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生會第一次開會的時候只有各部門的部長。
奚柚來得早,會議室只有三兩個人。
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是她成功拿到了陸枕川的簽名,勉勉強強能給裴執(zhí)禮交差。
老師拖課,裴執(zhí)禮還被留著。
奚柚百無聊賴,低著頭,開始用陸枕川簽名的那張紙疊著玩。
會議室門和窗簾都沒關(guān),走廊上人來人往,奚柚的知名度廣,難免引起躁動。
余光處突然亮起了一陣強光,刺眼得她瞇了瞇眼睛。
偷拍,加上開閃光燈的模式。
奚柚:“請別開閃光燈,謝謝?!?br/>
拍照那人可能以為她的是外語引起了語言系統(tǒng)的障礙,絲毫沒有收斂,反倒還喊她名字讓她對著閃光燈拍。
“奚柚!”
奚柚眼前白茫一片。她皺著眉緩了會,是上回那個臟辮氣質(zhì)的狂野男孩。
熊徐湊了過來,看見她手里的墨跡,很明顯的一個“陸枕”,臉『色』都難看了幾分。
“你也喜歡陸枕川?他那個斯文敗類有什么好看的?”
“您有事兒?”奚柚覺得煩了。
熊徐咳了聲,自我介紹:“我是熊徐,上次對不起。我很喜歡你的《鬧春意》,喜歡你很多年了?!?br/>
奚柚:“謝謝,但是我跳的劇目名蕉春意鬧》,宋祁的詞,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br/>
“啊,跳什么不重要,反正也都是去看臉的?!毙苄欤岸夷愣嫁D(zhuǎn)來南樓了也不打算跳舞了吧。也是,你純跳舞賺不了多少錢?!?br/>
奚柚聽笑了。
裴執(zhí)禮不知是什么時候過來的,靠在門口,手指扯了扯領(lǐng)帶,囂張冷戾。
“給老子把你剛才話,咽回去。”
門口為了一群看戲的人,裴執(zhí)禮和熊徐倆人都算是南樓出名的霸王,場面僵持不下。
“篤篤——”
陸祈單手拿著文件,淺棕『色』的眸光溫潤,“學(xué)生會的會議室,無關(guān)人員請勿入內(nèi)?!?br/>
話的聲音清緩,字里行間溫潤,卻讓人無可反駁。
裴執(zhí)禮是學(xué)生會的外聯(lián)部長,陸祈是學(xué)生會『主席』,只有熊徐是無關(guān)人員。
“『主席話還是太溫柔,我翻譯一下。”裴執(zhí)禮敲了敲門,嗤笑道,“滾出去?!?br/>
“……”
“梨子,別生氣。”奚柚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愛心疊好,朝裴執(zhí)禮的方向一扔,“給你的禮物。”
熊徐扯了扯唇角,“我錯了嗎?你們不看臉嗎?”
“徐熊是吧——”奚柚懶洋洋地拖長語調(diào)。
“我叫熊徐!”
“這不重要,反正也是看臉的?!鞭设衷獠粍影言捜踊厝?。
她打量了熊徐一番:“陸枕川是很好看?!?br/>
/
超剩
奚柚自帶熱度,出點什么動靜學(xué)校群里都櫻
邵和楓把視頻遞給陸枕川看,“妹妹真是帥爆了,柚哥名不虛傳,懟人從不手軟。不過她這個『性』格,也難怪會有那么多黑粉?!?br/>
陸枕川:“嗯?”
“據(jù)在場人員,那個傻|『逼』先diss了你,怎么樣,被仙女維護的感覺?”
陸枕川收了手機,面『色』不改,“還不錯?!?br/>
平常到極點的語氣,半點“不錯”的感覺都沒櫻
“……”邵和楓有被冷漠到。
“學(xué)生會開會,你真不去?”邵和楓問。
陸枕川停駐在放置著飲料的冰箱前,玻璃柜門上帶著細細的水珠,他視線停駐在那半,最后拿了一瓶粉橙『色』的汽水飲料。
“懶?!?br/>
“汽水?”邵和楓瞥了一眼,覺得好笑,“你上回不是還diss碳酸飲料難喝嗎?”
陸枕川指尖點零玻璃瓶身,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有嗎。”
“有,還扯了養(yǎng)老理論,什么‘有害健康’的?!鄙酆蜅飨訔?,“你喝就喝,選這顏『色』娘們唧唧的是怎么回事?”
粉橙『色』的汽水瓶,還是什么西柚汽水。
陸枕川半瞇著眸子,“嗯?”
“……”邵和楓成功被威脅到,“當(dāng)我沒?!?br/>
兩人走出超剩
邵和楓突然get到了什么,笑了聲,“阿川,柚子妹妹真人是不是比電視上好看多了,身材氣質(zhì)也好,學(xué)跳舞的果然不一樣?!?br/>
陸枕川“砰”的一聲拉開汽水蓋,沒話。
“你覺得呢?”邵和楓繼續(xù)試探.
陸枕川沒話,微仰著頭,下頜的線條清晰流暢,喉結(jié)跟著滾動,配上身上工整的白襯衫,禁欲到極致的撩人。
邵和楓想起那些姑娘對陸枕川的評價——漫畫里走出來的神仙少年。
嘖。
邵和楓:“這汽水好喝?”
西柚汽水的顏值足夠漂亮吸睛,味道是酸甜的,微酸感在前配合著氣泡的蹦跶,會讓不喜的人在第一口就止步。
融了先前的酸澀,西柚特有的清甜涌上,似是連著夏日的悶燥也一同掃盡。
這個味道,喜歡的會愛不釋手,不喜歡的會退避三舍。
陸枕川斂著眸,看著粉橙『色』的汽水瓶,聲音像是帶著笑。
“還挺甜?!?br/>
/
學(xué)生會的會議結(jié)束。
在沒有要舉辦大型晚會的時候,文藝部還真沒有什么事情做,也算是樂得清希
陸祈收了文件,禮儀『性』地伸手,“初次見面,陸祈。”
短暫地接觸,陸祈給她的印象不算差,處事圓滑,卻不世故。
“你好,奚柚?!鞭设帧?br/>
裴執(zhí)禮提前一步握住陸祈的手,“『主席』就不用客氣了,柚子還有事,我們先走了?!?br/>
陸祈神『色』未變,似是不介意裴執(zhí)禮所為,“好的?!?br/>
走出學(xué)生活動中心。
奚柚問:“你們開會,陸枕川不去嗎?”
“陸神很少開會?!迸釄?zhí)禮,“基本都是副部長開,要不然我也不至于連個簽名都要不到?!?br/>
奚柚啊了聲,“原來能讓人代替啊?!?br/>
“你少偷懶,真要到北樓去組織晚會的時候,南樓的人都不動。不然周主任也不會非要讓你當(dāng)部長?!?br/>
“……真麻煩?!?br/>
裴執(zhí)禮握著那個心形折紙,力道都不敢用,生怕將紙弄壞了,激動得不像話,“陸神給親自給我折了個愛心?”
“是你柚神折的。”奚柚補充。
“……”
“哦,那就好?!?br/>
裴執(zhí)禮面無表情,果斷地把那個紙折的愛心給拆開了,然后看見上面的簽名只影陸枕”兩個字。
“陸神改名了?”
“那倒也沒櫻”
奚柚張口就來,掩蓋掉是因為“穩(wěn)如老狗”導(dǎo)致簽名沒寫完這事兒,“他覺得這么簽比較酷,剛好獨一份,表示對你的重視?!?br/>
裴執(zhí)禮沒多想,點點頭表示理解,“陸神不愧是陸神,做什么都和別人不一樣,帥!”
“……”
奚柚那一瞬間的心里想法:想讓這個『舔』狗弟弟,離她遠點。
她低頭看手機未讀信息,一排都是她媽發(fā)來的,跳舞導(dǎo)致各種人身殘疾突發(fā)死亡。
得虧這是親媽,不然還以為是什么死亡通知書。
“看什么呢?黑粉又罵你了?”裴執(zhí)禮湊過去看信息,快速掃完,“媽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給你發(fā)這些干嘛?”
“不知道。”奚柚『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
“非讓你轉(zhuǎn)來南樓上課,不然他們能找到機會那么你嗎?”裴執(zhí)禮沉了眸,越發(fā)不爽,“他們知道個屁?!?br/>
“誒,文明用語?!?br/>
“用個屁?!迸釄?zhí)禮拿了奚柚的手機,從聊框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我給媽打個電話。”
奚柚想搶手機,奈何兩人身高差,她還真拿不到。
“別打了,等下你們又吵架。”
“又不是沒吵過。”裴執(zhí)禮瞇著眸,對話一定會吵起來,他沒打算讓奚柚聽,“在這等我?!?br/>
“……”
少年步履堅定,借著樹林陰翳,身影逐漸消失。
裴執(zhí)禮為了不讓她聽見,還真是,走得非常遠。
奚柚嘆了口氣,低頭數(shù)著樹葉。
這件事,沒完沒了。
地面上樹影被破壞,忽然張牙舞爪地浮出倒影,橙黃的『毛』發(fā)抖動,尾巴甩出警告,犬牙銳利得像是隨時能撲過來撕咬。
幾乎是本能反應(yīng),奚柚臉『色』發(fā)白,手緊緊攥住了衣角,用力到手心發(fā)疼,想法在一瞬間被清空。
五米之外的犬沒有牽引繩,沒有主人,行動自如。這就意味著如果它想,它可以隨時沖上來。
明明什么都還沒有發(fā)生,奚柚就手抖得厲害,邁開腿想跑,可這個距離已經(jīng)讓她害怕到腿軟。
她壓根不知道,還有多久裴執(zhí)禮能過來找她。
“汪——”犬吠聲肆無忌憚,鉆入耳膜。
她心里的緊張感像是爬了螞蟻啃咬,冷汗從開始冒起,甚至不敢轉(zhuǎn)頭去看。
奚柚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已經(jīng)抖得不成樣子:“你……你別過來。”
當(dāng)無力和恐懼淹沒過心理防線,一切的知覺都會開始變慢,變清晰。
突然來的溫暖侵入——
冷松和煙草味,少年護在她身前,恐懼像似在被緩解。
耳邊的聲音低沉磁『性』,“閉上眼睛。”
奚柚像是開始抓住求生的浮木,鼻音和哭腔明顯。
“陸枕川……”
/
保安匆匆而來:“抱歉抱歉,這是學(xué)校新來的護衛(wèi)犬?!?br/>
奚柚沒敢睜開眼睛,似是還能聽見犬吠,她的手都還在發(fā)抖。
少年字字都透著不耐煩,戾氣重到讓人心驚。
“公共場合,不知道帶牽引繩?”
保安:“它很乖的,不會『亂』咬人?!?br/>
護衛(wèi)犬,最是兇狠和具有攻擊力。在沒有主饒控制下,就沒有絕對的乖。
陸枕川嗤了聲,“你是它嗎?”
保安:“?。俊?br/>
陸枕川目光戲謔,“還以為你們是一個品種,咬不咬人都能溝通上?!?br/>
“……”
保安有錯在先,連連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會帶上的?!?br/>
“不是跟我道歉?!标懻泶ɡ渎暤?。
保安松了口氣,心覺現(xiàn)在的高中生可太可怕了,“同學(xué)對不起,你沒事吧?需要去醫(yī)務(wù)室看看嗎?”
“沒事?!鞭设旨又亓苏Z氣,“請你記得一定要帶上牽引繩?!?br/>
“好的好的?!北0矤恐o衛(wèi)犬離開。
奚柚聽著腳步聲動靜,辨別不出來是走了沒有,也不想在看見護衛(wèi)犬的身影了。
“他們走了嗎?”
姑娘的臉『色』還是白的,狐貍眸霧蒙蒙的,像是被淚水洗滌過似的,也不知剛才是多害怕。
“走了?!标懻泶久?,“沒事?”
聽見肯定回答之后,奚柚腿的發(fā)麻和軟感都涌了上來,身子開始毫無意識地往后墜,站都站不穩(wěn)。
手腕被人握住,她被帶這個力道帶著走,直接撞進清冽冷松的懷抱里,她額間抵著溫?zé)?,堅硬溫暖?br/>
奚柚輕輕緩著呼吸,“今……謝謝?!?br/>
陸枕川低笑了聲,話時吹拂過的氣息惹來癢意,她都能想象得到他吊兒郎當(dāng)?shù)囊捌印?br/>
“這么客氣啊?!?br/>
奚抿下巴抵在他的頸窩上,她下意識蹭了一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自己躲進去似的。
耳邊像是還能聽見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
她話放得極慢,不知是給誰的,“客氣點好。”
陸枕川手放在奚柚的『毛』茸茸的腦袋上,不算溫柔地撫了會兒,“客氣點好——”
他像是帶著笑,拖腔帶調(diào)的,“怎么還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