲音,幾乎要把喬青給淹沒了!
    這周師叔可是個人物,雖然修為不算高,可那一手煉藥術(shù)真正是厲害的。他作為珍藥谷的第三代弟子,實則今年才四百多歲,比起同輩分的那些千歲開外的,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四百多歲的七品煉藥師,甚至放到東洲大陸上,綜合實力都能數(shù)到前一百!
    這樣的一個人,門下并無繼承。
    是以雖說是掛名弟子,實則也只是個名分問題,多跟著幾年,成為實質(zhì)性的大弟子,還不是板兒上釘釘?shù)氖聝海?br/>
    “七品煉藥師的大弟子啊……”咕咚一聲,吞口水的聲音齊刷刷的響起。那畢榮只覺天昏地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接引弟子滿目艷羨,恨不能立刻就替她應了。九指又抬了下頭,隨即低下。剩下那些大佬們紛紛撇嘴,心說姓周的那不要臉的,他這條件說出來,幾乎就和“前途不可限量”劃了等號,那鳳九只要不是個傻子,怎么可能不同意?
    然后——
    他們就見喬青嘴角一勾,搖了搖頭:“抱歉。”
    呃,還真是個傻子?
    周師叔也跟著懵了,那種勢在必得的弧度一下子僵在了嘴角,要笑不笑要怒不怒的比哭還難看——難不成這鳳九還想再討價還價?爭取更多的好處?幾乎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不由心中暗自皺眉,太貪心了,可別竹籃打水一場空!
    各色視線重新落回喬青的身上。
    只見她嘴角又是斜斜一勾,一方錦盒就那么無端端出現(xiàn)在了手中……
    昨天在濰坊,一個朋友家里。他家住一樓,窗外就是個小花園,各種種花種草,又有很多老太太跳廣場舞,于是蚊子很多,很吵。
    于是我關(guān)著窗點了一下午蚊香,于是晚上進醫(yī)院了。
    SO:蚊香也能中毒,敢不敢再衰一點?
    PS:不狗血哇,誰說無絕身邊會有女人的?這小謠言到底咋出來的?看好多姑娘在討論這事兒,我那叫個一頭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