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一直招呼著那些官員,雖然最重要的秦奉之已經走了,但還是要把人招呼到位的。
宰相從前的那些手下們全場飯局都黑著張臉沒說話,有些人已經看出了沈如玉的狼子野心。
只是他們不愿相信,畢竟大家都是被宰相捧上來的,于他們而言,宰相可是伯樂。
沈如玉這人頗有文采,又怎會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他們不愿相信的理由,還有其他,那便是他們已經將全部心血放在沈如玉身上。
為的就是待他有了足夠的實力后,想方設法將宰相救出來。
現在看看,他們這個決定倒不知是正確還是錯誤的了。
心中有話要問,所以宰相舊部直接熬退了那幾名來攀附的官員,屋內便也只剩下他們與沈如玉。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去,屋內燒的燭火,把整間屋子里印的十分亮堂。
沈如玉眉眼間已然有了幾分倦意,他曉得這些人一直都在等著他,等他開口。
不過先開口那人反而不好,所以他也等著他們,等待他們先問話。
“關于宰相,你現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終于有人忍不住將話問了出來,也算是撕破了他們中間的臉皮。
沈如玉背靠在椅子上,眉眼間很是懈怠:“還能怎么想?”
“如今宰相大人已被關入大牢,我們又能怎么做?”
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的叫人生氣,幾名官員臉色黑如鍋底,雖然是文官,但他們放在深色的手緊握著。
如今他們倒是有些羨慕從前自己看不起的武官了,人家心里頭有不痛快,當場打一架便能結束,可他們不行。
他們得在意著自己的臉面,不能做出那等大老粗操作的事來,只是如今沈如玉這態度也實在不要臉了些。
“我們將宰相殘存的那些勢力全都給了你,你也是能用那些人將宰相從大牢中救出來的,不如明日就動手?”
這些人是真的慌了,他們怕沈如玉這兒有不對的地方,所以想趁著時機盡快將宰相救出來。
而且現在那些人真正都是掌握在他們的手中,雖然在背地里為沈如玉推波助瀾,但他們并不聽他的話。
沈如玉也知道這些,他十分不耐的輕笑了聲:“若是你們真想將宰相救出來,為何你們自己不動手偏要依靠我?”
“我又不是傻子,曉得那些人真正聽的還是你們說的話,你們別都將人當腦子不靈光的。”
他這話可算是真正意面上的撕破了臉皮,雙方都一點臉都沒剩下了。
方才說話的那人更是臊的滿臉通紅,只是他們并不覺自己有什么做錯的地方。
這些勢力本就是宰相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又怎能說給他就給?
“就算那些事例在我們手中,那你也該為救下宰相出份力,畢竟從前宰相也幫扶過你,還幫扶過不少。”
一人開始在道德層面上綁架沈如玉,只是他能做出如今這事,就也是個沒有道德的。
所以在聽到這話后,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直接捧腹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副瘋魔的樣子讓剩余人皆兩兩對望,覺得他很有可能是瘋了。
可在大笑完后,沈如玉便將手邊茶盞全都推倒在地,茶盞落在地下,破碎的聲音像是給眾人敲響了警鐘。
“你們說從前宰相幫過我許多,可我又未曾幫他,從前我出謀劃策得利的是誰?”
“這么多年就算是報恩也夠了吧?”
沈如玉終于將對宰相的嫌惡擺在了臉上,如果放在從前,他絕對不會這么想,有誰讓現在宰相已經倒臺了呢?
雖然在宰相身邊這么些年,他知道對方不可能如此愚蠢,做出一查便能查到的事。
可他倒臺,沈如玉也很是開心。
如今他都已經做到這個位置上了,就算這些人將他身后勢力全撤走,也不會對他產生什么威脅。
不過就是丟些羽毛而已,灑灑水的事。
也只能說是這些人愚蠢,他一騙就全騙過了,還真覺得他會卯足了勁兒,將宰相從大牢中撈出來。
他是傻的不成?
若是將宰相從大牢中撈出來,那他如今得到的一切便成了夢幻泡影,到時候全都煙消云散了,他跟誰哭去?
他再也不愿過從前的那種日子,仿佛影子似的跟在宰相身后,他做的那些事也全都冠上了宰相的名頭。
憑什么?
真正有才能的人是他,不是宰相,宰相只不過是坐的位置,高能拿捏得住他而已。
“你,你竟是這般想的,若不是宰相大人,如今你怎么能坐到這么高的位置上?”
說話的人用手指顫抖的指著沈如玉,滿臉的不可置信,仿佛未想到他的嘴臉竟如此可惡。
“確實,是他將我提拔起來的,只是每一次的提拔都是用利益換取,如果不是我給了他想要的東西,他那個老狐貍又怎么會提拔我?”
這話倒是說的不錯,如今還坐在座位上的皆是對宰相很熟悉的人,他們自然曉得,宰相無利不圖。
如果沈如玉那邊沒有給了他足夠的利益,他絕對不會拉他一把。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宰相幫了他不少啊,若不是宰相慧眼識珠,他又怎能有為別人出謀劃策的機會?
“今日我話便與你們說到此處,我絕對不會想辦法將宰相從大牢中救出來,若是你們有這個膽子,你們就自己去救。”
沈如玉直接將最后一層臉皮撕開,完全不給他們幻想的機會。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就如同宰相一般,宰相身居高位后頭也有不少人詬病他,可他也從未在意過所謂的名聲。
若是在意名聲,他便不可能坐到宰相的位置上。
想到此處,沈如玉竟然覺得有些好像,這么多年呆在宰相身旁,倒是學了不少他的為人處事。
不過他們二人只能說是互惠互利,萬萬沒有誰欠了誰的道理,便是宰相如今站在他面前,他這些話也敢想都不想的都說出去。
“你,你實在不是個東西!”
這已經是文人能罵得出口最臟的臟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