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兮的眼神也有些冷，向來掛著淡淡笑意的臉龐此時也有些冷凝。
    顧清寒看著沈暮塵背后觸目驚心的傷口，以及他被水沖洗后已經渾身濕漉漉……
    “陛下，先進二皇子府吧，妾身幫你處理一下。”
    沈暮塵低頭看了顧清寒一眼，淡淡說道：“不必，李進忠，回宮！”
    顧清寒抿唇不語。
    他不想讓她在二皇子府停留，難道是因為他發現了她暗地里的小動作么？
    卻不知道，沈暮塵僅僅是看夜離兮不爽而已。
    停留在二皇子府意味著夜離兮有靠近的機會，他豈會容許？
    李進忠連忙讓人將馬車拉過來，顧清寒腦海雖然清醒了，但是腳步還是虛浮的，有些走不穩。
    沈暮塵直接將她抱起，一起上了馬車。
    帝王御用的馬車寬大而奢華，一聲‘駕’響起，馬車平穩的奔向皇宮。
    北竹抽回刀，撇了腦門幾乎被劈成兩半的季佩佩一眼，追上了馬車。
    夜離兮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眼底眼光涌疊，最終轉身回了二皇子府。
    眾人散去，有竊竊私語的，有嘆息的，更多的是看完熱鬧的心滿意足。
    二皇子皺眉道：“來人，將門口清洗干凈！”
    季佩佩的死就像一只死掉的貓狗一般，他沒有任何憐憫，只覺得臟了他的門。
    空蕩的二皇子府門前，唯有季佩佩瞪大著眼睛，死不瞑目，眼底還殘存著癲狂和不甘……
    家仆們將季佩佩的尸體拖上驢車丟到城外荒野去了，門前的鮮血也被洗刷得干干凈凈，就好像季家，永遠的消失于歷史的洪流中，半點痕跡都不剩。
    皇宮，廣明殿。
    沈暮塵光著上身，只穿著一件褲子坐在軟塌上。
    他已經沐浴過了，顧清寒正全神貫注處理他的傷口。
    只見灼傷從肩頭蔓延到脖子，一片觸目驚心！
    “燒傷是最難忍的，陛下痛不痛？”顧清寒忍不住問道，手下動作都變得輕柔起來。
    沈暮塵伸手摟住顧清寒的腰，蹙眉道：“痛。”
    顧清寒一頓。
    “你親一下朕，朕就不痛了。”
    顧清寒：“……”
    【痛死你算了！】
    她白了沈暮塵一眼，清創之后開始上藥了。
    人類最大的痛苦就是燒傷，傷口的疼痛不會隨著上藥而減輕半分，在皮膚重新長出來之前，這種痛苦會一直延續。
    綠礬油無色粘稠，原本是用于除掉兵器上的鐵銹的，可見潑在人身上會有多痛苦……
    顧清寒無法想象，要是那盆綠礬油潑在自己臉上，她會是怎么樣的情形！
    想到這里，她還是心軟了，低頭在沈暮塵額頭上親了一下。
    沈暮塵：“不夠。”
    顧清寒：“……”
    【簡直就是色字當頭，要爽不要命，傷成這樣了還不消停！】
    沈暮塵唇角微勾，眼神有些撩人，在她心口親了親。
    顧清寒心尖一顫，說道：“陛下別鬧，妾身正給您上藥呢！”
    沈暮塵將頭埋在她胸前：“你忙你的，朕忙朕的。”
    顧清寒嘴角一抽。
    好想打死他，怎么辦？
    好容易才將傷口處理好了，顧清寒已經出了一身汗。
    她今天喝了兩壺清酒，實在是有些撐不住，幫沈暮塵處理完傷口已經是極限了。
    沈暮塵的手還牢牢的箍著她的腰，顧清寒道：“陛下，妾身要去沐浴了……”
    她的頭越來越暈，一旦放松下來就有些天旋地轉。
    沈暮塵輕輕一扯，就將她帶進了懷中。
    “朕幫貴妃洗？”
    顧清寒背脊一僵，覺得沈暮塵是不是有毛病呀！
    怎么經過昨晚的怒砸廣明殿之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趁她喝醉，要誘拐她么？
    顧清寒環顧了一圈，廣明殿已經全換上新的床榻桌椅家具，屏風竟然是粉紅色的……
    她嘴角一抽。
    “陛下怎么選了個粉色的屏風？”
    沈暮塵：“貴妃不喜歡？”
    年少時的顧雪最喜歡粉色，他也愛極了她粉粉嫩嫩的樣子，可惜現在她像刺猬一樣將自己層層包裹起來，就連衣裳的選擇也與過去大相徑庭。
    只聽她道：“妾身當然喜歡，只是這是陛下的寢殿，擺個粉色的屏風總歸不好。”
    沈暮塵毫不在意，“好不好又如何，朕只要貴妃喜歡便行。”
    顧清寒怔怔，習慣性的想環上他的脖子，卻突然又想起他脖子燒傷了，改為抱住了他的腰。
    這樣一來，她整個人就像只貓咪一般，乖巧的窩在他懷里。
    顧清寒舒服的瞇上眼睛，嘟噥道：“陛下不讓妾身去沐浴，待會妾身就要這樣睡著了。”
    沈暮塵將她抱緊，“貴妃就算不洗澡也是香的。”
    顧清寒噗哧一聲笑了：“陛下剛剛是不是背著妾身偷喝蜂蜜了？”
    “嗯？”
    “嘴巴這么甜！”
    沈暮塵低頭：“貴妃都沒嘗過，怎么知道甜不甜？”
    說罷，已經壓住了她的唇瓣……
    也許是醉了，顧清寒心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它在她心里來回奔跑，讓她有些克制不住沖動——
    就想這樣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算計，不計后果沉迷美色、醉生夢死。
    【怪不得歷代帝王后宮佳麗三千，沉醉于酒色之間……的確……讓人……沉迷……】
    她腦海里斷斷續續的想著，第一次主動回吻了沈暮塵。
    沈暮塵倏然睜開眼，欣喜于她的主動，又有些患得患失。
    她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無論怎么看都讓人心醉。
    “陛下躲什么？”顧清寒感覺到他的停頓，嬌笑著抬眸看他。
    沈暮塵聲音沙啞：“別鬧。”
    她只是輕輕撩撥而已，卻是要他命了。
    腰間又有些隱約的疼痛傳來，沈暮塵抓住顧清寒在他胸膛上亂畫的手指。
    “貴妃是在撩撥朕？”
    顧清寒輕笑一聲，跨坐在了他腿上！
    沈暮塵呼吸一滯。
    這樣的顧清寒與往常完全不同，像一只妖精，眼底閃爍著蠢蠢欲動的侵略。
    少了幾分假惺惺，多了幾分霸道！
    她親著他的下巴，又親到脖子、心口……
    “貴妃！”沈暮塵隱忍著。
    顧清寒輕輕一推，沈暮塵便靠在了軟塌上，額頭上青筋暴起。
    她親到他腹上，倏然停住了。
    “貴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沈暮塵深吸一口氣，將她提了上來！
    該死的！
    這小女人，是不玩死他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