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便望見了昆侖山脈,蕩氣回腸。
莽莽昆侖,氣勢碲礴,銀裝素裹,萬仞聳立,直插云霄。昆侖之顛,騰云駕霧,天地自然渾為一體,分不出彼此。在雪山草原之間,珍禽異獸追逐跳躍,構(gòu)成了美麗的自然畫卷。
楊凌風(fēng)忍不住停下馬來,靜靜的望著那邊心中向往的圣地。群山之顛,似乎總有電光浮動一般。“那里一定離天不遠了。”
楊凌風(fēng)見天色不早,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雙腿一夾,往不遠處的一座小城駛?cè)ァ1闶歉駹柲究h了。
格爾木地處西南邊陲,城池不大,全由土磚墻夠成。這里本也沒什么戰(zhàn)事,也不過就抵御野獸而已。
楊凌風(fēng)見炊煙已起,四處尋了一下,卻沒看到有客棧,暗暗奇怪。下得馬來,牽馬慢慢尋找,生怕錯過了,那晚上只有宜搜小說網(wǎng)自己已不避寒冷,但是于曠野過夜,總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
“小伙子?你是外地來的吧?”楊凌風(fēng)勉力聽懂了這句略帶生硬的話,轉(zhuǎn)過頭來,卻看一頭戴卷邊藍布氈帽,身著灰色土布衣,腳上套著一雙看起來剛穿上不久藍色布鞋的老者,站在剛剛經(jīng)過的一家大院門口,向他問話。
楊凌風(fēng)轉(zhuǎn)過身來,恭敬的拱手行禮,道:“正是,這位老丈,不知這里的客棧在什么地方?晚輩長途而來,在曠野之上夜宿了幾日,實在是不想再到草堆上過夜了。”說罷孱孱一笑。
老者楞了一楞,半咳著笑了起來,道:“這里沒有客棧。要是有遠方趕來的客人,都是隨便找戶人家借宿的,小伙子,進來吧,今天你就是我吉麻家的客人。”說完轉(zhuǎn)身又用土語朝院內(nèi)喊了一句:“老婆子,倉滿,家里來客人了。”
楊凌風(fēng)楞了一楞,覺得十分尷尬,早就聽說土族人十分好客,認為客人會帶來福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老者見楊凌風(fēng)呆立原地一動不動,連忙上來一把搶過楊凌風(fēng)手中馬繩,拉起楊凌風(fēng)便往院內(nèi)走。
楊凌風(fēng)走走停停,心頭尷尬無比,也只得跟著去了。
走進院子,楊凌風(fēng)這才看見完整的土族院落是個什么樣子。院子雖是泥地,卻是十分干凈,四角各建有兩間土房。正對大門的是一座大房,坐北向南。庭院中央立著一根嘛呢旗桿,桿上懸掛印有六字真言,想來也是避邪之用。庭院中央還設(shè)有一座四方寶瓶臺,靠主房的方向,有一尊香爐,里面點燃柏樹葉灰燼的痕跡。門前有一塊照壁,照壁的頂部放置著三塊白石,照壁背后,三株楊樹作為陪襯。照壁墻洞里還放一只石獅子。院落一角一個馬圈之內(nèi),另有幾匹馬,比楊凌風(fēng)騎的這匹卻是高大了不少,顯得異常精壯。
這時出來一個年輕人,想來便是這吉麻大叔的家人了。
吉麻將馬的韁繩遞到那年輕人手中,吩咐他將馬栓好,喂料。吉麻指著這年輕人道:“這是我最小的兒子,叫倉滿。還不知道小伙子你的名字是?”
楊凌風(fēng)朝那男子笑了一笑,道:“吉麻大叔,晚輩姓楊,名凌風(fēng)。”
吉麻略一頷首,大笑道:“好,好,楊兄弟你且里面來坐,我這就讓倉滿媳婦給你收拾一間屋子去。”
楊凌風(fēng)也不寒暄一下,簡直無法應(yīng)對這實在熱情的吉麻,只得坐下。
不一會兒,臉色也完全暗了下來,吉麻點亮兩盞油燈,置在桌上,和楊凌風(fēng)閑聊起來。
吉麻見楊凌風(fēng)一身風(fēng)塵,、問道:“楊兄弟,你這是從哪里來?要準備到哪里去呢?”
楊凌風(fēng)也不隱瞞,這家主人的熱情好客讓他也沒什么懷疑的地方,直接答道:“晚輩從四川一路過來,想要上昆侖山一趟,去尋一位友人。”
吉麻眉頭一皺,道:“楊兄弟,昆侖山可是不那么容易上去的啊,到處都是冰錐,要是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可就是沒人能救得了你啊。”
楊凌風(fēng)微微一笑,道:“這個吉麻大叔不用擔(dān)心,晚輩相信還能應(yīng)付得了。不知這里離昆侖山還有多遠?”
吉麻點了點頭,看楊凌風(fēng)說話的語氣,也不相信一個普通人會去那種地方。答道:“這里離昆侖山還有三百里遠。若是步行,恐怕也得兩天,騎馬也快不了多少。尤其是楊兄弟你帶來的那匹馬,更是不行。這里地勢高,氣候寒冷,那種馬若是在平常地方,也算是一匹好馬了。”
楊凌風(fēng)點頭表示贊同,道:“這些天來,我也覺得這馬是越跑越?jīng)]力氣,若是不一位友人送的,我就干脆自己走了。”
吉麻起身,提出一壇土酒,道:“楊兄弟不用擔(dān)心,等你要走的時候,大叔我再送你一匹好馬,那樣你便走得快了。”
楊凌風(fēng)搖了搖頭,謝道:“這個就不用再麻煩吉麻大叔了,若是我自己走,還會走得快些。吉麻大叔能不能代我照料幾天這匹小馬?過幾日我便回來取。”
吉麻一楞,道:“把你的馬放在我這里當(dāng)然沒問題,可是你走路怎么能有馬走得快呢?”
楊凌風(fēng)微微一笑,卻不言語,聞著廚房傳來的一陣陣香氣。
一個土族大娘端了一大盤羊肉,另有一個年輕女子,端著厚厚的一盤饃饃。
吉麻見食物已準備妥當(dāng),連忙叫楊凌風(fēng)來吃。
其實按楊凌風(fēng)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常人所說的辟谷期,就是一整年不吃東西都行,可是他也未有察覺,只是覺得很少覺得腹中饑餓,但是就是吃下去也不會覺得腹脹難受。
吉麻吩咐道:“倉滿媳婦,把倉滿也叫過來,叫他晚些時候再弄他那些玩意,莫叫客人等。”
年輕女子聽完,一溜小跑去到了西北角的房間。
楊凌風(fēng)看了看那些房間,問道:“吉麻大叔,怎么你們家這么多房子?都是給誰住的啊?”
吉麻楞了一楞,哈哈大笑,道:“不多不多,東面的那兩間是老大的,南面的是老二的,就剛才西面的是倉滿的,北面的就是平時空著,用來招呼客人的。”
楊凌風(fēng)贊道:“吉麻大叔有三個兒子?多子多福啊。以后也必是富足之家。”
吉麻聽得大為高興,要是客人說他會有福氣,他就覺得自己一定會有福氣。連忙扯過五只酒盞,倒上酒,敬楊凌風(fēng)。
楊凌風(fēng)連忙起身,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問道:“那吉麻大叔,只有倉滿大哥在家么??”
吉麻點了點頭,似乎說起這個小兒子便有些怒氣。道:“老大倉足和老二倉富都在玉石場采料,是長期在外的。還好玉石場也不遠,我騎馬半日便能到,所以偶爾也去看看他們。只有倉滿,一直呆在家里。說什么也不出去干活。倉足和倉富如今都有了自己的玉石場了,卻都還未成家,這最小的倉滿倒還是最先成家的一個。”
楊凌風(fēng)暗自奇怪,這倉滿看著兩個哥哥都有了老大的家業(yè),竟是一點也不心急,問道:“那倉滿大哥在家呆著干些什么事啊?晚輩剛才看倉滿大哥倒也是一個挺和氣挺老實本分的人啊。”
吉麻因為客人在家,也不好發(fā)火,淡淡的說道:“老三整日都神神叨叨的看一本什么書,說是要當(dāng)神仙。我就是生氣,想把他那書拿去燒掉,卻怎么也燒不壞,拿刀子砍,也砍不破,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做的。又被他搶回去,說什么也不拿出來了。”
楊凌風(fēng)一聽,大感興趣,暗道莫不是什么寶貝吧?道:“晚輩剛好對這些東西有些研究,大叔可否問倉滿大哥把書借來讓我看上一看?”
吉麻搖了搖頭,道:“如今他恐怕是寧死也不會把書給我,當(dāng)寶貝一樣護著。”
楊凌風(fēng)道:“吉麻大叔,一會倉滿來了你只管跟他提上一提,晚輩給倉滿大哥說。
吉麻略帶驚奇的看了一看楊凌風(fēng),見楊凌風(fēng)一臉和氣,面目和善,道:“也好,楊兄弟可要幫我勸勸這小子,讓他出去干活,不要看那什么破書才好。”
正在說話間,倉滿媳婦已經(jīng)挽著倉滿的手臂進的主房,在末首坐了下來。
吉麻見人都到齊,吩咐倉滿給楊凌風(fēng)敬酒,來者是客。
倉滿也不含糊,給楊凌風(fēng)倒上一盞酒,只用模糊不清的漢語說一句“請”,便仰頭喝下。
楊凌風(fēng)笑道:“好酒量。”說罷也跟著在進一盞。隨即問道:“吉麻大叔,怎么只有你會說漢話么?”
吉麻點了點頭,道:“我會說漢話,也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在中原地區(qū)住過一段時間,后來回來這里,說得少了,也有些生疏了。倉滿他們一生下來就住在這里,沒出過遠門。”
楊凌風(fēng)暗到難怪如此,那只能跟吉麻兩人聊了,幸好也是碰上了一個會說漢話的人,不然今晚又得住在山坡樹林草堆之上了。
吉麻放下手中羊肉,道:“倉滿,把你那書拿出來給客人看看。”
倉滿一聽,怒容頓起,道:“不行。爹,你是不是又想把書拿去毀掉或者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