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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館，透明的小水母就像漂亮的小雪花，賀蘭和小仙看得有些走不動道了。
十一月的上海再度迎來一波冷空氣，一生要強的賀蘭還穿著一件黑色帶印花的單層衛衣，瑟瑟發抖的他咬緊了牙關，“小仙，等我一下，我去趟廁所。”
釋放完熱量的他再也支撐不住了，硬著頭皮求救對方：“小仙，能把你的圍巾……借我一下嗎？”
因為頗具先見之明的小仙今兒穿得特別厚，就差裹條被子出門了，她摸了摸賀蘭的衛衣，忍俊不禁：“我還以為你這衣服加厚的呢，你也是真能扛。”
邊說邊取下了自己的圍巾。
賀蘭迫不及待將它纏上脖，暖暖的，香香的。
小仙說：“這條圍巾送你了。”
“為什么？你嫌棄我戴過？”
“想太多，我要真嫌棄你，壓根兒就不會將我的圍巾借給你！”
賀蘭的臉立馬由陰轉晴。
“我們還是回車里去吧？”小仙注意到他的手都凍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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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溫暖的車內，賀蘭像哆唻a夢變出一瓶香水來：“小仙，送你！我自己做的。”
“吹牛。”
“真的呀，我們實驗室自己研發的，我那兒還有面膜叻。”
“也是自己做的？”
“不是，面膜是我同事做的，但是真的好用，親測！”
小仙逗他：“這是一條軟廣？”
“不是！哎呀！你聞聞。”賀蘭激動地擰開瓶蓋，用手輕輕扇著。
你還別說，這味兒真不賴，稀香淡雅，聞著有些上頭來。
小仙拍板：“我要了。”
“你給它起個名字吧？”
“禁忌？”
兩人不約而同“噗嗤”笑出聲。
小仙認真思考，腦袋突然閃進一成語：“冬日可愛？”
“好！就這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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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對口紅也略有研究，你今天涂的……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斬男紅。”賀蘭分析這題時，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他自己沒發覺。
小仙謊稱買口紅，將賀蘭帶到了商場，“wow～”她一豎大拇指，“以后誰要再說你直男，我跟他急！”
賀蘭被夸得心花怒放，“那你昨天涂的，是不是正紅？”
“嗯嗯！”
他半信半疑：“海小姐，你沒給我放水吧？”
談笑間，賀蘭被拉進了旁邊的服裝店。
此店主營羽絨服，小仙給他挑了一件純白的：“賀蘭，你膚色白，穿白的好看。”
賀蘭炒雞感動，拎著衣服閃進試衣間。
沒有店員的嘰嘰喳喳，購物體驗感果然上來了，小仙拿起架子上一個毛絨絨的單肩小包，對著鏡子百無聊賴地試起來。
“小姐你好！”如廁歸來的女店員忙不迭擦了擦手，“這款小包好適合你丫，跟你一樣可可愛愛的！”
雖然被夸很開心，但是小仙不吃這一套。
賀蘭出來時，有些凌亂的頭發給他俊朗的五官無形中增添了一股慵懶的氣息，不禁勾起人的挑逗欲，想要將他摁進懷里使勁rua
店員差點兒流口水：“先生，這件羽絨服仿佛為您量身定做的一般。”
小仙走到鏡前臭美的賀蘭身邊，無情地說道：“是量身定做，您看多貼身，胳肢窩都伸不開。”
賀蘭早就發現了，但他還是喜歡啊。
“沒關系沒關系，還有大一號！”店員飛速找了另一個碼子，并補充說明，“這是本季新款，而且是情侶款哦。”
小仙的表情沒啥變化，賀蘭激動來了，搶著問：“有什么區別呢？”
店員托著衣服，展示出它的logo：“男款的logo是藍色的，女款是紅色，自古紅藍出cp哦！”
賀蘭：“買它！”
店員立馬轉身掏出一件女款，俏皮地遞給小仙。
小仙：“我不需要。”
賀蘭將它硬塞給小仙：“你先試試。”
小仙無語，這種豬一樣的隊友就是砍價路上的絆腳石~
她無奈地走進試衣間。
賀蘭接過自己要試的那一件，悄咪咪地吩咐店員：“剛剛我同學看中的是哪款包？”
店員立馬會意，指了指那只毛包。
賀蘭：“幫我一起打包，噓~放我那個袋里，別放錯了。”
“ok”
小仙出來了，整個人閃閃發光的，就像一個純潔的小仙子。
店員沒來得及贊美，就又被吩咐道：“噓~結賬。”
“啊？”女店員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結帥哥身上這件，我這件不要。”
“……你們是夫妻嗎？不是的話我還是建議男孩子買單。”
“為什么？”
女店員一臉深沉，壓著嗓門：“男人，是不會珍惜一個為他花錢的女人的！”
小仙笑笑：“沒關系，結吧，等一下！有折扣沒？”
“買兩件，打99折。”
“99折？這折扣真大呀。”小仙將自己的二維碼伸過去。
“九九，意味著長長久久。”
“確實很會抓小情侶間的那點心思。”
賀蘭出來，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看到小仙更是大手一揮：“你好，我們兩件都要了。”
女店員興高采烈：“美女！你等一下脫！我能給你們照張相嗎？你倆顏值太哇塞了，我想放到我們賣家秀里面。”
小仙：“我不喜歡拍照。”
“拍一個嘛，我給你們兩件打七折。”
小仙感到不可思議，你丫的剛才怎么不說！她直直道：“一件打七折。”
賀蘭：“我們買兩件，打七折是一樣的。”
“不要，就一件。”
賀蘭覺得小仙真是倔啊。
再厲害的銷售也搞不過一個錢袋子緊的客戶，店員一咬牙：“行！”
“那可以，拍一個。”
兩個人開心地合了張影。當賀蘭走向柜臺，道“微信支付”的時候，女店員才說：“您這件已經結過了。”
賀蘭面向小仙，小仙聳聳肩。
女店員不情不愿：“別急，我先退你們差價哈。”
等候包裝的間隙，小仙回到試衣間換上自己的衣服，賀蘭又偷偷給店員使眼色，店員敞了敞衣袋，示意小毛包在里頭了，放心。
賀蘭亮出自己的付款碼，店員說：“不用，是收款碼，這個包壓根不值錢，還不夠抵差價的，我還得退你700塊。”
“差價另算，你給我現金，我結這個包還有她身上那件，七折哦。”
女店員雙眼放光，賀蘭繼續說：“那件我先不拿，你給我小票上備注下，我怕你賴賬。”
“沒問題先生！”
“歡迎下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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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換下來的衛衣，頭裹小仙的圍巾，賀蘭不顧形象地將自己搞成了一個雞媽媽。
直到火鍋店，他才卸下全副武裝，這是一家位于老弄堂里的重慶火鍋。
“喏。”賀蘭遞過去九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小仙笑笑：“你拿吧，等一下付飯錢。”
沒有推來讓去的環節，有格局的人一點就透。
賀蘭蹙眉：“怎么辦？這個蘇酥和梅小姐可沒幫我分析過。”
“嗯？”
“她們說相親的女孩請吃飯，是在禮尚往來，那你給我買衣服是……”
“自然是收了你的香水了。”
“啊～！”賀蘭氣餒得垂下頭去，“果然還是禮尚往來，小仙，我們能不能別這么見外啊，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間，也用不著分得這么清吧？”
小仙想了想：“有女生給你買過衣服嗎？”
賀蘭欲言又止：“……有，不瞞你說，學生時期我還挺受女生們歡迎的，什么禮物都收到過，但我那個時候不開竅啊，總覺得女生太麻煩了，呃呃呃，是太難琢磨。”
“那你覺得我難琢磨不？”
賀蘭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小仙有樣學樣，兩個人笑作一團。
…………
話題變了，此時的鴛鴦鍋一邊沸騰一邊蒸發。
小仙又喝了一口啤酒：“砍價？跟我媽學的呀，她是專業砍價的。”
“啥意思？阿姨不是醫生嗎？”
“對啊，但是她還出任過國家醫保局的談判代表。”
“這么厲害！佩服！”賀蘭雙手抱拳。
酒精的加持下，小仙突然傷感起來：“都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怎么就混得一代不如一代呢。”
“誰說的？傳道、授業、解惑，老師是多么崇高的職業啊，醫生救人于□□，老師啟迪人以心靈，一個好的老師，是會改變學生的一生的。”
小仙苦笑：“怎么被你說得這么偉大呢。”
“本來就是啊，那時在研究員和老師兩個職業規劃中，我可是糾結了好久呢。”
“你知道嗎，今年暑假的時候，學校派我們下鄉體驗扶貧干部的工作，我給拒絕了。”
“拒絕得好啊，不怕真窮的，就怕那些個懶得要死的，怎么扶？”
“可是也有真窮的。”
“對，但是你見不了那樣的場面，當我們擁有了太多的共情能力，卻沒有幫他們解決問題的能力，是很壓抑的。”
被理解的感覺真好，小仙說：“我以后想去支教。”
“這個可以有，記得帶上我一起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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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停車場的路上，喝了酒的小仙變得話癆起來：“不知道今年上海的第一場雪什么時候下，我好想去重慶旅游哦。”
“為什么非得是重慶？”
“因為下雪天適合吃火鍋啊，重慶的火鍋最巴適。”
賀蘭低頭一笑：“嚇我一跳，還以為你老相好在那邊。”
小仙使壞，趁其不備將其一頂，賀蘭被彈出三米遠，君子有仇，當場就報，兩人推推搡搡，這不關系就升溫了嘛。
除了村口cbd，七大姑八大姨也是無處不在。
“賀蘭？！”是他們小區的領舞，“和女朋友逛街啊？”
“王阿姨，別瞎說，我同學。”
“哎喲喲！放著女朋友不約，跑出來和女同學玩啊？”
賀蘭大驚失色：“我哪有女朋友！？”
“你媽說的呀！”
“嗐！”
小仙吸了一口氣，鄭重說道：“王阿姨你好，我就是賀蘭的女朋友。”
王阿姨了然：“我就說！看著就登對！”
賀蘭盯著小仙，眼睫輕顫，英俊的臉龐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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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家小區樓下，兩個人無聲地坐在車里，空氣中游離著一絲絲進退兩難的曖昧氣息，時間仿佛過去很久，小仙撂下一句“我走了！”
便逃也似的跑走了。
“誒！”賀蘭的聲音頓在半空，他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也許小仙也是這樣，那就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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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的賀蘭打開了與小仙的對話框，他忍不住拍了拍她，不曾想對方也在線，并回了一個「齜牙」，賀蘭像個傻子一樣笑出聲來，他看了這個表情許久，越看越像一只小蜜蜂，“嗡嗡嗡”地飛進了他心里。
——如果那款香水授權給別人量產，我就用冬日可愛這個名字啦「愉快」
——別
賀蘭呼吸一滯——怎么了
難道對方反悔了，那是不是連同自己也不做數了……
——嗯
小仙頓了頓——海上明月，用這個名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小仙的姓氏+賀蘭的名字。
屏幕那邊遲遲沒動靜，小仙以為賀蘭睡著了，就在她放下手機準備接著醞釀睡意時，“叮”的一聲。
——我想見你
這就是此刻賀蘭心中所想，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直白與熱烈。
——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