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分析得很有道理。他繼續說道,“好像有人在利用這個機會做手腳,村里的事情越來越麻煩。我擔心的是……”他下面的話沒說出來,而是微微嘆了口氣。
    我不解的問道,“難道還有別的什么事情嗎?”
    陳伯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有人在靈棚門上留下五個血手印嗎?”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因為劉德海的五個兒子最霸道,紅鯉魚就是死在他們手上的,紅鯉魚要報復,肯定會先找到他們頭上。
    陳伯說道,“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據我所知,劉德海家人,以及他的直近親屬,當天都在他家吃的全魚宴。為什么別人都沒事?而偏偏他的幾個兒子出事呢?”
    陳伯的話問住了我。陳伯繼續問道,“你知道河眼周圍有幾根石柱嗎?”
    這個我當然知道,那個風水局被稱為五鬼分尸,當然有五根石柱了。
    經過陳叔的提醒,我忽然有些明白,趕緊問道,“難道這件事跟五鬼分尸的格局有關系?”
    陳伯點點頭說道,“但愿是我多慮了。如果真是這么回事,那么事情就鬧大了。”
    還沒等我說話,陳伯說道,“你抓緊時間睡一會吧。明天早上還得去給劉元雙下葬,但愿別再出事了。”
    其實我更擔心的是河神廟里那條黑鯉魚,明天早上就能知道事情的結果了。
    奔波了大半宿,我也是又困又累的,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直到天已經亮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才讓我醒了過來。
    陳伯已經醒了,他穿好衣服,跟我說道,“我們先去河神廟。”
    我們剛從破廟里出來,就遇到了劉德海等人。
    他們當然也惦記著黑鯉魚的事。陳伯簡單的問了問,“靈棚那邊沒出什么事吧?”
    劉德海看著像老了好幾十歲似的,精神頭很差。他有氣無力的說道,“沒出什么事。”
    陳伯這才放心一些。我們一行數十人已經到了河神廟門口。
    大伙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黑鯉魚的死活,似乎能決定村民的存亡。
    雖然很擔心,卻沒人敢冒然進去,仍舊讓我和陳伯在前面引路。
    廟門緊緊關閉著,好像在我們離開后,就沒人進來過。雖然外面光線很亮,可河神廟內仍舊有些昏暗。
    推開門后,陳伯并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停住腳步,滿臉凝重的盯著地面。
    我這才看清楚,地面上滿是一條條小拇指粗細,蚯蚓一樣的紋理。那些紋理仿佛蜘蛛網似的,向周圍伸展著。
    陳伯低聲說道,“事情有些麻煩。”
    他讓大伙在外面等著他,他則拿出兩張符篆來。
    自己留下一張,另一張遞給我,說道,“把它揣在懷里。廟里煞氣很重,符篆能幫你抵御煞氣的侵蝕。”
    我把符篆接過來,揣在貼身口袋里,這才邁步進了河神廟。很明顯,煞氣紋理是從竹簍里延伸出來的。
    我和陳伯小心翼翼的走到竹簍跟前,魚骨變得烏黑一片,就像被烈性毒藥浸泡過似的。看來紅鯉魚的煞氣不但沒被化解,反而變得更加濃重了。
    我們兩個從竹簍跟前繞過去,走到鐵盆跟前。黑鯉魚才是決定這件事的關鍵。
    我忙不迭的向里面看了一眼,立刻就傻了眼。
    黑鯉魚的身體已經化成一堆碎肉,只有那條黑色的魚骨漂在水面上。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陳伯的表情仍舊變得無比凝重。他沉聲說道,“這件事已經變得無法收拾了。”
    我從來沒見陳伯這樣嚴肅過。我問道,“難道就沒有解決辦法了嗎?”
    陳伯搖搖頭沒有說話,我們從廟里出來。
    從陳伯臉色就能看出來,事情肯定非常不順利。劉德海問道,“陳哥,怎么處理它?”
    陳伯說道,“既然沒法化解它的煞氣,那就只能想辦法鎮住它了。”
    陳伯讓人在河神廟西北角挖了一個一丈多深的大坑,然后把魚骨連同竹簍一起放進去。
    僅僅這樣當然不行,陳伯先讓人在魚骨上面撒了一層生石灰,再把壓箱底的鎮物都拿了出來。
    那是一張鎮煞符,還有一塊古玉。這兩樣東西非常珍貴,陳伯咬著牙,把它們給用上了。
    因為紅鯉魚煞氣很重,普通東西根本就震懾不住它。把兩樣寶貝壓在魚骨上面,陳伯才吩咐人把土填回去。
    劉德海這才松了一口氣,問道,“陳哥,這樣就沒事了吧?”
    陳伯說道,“這很難說,但愿沒事了。對了,你們還沒找到元才的下落嗎?”
    劉德海搖搖頭說道,“仍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
    陳伯沒繼續問下去,而是跟他說道,“我們回去把元雙的后事處理好,免得再發生什么意外。”
    劉德海一直在等著他這句話,雖然失去了一個兒子,他當然不想其他兒子再出事。
    大伙回到靈棚里面。陳伯圍著棺材轉了一圈,見沒什么異樣,他臉上的表情才變得輕松一些。
    劉德海把人手都安排好了。陳伯吩咐一聲,“起棺!”
    八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一起把棺材抬了起來。
    陳伯走在隊伍最前面,村子里數百口人幾乎都來了,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村外走去。
    劉家墳地在山坡上,在整個村里,劉家祖墳的風水是最好的。難怪這么多年來,劉家人一直都順風順水的。
    雖然劉元雙沒結過婚,可劉德海還是讓他入了祖墳,并在墳地邊緣處,給他挖了一個墳坑。
    一路上,陳伯走的速度很快,他也很怕節外生枝。劉元雙就像煞神似的,越快入土越好。
    可事情并沒他想象的那么順利。
    劉家墳地距離村子足有四五里路遠,到山腳下時,陳伯讓大伙一口氣把棺材抬上去。
    就在這時,一陣悶雷聲傳過來,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天空,忽然變得烏云翻滾的。
    雖然夏天天氣說變就變,可這也變得太快了吧!
    陳伯知道情況不妙,吩咐著抬棺材的人,“無論如何,棺材也不能落地。你們記住了嗎?”
    抬棺材的人當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大伙齊聲答應著。
    他們的話音剛落,視野變得異常黑暗,就像漆黑的夜一樣,伸手不見五指的。
    同時滂沱大雨直接砸落下來,落在棺材上發出嘭嘭聲響。
    陳伯讓大伙停在原地避雨。因為雨來得太急,根本就沒人準備雨具,只能站在那直接被雨淋。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伙以為這場雨很快就會過去。
    可等了十幾分鐘,雨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場的人都被雨澆得像落湯雞似的。
    一聲驚呼突然響起,隨之嘭的一聲悶響傳過來。
    不用看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陳伯怒道,“不是讓你們小心一些嗎?棺材怎么落到地上了?”
    有人用哭腔說道,“剛才有個滑溜溜的東西從我后背上爬過去。我的手一抖,棺材就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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