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下大雨的時候敖辛好歹也是坐在馬車里可以避一避,但敖闕卻是直接淋在大雨里。因而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又加上滿身血腥氣,需得清洗一番才好。等兩人沐浴凈身以后,才好再去姚如玉院里,將今天白天的事說與她聽。</br> 主院里姚如玉已經知道兩人回來,廚房里的晚飯也在加緊張羅準備,一會兒全擺在主院。</br> 敖闕剛走不久,后廚便把熱騰騰的洗澡水送來了,灌滿了整個浴桶。</br> 敖辛渾身黏膩膩的,迫不及待地解了衣裙,就泡進浴桶里去。</br> 隔著屏風,扶渠在房里走來走去,給敖辛準備干凈松軟的衣衫。</br> 只是她把衣裙整齊地放在敖辛的床榻上,忽而想起姜湯一事,便道:“小姐你先洗著,正好奴婢可以趁你洗著,先去后廚拿姜湯,等你洗完就可以喝了。”</br> 敖辛平日里沐浴,都只讓扶渠在外間伺候。因而扶渠也沒別的事可做,敖辛聞言便應了她。</br> 扶渠還來不及把衣裙一件件地掛在屏風上,就風風火火地出了院子,往后廚去拿姜湯了。</br> 她想著,估摸自己把姜湯拿回來,正好敖辛洗完澡,她再給敖辛遞衣裳也不遲。</br> 今日琬兒也被敖辛送回來了,但是琬兒的情況卻十分糟糕。她斷了手腕不說,還渾身是傷,頗為嚴重。然而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跟著她一同出門的那些宮人,到最后一個都沒能回來。</br> 因而也不怪扶渠心大,府里沒了宮人助紂為虐,琬兒又成了那副鬼樣子,還能掀起什么浪來。</br> 不光是扶渠,府里其他下人估計都著實松懈下來。</br> 只要沒有楚氏和琬兒作祟,這府里是一百個安全的。扶渠暫留敖辛在房里沐浴,她也沒什么不放心的。</br> 況且宴春苑外還有敖闕的護衛把守呢。</br> 敖辛在熱水里泡了一陣感到有些乏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大概是有些受涼,又有些餓了,現在才想起來她好像一天都沒有進食了。</br> 敖辛想起身出來,卻發現扶渠還沒回來。</br> 她等了一會兒,正打算自己先爬出浴桶摸到床邊去穿衣時,這時房門開了。</br> 敖辛以為是扶渠回來了,吁了一口氣,聲音軟綿綿道:“扶渠,你要是再不回來,可能一會兒我連從浴桶里爬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快,將床上的衣服幫我拿過來。”</br> 屏風后面響起了清脆的水聲,溫黃的光亮下,隱約可見少女的半個身影。</br> 那是敖辛抓著浴桶的邊緣,正費力地從里面出來。她手腳無力,頭暈眼花,還勉力支撐著。</br> 敖闕盡量忽視屏風后面的少女的身子輪廓,聽著敖辛的話,視線落在她的繡床上。</br> 床邊整齊疊著她即將要穿的衣裙。</br> 敖闕移了移步子走到床邊,將少女柔軟得過分的衣裙捧起來,又去到屏風外面,沉默地半伸手,把衣裳裙子繞過屏風邊緣,送到敖辛的面前去。</br> 敖辛胡亂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珠,就伸手去拿衣裙最上面的肚兜兒和貼身小衣。</br> 她伸出來的半截皓腕上還掛著瑩潤飽滿的水珠,看起來水嫩至極。</br> 被她拿上手的肚兜兒的顏色明麗而溫柔,無形之中添了兩分旖旎香艷。</br> 敖辛手忙腳亂地穿上,穿得不甚整齊、很有兩分凌亂,又草草拿過里衣底裙往自己身上套。勘勘捻過衣襟在胸前合攏,身上沒有完全拭干的水珠將里衣底裙浸得潤潤的,有兩分薄薄的透明,隱約可見衣下肚兜兒的顏色。</br> 但這些敖辛還顧不上,她也沒力氣再去把外衣裙子一一仔細地穿上,便挪著虛浮的步子,從屏風后走出來。</br> 扶渠也是女子,往常敖辛沐浴過后都是穿好里衣便出來,再讓扶渠給她穿外衣裙子的。</br> 敖辛光著腳走出,赤裸著腳踝,一雙玲瓏玉足十分美麗。</br> 可哪想,她從屏風后出來,剛虛軟地走了兩步,迎面就撞上一方胸膛。</br> 敖辛頓了頓,順著抬頭往上看去,毫無疑問地看見了敖闕的臉。</br> 她有些恍惚,房間里哪有扶渠的影子,站在她面前的分明是敖闕啊。而敖闕的手上還捧著她的一襲裙裳……</br> 敖闕低垂著眼眸,視線幽晦地落在她身上。m.</br> 敖辛臉上還浮現出出浴過后的紅暈,極為醉人。</br> 可惜她此刻的狀態不對,她有些驚慌地往后退了退,呢喃了一聲:“二哥……”</br> 話音兒一落,她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就往地上跌去。</br> 敖闕及時彎身摟了她,一把將她扣入懷中。</br> 她身子的柔軟壓在敖闕胸膛上,那觸感一瞬間便撩撥起敖闕的所有感官。</br> 敖闕皺了皺眉,忙將她攔腰抱起,快步走到床邊將她放在床榻上。敖闕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燙,但不知是不是被熱水熏過的緣故,還是她真的發燒了。</br> 敖辛瞠了瞠厚重的眼皮,望著敖闕,露出一抹疲憊的笑,道:“我餓得沒力氣了……”</br> 扶渠把姜湯拿回來時,看見敖辛這形容嚇了一跳。</br> 敖闕看了看姜湯,吩咐道:“她空腹暫且不要喝這個。去叫個大夫來看看。”</br> 扶渠瞧這樣子,敖辛許是病了,便連忙應下,放下姜湯就轉頭往外跑。</br> 敖闕又道:“叫顏護衛去主院與夫人說一聲,今晚她不過去用晚飯了。”</br> 后大夫過來診過,道是敖辛疲累過度,又淋了雨,有些傷寒,才導致發燒。</br> 姚如玉聽說了,便帶著寶香過來看一看,又帶了清淡易入口的粥食給敖辛用。</br> 在吃過一點東西后,敖辛的精神總算好了些。扶渠和寶香已經去給她熬藥了,姚如玉留下來陪她說說話。</br> 姚如玉既心疼又無奈,道:“今日你就應該早早回家里來的,還去軍營耽擱了半日。若早些回來,也不至于會病下。”</br> 敖辛笑了笑,道:“當時情況緊急,我顧不上。”</br> 她哪有空擔心自己,一返回徽州來,滿心擔憂的全都是敖闕的安危。</br> 姚如玉知她心事,輕聲道:“你二哥哪用得著你擔心,你要顧好自己,才是首要的。”她愛憐地伸手捋了捋敖辛額間的細發,“你二哥是男人,該他疼你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文最快更新</br>第200章 出浴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