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低調地回了國。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走的是vip通道,一種媒體都落了空。沈望是從他接任的新聞圖里知道的,他穿著黑西裝,劍眉星目、寬肩窄腰,媒體戲稱他是“史上最英俊、最年輕的繼承者”,評論里面全是喊老公的,零星幾個吃瓜群眾提起沈望。
印象里的顧重是T恤牛仔褲的大男孩,沈望很少見他穿得這么正式,原來他穿西裝也這般好看。
沈望只敢保存了一張新聞圖,設為手機的壁紙,聊以安慰,卻不敢打擾他。
他只敢在夜里,偷窺他有沒有換掉雛菊的頭像。
好在沒有。
他想以好點的面貌面對他。
沈望最近戒了煙、酒,也開始按時去美容院,但戒煙戒酒比想象中得難,他出現了強烈的戒斷反應。
他開始失眠,容易焦躁,急了就會抓自己的皮膚,他的手和腿被他抓得一道道紅痕。
每次睡前,他都望著天花板,盯到眼睛發酸,但依然睡不著,他的眼皮很重,思緒卻很多。
他想起從前在孤兒院里的日子,窗外的蟬叫個不停,又熱又悶,但他們房間里甚至沒有電風扇。美和會跑到他的床上,問他怎么還不睡?M.??Qúbu.net
他會悄悄地告訴他,他發現墻上貼著的紙老虎缺了個耳朵,美和聽罷,沒好氣地把他的手腳塞進薄毯子里。
讓他不許搗亂,乖乖睡覺。
可他根本睡不著,但他會乖乖地說,好。
然后一眼睜到天亮。
紙老虎始終笑著,但笑得很疲累了。
但紙老虎會跟他聊天,給他講好多好玩的事情,他聽著聽著,就不難受了。紙老虎告訴他,它是他一個人的朋友,是天庭派來的神獸,所以要跟他悄悄地交朋友。
所以他也把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的秘密告訴了它,其實他對床單過敏,身上起了疹子,又癢又紅。紙老虎表示了解,然后傻乎乎地笑著。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那只缺了耳朵的紙老虎,只會咧著嘴笑。
春瀾圓里的花全開了,沈望過敏得厲害,便讓鐘點工阿姨把院子里的花都鏟了。
但他身上還是起了不少紅點,尤其是胸口那里,癢得很,又不能撓。
他沒一個月就想念酒精的味道。
正巧Viki又硬拽著他去club,沈望再三說不去,但是Viki這次態度極為強硬:“你今晚必須來,否則你肯定要后悔終生。”
沈望沒辦法,還是去了。
他到了包廂,人沒幾個。
桌上擺了幾瓶洋酒,看得沈望心里癢癢,其中一個臉熟的,熱情地招呼他:“小沈喝什么?我幫你點。”
沈望說:“給我點杯果汁就成。”
Viki頗為驚奇:“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沈望把大衣疊放在沙發上,只說:“我過敏了,不能喝酒。”
Viki了然地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包廂里陸陸續續來了些不熟的面孔,大家也就隨便聊聊,并不叫少爺小姐,就這么干坐著。
沈望暗地里追問起Viki,為什么非要他來?
Viki只做了個“噓”的表情,說有驚喜。
去年Viki送給他的“驚喜”是長得像顧重的少爺,說是驚嚇其實也不為過。
他心里沒報期望,只準備12點前回去睡覺。
等人差不多到齊了,沈望倒是有點困倦,這兩日他都失眠沒睡好,身體本就疲累。沈望便靠在Viki的肩頭,聽她和其他人說八卦,聽著聽著,沈望便闔上了眼睛。
喚醒沈望的是一陣小的呼喊聲。
沈望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眼前隱隱約約有雙蹭亮的尖頭皮鞋,他還沒看清是個怎么回事,Viki便攬著他的肩膀,小聲地喊了句:“surprise!想要感謝我的話,就把你家里珍藏的那瓶酒給我帶來。”
沈望愣愣的,心說,那瓶酒被他打碎了。
他后知后覺地猜到了“驚喜”的意思,他緊張地抬頭,果然見到了顧重。
顧重似乎剛下班的模樣,西裝搭在手臂上,挽起潔白的襯衫,露出蜜色的手臂,眉眼間有絲疲憊。顧重的眼神不輕不重地落在他身上,兩人視線交匯了兩秒鐘,顧重便立刻收回了。
Viki立刻起身,親昵地摟上他:“你總算來了,我們可等你很久了,遲到的可要買單。”
顧重半抱了下她,紳士地說:“這是自然,你們隨便點。”
“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就怕我們這幫酒鬼要喝窮皇圖了。”
顧重笑著回:“那倒不錯,我回去繼續做我的游戲開發,讓那老頭自己頭痛去。”
大家爽朗地笑起來,Viki又招呼顧重到沈望的身邊坐下,說是買單的坐中間。
沈望心如亂麻,根本聽不見他們說話,手心里滿是汗,根本不敢看顧重,然而顧重徑直走到沙發最外面,坐下后說:“我坐這里就好。”
“也行,”Viki見包廂里安靜得很,又說,“不過你和沈望也有兩年沒見了,真的不聊聊?”
沈望緊緊地抓住Viki的手,心繃得很緊。
Viki這句話問得太過尷尬,顧重沉默了許久,沈望頭不敢抬,怕顧重轉身就走。
也是,他們哪有什么好聊的?
當年分手,分得如此慘烈。
他對顧重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
那天,下著大雨,顧重臨走前,緊緊地摟著他,像是生命里最后一個擁抱。
但他卻只是拍了拍顧重的背,替他捻去了大衣上的雨珠,然后說,要是以后喜歡上別人,千萬別對他這么好,容易吃虧。
當他以為顧重會沉默到底時,他聽見顧重說:“我們前兩個月在紐約見過了,他還差點拐跑了我的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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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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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