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菲菲實在有些怕母親說這個,轉身想溜,卻被左張氏一把拉住。</br> “你別不耐煩,金先生不光有本事,有才華,還知道疼人,小北夫人也來過鐵罐山,先生對她多好你也看到了。”</br> 左張氏苦口婆心說道:“這樣的良配,你娘我活了半輩子都只見過金先生一個。你要是錯過了,會后悔一輩子的!”</br> “娘,我現在真的有事,這個事晚上回去再說行嗎?”</br> 左菲菲實在有些怕了。</br> “什么事有終身大事重要?”</br> 左張氏拽著女兒的袖子不松手:“你老實跟娘說,你覺得金先生怎么樣?配得上你嗎?”</br> “金先生自然是極好的,是女兒配不上先生……”</br> 左菲菲低著頭,語氣有些低落。</br> “我閨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就是皇帝都配得上!”</br> 左張氏說道:“菲菲你別擔心臉上的痣,我聽婉娘說金先生不信這個,他的原配大夫人關曉柔,你比我熟吧,就是一個夜魅,先生一點也沒嫌棄,還極為疼愛。菲菲我求求你,上點心吧,這樣好的夫婿,這輩子都遇不到第二個了!”</br> “我上心有什么用,先生就沒有這個意思……”</br> 左菲菲低著頭看了看左右,見周圍沒人,紅著臉說道:“娘,女兒跟你說心里話,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也想嫁給先生,可是我能感覺出來,他根本沒有這個意思。”</br> “菲菲,你這么說,娘就放心了。”</br> 左張氏一聽就笑了:“你安心去上工吧,娘來想辦法。”</br> “娘,你要干什么?”左菲菲心里覺得不妙。</br> “你別管了,去上工吧。”</br> 左張氏擺擺手,直接走了。</br> 左菲菲很想追上去問個明白,不過新一批的女工住宿問題還沒安排好,只好轉身回食堂。</br> 學堂里,金鋒把萬鶴鳴叫了出來,示意女老師繼續上課。</br> 可是下邊的孩子都想著哪吒呢,明顯的開始心不在焉了。</br> 當初鐵罐山土匪修了幾個院子,金鋒后來也沒拆,當成單間分給了香皂廠的管理層。</br> 大當家的院子沒有分,三間堂屋成了香皂廠的辦公室,左邊的兩間偏房是廠長宿舍。</br> 右邊的兩間偏房被金鋒留了下來,關曉柔和婉娘來鐵罐山就住在這里。</br> 此時辦公室有好幾個人在上班,金鋒只好帶著萬雨虹姐弟倆去臥室。</br> 由于最近一直陰雨,又好久沒來,一開門,屋子里就透著一股霉味。</br> 金鋒皺了皺眉,不過潤娘不在,也只能將就一下了。</br> “好久沒來了,屋里也沒熱水,就不給你們倒水喝了。”</br> 金鋒無奈說道。</br> “先生你要喝水嗎?我去食堂打一壺!”</br> 萬雨虹也不等金鋒說話,提著桌子上的水壺跑了出去。</br> 她剛走,左菲菲的母親來了。</br> “先生,你可有一陣沒來鐵罐山了。”</br> “最近村里事情比較多,有點忙。”</br> 金鋒笑著起身。</br> 左菲菲和母親也住在大當家院子里,說起來是門對門的鄰居,金鋒當初在鐵罐山那段時間,還在左家蹭過幾頓飯。</br> “先生,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我看你比上次來都瘦了。”</br> 左張氏關心說道:“等下我去超市買只野兔燉了,中午先生就別去食堂了,去我家吃飯。”</br> “那就麻煩嬢嬢了。”金鋒笑著點頭。</br> 烹飪和女紅一樣,是封建時代女子必須具備的素質,左張氏做飯手藝比不錯,至少比食堂的大鍋飯好吃多了。</br> 重生一回,金鋒也不委屈自己,有小灶當然要吃小灶了。</br> “先生這么說就太見外了,要不是您,我和菲菲都不知道淪落到哪里了。”</br> 左張氏說道:“先生要是喜歡吃我做的飯,以后再來鐵罐山就別去食堂了。”</br> “那行,那我就不跟嬢嬢客氣了,以后再來鐵罐山,飯轍就打在您家了。”金鋒笑著說道。</br> “這就對了嘛,”左張氏笑著說道:“按理說,先生對我和菲菲的恩情比天還大,菲菲要以身相許才能報答的,去吃幾頓飯算什么?”</br> “哈哈,嬢嬢言重了。”</br> 金鋒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接話。</br> 左張氏也是個聰明人,一看金鋒的表情就知道再說多了就適得其反,便笑著轉移話題:</br> “先生,你這屋好長時間沒住人了,估計被子都潮了,我幫你拿出曬曬吧?”</br> “也行。”金鋒點頭。</br> 答應了小朋友講故事,今晚肯定回不去了。屋子里有霉味就算了,要是被子也潮乎乎的,那就沒法睡了。</br> 左張氏先過去把窗戶都打開,然后又把床上的被褥抱了出去。</br> 金鋒這才松了口氣,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萬鶴鳴同學,坐吧。”</br> “先生,你叫我小鶴吧,爹娘還有姐姐,都是這么叫我的。”</br> 萬鶴鳴乖巧說道。</br> “那行,以后我也叫你小鶴。”</br> 金鋒問道:“你畫圖是誰教你的?”</br> “我爹教的。”</br> “齒輪組呢?”</br> “也是我爹教的。”</br> “你爹還教了你什么,能跟我說說嗎?”金鋒試探著問道。</br> “不能,我爹說了,除了我的兒子,跟誰都不能說!”萬鶴鳴直接搖頭。</br> 封建時期,工匠的門戶觀念很重,手藝只傳給兒子,就連女兒都學不到。</br> 比如萬雨虹,學到的東西就連八歲的弟弟多都沒有。</br> 金鋒詢問自然不是為了偷師,只是想考校一下萬鶴鳴,見他不愿意說,也不勉強,笑著說道:“不說就不說吧,那咱們聊點別的。”</br> 萬雨虹回來了,看到兩人在說話,倒了水之后,就站到一旁默默看著。</br> 接下來,金鋒詢問了萬鶴鳴一些數學和機械知識,對這個孩子也越來越喜歡。</br> 不是說萬鶴鳴真的多么天才,其實他懂得的機械知識都很淺顯,數學知識更是連前世三年級的小孩兒都不如,乘除法都不熟練。</br> 真正讓金鋒驚喜的是,萬鶴鳴懂得變通和思考,能夠學以致用。</br> 知識儲備不夠沒關系,金鋒可以慢慢教。</br> 但是主動思考是沒法教的,就像滿倉,只知道死學,金鋒教他做什么就是什么,一點不知道變通,更別提創新了。</br> 西河灣想要持續性發展,最需要的就是萬鶴鳴這樣的人才。</br> 金鋒想了一下,問道:“小鶴,你愿意拜我為師,作為我的三弟子嗎?”</br> 【作者有話說】</br> 下午工地有事,打電話讓過去看看,以為很快能回來,結果一直弄到天黑才結束,出去的時候穿的少了,吹了一下午涼風,回來就頭疼,要不是上午寫了一章多,今天估計要放空窗……多寫一章,北川就能多拿一章的稿費,如果能多寫,北川也想多寫點,但是今天頭疼的厲害,沒辦法了,對不住,真的對不住,答應多更一些,又沒做到,羞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