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與秦奉之二人都是急性子,前一日剛決定了要去寺廟,后一日便踏上旅途。
只是,寺廟上山路途陡峻,轎子也跟著抖得很,南宮翎因此孕吐了好幾回,實在是難受的不行了。
她帶著秦奉之下了馬車,深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這才覺著自己活了過來。
“孕婦也是需要運動的,不如上山的路我們親自走,明顯的更有誠意些。”
南宮翎說這話時眼睛亂瞟著,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她是心虛了,不過秦奉之沒說穿,只是眸中含笑的嗯了聲。
“你們且先回去,只留幾個人跟在我們身邊便可。”秦奉之對身后幾人吩咐道,又讓轎子在山腳處等著。
下山的路不困難,她估計到時候又會覺得轎子陡,與其吐好幾回,還不如直接不坐了,等到地勢平緩的時候再坐。
江南風景秀麗,鐘靈毓秀,在上山的路上走著南宮翎絲毫不覺得疲倦,只是目不暇接地欣賞著周圍美景。
她還從未像現在這般真正靜下來去欣賞,如今倒是有了種新奇的感覺。
“我攙扶著你?”
看著她獨自一人挺著個大肚子,哼哧哼哧往山上走,秦奉之實在是忍不住想攙一把。
他剛才一直在盯著她腳下,生怕腳下有個石子,或是什么磕磕絆絆的地方讓她跌了。
南宮翎搖了搖頭:“我只是懷個孕而已,又不是斷了腿。”
她模樣很是倔強,顯然對秦奉之方才說的話不滿,他便閉緊了嘴巴,就算再擔心也不表露出來。
她剛才孕吐過本就心情不好,如今他可說什么都不能招惹她了。
說來也可笑,若是讓那些新貴世家曉得威名赫赫的逍遙王,私底下竟是這般害怕媳婦兒的慫蛋,恐怕得驚掉大牙。
不過,怕與不怕這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而已。
臨近寺廟,突然從山林中沖出名孕婦跌倒在南宮翎腳底。
她捧著大大的肚子喘著氣,口中呼喊救命。
“發生了何事?”南宮翎連忙問道。
看著這婦人也挺著大腹,她覺得兩人之間多了些身為女子的惺惺相惜。
“有,有人追殺俺,他們拿著棒子說要打死俺,俺好不容易跑出來,沒想到遇到了夫人,您帶著這么多人,您救救俺。”
婦人說著一口鄉下話,是本地人。
“坐久了對胎兒不好,你先起來,我們過去說。”
南宮翎親自彎下腰,扶起孕婦,她不動聲色,將手搭在對方手腕上探聽脈搏。
本來是想看看這名孕婦的胎兒有沒有受到驚嚇,可是這么一摸,才察覺到眼前這人哪兒是孕婦。
她的脈象上根本沒有任何懷孕的痕跡,南宮翎神色一凌,看來這背后有人知曉了他們的行蹤,要對付他們。
派名假孕婦來與她這個真孕婦裝可憐,當然是無往不利的。
“謝謝好心的夫人,俺這一輩子都沒遇到過這么好心的人。”婦人聲淚俱下的哭了起來。
她這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活生生是個村姑的樣子,哪兒能看得出來假裝?
就連秦奉之都沒覺察不對,他只是走到南宮翎身邊:“先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
因的南宮翎懷孕,他對孕婦禁忌也曉得不少,如面前這人般情緒激動,大哭大喊是對胎兒不利的。
南宮翎點頭,溫聲寬慰著婦人:“有什么忙,我們若是能幫上的定然會幫。”
“你腹中還懷著胎兒,此時萬萬不能情緒激動,對胎兒是不好的。”
說著,她親自拉著夫人,讓對方坐到一處大巖石上,看樣子是真的相信了。
“夫人,那些人簡直喪盡天良,您定要幫幫俺,幫幫俺村子里的人。”
南宮翎呼出口氣:“你且說說,有什么事要我幫你的。”
婦人聽到此話后愣了下,像是還沒想好理由該怎么編,不過這人反應很快。
只是微愣過后,她便說出了個凄慘無比的故事,原來是有人饞她腹中胎兒,硬是要她將胎兒生下后交給他們。
她一家都不愿意同意,于是除了她這個孕婦之外,剩下的人全被亂刀砍死。
這個故事當真是聽者落淚,聞者心碎,南宮翎作為聆聽故事的,也適時表現出了驚訝的模樣。
她很是心疼拉住婦人的手:“你可知道逼迫你那人是誰?”
她熱情的有些過分了,秦奉之有意無意朝這邊看了幾眼,覺得不對勁。
如此山林中,正好沖出來名懷孕的婦人讓他們申冤,太過巧合。
而且這婦人方才分明直接撲上了南宮翎跟前,她倒是撲的準。
而且結合著南宮翎現在與往常不同的態度,他曉得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不過此時她不愿拆穿,他也跟著靜觀其變就好。
婦人抿著唇哭泣,搖搖頭:“俺不知道那人是誰,俺就知道他們是俺們村里人招惹不起的大戶人家。”
至此,南宮翎確認了,這婦人不是想借他們身份去陷害別人。
那就是有別的目的,她面上溫柔的神色陡然一變,冷著張臉站在秦奉之身邊。
兩人有自己獨特的默契,見她這樣,秦奉之直接抽出腰間佩劍來,抵著婦人的脖子。
“王,大,大人,您這是要做什么?”
婦人面上驚駭,興許是對他們突如其來的舉動太過驚訝,她說差了。
她原本是想叫王爺的,后頭估計是反應了過來,改叫成大人。
“你曉得我們二人身份,如今又在此處與我們裝模作樣是為了什么?”南宮翎冷聲問。
婦人一聽這話,瞳孔瞬間瞪大了起來,她頭皮發麻,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她難道在不知不覺間暴露了?
方才南宮翎的表現讓她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信任,可……
她雖然心里頭驚訝的很,但是面上反應極快,直接捂著肚子撲通一下跪到地上。
“王爺,王妃,俺今日確實是故意來找你們的,但是俺真的沒得辦法,要不然俺不敢冒著這么大的風險。”
“俺就想讓兩位幫俺做個主,俺實在是太難了,兩位把那些狗雜種殺了之后再殺了俺,俺也是沒有怨言的。”
這句話說的,當真是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