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膽戰心驚中，蒯家兄弟終于抵達宛城。

一路上，因為有暗衛的跟隨，兄弟兩不敢再有過多的交流。

二號隨便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句話，都能讓兄弟兩嚇破膽。

好在宛城終于到了，這里作為曹仁的大本營，不但有三萬大軍駐扎，還有那個猛得一塌糊涂的羊侃在，這讓兄弟二人終于有了一絲絲安全感。

“你二人膽敢有什么小動作，或者在曹仁面前膽敢說錯半句話，或者泄露了我等身份的話，后果你們兩是清楚的！”

誰知二號的一句話，再次讓蒯家兄弟的內心跌至了谷底。

雖然羊侃很猛，但那是沙場上的本事。

論暗殺、跟蹤，還得是眼前的這個神秘人。

至少在蒯家兄弟的心里是這樣想的。

一行人進入城內，穿過大街，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大院前。

這里是曹仁的安南將軍府，作為曹家宗族第一大將，曹仁不論是官位，還是能力，在曹營里都排得上號，遠非區區夏侯惇可比。

在一番通報后，一行人很快就進入了府中。

蒯家二人一路戰戰兢兢，二號則若無其事地四處觀察著，將府中的一草一木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在三人身后還有九名普通將士，但并非暗衛成員，所有人都穿著便裝，一路上避免了許多麻煩。

很快，曹仁就得知了蒯家兄弟的到來，并同意到書房進行會面，但只允許蒯家二人進去，包括二號在內都被攔在了門外。

蒯家兄弟顯得很小心，在進入書房以后，只見曹仁正伏在案上，在寫著什么。聽到二人進來的動靜，也沒有抬頭，更沒有說話。

蒯家兄弟就這么靜靜地等著，心中忐忑不安。二號就在外面，二人心里卻是在掙扎著。身家性命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多么希望曹仁能夠幫助他們，可惜他們并不敢說出來。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過了許久，曹仁這才開口詢問道。

蒯家兄弟對視了一眼，然后由蒯良開口回答道：“將軍，劉裕撤退后在新市城留了兩萬重傷員，以及十余萬民夫，企圖阻擋孫策的追擊。”

“后來呢？”曹仁的聲音十分威嚴，真不愧是曹家大將。

蒯良不禁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說道：“孫策沒有追擊，一號計劃失敗了！”

曹仁聽到這里，不禁停下了手中筆，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又開始繼續寫著什么。

這無疑讓蒯良更加地緊張了。

“那二號計劃呢？”曹仁突然問道。

蒯家有些猝不及防，支支吾吾地說道：“也…也失敗了。”

誰知曹仁居然沒什么反應，好似對此已經預料到了一般。

“那對孫策造成了什么損失沒有？牛金又在哪里？”曹仁問道。

“回…回將軍，牛中郎將他…他死了！”蒯良顫顫巍巍地說道。

聽到牛金死了，曹仁的心情逐漸有了起伏，身體也不禁顫抖，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怎么死的？”

蒯家原本以為曹仁會發怒，沒想到居然如此平靜，不禁膽子也大了一點。

“牛中郎混在民夫之中，企圖趁孫策不備，將之刺殺，結果被孫策當場捉住。后來，為了營救牛中郎，我等沒辦法，便只能提前啟動二號計劃…可誰知，關鍵時刻，那霍峻居然背叛了我等，導致計劃再次失敗。牛中郎和王威被擒，并于第二天被孫策問斬！”蒯良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說完還不忘和蒯越一起，拿出兩個錦盒，然后打開，將里面牛金和王威的首級展示給曹仁看。

蒯良以為曹仁要發怒了，可誰知他依舊平靜如水，可見此人城府之深。

“你二人又是如何逃出來的？“曹仁問道。

“我等兄弟二人的身份未曾泄露，孫策對我等兄弟也未曾懷疑，此次乃是孫策派我等出使將軍的！”最終，蒯良還是選擇了按照二號的說辭，以此來應對曹仁。

“哈哈哈！”

沒想到，蒯良的話竟然引來了曹仁的大笑。

“將軍？”蒯良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殺了我的部將，還派你二人前來與我妥協是嗎？哼哼…”原來是曹仁氣急，這才發笑。

蒯越在一旁，眼見曹仁果然生氣了，不禁暗暗著急，有心想要告知真相，但又想到二號就在門外，內心又不禁陷入了一絲掙扎之中。

“不…不知將軍準備怎么辦？”蒯良連忙詢問道。

“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發兵去為牛金報仇嗎？”

看樣子，牛金之死還未觸及到曹仁的底線。

“將軍，安陸一戰，劉裕大敗，后來孫策派了孫河率軍前去收復諸城，派太史慈率軍乘坐艦船前去漢水中游，斷截劉裕的歸路。如今孫策被拖在新市城內，身邊只有兩萬余人，又有數量龐大的民夫和兩萬傷員，倘若將軍出兵，必能為牛中郎報仇！”

蒯良內心掙扎了半天，決定還是想辦法讓曹仁率軍南下。眼下曹操主力遠在北方，劉裕數十萬大軍都敗了，蒯良并不覺得就憑曹仁、羊侃的三萬大軍便能滅了孫策。

而一旁的蒯越此時也想明白了，于是贊同著兄長說的話。

“哼哼，你倆以為我不想為牛金報仇嗎？眼下河北大戰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丞相派人前來嚴令我不得再出兵對付孫策。”曹仁說道。

蒯越連忙問道：“不知丞相那邊如今戰況如何？”

“石勒已經被擊敗，劉淵死了，丞相正要率大軍橫掃河北。”曹仁一臉驕傲地說道。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蒯家兄弟的內心仿佛炸開的鍋。

驚喜？掙扎？彷徨？

不，取而代之的是內心重新的抉擇。

曹仁只是曹操的部將，卻拿他們兄弟二人當作手下來看待，而且沒有絲毫尊重，這讓蒯家兄弟很不爽。

如今，曹操在北方雖然打贏了，但卻沒有率軍返回的意思。也就是說，如今的南方，論勢力依舊還是孫策最大，軍隊也最強。

這還用得著選擇嗎？

蒯良和蒯越偷偷對了對眼神，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準備一條路走到黑了。

隨后，便與曹仁繼續敷衍起來，準備聽聽河北大戰的情況。

注：漢朝武官的級別分：將軍、中郎將、校尉三級。由于將軍并不常置，有戰事時才冠以統兵者將軍之稱，所以平時一般武官所能獲得的最高官職為中郎將，品秩為“比二千石”，掌管皇家衛隊，屬光祿勛管轄。到了三國時期，有軍功者越來越多，大量被封為將軍，中郎將反而成為了中下級軍官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