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陸廣博轉過了身,卻是對陸少御道。
“少御,你說呢?”
陸元帥問著,神色肅然,卻似不經意地又對自家兒子補了句。
“對了,你也是要先去議事廳的……”
方馨雅:“……”
咳。
最后,還是陸元帥舉著“公事”的大旗,獲得了勝利。
當然,這其中,是否有拉攏了自家兒子的成分,不做評論……
半晌后。
當一行人從議事廳中出來時,陸元帥捻了捻胡茬,對精通軍事、視野廣闊的兒媳婦,是滿意到了極點。
而他們甫一踏出門,一直侯著的方馨雅瞅準時機,笑吟吟地走上去,又一把拉過了云傾。
完全沒有顧忌——彼時,自家兒子還牽著人家的手呢。
陸少御頓了下,微蹙起眉,視線跟隨著云傾的身影,眸光略沉。
另一邊,第一次見自家冷心冷性的兒子這情態,方馨雅卻是心中好笑。
她親熱地拉著云傾,口上又揶揄道。
“怎么,把人借給你的老母親一會兒,就這么不放心?”
陸少御:“……”
而夾在母子倆間的云傾,卻勾起了唇。
她對方馨雅點了點頭,禮儀周全又不失親昵。
“伯母,我們走吧。”
“噯,”方馨雅只覺熨貼:“好孩子?!?br/>
說完,她得意地瞟了兒子一眼,如戰斗勝利般,微揚著頭,親親熱熱地拉走了云傾。
原地,冷俊的男子靜立著,望著兩人的背影,薄唇微抿。
下一秒。
卻見秀美的女子似不經意地側回首,那一瞬間,向他粲然一笑。
四目相對。
云傾眸光流露出一絲狡黠,輕笑間,又無聲地向自家愛人傳遞過去幾分安撫的意味。
再一秒,她又迅速地回過了身,若無其事地,繼續和方馨雅交流起來。
另一邊。
陸少御垂下了眼瞼,卻是輕輕勾起了薄唇。
晚間7點。
陸家兩父子一前一后地踏入餐室,望見其中的景象時,卻都不由有些怔然——
只見一向優雅淡定的方馨雅,表現詭異。
好似是……陷入了莫名的興奮中?
“伯父、少御?!?br/>
突地,注意到兩人的云傾站起了身,頷首道。
陸廣博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不用多禮?!?br/>
倒是陸少御眸光一閃,微勾起了唇。
“噯,你們來啦,”方馨雅一抬頭,見到兩人,忙起身招呼道:“快坐吧。”
她說著,眼神不經意地一瞟。
長長的紅木餐桌鋪著潔白的桌布,擺滿豐盛的菜肴。
“看看,今天幾道菜,是我們兩人一起完成的。不過云傾啊,可比我厲害多了。”
方馨雅不斷地夸贊著,倏然又掩嘴笑了起來。
“對了,老陸,你知道嗎?”她向老伴興奮道。
“沒想到,原來云傾就是《青城飛凰》和《她們》兩篇小說作者,季先生?!?br/>
聞言,陸廣博一怔,也是驚訝至極——
他雖不常關注文壇,但對這前陣子展露頭角的女先生,卻難得知道。
因為,方馨雅可是對方的狂熱支持者。
沒想到……
也怪不得她會如此失態。
看來,夫人和他一樣,對這兒媳都是滿意萬分。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
其實,一開始,方馨雅對這赴得了戰場、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兒媳,就已是全面肯定。
而在交談中了解到對方就是“季先生”后……
她更陷入了難以抑制的興奮中。
甚至……因無法脫離對其文才的仰慕,簡直有些錯位顛倒地將人供了起來。
而另一邊。
云傾望著這世的婆婆,也有些微妙。
咳。
事實上。
自從表明了那兩篇作品的著作人身份后,方馨雅看她的眼神,就不再像是在看兒媳了。
反而,倒更像是曾經星光位面中那些……
粉絲?!
又稱,迷妹。
錯覺?
云傾暗咳了聲,畢竟還在餐桌上,便選擇壓下了這詭異的感覺。
直至飯后——
方馨雅一把拉住了陸少御的手,笑吟吟地對她道。
“云傾啊,我這兒子就交給你了,他性子冷,有時候又擰……你可要多擔待……”
云傾一頓,內心有些啼笑皆非,更覺得有種被粉絲贈送“禮物”的即視感。
然而,下一秒。
還沒等她回應,卻見陸少御勾起了薄唇,淡聲道。
“那么,以后麻煩季當家多多照顧?!?br/>
竟也是一副全然將自己托付給她的模樣。
云傾:“……”
她怔了瞬,余光一瞥。
卻見方馨雅一副欣慰萬分的表現。
就連陸廣博……都捻了捻胡茬,似流露出一股“兒大不中留”之感。
云傾垂下眼瞼,默了一瞬。
下一刻。
她再掀起眸,卻是挑眉一笑,主動將手覆到了陸少御的手背上。
“好啊?!?br/>
云傾迅速地適應了這世未來“夫家”畫風。
她眸中閃過絲狡黠,視線鎖住自家愛人,似調侃般地,卻是許下了這世最鄭重的承諾。
“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北城第一監獄。
深處的牢房中,倏然發出一聲女聲尖叫:“爸!”
許雙雙艱難地挺著大肚子,笨拙地撲到了角落某處。
……正是許廣豪!
只見他紅著眼,猛地一前沖,狠狠地撞到上了墻根上。
“砰——”地一聲后,其腦門如炸裂般,霎時迸出了如注的鮮血。
“爸,你干什么?”
許雙雙托著身子,因為怕痛又不想彎下腰,只能直直站在一旁,哀哀地哭泣著——
雖然被抓了進來,但許廣豪也還是她最后的倚仗了……
而地上,做出瘋狂舉動的許廣豪,卻是嗬嗬地笑了起來。
“老子……絕不接受審判!”
陸廣博那偽善的貨,說什么讓他接受法庭審判,呸!
他好面子了一生,怎么可能愿意暴露在大眾面前,被批判“漢奸、走狗”,再被安上個什么“叛國罪”?
倒不如現在就死了,說不定還能敗壞北方軍的名聲……
許廣豪癱倒在地上,模糊糊地想著,完全沒理會旁邊痛哭的“好女兒”。
最后,他只覺意識一空,雙腿一伸……
曾經叱詫風云的江南軍大帥瞪著眼,就這樣不甘地去了。
而這時,才聽到聲音的獄卒卻才匆匆趕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