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后面的山不算很高,但要走著水泥樓梯登上去也要好幾個小時,齊岸聲換了一身日常運動裝和段輕舟踏上了登頂之旅。
走到山道的三分之二時,天已經黑了一些,段輕舟覺得自己的腿要廢了,走了幾個小時,微信步數肯定上萬了。
齊岸聲陪他坐在階梯上休息,從背包里拿了瓶水遞過去給他,段輕舟接過之后噸噸噸喝了大半瓶。
齊岸聲:“別喝這么急,容易嗆到。”
此話一出,段輕舟就咳了起來。
“咳咳……你,烏鴉嘴。”段輕舟委委屈屈地說。
“怪我。”齊岸聲一邊給段輕舟拍后背,一邊抽了幾張紙給他擦嘴。
段輕舟的嘴唇本就很好看,粉粉的,這下沾了水,不僅嘴唇濕潤潤的,就連唇珠都變得飽滿起來了。
齊岸聲盯得口干舌燥,差點就失去理智在公共場合親了過去。
“我好累啊齊岸聲,我后悔了,我應該早點回家的,我走不動了。”段輕舟耷拉著腦袋,一副咸魚擺爛的樣子。
齊岸聲:“是誰說要拍落日的。”
“啊……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我背你,上來。”齊岸聲說完就蹲在段輕舟面前。
段輕舟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是可以背的嗎,他二話不說,拿起背包就爬上了齊岸聲的背。
齊岸聲肩膀很寬,段輕舟抱著齊岸聲的脖子,趴在他的后背上,感覺安全感十足。
又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兩人終于登上了山頂,此刻剛好就是落日最好看的時刻,段輕舟一連拍了十幾張圖片,最后還和齊岸聲拍了張合照。
——
進入一月之后,天氣變得更冷了。
自從上次在酒店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后,段輕舟一沒課就往齊岸聲的公司跑,甚至好幾次在齊岸聲的辦公室午睡。
沒辦法,暖氣足,床墊軟,喜歡的人就在這里辦公,段輕舟真的無法拒絕。
臨近期末,段輕舟不僅要復習需要考試的功課,還要完成導師布置的期末論文,還有好幾個要以實驗操作作為期末考核的標準。
不過好在有復習月,這個月沒有課要上,專門拿來給學生復習,段輕舟除了回學校做做實驗,就是待在齊岸聲辦公室里復習。
他窩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毛茸茸的小毯子,時不時偷瞄一眼認真工作的齊岸聲,然后他就想起來,元旦跨年那天,他又沒忍住親了齊岸聲一下,只是那次他是偷偷的,沒被齊岸聲發現。
辦公室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段輕舟的回憶,齊岸聲說了“進來”之后,他下意識朝門口看去。
進來的是一位穿著職場套裝,氣質干練的女人,年齡或許和段輕舟差不多。
她好像沒看見沙發上的段輕舟,一進門就直直地朝辦公桌那邊的齊岸聲走去。
“岸聲。”女人的聲音響起。
段輕舟下意識皺眉,叫的這么親密?
隨后他又聽見女人說:“跟段家的合作項目出問題了,資金……”
“等等。”話沒說完,齊岸聲便打斷了她,他看了一眼沙發那邊的段輕舟,見他神色正常,在電腦上碼論文似乎沒有聽見剛才說的話,隨后才看向面前的女人。
女人也看向沙發那邊,剛好和段輕舟四目相對。
“這是?”女人率先出聲。
“我學校有事,我先走了。”段輕舟看著齊岸聲把話說完了,然后抱著電腦就出了辦公室。
齊岸聲蹙眉,看著段輕舟的背影,覺得剛才的話他十有八九是聽見了。
齊岸聲:“你繼續剛才的話。”
段輕舟下了樓之后才想起來自己的書包忘在齊岸聲辦公室了,他只好乘電梯再回去一趟。
齊岸聲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緊,估計是他剛才跑出去的時候沒帶上。
段輕舟站在門口,能清清楚楚地聽見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
“段同是怎么做事的,這么重要的項目,齊氏選擇和他們公司合作是相信他們,居然把這個項目搞成這樣。”
段輕舟頓時呆在原地,原來他剛才沒聽錯,真的是段氏,他爸把聯姻換來的項目搞砸了。
那,那齊岸聲會不會因此和自己解除婚約,他會不會起訴段氏,段氏本就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如果齊岸聲真的這樣做,段氏無異于就是一攤爛泥,而且,他才剛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齊岸聲,這段單戀這么快就要結束了嗎。
段輕舟艱難地吞咽了幾下,心里不僅僅是慌,還亂糟糟的。
“針對這件事,你有什么解決方案?”是齊岸聲的聲音。
后面那個女人說了什么段輕舟也不記得了,他打心底里覺得,自己根本不配跟齊岸聲結婚,如果不是因為人家需要一個聯姻對象,自己或許根本不會認識他。
齊岸聲身邊需要的是可以跟他一起經營公司,讓齊氏蒸蒸日上的人,而不是他這個只會給人家添麻煩的人,明明聯姻是段家有求于他,偏偏還把人家的項目搞砸了。
段輕舟一整天都在想這件事,論文沒寫幾個字,也沒心思復習期末考,就連他平時最拿手的實驗走做錯了好幾次,連錯了好幾條電路,以至于電路實驗箱的警報響了好幾次。
最后還是導師把他叫走的,一個月前,段輕舟和班里的同學一起參加了學校舉行的互聯網比賽,結果出來了,他拿了一等獎,導師說什么也要帶他們出去慶祝一下。
段輕舟其實是不太會喝酒的,但導師問他喝不喝的時候他把杯子推了出去,不是說什么借酒消愁嗎,他到要看看到底能不能消愁。
下午的時候段同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齊岸聲有沒有為難他,段輕舟問他項目到底怎么回事。
段同支支吾吾地說了個大概,就是他被段氏的一個董事騙了,人家給他賣政府的地皮,簽的也都是些質檢不合格的水泥材料,結果人家卷錢跑了,現在還沒抓到人。
段輕舟喝到一半有點想吐,他下了桌出了包廂,走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里,剛進去就扒著洗手池吐了起來,他果然不適合喝酒。
腦海里莫名出現了齊岸聲在酒會上運籌帷幄的樣子,齊岸聲就從來不會喝到吐,也不會像他這樣狼狽。
段輕舟回到包廂的時候,齊顏也來了。他一坐下齊顏就走到他身邊來了。
“你喝醉了?”齊顏不可置信地說道。
段輕舟沉默地搖了搖頭,然后舉起酒瓶繼續往自己酒杯里倒酒,齊顏見狀立馬握住了段輕舟的手,制止他繼續喝。
“你別喝了,你醉了。”
段輕舟微微蹙眉,即使是醉了,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男的也不行,除非他是齊岸聲。
他挪開自己的手,也不說話,就這樣盯著酒杯出神。
“你怎么了?”齊顏問。
段輕舟晃了晃腦袋,大著舌頭說,“沒,事。”
齊顏不信,試探著問,“我大哥對你還好吧?”
以段輕舟現在的腦子根本不會去想齊顏怎么知道自己和齊岸聲的事。
“挺好的,齊岸聲是我見過最最最,最,最溫柔的人,他對我,嗝~超~級~好~”
齊顏心里五味雜陳。
他了解他大哥是怎樣的人,他不可能會輕易和別人結婚,所以他早就猜到齊岸聲喜歡段輕舟了,但是段輕舟心里是什么想法他還不知道,只要段輕舟不喜歡他大哥,他就會幫他,幫他和齊岸聲結束婚姻關系。
或許,段輕舟已經喜歡上了齊岸聲。
齊顏:“那你為什么在這喝酒,他不管你嗎?”
“你別告訴他我喝酒了,不然他就更不喜歡我了。”
齊顏聽得一頭霧水,或許他就不應該和醉鬼聊天。
“我,嘔……”段輕舟又去廁所吐了一回,醉酒的感覺真的很難受,他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吐完這回,段輕舟清醒了不少,但走路還是有些不穩,齊顏扶著他出了餐館,打開自己的車門,剛要扶他上車,面前走過來一個人。
齊顏挑眉,“大哥?”
“你在干什么。”齊岸聲的臉色雖然沒什么表情,但齊顏知道,他大哥生氣了。
“還能干嘛,送他回寢室。”齊顏理直氣壯。
段輕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齊岸聲緊繃著的臉,還有黑沉的臉色。
他莫名有些害怕,因為他沒見過齊岸聲這種樣子。
“齊岸聲……”段輕舟嘟囔著,拍開齊顏扶著他的手,直直地朝著齊岸聲的胸膛撞去。
齊岸聲打開大衣將段輕舟的身體罩進去,溫柔地揉了揉段輕舟被風吹亂的頭發。
“謝謝你照顧他,但他是你嫂子,以后注意點你們之間的距離。”齊岸聲說。
齊顏呵笑一聲,“我和輕舟是同一個導師,我們在一起做實驗做課設的時間多著呢,怕是不能保,持,距,離。”
最后四個字齊顏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齊岸聲冷冷地盯著他,“怎么?你想用同學情誼捆綁住他?”
“我不屑干這些,”說完齊顏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我畢竟不是大哥,怎么可能想的出用聯姻這種把人捆在自己身邊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