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
佛教在東漢時就傳入了中國,在河南洛陽修建了白馬寺,唐代唐玄奘曾兩次去印度取經。唐代皇帝李世民和武則天都信奉佛教,歷代中國各地都修建了許多佛廟。
碧口地區早年也在各鄉鎮修建了十多個寺廟。當地人每逢農歷四月八日佛祖生辰之期大辦廟會,到時無論男女老幼都到廟中敬香趕會。會期中也必須請陰陽先生念經,或請戲班子唱戲,十分熱鬧。但碧口地區的寺廟大多沒有常住的和尚尼姑,辦廟會管廟者都是當地眾人選就的總領。他們輪流辦會,輪流管廟,但所有費用皆由群眾所出,故此種廟會群眾負擔也非常重。解放后,對此種廟會予以取締。十一屆三中全會后,碧口鎮又先后修建了三座廟宇,同時恢復了趕廟會的習俗。修建廟宇和辦廟會的金資依然捐自群眾,不過采取自愿,不像過去硬性攤派。
據初步統計,碧口地區主要有以下佛廟:
碧口鎮響浪寺,地處響浪村,清代所建;南山寺,地處小河壩南山坡,清代所建,1992年重建;紅廟子,地處碧峰溝,清代所建,1995年重建;樓溝寺,地處樓上坪,1995年修建。
店壩鄉彌陀寺,地處柏元里,明代以前所建;青蓮寺,地處西溝里,清代所建;回龍寺,地處店壩,清代重建。
范壩鄉極樂寺,地處王家壩,清代所建;回龍寺,地處范壩,清代所建;白花寺,地處讓水河口,清代所建。
肖家鄉福壽寺,地處肖家壩,明代所建。
中廟鄉麒麟寺,地處麒麟寺,清代所建。
玉壘鄉馬家寺,地處馬家溝,清代所建。
道教
道教是中國本土宗教,源遠很早,在東漢時就發展起來了。奉老子為教主,敬奉三清,即上清、玉清、太清。遵念道德經,后來張道陵在四川鶴鳴山創立了五斗米教,即是入此教者,必須交五斗米,故稱五斗米教。
他們稱信徒為道士或道人,女的叫道姑。他們制作圓領長袍道服,頭梳高髻,禁食酒肉,無婚配。他們自稱有法術、仙藥,通鬼神,煉丹藥,從事巫術,包括天文歷法、醫術、占卜、遁甲、堪輿風水等。元朝定為國教。
碧口地區中廟鄉平臺山雙龍觀,碧口鎮三元宮,玉壘鄉北方沖天觀等,皆是道觀。早年,觀中常有道士來往,但常年居住者太少。觀中每年辦會也只是當地按會期舉辦,道士皆不過問。解放后觀毀,也再不見道人、道姑。
基督教
民國十一年(1922年),馮志新來碧口傳教,并在碧口設立神召會,會址在今碧口水電廠醫院。
民國十四年(1925年),岷縣包世俊來碧口主持教務,招收信徒60多人。解放后停辦。
1988年,又有人在碧口各地招收基督教信徒傳教。至今,約有入教信徒100多人,主持教務人是李全榮。
基督教為西方各個國家所信奉的宗教。民國以前就傳入了中國,在各大城市皆有天主堂。中國人入此教者很多,蘭州、天水等城市早年也修建了天主教堂,神父逢星期日在天主教堂內傳教講圣經,聽眾非常多,當時此教傳遍了中國。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最早的民間慈善組織——同善社
同善社是一個會道門組織,系歸根道教派。同善社的宗旨是與人為善,同做善事,以捐助措施扶貧救國,代替當政者搞好社會救濟事業,起到了緩解階級矛盾,穩定社會秩序的作用。
碧口同善社最早的籌建人是陳子堂,為四川合川(今重慶市合川區)人。他先在四川廣元、昭化發展慈善事業,開設善堂,又來碧口發展入社人員。在碧口發展的大多是社會紳士、有權有勢、有地位的社會名流,如楊永年、張翥鴻、張岐山、張紹齡、張秉龍、何紹先等。對鄉間的上層人士,如何光前、何其清、張全祿、張積財等,也被發展入了社。民國十一年(1922年),碧口同善社成立。同善社的社址選擇在碧口上街蔣家(今碧口保險公司)三通鋪房,首任會長是楊永年。當時,政府不僅認可同善社,而且支持碧口慈善會的發展。碧口慈善會成立之后,鄉街士農、工商、百姓紛紛要求入社,甚至有名望的貢爺肖禮堂等人也加入了慈善會。碧口慈善會與當時碧口其他會道門組織相比,不僅參加的人多,而且社會救濟慈善事業搞得有聲有色。
碧口同善社的主要活動:一是無論男女會員,每日早晚集中于社址或各自家中,盤膝打坐,修煉靜坐氣功,健身防病,每次一至三小時。二是會員盡力施捐錢物,并向全鎮士農、工商各界募捐錢物,集中起來大搞社會救濟事業。無論街市或農村,本地或外地的鰥寡孤獨、貧弱病殘者給予及時救濟。每逢冬春、年節、災荒之時,大量施舍錢幣、米面、衣物;夏秋之時,施舍茶水、丸藥或其他中藥。一年四季備有大量棺木衣衾,對外地流入碧口之死者和當地無人安葬之亡人,施以衣衾棺木,給予安葬。離碧口街以東約五里的清水溝,慈善會專修一座白骨塔,塔中為安葬無主亡靈之用,使其不暴尸于野外。直到解放時,慈善會尚存許多備葬的棺木和衣物。三是每年舉辦有宗教性質的“龍華會”三次,“中元會”一次。主要是勸人為善,做到“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超度死者家中的亡魂。讓民眾相信因果報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多做善事。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碧口同善會首任會長楊永年去世后,接任的是張紹齡、何紹先。張、何去世后,同善社所有善務收支由何三才等三人料理。他們又在碧口后馬路(今碧口醫院)修建了一座新會房,三間門面以及進深共占地約360平方米。解放后,土改時,慈善會的房產經登記歸公,分給無房住的居民,并停止了一切活動。
解放前碧口駐軍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駐軍紀實
民國元年(1912年)9月24日,由四川南坪(今九寨溝縣)來了同志會,不到10人,帶有盒子炮(步槍)幾支。他們在碧口街上宣傳辛亥革命,吊打厘金局長,解散了厘金局,住了10多天離開碧口。
民國二年(1913年),甘軍管帶陳紹伯來碧駐防2年多。
民國三年(1914年),白朗部由蘭州方向來武都,川軍劉存厚一鎮(相當一師)經碧口去武都堵截。白朗部折返,川軍返碧回川,碧口無駐軍。
甘肅省督軍張炳華派省防軍管代陳紹伯接防,并分其部駐碧。
民國四年(1915年),省派建威軍一個營來碧駐防一年多。
民國六年(1917年),甘肅馬部回軍(又名西軍)統領馬肇風、營長馬紹武部來碧駐防。馬年青干練,兵士訓練有素,但軍紀很壞。初到的兩年內,士兵日賭夜嫖。后馬請邑紳韓定山為師,在韓的勸導下,對官兵加以管束,軍紀略有改進。
民國七年(1918年)3月27日,四川土匪潘營長帶200多支槍,四五百人來碧口搶掠。西軍僅100多人,黎明前從睡夢中驚醒,倉促應戰,擊斃匪首潘營長和土匪多人,人民免于劫掠。民國八年(1919年),駐碧口西軍出擊住青木川的姚渡的土匪楊瞎子,都是夜間出發。頭兩次因未取得渡船為大江所阻,未得戰斗。第三次西軍每人套一充氣羊皮袋泅水過江,大敗匪軍。民國九年(1920年)4月,蔡鍔護國軍葉荃部由武都沿白龍江經碧口入川回云南,駐碧口西軍退入柏元躲避。葉軍過后,西軍回碧口。
民國十年(1921年),西軍換防。西軍駐碧口五年,雖軍紀差,但對維持地方治安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西軍走后,隴南鎮守使孔繁錦部居保昌營駐碧口。軍紀也不好,擺睹、奸淫、販賣大煙。
民國十三年(1924年),孔派繁錦游擊司令趙瑞壽援川,居保昌營隨去。趙瑞壽援川回來后,孔繁錦派統領王占元、營長肖紹武駐碧口。
民國十五年(1926年),國民軍馮玉祥趕走王占元。王占元、魯大昌(宋有才團長)投奔在陜西漢中的吳新田,馮玉祥部倪營副帶兩個連駐碧口。
民國十六年(1927年),馮玉祥、閻錫山對蔣作戰,碧口無駐軍。擔任碧口高等小學堂校長的張遠村兼任碧口厘金局長和團務局長,在謀士陳子堂(流落碧口的陳紹伯的哨官)、杜懷堂(張的親戚,姚渡人)的策劃下,建常備隊(脫產)30多人,由廖秉章任隊長,義務隊(不脫產)幾十人,由楊通順任隊長,
民國十八年(1929年),甘肅省派趙瑞壽為“文武西游擊司令”,趙無隊伍,招收土匪鄭瞎子、夏老三部各為一營駐碧口。張遠村被吃掉,將隊伍駐肖家壩,再至中廟,再至姚渡。這年冬某夜,張遠村以“保趙(瑞壽)肅匪(鄭瞎子、夏老三)”為由,偷襲鄭瞎子、夏老三,解決了哨兵,未沖入營門。相持兩天,趙瑞壽暗中招安來駐在柏元石磨河的土匪白云處,團隊見援軍到來,倉皇撤出碧口。趙瑞壽也因此突然急成了神經病,不能理事,白云掌了實權。碧口團隊經過幾次戰斗未能取勝,張遠村只得將團隊撤到四川青川縣木魚壩,投奔親戚流亡。
同年,張遠村為了趕走白云,在青川、姚渡等地豪紳協助下,組建聯團,聯合白水磊壩、姚渡、喬莊、青木川、木魚壩等地方武裝來碧合擊白云。白寡不敵眾,欲焚毀碧口,經洪幫大爺李克成勸說,由碧口商會分攤各大商家湊集銀幣1萬多元給白,匪軍撤進范壩鄉柏元,碧口人民免了這場災禍。
聯團駐碧五六個月后,由漢中過來了國民軍趙風林旅,聯團各回原地,趙旅駐碧口幾個月奉命調走。民國十七年(1928年),駐在武都的豫軍司令王佑幫派參謀艾合一帶劉營長100多支槍來碧。駐在柏元的土匪白云部也來碧受艾指揮。這年冬天,白云打死艾合一,繳了劉營長的槍支,自稱司令。民國十九年(1920年),川西漢軍(28軍)統領楊撫權由武都為回軍擊敗,退回文城,逼令白云駐碧口待命,楊復始白云派兵進攻武都。6月8日,白云派團長唐云標援助江防軍鄧錫候軍去武都打回軍,被回軍擊敗,退駐文縣。唐云標因武力損失嚴重,擬火并江防軍姜營長部。戰斗中打死了唐云標、茍敬之、盛和尚等頭領。唐余部退駐文縣白馬河鐵樓寨,白云歸順川軍。二十八軍楊撫權離碧,川軍二十九軍呂康團駐碧口。
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冬,呂康離碧回川,新編14師魯大昌部團長何處率兵來文縣駐防,分趙玉璧營駐文縣,何帶余部在碧口駐防。
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正月,國民黨胡宗南獨立旅丁德隆為了堵截紅軍北上,奉命來碧駐防,解決了何處,并派謝義鋒營長率兵來縣接防,將趙玉峰營全部繳械。該軍紀較好,還重視地方建設,并用兵工修建了碧山公園。
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紅軍挺進川北,4月丁德隆旅被調廣元守烏龍包。國民黨部隊來去頻繁,這年暑期中,國民黨剿共總指揮薛岳來碧,在小學樓上住了幾天。
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胡宗南離碧,魯大昌部邊、陳、王等營先后駐碧。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底,魯軍離碧,地方武裝維持治安,有時縣保安團或駐武都國民黨軍鏟煙來碧,亦屬過境。
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川軍某團來碧住了幾個月就走了,其后由四川也陸續來了些部隊,都是住幾個月就走了。
民國三十八年(1949年),國民黨95軍377團奉團,首天部隊黎團先后來碧堵截解放軍南下。臨解放趙文龍帶來338師、廣東部隊65軍,沒住幾天逃往四川。是年農歷十月,解放軍擊潰國民黨守天部隊,解放碧口。
駐軍表現
民國二年(1913年)至碧口解放,碧口駐過不少軍隊,從表現上可以排個這樣的順序:有甘肅回軍(又稱西軍),魯大昌的部隊,孔繁錦的部隊,川軍,土匪白云,國民軍馮玉祥部,國民黨中央軍丁德隆部。總的看來,本省的部隊最野蠻,最糟糕。
民國六年(1917年)至十年(1921年),西軍統領馬肇鳳,營長馬紹武駐碧,強迫地方組辦糧臺,供應他們日需的糧草、柴炭和馬料。還經常向商會借錢,借了當然不還。一夜街民周大孝小解,開了大門,見對面住戶正被搶劫,嚇得“啊”了一聲。搶劫兵士隨即一石打去,周連忙關了大門,吹燈睡覺。兵士還常到附近農村搶雞鴨。
他們公開放高利貸,場息(三天為一場)十分之二、三,下場交不上利加利,最后還不了,就找保人,保人無力償還,找代寫約據的人,再還不起,就找族里人,害得不少借債或有關的人傾家蕩產。
當時使用銀圓、銀子,軍人也買銀子,買了多不給錢,如果硬要錢就打人,因此百姓賣銀子都避過軍人。一天,當地人張秉虎的父親去賣銀子,他沒注意,在市場上讓軍人看見了,只得賣給。次日軍人找到了張家,說銀子是假的,因為張秉虎的叔伯是秀才和洪幫大爺,不便得罪,就追問銀子的來處。張說是買的對門李姓的,軍人找到李家打了人。李說是買自賣油茶的姓陳的,軍人找到陳家打了人,逼去了兩倍的銀子才了事。統領馬肇鳳、營長馬紹武,還強迫碧口商會以碧口民眾名義在街口土地廟給他們立了兩塊刻有“愛民如子”的德政牌。民國十年(1921年),西軍離開碧口。
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魯大昌部的團來碧口,一同還有有名無實的游擊司令劉漢佐,強迫地方供應柴糧草。為了給劉漢佐增強實力,強拉小販苦力當兵,不斷向碧口商會要錢買槍。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魯大昌部邊、陳、王等營駐碧口,公開從岷縣販來大煙,每封50兩,貼有“天官”“福壽”等商標,逼令地方富紳推銷。他們也放高利貸,但比西軍稍有收斂。還鼓勵擺賭,他們分硬股子。吸煙的官兵,白抽煙館的大煙。兵士強奸的行為比西軍少,當官的逼奸民婦的事較多。
孔繁錦的部隊比魯軍好點,讓地方供應柴草,仍放高利貸,擺賭、奸淫之風仍有,并推用孔繁錦發行的毛銅圓,害人不淺。
川軍二十八軍、二十九軍都駐過碧口,官兵多參加袍哥,吸食大煙。他們組織部分武力去南坪販運大煙,護送別人的大煙,在碧口開設煙膏店,是收煙稅和與來往大煙販交涉護送之所。他們還開設俱樂部(賭場、妓院),曾發帖邀請地方富紳去玩。當時的商會會長某某不會賭,只得派了店中職員代為出席(實是送錢)。川軍駐碧期間,各種稅由他們征收,地方不再供應柴草糧秣。
民國十七八年(1928年至1929年),土匪白云駐碧口,只要地方滿足其糧秣軍費供應,很少直接遭害百姓。有時,個別士兵也去農村搶雞鴨,強奸婦女。白云及其官兵都參加袍哥,還講點義氣。當時的商會會長熊敬業和四川來碧住家的李克成都是洪幫大爺,白云駐碧期間都是他們辦交涉作橋梁,當然他們也從中落得不少好處。一次,云森店失火,一個士兵趁亂拿了幾樣東西,白云查出便槍斃了。
民國十三年(1924年),國民軍馮玉祥部駐碧口,不向地方要什么,紀律好。他們上街厘金局的照壁上寫了“一銖株吏”的故事,又寫“一日一錢,千日千錢,繩鋸木斷,水滴石穿……”的故事,教育官吏廉潔奉公,國慶(雙十節)張貼“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貪官污吏”“愛護老百姓”等標語,還在下街幾處空墻上寫字、畫圖畫,宣傳朝鮮人民的亡國痛苦,教育人民愛國自強,不當亡國奴。他們還唱“打倒列強除軍閥……”的歌兒。這個隊伍在練兵上確實做到了三操兩講,每天有文化和德式步槍操典課。每晨天未明即在河壩練跑跳、越障礙、翻杠架、劈刀、刺殺。士兵除公干外,不許上街。
國民黨中央軍以丁德隆部紀律最好。丁德隆堵截紅軍北上抗日,指揮烏龍包、懸馬關、摩天嶺之戰,籌辦川、甘、陜三省相鄰各縣“民團干部訓練班”,扶持地方反動武裝,殺害了不少紅軍,嚴重妨害了人民解放事業,罪惡很大。但在教育官兵、嚴守軍紀、從事地方建設、開展文化教育事業等方面還是作出了一定的貢獻。他駐碧幾年,發動商民捐款,帶領官兵修建新街河堤,讓人民辟河壩為新街,修整碧口街道,修建公園、小學,禁大煙,禁賭,解散妓院,打土匪……給當時的碧口帶來一段時間的安定繁榮,給當時的碧口人民留下了一些好的印象。
劉紹齡(原載《文縣文史資料》)
碧口鎮解放前安防措施
碧口鎮自清乾隆年間建立集市之后,商業逐漸繁榮發達,人口也不斷增多。全國各地皆有大商小販來此做生意,大家都認為碧口鎮是個有錢之地,川甘邊鄰各地小偷、土匪或武裝股匪皆垂涎欲滴,都想來此偷竊或搶劫。
由此,地方為了安全,不得不采取相應的防御措施,在街頭、巷口設柵欄和閘門,夜間有人放哨巡邏。但后來由于洋槍的輸入,武裝的股匪產生,不得不改變防御措施。今將碧口歷來的安全防御措施分述如下:
(1)碧口鎮早在清乾隆年間開市之后,街道兩端及巷口分別安裝有閘門和柵欄,夜間有更夫打更、巡邏,以防偷盜。
(2)乾隆年間,碧口中街馮家溝口,清設有副爺衙門,即千總衙門的額外副員。副爺平時傳遞公文信件,防御盜賊,戰時搞軍隊后勤。衙門兵丁在當時洋槍尚未使用之時,對小偷及小股土匪起到一定的防范和控制作用。
(3)清末民初,碧口邊鄰四川青川喬莊各地雖有武裝和股匪組成,但碧口全鎮常有西軍、甘軍或川軍駐扎。這些雜牌部隊雖不如正規軍,但只要地方給予糧款,他們還是起到了一些保衛地方的作用。民國七年(1918年),四川股匪潘團副率武裝匪徒來碧騷擾搶劫,即被擊斃于小河壩。又如四川的匪首高慕韓,姚渡的楊瞎子,先后被碧口駐軍擊潰逃跑。總之,民國以來,這些雜牌軍駐碧口后,碧口各界雖然付出大批錢財和糧款,但換得安全,免遭洗劫之禍。
(4)民國十五六年(1927年至1928年),甘川軍閥混亂割據,到處武裝土匪流竄,大批軍匪占據于碧口。尤以股匪白云在碧口、文縣各地,到處燒殺搶劫。碧口自己籌資購槍,開辦民團,成立了200余名的常備隊,曾與白云匪爭戰數年。白云匪雖人眾勢大未被趕走消滅,但也將白匪龜縮于碧口街市外,使其未能達到搶劫的愿望。
(5)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碧口已駐軍,碧口的防務由陜甘川三省八縣聯防辦事處主任趙子厚負責。此時邊鄰股匪雖眾,但經邊鄰各地聯防,大股土匪未敢進犯,但小股土匪到處騷擾。民國三十五年(1946年)前后,碧峰溝的山王廟、磨子坪、大道嶺及姚渡上下的罐子溝、墳坪子及玉壘的玉枕等處,隨時皆有搶劫發生。解放后,經過剿匪之后,碧口才得以太平安居。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解放前國民黨特務在碧口的活動
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國民黨中央派來的別動隊長,來碧口發展了洪幫頭子肖子燮、許發生等參加了“藍衣社”。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文縣國民兵團副團長張威又發展了周新民、小學校長尤新民和幾個教師,改“蘭衣社”為“復新協社”,他們宣誓、開會都很秘密。同年,省黨部王耀寰在文縣發展周世俊參加國民黨中統特務組織“黨網通訊員”。
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至民國三十年(1941年),軍統特務張威住碧口時,專門檢查郵電通訊,進步書刊被扣押。他曾警告過當時在郵電局工作的地下黨員張學亭(山西人,他訂有進步報刊,因與尤新民交好故未受害)。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至民國三十八年(1949年),武都專署、文縣政府都設有匯報秘書,專搞特務工作。此外,省上還派指導員、視察員,如張松青、盛毅、趙志誠、林文華等人,先后住碧口檢查信電,收集情報。縣上還指令成立保衛小組、防奸小組,由縣上的匯報秘書領導。當時,駐碧口的緝私隊是公開的特務,負責搜查活動。
民國三十七年(1948年),碧口來一將軍式裝束人物。此人名叫盛毅,身材高大,進入區署,碧口區長呂鐸授以指導員外衣,實為中統特務,氣勢凌人,自吹自擂是中央特派員。盛毅終日在街市鷹眼狼視,尋找可疑之人,是否有共產黨嫌疑線索。是年2月,文縣丹堡籍進步青年鄢雨民從就讀的長白師院回故里,傳播革命思想,迎接全國解放。他只身來到中廟小學尋找在該校任教的同鄉、親戚田尚勤老師,在該校積極開展革命活動,向學校高年級學生教唱紅歌《團結就是力量》。特務盛毅探知后,氣勢洶洶來學校問罪查辦。鄢雨民早已在同鄉掩護下悄然離去。盛毅興師動眾,便拿田尚勤問罪,遭到田和當地民團鄉紳的痛斥,不得不狼狽離去。
民國三十八年(1949年),胡宗南的定遠部隊黎明道團駐碧口,成立了“軍民聯合督查處”。黎明道任處長,具體工作由政工室主任楊春和負責,專搞特務工作。碧口解放前兩個月,隴南綏靖分署主任趙龍文派秘書王愚甫來碧口組織“隴南反共救國工作團碧口工作組”,由碧口鎮公所鎮隊副鄧文德任組長。解放前夕,四川西南長官公署派情報聯絡參謀謝更生駐碧,陜西綏靖公署由漢中派來情報隊長李峰來碧口收集情報。碧口解放的前幾天,這些特務向部分商民敲詐了不少錢財,倉皇逃跑。
譚祖德 劉紹齡田尚勤(原載《文縣文史資料》)
1935年胡宗南在碧口堵截紅軍
1935年春,長征紅軍進入川西草地,紅四方面軍放棄了通、南、巴根據地,馳往川西會師。大軍一出,四川軍閥田頌堯的部隊被打得潰不成軍;坐在嘉陵江邊,徘徊遠望的鄧錫侯,嚇得踉踉蹌蹌回成都。紅四方面軍從蒼溪過江,沿昭劍直指北川、平武,如入無人之境。蔣介石怕四方面軍從川北進入甘肅,急電胡宗南到碧口堵截,并派伍承仁、楊步飛、陳濡各師,王耀武、鐘松各派旅前往助戰。
清明前一日,胡宗南的獨立旅丁德隆部首先由廣元開回碧口。當時碧口只駐著胡部晏儉所領的一個團與劉鴻勛所領新招收的土匪和地主武力混合的游擊隊。紅四方面軍一部分經過昭化、青川和文縣接界的邊緣平臺山、李子壩等地。劉鴻勛冷不防碰上了遭遇戰,被打得七零八落。敗兵退回碧口,全街頓時慌恐起來,商人們把船擺到江邊,把細軟收拾到船上,準備乘船逃走。丁旅一開到,由于他在碧口駐過一個時期,商人們對他還有些信任,市面立即安定下來。
過了兩日,胡宗南到達碧口,他直接統帶的12個團都先后到達。接著陳濡的六十師、楊步飛的六十一師、伍承仁的四十九師、王耀武的中央補充旅、鐘松的第二師補充旅,也先后到達。紅四方面軍只在距碧口80里的懸馬關接觸了兩次,給胡部一點厲害后,就拋開他們,穿過江油、平武直趨松潘,到毛兒蓋和第一方面軍會師。胡宗南隨后也尾追上去,到達松潘。
碧口雖然是甘肅有名的商埠,但它在白龍江畔只是由北向南的一條狹窄的街道,東西兩岸都夾著重疊的高山。出街,水向東轉流,到廣元昭化匯合嘉陵江,成為運載藥材走向重慶的水道。南面的碧山溝畔,還有一小段新街,出街便是通往青川、江油轉向成都的山路。無論從哪一條路走去,都是彎彎曲曲的高山峻嶺在環繞著。這里的糧食,平時不夠用,米要靠昭化、青川和順慶、閬中運來;麥和雜糧要靠文縣北鄉、武都南鄉運來。這次蔣介石突然調大軍到這里,事前并沒有任何準備,臨時想盡辦法也得不到糧來,融集合商幫和地方行政部門,組成了個地方整理委員會,主要任務是采辦軍糧。他們一方面從商會籌措了一部分款,向武都、文縣購運雜糧;另一方面由胡宗南的總指揮部匯款向四川買大米、稻谷,解決軍糧問題。但由于道路艱難,用盡辦法,一時也無法把大米食糧購運到碧口來。因而到達的部隊,每人每日只能領到幾兩苞谷米,無暇磨粉作食,只好整顆下鍋,半生不熟地充饑。街上駐著的兵士,人人都有怨言,一出了鄉就為所欲為,民間的蓋藏和牲畜,到處一掃而空,門窗和器具都成了燃料。紅四方面軍假如把兵鋒指向碧口,真會像秋風掃落葉,胡宗南是沒有一點法的。
胡軍和地方群眾接頭,是由他的偽師黨部主持。書記是許良玉,下面還有李少陵、車之林、王斗北等人。他們利用通、南、巴和昭劍一帶到碧口逃難的人,向碧口群眾做宣傳工作。他們常常召集商人開會,據說是要和共產黨爭取民眾。又令地方整理委員會接受群眾對官吏、對士兵、對土劣的控告,在師黨部的主持下處理,據說是要為群眾做主。地方整理會在這時期,曾處理過一個民眾控告六十一師部隊的案子和一個通江逃難地主控告雇工的案子。有一次師黨部槍斃了兩名吸煙犯,還替代出了一個布告。
胡宗南到了松潘,輕易聽不見消息,只聽到那里的食糧比碧口還要加倍艱難,士兵們在當地只吃從未吃過的青稞面,十人九病。伍承仁的一師和紅四方面軍接觸,一上去就被打垮,逃得性命的官兵開回碧口休整,都病得面目黑瘦,行動顛連。
不知丁德隆在哪里截獲了些紅四方面軍的幾十名青年兒童,編為“童子軍”,在他的部隊中做勤務。雖然他在施行反動教育,毒化這些曾受黨培養的細苗,但當丁未離開碧口時,這些兒童還能吃飽穿暖。等丁德隆旅開向前防,把他們交給胡宗南師部留守處,由一個所謂的副官管理,他吞沒了小孩的口糧,每日只給一餐苞谷粉的稀面糊。不到一月,這些孩子都黑瘦得皮貼骨頭,眼窩深陷,有氣無力地走上死亡。后來接二連三死了十多人。商人們建議,從部隊中領出來收作商店的學徒,才救活了半數左右的生命。
從武承仁的敗耗到達碧口,市上就不斷出現乞食的病兵,沿門討飯,有些竟倒斃街心,胡宗南的留守處從不過問。有一次商會請留守處負責人吃飯,這些兵走向酒席筵前乞食。留守處負責人認為傷了他們的體面,暴跳如雷,立刻下令把所有在街頭流走的病兵一律趕出市場,不許他們有一個在街上停留。
約莫農歷六月,我受了感冒,咳嗽得非常厲害,從碧口回到縣里去療養,沿途看到死尸縱橫,都穿著軍衣,佩有符號。這樣傷心慘目的狀況,被我親眼看到,覺得古詩中“鳥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的景象,還沒有這樣慘凄。
這一年,光胡宗南所指揮的部隊,經過碧口、文縣的就不下七八萬人,沿白龍江、白水江邊三四百里的道途上,所有旅店民房,都被拆得沒有一扇門窗,人們都逃避到山中。白晝走路不見一人,簡直給自己來了一個堅壁清野。軍隊出動,不但要運各種軍用品,還得運送大量的食糧。縣區政府天天給他們辦民夫,每一天發運費五角,但是沿途買不到食物,餓著向前看著;晚間關在空房中,前后門派兵守衛,無法出去求食,第二天又餓著運東西走路,就這樣弄得強壯的逢山谷便逃跑,老弱的被餓死在道途。還有像楊步飛的部隊,心毒手辣,民夫走快了說“你想逃跑嗎?”順手就給幾槍托子,走慢了又說“你耽誤軍隊的進程”,又順手給幾槍托子。似此步行民夫,常被打死在途中。驅著牲口的民夫,不管是驢是騾,只要口輕體壯,那你就小心你的命,他們會在途中把你打死拋到河中,把驢騾驅向前途變賣。
這年9月,胡宗南還蹲在松潘,蔣介石又派薛岳率領周渾元軍到碧口、文縣,聽到毛澤東已率領紅軍突破臘子口進入洮岷,就急急從水道撤回重慶。胡宗南也從松潘退出,等到他從武都趕到天水,紅軍業已在陜北勝利會師。他還不知自量地在1936年又把隊伍開到環縣去阻擋紅軍前進,結果被打得頭破血流,丁德隆、廖昂的部隊幾乎被全部消滅。就這樣結束了他們堵截紅軍的任務。
韓定山(原載《韓定山詩文校釋》)
紅軍在碧口的三大戰斗
1934年11月中旬,節令已是初冬。放眼川北大地,四野茫茫,萬木落葉,朔風乍起,寒意陣陣。清江渡(今清江鎮)的雙流河,失去了春日的歡騰、夏日的喧囂,秋日的纏綿,唱著一首冬日的歌謠,靜靜地向東流淌著。
清江渡,古名清江樹,是四川巴中市巴中區的一個小鎮,一個不起眼的山野之地,竟然因一次關系中國革命命運的重要會議而名垂史冊,光耀千秋。
在清江渡一所小學里,中共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和紅四方面軍總部召開了有師以上及部分團的干部參加的軍事會議。會議討論通過了向甘肅南部發展,建立川陜甘革命根據地的戰略計劃,即“川陜甘計劃”。
這個計劃的重點是奪取胡宗南防區甘肅南部的文縣、武都、成縣、康縣地區,伺機向岷州、天水一帶發展,以打破敵人的川陜會剿計劃,建立川甘陜革命根據地。
1935年3月下旬,為了實現“川陜甘計劃”,紅四方面軍分三路強渡嘉陵江。渡江后,兵分兩路,西路以九軍為主力,迅速向梓潼、漳明、北川進軍,威脅成都;西北路以三十軍、三十一軍為主力,北出青川、平武,直抵川甘邊境。
1935年4月上旬。擔任西北路主攻任務的紅三十軍、三十一軍抵達青川一帶,開始向文縣摩天嶺進軍,準備北進文縣,進而攻占天水,奪取甘肅南部,實施創建四川、陜西、甘肅新蘇區計劃。西北路紅三十一軍一部迅速向羊模壩、三堆壩地區推進,并圍困廣元國民黨守軍;紅三十九軍八十九師和三十一軍一部向青川、平武挺進,以切斷廣元與江油國民黨守軍的聯系,相機奪取碧口,擴大陜甘邊區。
4月5日,紅三十九軍八十九師從寶輪院沿白龍江而上,經三堆壩、水磨溝至白水區后,分兩路挺進,一路向文縣碧口逼近,一路經夭陛院、板橋,直趨青川縣喬莊。紅三十一軍九十一師二七一團由羅家壩經切刀梁、茶園、茶壩,向白水區,直奔五龍山和文縣中廟境內的平臺山。紅軍在青川縣薅溪拱北設立了作戰指揮部,徐向前親自指揮。
血戰懸馬關
自4月6日凌晨開始,紅軍兵分三路,向文縣懸馬關、平臺山、摩天嶺三個方向進軍。
4月7日,紅四方面軍三十軍九十師占領青川縣喬莊,并向文縣碧口境內的懸馬關進軍。
懸馬關,地處文縣碧口境內。僅聞其名,便知其險要異常,但見危巖似虎狼,猙獰聳立,絕壁如刀劈斧削,巨峰插天,怪石擋道,是當地一處重要的關隘要塞,亦是歷來兵家必爭之地。
4月11日,紅軍三十軍二六八團、二六九團趕至甘川交界的黃土梁,分別駐于牙包嘴、桌子石、四道門等山頭。同時,紅軍二七一團經喬莊也向懸馬關方向前進,于當天下午抵達懸馬關附近的李子壩,駐守青崖關、印壩子、塘房溝、磨子坪、后槽里等山頭。紅軍戰士隨即搶修工事,做好戰前準備。
當天,紅軍與設防在洞洞河、圓潭子、山王廟、九道拐和大道嶺,和這一帶的國民黨軍及地方民團相遇,雙方隨即展開戰斗。
12日,國民黨軍駐碧的六十師三個團開往大道嶺,以一個連的兵力在九道拐夜襲紅軍陣地,結果被紅軍殲滅。國民黨六十師師長陳沛又增派兵力,向大道嶺、九道拐、平河子、柴家梁等地發起進攻。經過激戰,國民黨六十師幾個團全被擊潰,紅軍占領了九道拐、大道嶺、山王廟、懸馬關等制高點。
胡宗南急忙帶主力部隊從天水趕赴碧口督戰,調遣十二個團的兵力從白水向碧口增援。接著,又派遣楊步飛的六十一師、伍成仁的四十九師、王耀武的中央補充旅、鐘松的第二師補充旅等,均先后進入碧口一線堵截紅軍。
胡宗南親赴碧口督戰,用大炮開路,眾兵蜂擁向紅軍陣地進攻,妄圖圍殲紅軍。紅軍將士憑借有利地形,頑強地防守,多次戰勝敵軍輪番進攻,給國民黨軍以慘重的打擊,許多紅軍戰士光榮犧牲。紅軍因彈盡糧絕,寡不敵眾,糧草不濟,放棄了進軍碧口的計劃,撤離懸馬關、青崖關、李子壩、黃土梁等戰地。
平臺山之戰
平臺山,是文縣中廟鄉境內的一座著名山嶺。山名雖為“平臺”,其實,山勢極為陡峭,處處都有懸崖峭壁,原始森林茂密,易守難攻,是碧口的門戶和天然屏障。紅軍到來之前,國民黨地方武裝在這里防守。
4月11日,紅三十一軍二七一團于青川縣白水區分兩路向文縣中廟鄉境內的平臺山挺進。其中一路經獅子梁、樺坪嶺、石圈子、寨坡址等地,進入平臺山。另一路經嚴家院、堿家灣、上巖山、三包口,進入平臺山。防守平臺山的國民黨地方武裝,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紅軍到來,這些烏合之眾嚇得丟盔棄甲,逃之夭夭。紅軍隨后順利地占領了平臺山。
4月17日,駐守碧口的國民黨軍旅長丁德隆得知紅軍占領平臺山,碧口在危急之中,急忙調遣兵力和地方民團200多人,分三股向平臺山撲來,并向紅軍陣地發起猛攻。
紅軍指戰員居高臨下,奮勇阻擊,打退了國民黨軍和地方民團的多次沖鋒,激戰一天一夜。
18日,紅軍二七四團和紅九軍一部增援平臺山,給丁德隆部以狠狠打擊,勝利完成了上級交給的阻擊任務,為主力紅軍北上掃平了障礙。在戰斗中,上百名紅軍戰士英勇犧牲。
激戰摩天嶺
摩天嶺山脈,是甘肅隴南最為著名的一座山嶺,為名傳古今的天塹關隘,坐落在文縣讓水河畔的范壩鄉境內,是甘肅文縣與四川青川縣的分水嶺。山因史而著名,史因山而增輝。三國時期,鄧艾伐蜀偷渡陰平,翻越摩天嶺,一舉滅蜀,摩天嶺從此蜚聲中外。紅軍為建立川陜甘革命根據地,激戰摩天嶺,又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4月10日,紅軍三十軍主力從四川江油青林口進入青川境,經涼水、關莊、古城到達清溪,立即派出一支部隊,經關莊搶占川甘交界的戰略高地摩天嶺。
11日凌晨,紅軍二六三團、二六七團、二六八團,急行軍90華里,于當天下午趕到摩天嶺山腳下的蒲家院,即分兵兩路:一路至嶺左側的七里茅坪據守,一路直插摩天嶺擔任主攻。
12日拂曉,紅軍主攻部隊穿過摩天嶺,到達文縣境內的梨樹臺、馬尿水一帶,與國民黨守軍丁德隆旅第二團甘九生、陳均部展開激戰,甘、陳被擊斃。
胡宗南害怕紅軍大部隊一舉突破摩天嶺進入甘肅南部,電令駐守松潘的四十九師伍成仁部隊迅速向西面方向的摩天嶺逼近,另增派兩個旅的兵力,在通往文縣沿途的懷抱樹、沙壩里、梁家壩、石磨河、九羊壩等地設防,以阻擊紅軍北進。國民黨軍用大炮轟炸紅軍陣地,并多次發起沖鋒。紅軍指戰員各自為戰,死死扼守摩天嶺隘口南天門、七里茅坪、黑瓷塘等戰略要地。
紅軍在腹背受敵、后續部隊沒有跟進的情況下,為避免孤軍深入,遂決定停止進攻,退守摩天嶺。紅軍撤至摩天嶺隘口一帶,憑借事先構筑的工事掩體固守,用木頭、石塊壘起了一道三華里長的工事,以機槍壓陣,致使國民黨軍無法從正面發起進攻。
據守在摩天嶺左側的紅軍二六七團攀藤附葛趕來增援,組織有效防御,打退了國民黨軍的多次進攻。激戰中,紅軍戰士和國民黨軍士兵都有較大傷亡。由于紅軍戰士長途行軍,并多次戰斗,體力消耗很大,加之給養困難,原定突破摩天嶺進入甘肅南部的計劃不易實現。
4月29日,摩天嶺一線的紅軍戰士奉命撤離戰場,轉向平武、江油西進。撤離前,為了麻痹敵人,紅軍戰士給山上的木樁、石包、草把“穿衣戴帽”,使敵人誤以為紅軍仍在陣地。敵人輪番進攻占領山頭后,已不見紅軍蹤影,方知上當。
堅守平臺山、懸馬關、摩天嶺陣地的紅軍主動撤離戰場。這次戰役激烈地進行了18天,紅軍和國民黨軍都有較大傷亡。數百名紅軍戰士在戰斗中犧牲。摩天嶺戰役東、西戰場近百華里,雙方投入三十個團,數萬兵力,戰斗十分激烈。紅軍占領了懸馬關、平臺山、摩天嶺等戰略要地,殲滅了大量敵人,但終因國民黨軍兵力強大,防守嚴密,加之這一帶山大溝深,人煙稀少,地形險要,紅軍給養不足,彈藥缺乏,不得不停止向甘肅南部挺進的行動。戰役雖未能達到消滅胡宗南部隊、進入甘肅南部建立根據地的戰略目標,但大量消滅了敵人,達到了阻敵南犯之目的。
“川陜甘計劃”的失利,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中國革命的進程。由于甘肅南部和川西北地區一直控制在敵人手里,迫使紅軍不得不跨越茫茫草地,致使一、四方面軍分裂,給紅軍北上造成嚴重困難。在次年二、四方面軍北上時,也遇到很大困難。
徐向前在《憶創建川陜革命根據地》一文中,曾沉痛地總結說:“‘川陜甘計劃’未能實現,非常失策,是關系整個革命的命運問題。如果當時實現了這個計劃,中央紅軍北上就有了立足點,形勢會大不一樣的。”
劉啟舒(原載《文縣漫記》)
碧口兵暴
碧口兵暴,是1933年初我黨策動駐文縣碧口國民黨魯大昌部何處團的一次未遂暴動。
何處,原名何玉銘,字式僧,甘肅省武山縣人,1907年生于武山縣城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何處小學畢業后,懷著救國救民的志向,離開家鄉赴天水,考入馮玉祥部下的學兵營,憑著英勇善戰,十八歲晉升為營長。馮玉祥下野后,何處率部隊入隴,被岷縣魯大昌收編,任命為團長。
“九一八”事變后,東北淪陷,日寇鐵蹄蹂躪大片國土。何處目睹山河破碎,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憂心如焚,苦苦探索救國救民的道路。他對自己部下中的親信常說:“國民黨走的是下坡路,我們今后如能和共產黨取得聯系,接受共產黨的領導,我們就有了靠山,行動有了方向。目前,我們力量太薄弱,自己獨立不起來,只有暫在魯大昌部下,以等待時機。”
何處打算嘩變起義,把部隊拉出來,接受共產黨領導。他曾派部下到江西尋找紅軍,但不遇而返。
1932年初夏,黨組織派靖任秋、武志平以甘肅宣尉署參謀的身份,借點驗當時駐隴西何處團的機會,在渭源與何處相識,對他開展工作,并取得何的信任。三人一見傾心,志同道合。
何處向靖任秋暢述國民黨軍閥的愚昧腐敗和自己追求進步的愿望。靖任秋從他個人和部隊的前途談起,提出渭源地處甘肅要道,因其力量不大,很難發展。建議他把部隊設法調防到接近四川邊境,不易引人注目,又可從四川購買軍火,漸圖發展。
通過這次接觸,何處和靖任秋、武志平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并約定今后多多聯系。何處也正是通過這次與靖任秋、武志平接觸,成為他走上革命道路的轉折點,為后來發動和組織碧口暴動奠定了基礎。以后,靖任秋、武志平到蘭州、平涼和天水時,都繼續與何處保持著聯系。
魯大昌深知何處并非心腹,精明有為,難以駕馭。1932年秋,魯大昌將何處從隴西駐地調往隴南駐防。當時,碧口是四川軍閥入甘部隊的防地,武都又是魯大昌部王佑幫(魯的拜把兄弟)的轄區。魯的用心是把何處安置在心腹的監視之下,何一旦有何異動,王即可就近挾制,不致成禍。
魯的險惡用心,何處了如指掌。魯的調防,使何處正中下懷,又實現了靖任秋建議的駐兵隴南的愿望。
何處接到調令后,率部星夜兼程到達武都。王佑幫迎接何處進城。何當即采取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土匪罪名將王佑幫誅殺,收編了王的部隊。魯大昌聞訊,痛極不已,對何處恨之入骨,又鞭長莫及,無法立即拿何到手。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停止對何部的糧餉供給。
何處誅殺王佑幫后,率領三個營,星夜兼程趕往文縣,打垮了何濟民、藍興全兩股武裝力量,占領了文縣,留一個營駐防文縣。何處率領兩個營到碧口駐防。當時駐碧口的二十九軍見何部前來,便自動回川。
碧口為隴上重鎮,甘川交通要道,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何處駐防碧口后,加緊操練,厲兵秣馬,積極擴充軍事實力,籌集款項,從四川購買了大批槍支、彈藥。
何處部隊紀律嚴明,無擾百姓,除正式賦稅外,不向地方派其他雜項。何處在碧口積極參與傳播革命思想,喚起廣大民眾,組織士兵演進步話劇。高唱“打倒列強,除軍閥”的歌曲,紀念“雙十節”時,張貼“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土豪劣紳”“打倒貪官污吏”的大幅標語。何處在武都和文縣碧口的活動,為魯大昌所忌,企圖消滅何處。
1932年冬,紅軍進入川北,蔣介石派他的中央軍胡宗南進入甘肅,駐防天水。胡宗南派丁德隆旅駐防碧口,阻止紅軍北上。魯大昌為了借胡宗南之手殺害何處,準備了十匹好馬,還有鹿茸、麝香等名貴中藥材,派他的參謀處長馬尚智去天水賄賂胡宗南,以所謂何處“赤化、通共”的罪名,要求協助將其剿滅。
胡宗南受賄后,指使丁德隆拘捕何處。魯大昌也派他的梁應奎旅長率三個營進駐武都,還派他的任禮齋團長率該團人馬取道西固,經哈兒河壩向文縣進軍。
1933年1月,紅四方面軍到達四川通江、南江、巴中地區。此時,何處部隊實力擴充為五個營,分別駐防武都、文縣和碧口鎮。何處得知紅四方面軍的消息,認為武裝起義的時機已到,就接連電催在北京的靖任秋,讓其請求黨組織后,邀請他來武都共商起義事項。
靖任秋經黨組織同意,轉報上海中央軍委同意后,與劉秉林、武伯昌一路艱辛趕到武都。與此同時,黨中央派劉瑞龍化名王大舜赴川陜與紅四方面軍聯系。2月7日,劉瑞龍到達西安,和陜西省委接上頭后,就有關問題進行了研究,并對武都的工作進行了部署,給已經出發的靖任秋等人發信聯系,準備派四人前去加強何處團的兵暴領導力量,以配合紅四方面軍行動,實現建立川甘陜新蘇區的計劃。
靖任秋到達武都后,聽說何處同丁德隆同駐防碧口,當即請武伯昌趕到碧口,勸告何處迅速帶他的兩個營人馬速撤離碧口,擺脫丁旅控制,如帶部隊有困難,他一人也要離開碧口。不久,武伯昌回來報告,何處對丁德隆旅麻痹大意,行動猶豫不決,何處未離開碧口。
1933年3月,由于魯大昌的催促,胡宗南即密電丁德隆拘捕何處。4月下旬,丁對何處策劃起義的事有所風聞。一次,丁借宴會之名,將何處誘捕,并讓何處下令所屬部隊繳械。
丁德隆器重其才,未加追害,并多次勸降,意收為部下,遭到何的嚴詞拒絕。何處被拘捕后堅貞不屈。拘捕期間,何處部同事陳其哲去旅部看望何處,何處用陳的鋼筆在桌上寫道:“你找牛海明、王干成等,同他們把三個營拉進山里打游擊。我設法逃脫,挽回局面,再行起義。”
魯大昌派他的參謀長馬尚智,攜帶禮物,去碧口提人。胡宗南和丁德隆見魯大昌前來提人,借機做了個順水人情,將何處交給馬尚智。馬尚智將何處押解到讓水河,交林虎臣營丁樹賢連長解送,路過武都時梁應奎未叫進城,亦不叫任何人接見,直解岷縣。何處解送岷縣后,魯大昌部將領中,有些人同情何處。副師長俞九如等人多次替何處求情,終歸無效。何處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仍堅信紅軍長征一定會勝利,國民黨反動派的末日必然到來,臨刑前正氣凜然,視死如歸,犧牲時年僅26歲。
何處在碧口的部隊被哄騙繳械,分別瓦解,駐武都的一個營也被收買。在這種情況下,靖任秋等人只得撤離武都。至此,一場近于實現的兵暴被斷送。
碧口兵暴雖未實現,但它是我黨直接策動和領導的一次兵運活動。何處烈士追求真理,面對敵人的屠刀,寧死不屈的精神,一直為人們傳誦。
解放后,何處被甘肅省人民政府追認為烈士,人們撰文、賦詩贊頌何處烈士。薛得元先生撰寫的《碧口吊何處》詩云:
陰平欲曉起風雷,一將斷頭軍失魁。
白水溢流斑竹淚,岷山血染子規衰。
英雄薈萃紅旗譜,鬼域同歸白骨堆。
祭告王銘當自慰,南山頂上綻紅梅。
劉啟舒(原載《文縣黨史資料》)
丁德隆在碧口
丁德隆,字冠洲,湖南省攸縣人,生于1904年5月24日。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國民黨中將軍銜。1996年2月24日,病逝于臺北,終年92歲,葬臺北國軍示范公墓。
丁德隆任國民革命軍第一師獨立旅旅長期間,于1933年率部進駐碧口,1935年離開,總共在碧口駐防兩年多時間。丁在碧口駐防執行蔣介石“剿共”的命令,阻擊紅軍北上建立陜甘川革命根據地,但他在碧口駐防期間也做了一些有益于地方的事情。
民國以來,碧口這個地方一直兵荒馬亂,兵來匪走,兵走匪來,兵匪一家,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1917年前后,西軍統領馬肇風屬下的一個營長——馬紹武盤踞在碧口,四川的武裝勢力常來騷擾。今天馬營長派糧要款,說是去剿匪,明天某地的團總帶兵占領了碧口,百姓又得殺豬宰羊去犒勞。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無論誰占領了這個鎮子,遭害的都是老百姓。所謂土匪,只不過要糧要款,占領時間長的,挨家挨戶攤派打要;占不穩腳跟,短時間又要跑的,就挑幾戶有錢的搶劫其財物后逃走。
而所謂正規軍——西軍馬營長的隊伍,不但要向地方上要糧要款,而且常以“趕走了土匪有功”為由,理直氣壯地胡作非為。他們隨便打罵百姓,經常尋釁滋事,敲詐勒索百姓錢財,有時晚上到百姓家里搶劫,真是比土匪還土匪。年輕婦女晚上出門遇上他們必遭奸污,他們有時還成群結隊到百姓家輪奸婦女。被害者若反抗聲張,輕則遭打,重則被殺害。而白云等土匪經常來騷擾,百姓哪里能過上一天安生日子。
1933年,丁德隆駐防碧口期間,沒有遭害百姓,做了一些有益于地方的事情。
拓街道、建公園、辦小學
丁德隆駐防碧口后,了解到碧口當時雖為甘肅四大重鎮之一,商業比較繁榮,然而街道狹窄,文化教育十分落后,與一個近萬人口,聞名遐邇的隴上重鎮極不相稱。
丁德隆與當地士紳協商后,立即抽調本部劉勤、蘭公彥二人配合當地有名望、公益觀念較強的人士韓定山、許玉如、范子華、譚義臣、董善卿等7人,組成了“隴南兵工建設委員會”,負責擴展碧口街道和修建碧山公園,公園內設碧口小學。
丁德隆親自主持工程設計。這項工程的總體規劃是:將碧口街現有的約4米寬的街道拓寬至9米,街后下段本來就有后街,上段一橫馬路與后街接通供騾馬行走,街道下段按現有的分岔的北面,修一條短街抵后街。南面至碧山溝流出的小河,再向北分一條小街橫馬路抵后馬路,在后馬路向碧山溝口續建一條新街。擴建街道和新建后馬路后,山腳就只能抵達后馬路了。就利用這座山和這山下腹地那一片微斜而寬闊的山坡,建成碧山公園,并在公園內修建小學。
丁德隆決定,拓展街道,興建碧山公園和碧口小學,木料和石料的采運及土方的挖掘和平整腹地,均由兵工承擔,不動用地方民工;技工從外地聘請,所需經費征集廟產和公產,也可自愿捐助。
這項工程從1933年秋季開工,到次年冬天全部竣工,歷時15個月。除完成了上述工程外,還修通了碧山公園到下街出口下水道,高一米五,寬一米,解除了水患之憂。
碧口街道拓寬后,加上新建了新街,使碧口鎮的面貌煥然一新。竣工后的碧山公園和碧口小學更為壯觀。碧山公園里有動物園(鳥獸飼養場)、花臺、亭臺、假山、魚池等,栽植有各種樹木和花草。碧口小學建有中山堂、教室、教職工宿舍、圖書樓、操場、網球場等教學設施。校園內空氣清新,綠樹成蔭,花草溢香,是一個教書育人的好地方。這里同時也成了碧口街居民休閑的好去處,碧口古鎮的一大景致。
剿滅土匪
丁德隆在碧口大搞軍工建勤,拓寬街道,新修公園和碧口小學的同時,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清除了甘川陜邊境的地霸流匪。
甘川陜邊界地區的土匪雖多,但他們畢竟是一幫烏合之眾,對待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他們窮兇極惡,與地方武裝乃至雜牌軍對抗,他們也算可以,但要與訓練有素正規的中央軍相比,他們到底還是不行。另一方面,土匪的特點是打游擊,優勢在于你在明處、他在暗處,打得贏就和你打,打不贏他就跑,打敗了他又很快組織起來。其次是流動性大,哪個地方有空隙,他們就往那里鉆。
丁德隆針對土匪的這些特點,采取針鋒相對的對策,有效地剿滅土匪。丁德隆組織多個戰斗小隊,緊緊地盯住土匪不放,一直要把他打散、打垮。消滅了有生力量不算,還要把土匪頭子抓住,或者打死,才算與這股土匪的戰斗結束。
更使土匪無法對付的是,丁德隆組織民團,在碧口鄰區選拔青年,培訓干部,分派到邊區各鎮、鄉、大的村寨,把青壯年組織起來訓練,使其各處都有自衛的組織,并且這些組織還有一定的戰斗力。一旦出現土匪,不但本地在防范,鄰近地區還可接應。
丁德隆采取的這些剿匪辦法,使土匪再無空子可鉆。經過丁部的清剿,土匪的元氣喪失殆盡。碧口地區很快實現了長治久安,社會秩序穩定,人民能夠安居樂業。
禁鴉片煙
丁德隆來碧口駐防期間,正是鴉片煙盛行之期,泛濫成災的鴉片到處都在種植。官府還開設了煙膏店,專門供應大煙,從中牟取暴利。吸食鴉片的人眾多,可以說當時吸食鴉片的人,是空人不空戶,家家都有。四面八方的鴉片,都運送到碧口來銷售,把個藥材、土特產品集散轉運地的碧口,變成了鴉片的交易市場。
鴉片煙給碧口人民帶來了嚴重的災難。地方上幫會四起,各地三教九流五花八門的人物都紛紛竄來,企圖借這個三省交界、交通方便的小鎮成為他們發跡的樂園,使碧口這個自古以來的藥材商場,變成了鴉片煙和槍支彈藥的集散地。市面上除零售日用品外,買賣貨物都以鴉片煙議價。人際關系突變,爾虞我詐,弱肉強食,明搶暗殺和綁架之事時有發生。有借助鴉片發了橫財成了百萬富翁的,也有乘此機會獨樹一幟稱王稱霸獨占一方的,亦有吸食鴉片成癮傾家蕩產的,還有為匪盜死于非命的,更有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
丁德隆駐防碧口后,立即著手禁絕鴉片煙。他以強硬的命令,在他駐防管轄的任何地方,都不允許種植鴉片,已經種上的要限期鏟除。他一方面給地方上下令鏟鴉片煙,一方面派出他的部隊去檢查,如果發現尚有未鏟除者必須追究責任,情節嚴重的立即處死。在街市上不準買賣鴉片,查封所有的鴉片煙館,凡經查出開鴉片煙館的人,輕者重罰,重者槍斃。凡涉嫌鴉片煙案件的人,一律重罰重判,鴉片煙案主犯、從犯都要槍斃。一下子,碧口街上的三十多家煙館,幾天工夫全部銷聲匿跡。吸食鴉片者,都紛紛躲到外地,直到戒掉鴉片癮才敢回來。
丁德隆在碧口禁煙,還有一個小故事。丁從家鄉帶來一個小青年在他的部隊上,據說這個小青年的家庭和丁家還沾親帶故,所以丁把他留在自己身邊當勤務員。到碧口后,這個青年和碧口街上一個年輕女子相愛,而這個女子家里就開了鴉片煙館。兩次查封鴉片煙館,這女子家的煙館都未落網,因為這個小青年涉嫌給通風報信。丁德隆知道此事,立即將這個小青年槍斃了。碧口人都說,丁旅長在碧口又來了一個諸葛亮揮淚斬馬謖。雖然丁德隆最終也未能將他駐防地域的鴉片煙徹底禁絕,但在禁鴉片方面,他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由于丁德隆在碧口駐防兩年多時間里,做了一些有益于地方的事情,加之他的隊伍紀律嚴明,公買公賣,四周的土匪也被肅清,鴉片被鏟除,百姓對他頗有好感。
丁德隆還在碧口及其他的所有參政駐防地域禁賭博、禁煙片、禁賣淫和嚴懲偷盜行竊之徒。碧口街上社會治安良好,秩序井然,土匪匿跡,市場繁榮,物價穩定,人民安居樂業。當時碧口民眾,對丁旅長“敬若神明”。
丁德隆駐碧口建設遺跡
丁德隆于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駐碧之后,兵工對當地從街道及學校建設碑文記載無存,僅有碧口二中院內尚留有一塊殘碑及序文一段,記其兵工筑墻屋架之況。學校“中山堂”雖于1986年被拆去,但也保留著丁德隆親自撰寫的中山堂門前對聯和門額,茲錄于后。
中山堂對聯:碧山巍峨緊關秦隴千重鎖;白水洶涌沖破江河萬里濤。
門額書:中山堂。落款“冠州丁德隆”。
丁走后,碧山公園大門后路旁立有一石碑中撰有“第一師去思碑”,此碑早已被破壞。茲錄殘碑碑文于后:
若橋梁每一役興,公總其成,副旅長曹日輝、董其工、團長夏公季屏鄒公善,將□□□□云有率官兵更番致力,數月以來邪訖□□□□兵曳未唱和之聲,分息于場者,士兵鑿石墾土之形,□□往來登登仍仍者,士兵架屋筑墻之況,訖今蕆工之期,尚透計工之數累億而始終不因為民建設,微調民夫一人,遠近觀者見夫官晝夜之辛勞。士兵之手胼足胝相與嘆黨軍之熱忱毅力為不及。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碧口抗日樓
碧口古鎮后街的土丘上,高高聳立著一幢聞名遐邇木質結構的古樓——抗日樓,它是碧口民眾紀念抗日戰爭勝利的標志性建筑。悠悠古樓,走過歲月的長河,已歷經80多個春秋寒暑,宛若一位閱盡人間春色的歷史老人,見證過古鎮近百年來的風雨歲月、興衰榮辱,聆聽過古鎮歲月長河中的古曲滄桑、新歌激越。
古樓,無疑是古鎮最好的“觀景臺”。扶欄而上,登臨古樓,憑欄眺望,頓覺微風撲面,天高地闊,一幅如詩如歌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看遠山近嶺,莽莽蒼蒼,山色如黛,流霞溢彩,遠遠近近的綠樹、翠竹、芳草、田園無不寫滿詩情畫意,或滴翠,或婆娑,或吐芳,為朝夕相伴的古鎮送上一個含情脈脈的吻;千年古鎮,盡收眼底,宛若一艘遠航歸來的航船靜靜地停泊在白龍江畔,川流不息的人流,琳瑯滿目的商鋪,盡情演義著獨具特色的“隴南清明上河圖”;望大江東去,濤聲依舊,一江碧水合著輕柔的江風高歌東去,把隴上重鎮多少風云際會的千秋故事傳向遠方。
說起抗日樓,凡古鎮老人都會告訴你一個久遠的故事。
1933年,時任國民革命軍第一師獨立旅旅長的丁德隆,執行蔣介石阻擊紅軍北上的命令駐防碧口。期間,丁率領兵工在碧口鎮后街原本為荒地墳園的山坡上,建起了碧山公園、碧口小學,并在碧山公園的東南角土丘上修建了一座上下兩層的仿古木樓。這座雄偉壯觀、典雅古樸的仿古閣樓,一經問世,便成為碧口一景,古鎮的一個亮點。古樓,古樸典雅,紅柱白墻,四周有八根大柱,四面設拱形窗戶。下層為磚木結構,上層為木質結構,四周有欄桿。古樓高12米,房頂四角飛檐翹角,中心樓有一個寶瓶狀圓頂,淋漓盡致地點綴了古樓的古香古色。
起初,此樓擬當作碧口小學教授藝術專用教學樓,又說是學校圖書樓,但不知何故,卻一直未啟用。據說,1943年國民黨甘肅省第八專區(即后來的武都專區)丁璽專員視察碧口,一時雅性所至,曾登臨此樓,觀古鎮風貌風云匯際,看大江東去舟楫競發,望無垠蒼穹云舒云卷,似有感而發,頓覺此樓雄踞,可“抑控環宇”,于是欣然命筆,書寫了“抑環樓”三字匾額懸掛于古樓之上。從此,古樓便稱抑環樓。丁德隆駐防期間,古樓沒有作為教學所用,而是改變了用途,頂層用作哨兵瞭望,下層供軍士消遣娛樂。后因戰事突變,丁德隆部于1935年撤離后,此樓暫未派上用場,僅作為碧口一景,靜靜地佇立土丘,任憑歲月風雨的侵蝕。
至1937年抗戰暴發后,抑環樓頓時“喧騰”起來。碧口廣大民眾共赴國難,全力以赴參加抗日救亡運動,彰顯了空前的愛國熱情。為喚起民眾抗日,經碧口工商學各界協商,將抑環樓更名為“抗日樓”,一夜之間這里成為碧口民眾矚目的地方。抗日樓被作為防空的哨樓,設立防空哨、警報,以防日軍空襲,并選派有哨長。樓口,懸掛一口大鐵鐘,有專人守候,如敵機悍然前來襲擾,哨長便鳴鐘警報,全鎮居民聞聽立即警戒防空。當年,古鎮曾有好幾次防空的經歷,至今一些“老碧口”仍記憶猶新。
抗日樓成了碧口民眾抗日活動的中心,當地仁人志士常在此聚會,策劃抗日救亡宣傳活動。碧口有識之士和碧山小學的師生成立了全縣第一個宣傳抗日救亡活動的劇團——新碧話劇團。抗日樓成了新碧話劇團的活動場所,師生們在這里排練《放下你的鞭子》《國家至上》《松花江上》《在太行山上》《黃河大合唱》《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等文藝節目,并在當地和四川青川等地巡回演出,極大地鼓舞了廣大民眾的抗日熱情。
八年浴血抗戰,中華民族用自己的血肉筑起了新的長城,將日寇趕出了國門。日本鬼子投降的消息令古鎮的人民欣喜若狂,那一天,曾有多少民眾扶欄登樓,將喜淚灑在抗日樓的回廊上。
抗戰烽火的硝煙剛剛散去,國民黨悍然發動了全面內戰。抗日樓見證了國民黨反動派的江河日下、兵敗如山倒。1949年12月2日,國民黨隴南綏靖公署主任趙龍文,從武都敗退至碧口。趙終日徘徊于抗日樓上,待援兵無望,眺望江流東去而寄惆悵,嘆息蔣家王朝江山易主,無可奈何花落去。趙隨之悲戚戚離樓而去,不得不入川茍延殘喘……
抗日樓啊,高瞻遠矚,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國民黨一隊隊敗退的殘兵敗將,在古鎮最后猖狂一跳,敲其勒索、倒行逆施,入川敗逃。你看到了解放軍六十二軍林彬師長的隊伍,小動干戈,全殲國民黨一個團的守軍,將紅旗第一次插到了抗日樓上。你看到了解放軍的10萬大軍,如鐵流滾滾,在碧口古鎮稍事休整,籌集糧草,以排山倒海之勢一舉南下,解放大西南,解放全中國!
解放后,抗日樓曾為小鎮人扶欄登臨休閑觀景之地,也曾作碧口小學的教室,響起瑯瑯的讀書聲……
光陰荏苒,歲月蹉跎。后來好長一個時期,抗日樓未能更好地物盡其用,仿佛成為不為人注目的棄兒被冷落,甚至一度淪為棲身之處,日漸衰敗,風雨飄搖,令人唏噓不已。前些年,這里作為碧口書畫家協會活動的地方,重新彰顯了古樓的文化地位,正是這些固守文化家園的有識之士使古樓正本清源,重現生機。
天地有情,歲月有情,古樓有情。數十年風雨滄桑,古樓曾有過深深哀怨的時光,無盡的淚水曾打濕了小鎮走過的滄桑歲月;古樓也曾有過欣慰歡笑的年代,一腔笑聲勝過當年川江號子、伴著新時代小鎮前進的步伐在白龍江畔激蕩。盛世年代,古樓見證了小鎮迎著改革開放的大潮發生的歷史性變遷,聆聽了意氣風發的小鎮人在建設小康路上的激越新歌,體驗了和煦春風為小鎮帶來的現代文明的新景象。“5·12”汶川地震后,破損不堪的古樓鳳凰涅槃地在浴火重生。新建的古樓,雖與原貌不盡相同,但縱觀總體結構樣式,依然同出一轍,古風猶存,更為壯觀。
春秋迭易,風雨如晦,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巍巍抗日樓,屹立在碧山公園的土丘之上,屹立在廣袤的天地之間,也屹立在碧口廣大民眾的心頭上。多少年過去了,它依然是碧口民眾心中泯滅不了的一腔拳拳情愫,千年古鎮的一道揮之不去的靚麗風景。當地文化老人呂繼福撰寫的古詩《滄桑抗日樓》,就是對古樓情懷的真實寫照,代表了碧口人的心聲。詩云:公園右臂嶺橫出,崖嘴擎天抗日樓。帶水依山巋然立,攬風沐雨瞰雙流。抗倭歲月曾報警,風華之年供人游。書聲歌罷墮民宅,歷盡滄桑應有頭。
我童年的小船,曾停泊在古鎮的白龍江畔。
懷著崇敬的心情,我曾一次次地走近抗日樓,每一次和古樓近距離的接觸,都仿佛在仰望一位歷史老人,都仿佛在聆聽一位長者的諄諄教誨。
我仿佛聽見當年新碧話劇團演唱的那首《黃河大合唱》,氣吞山河的旋律還在耳畔回蕩:“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保衛黃河,保衛華北,保衛全中國!”
我仿佛聽見熱血男力,發自胰臟的那首《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的嘹亮歌聲,還在天地間回響,激勵人們莫忘國恥,愛我中華,建設中華。
昨天是今天的回憶,今天是昨天的繼續,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唯有開創未來才是對過去最好的繼承和弘揚。古樓,作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定將不辱使命,昂首云天,吹響激勵小鎮人實現偉大中國夢的嘹亮號角。
愿巍巍抗日樓,與天地共存!
愿千年古鎮,在歲月的長河中永遠閃爍迷人的風采!
劉啟舒(原載《隴南日報》《文縣漫記》)
碧口煙禍瑣記
天水鎮守司令孔繁錦命令普種鴉片
民國十一年(1922年),文縣屬天水專區管轄。天水鎮守司令孔繁錦命令天水專區各縣(當時共計14縣)普種鴉片,種者收煙款,不種者也要交款,逼迫全專區農民普種大煙。但普遍種植鴉片之后,煙區官民也漸漸吸食煙毒成癮。至此,年年不得不種。
民國十八年(1929年)前后,碧口鄉街各地吸食大煙者越來越多,到處皆有大煙館。當時,碧口掛名正式營業大煙者竟達60多處。官府設有煙酒局公開收稅,名為收水煙稅,實為收鴉片煙館稅。官府還設有官膏店,給吸鴉片者及煙館大量供應煙膏。此時,碧口實際已成為川陜甘的大煙集散地。
國民黨軍旅長丁德隆禁煙
民國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1933年—1935年),國民黨胡宗南部旅長丁德隆駐防碧口期間,親自主辦禁大煙。丁大會演講,出布告,盤查來往客商,搜查煙販、煙館,開大會禁煙,焚燒大煙,決心很大,手段毒辣。他旅部的一個班長王德才與一家開煙館的女人有勾搭,檢查隊查獲了那家的大煙和煙具,女人的丈夫誣供王德才同意他開煙館。丁德隆把王德才和開煙館的都槍斃了。
丁德隆還親自帶人搜抓,將印好的槍斃煙民的罪狀裝在身上,抓住煙民,無論吸、販,就地槍決,前后一共槍斃了三十幾人。丁在駐區內大力禁煙,鄰近各縣都無行動。
丁雖下了很大功夫,殺了幾十個人,然而他在街上禁,販賣的人仍在各鄉竄。實際上,街上的煙民背過他都偷著吸、販,他始終未將碧口的大煙禁絕。加之他駐防為時短暫,又無上下配合之力,故他走后前功盡棄。
事后,更有接防之魯軍、甘軍公開武裝販運鴉片煙,鴉片煙之害更為泛濫。
岷縣專員胡公冕禁煙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川陜甘邊區的南坪、文縣、青川、姚渡、寧強等處,均有大片的鴉片煙種植,風聲很大。岷縣專員胡公冕不得不動,便率領保安團隊由武都來到文縣(當時文縣屬岷縣專署所轄),名為鏟除鴉片,實為征收煙款。
胡的禁煙從表面上看似雷厲風行,實際上裝模作樣,虛晃一槍。他來到文縣后,先去馬蓮河、中寨走了個過場,再回到文縣縣城,槍決了任少甫,趕走了幫會頭子。
胡在文縣示威后又來到碧口,拿到十萬元巨款后,便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岷縣。胡拿走的巨款,是碧口商紳許玉如和謝吉庵在文縣政府的要求之下墊付的煙款,此款當為碧口文縣種煙者負擔。事后,官府派出了向各鄉各村各店的收繳煙款隊,向煙民收繳了苦干倍,把煙民逼得叫苦連天。有的傾家蕩產,有的逃亡他鄉,鬧得全縣雞犬不寧,欲哭無淚。
魯大昌部隊販煙
民國二十六年至二十七年(1937年—1938年),國民黨一六五師魯大昌部王營長、陳營長駐碧。正逢我省隴西、臨洮、岷縣等地大煙便宜,碧口又居甘、川孔道。魯軍販來大量煙土,當銷售疲滯時,就強逼煙館和零售戶代為分銷,限期付款。至期交不上款就遭毒打,再交不上就逼親友墊付。
有一次,師部派來一個檢查軍紀的官兒,開煙館的姚培江等人向他遞交了控訴駐軍的材料。那個混蛋在營部吃了酒席,離碧時將控告材料交給了營長。他去不遠,營長派人把姚培江等人抓到碧山公園操場毒打,致其幾次昏死,用涼水潑醒又打。姚培江被抬回家不久就死了。
縣長陳學乾禁煙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陳學乾任文縣縣長,曾親自到碧口禁煙。他一到碧口,便查封了由碧口幾家巨商合資經營的煙膏店(由當時的志承永、興盛新、許玉如合資經營,資本雄厚,經理是魏桂如,該店專門從臨洮、岷縣等地販來大批煙土),沒收了大量煙土及部分現金,焚燒了煙土,把經理魏桂如解送文縣關押。
民國三十年全縣普種大煙
民國三十年(1941年),文縣因受四川南坪歷年種煙的影響,全縣各鄉普種大煙。文縣城和碧口相繼發展幫會組織,碧口成立了“協益會”“自強社”“互利社”三個紅幫組織,在鄉街競相吸收幫會會員。每個幫會組織都專門開設茶館、賭場籌集資金。每個茶館有專門負責經營和接待遠近幫會來往客人的管司(排行老五)、么大(大老么)數人,接待大煙販子、國民黨軍官和各地幫會成員。
多年藥材商幫活躍的碧口,從此變為大煙、槍支的集散地。各地小商販、幫會頭子都來趕煙場,滿街的么五么六(幫會成員)。各地五花八門的人物都竄來碧口,加之那時正是抗日時期,海口淪陷,藥材滯銷,碧口市場經濟結構隨之改變,普遍經營大煙,除零售日用品外,批發物資都以大煙議價。社會風氣為之大變,不少人都發猛財,個別人更想稱王稱霸,嚴重影響正當的商貿經營和農業生產的發展。
碧口鄉街人員,多去文縣、南坪販運大煙、耍賭。有的吸上煙癮傾家蕩產,有的為匪為盜死于他鄉。土匪盜賊大肆活動,幫會明爭暗斗,槍殺事件經常發生。煙館、妓院、賭場,盛極一時,給廣大人民帶來深重災難。
武都專員孫振邦禁煙
民國三十年(1941年),不僅文縣普種鴉片,而且川陜邊區各地皆大量種植鴉片。由于三邊普種大煙,省府不得不采取措施,便于同年(1941年)在武都成立了專門鏟除大煙的行政督察專員公署,專員孫振邦也是從縣長中選拔出來的能人。
此人特別陰險毒辣,有一套舊官場的做官術,他把自己偽裝得公正廉潔,打扮得像一個普通平民,每到一處不接受迎送,不參加宴會,不收禮。工作開始就先殺人,氣氛搞得很緊張。當時文縣屬武都專署管轄。孫振邦來文縣禁煙,首先捕殺了馬蓮河鄉長王忠華,給全縣鄉鎮長以示威,且趕走了幫會頭子汪慰農、王子霖、王君楊等。
接著,孫來到碧口,捕殺了碧峰保長何炳忠、丁技師、煙民張居瑞,且趕走了以“槍”運煙為業的幫會頭子肖子燮及許發生等。經過一番摸底策劃,孫又查封沒收了南坪大爺、幫會頭子趙壽伯、袁成基、周國璋等人與在碧口的黃永康合辦的藥店財產,約值大洋兩萬元以上。這年秋天,孫又逮捕了鄧云成、周新民,查封了他們的財產。
孫振邦帶領保安隊鏟煙回武都經過姚渡時,當地惡霸杜禮堂弟兄不讓他們過河(因當時姚渡種的大煙快要收割)。結果由中廟鄉紳趙子厚出面調解,護送他到姚渡。杜禮堂怕孫振邦找麻煩,熱情接待了他。事后趙子厚告訴周世俊,在那次調解中他費了很大周折。他同孫振邦閑談到深夜,警衛都睡靜了,他才將杜禮堂備好的一袋黃金、白元、現鈔放在孫振邦的枕頭上,他們剛睡雞就叫了。
孫振邦在文縣禁煙期間,還調動保安隊及各鄉的民團隊伍,征集數萬名壯丁服役,設置若干軍需糧站,編織成許多鏟煙大隊,浩浩蕩蕩分赴煙區,查煙鏟煙。
龐大的鏟煙隊伍在文縣各地搞了數年之久,不僅鏟除了大批煙苗,搗毀了許多煙館煙具,并也摧毀了文縣碧口販槍運煙的幫會及團伙,同時也鏟除了一向種煙收款的以地霸周富根、靳祿山為首的土皇帝。但由此也給全縣人民帶來了多災多難。
孫振邦濫用職權,濫殺無辜,勞民傷財,逼民為匪,以權謀私,渾水摸魚,發了大財的罪惡事實,皆有目共睹,人人皆知。但盡管以如此殘酷兇狠的手段鏟煙,終未鏟絕煙毒,到處仍有吸毒、販毒和種毒者。
無辜群民遭集體槍殺
由于煙區連年遭受兵災煙禍之害,有眾多的鄉民無家可歸,為了生存,不得不繼續在邊遠山中種植大煙。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中廟民團隊長楊福堂奉命在陜甘交界處“錯歡喜”抓獲了360多名難民(煙民),至碧口經區長和縣長審查之后,余留40名送去武都,終被專員彭子崎全體槍決于武都灰崖子。這是最后的一次禁煙大屠殺。
柏元及其墾殖隊
柏元,原名干澗河,坐落在文縣讓水河畔的范壩鎮境內,位于岷山北麓,東南與范壩鎮的高橋、白皂相接,西北與劉家坪鄉和四川青川的摩天嶺為界,東西長50公里,南北寬約30公里。全境山嶺重疊,溝壑縱橫。過去按地形、地勢和居民分布情況曾分“三牌”,地面很大。
此地原為文縣入川要道,當年鄧艾出奇兵曾取道柏元經摩天嶺滅蜀。1935年紅四方面軍在此進行過激烈戰斗。石磨河塘口至文縣城、碧口鎮、青川縣城距離均為60公里,為昔日商賈及背挑行業經常來往之通道。梁家壩、深溝河、合江口、石磨河塘口等曾為商旅過境住宿的地方,僅石磨河一地在乾隆、嘉慶年間就有農商聚居七八十戶,定期集市,進行山貨、藥材、農副產品等交易。柏元居民當時達1500戶以上,民國初年尚有老“丁民”(當時按分攤賦稅戶)1200多戶。
柏元境內山大溝深,河谷高山均產糧食、油菜,但大多是刀耕火種,廣種薄收。溪流河畔產水獺、魚類和赤金。紅樟是低地特有樹種,高大挺拔,四季常青,曾有人設想建樟腦提煉廠,以利用這類資源。半山青岡樹密布,間有核桃、板栗、梨樹等果樹。山頂為松、樺、漆等混交闊葉林區。鄉民利用林產資源的林業有砍耳山、砍菌山、割生漆、養蜂、種藥材,還有捕獵獐、熊,獲取麝香、熊膽。
金絲猴棲息岷山原始森林,冬降大雪,即成群結隊來到柏元境內覓食,有時漫山遍野皆見金絲猴。舊社會不加保護,鄉民發現后,相互集結在山中圍獵,謀取線絨皮。當時按皮張大小、絨毛長短、色澤華美等論價,價格昂貴,為官僚富商所掠取,獵殺慘重。
在柏元里、店子里、西溝三地,修建彌陀寺、青蓮寺、迥龍寺三座。高大寬敞,雄偉壯麗,雕刻精致,花色艷美,此為勞動人民祈豐求福,用血汗所建,同時亦是昔年興旺情景的佐證。碑文載,上述廟創建于嘉慶年間,迥龍寺中遭損毀,又于光緒初年重建。
舊社會土地為地主富農所有,山林川澤為土劣霸占,鄉民種地要租,開山設廠要錢。此外,反動政府征收糧、款、丁及苛捐雜稅,有地有錢者不僅不出,反而成倍轉嫁在勞動人民頭上。地主豪紳腦滿腸肥,驕奢淫逸,家宅雕梁畫棟,四水到堂;租民佃戶居深山茅舍,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有的甚至著羊皮,臥草堆,終年不見油鹽,其貧困可知。
1928年,土匪白云和田寶宇攻打碧口,被以張遠村為首的地方團隊擊敗,逃竄柏元,四處搶劫,將上、中牌房屋放火燒光。從此兵連禍結,持續三年,致使人民傾家蕩產,直到1930年江防軍統領楊撫權招安,始平匪患。
柏元毗鄰四川邊境,與青川縣接壤。1940年,文縣、南坪(今四川九寨溝縣)廣種大煙。青川幫會頭子吳清和、劉萬元、李嘉祥、張志桂、黃天民等10個“大爺”聚眾持槍,竄入柏元東正西溝、老鷹坪、藥上上、樺木林、金屏山等深山林內,毀林開荒,武裝種煙。年年有煙匪竊據山野,種植大煙,蔓延煙毒,殘害百姓。
省政府以禁煙為名,于1941年武都設立專署,派孫振邦為專員,督察鏟煙。孫為表功,于是年夏遠調岷縣、天水保安團隊來文縣鏟煙,在碧口、河口、玉壘、范壩設立糧站,供應軍需。保安副司令林岳五任指揮,人馬近千,重點是柏元。
文縣縣長李秉章歷年調動大軍,普征民夫,遍設糧臺,鏟除種煙,捕捉煙匪。煙匪盤踞深山老林,居高臨下,以逸待勞,采用聲東擊西,出沒無常,打冷槍,設暗堡等戰術。團隊貪生怕死,陳兵于開闊地帶,官不上山,兵不進林,剿匪不得,就以殘害山野居民作替死鬼,以報戰功。民謠云:“進溝不上山,上山不進林,來時一聲響,去時一陣風。”剿了三年,興兵30多次,每次五六百人。
煙匪未除,文縣人民納糧款,服丁夫,不堪其苦,而柏元人民兩頭夾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終年在死亡線上掙扎。1944年人口調查,居民僅存500人家了。
孫振邦、李秉章好大喜功,盛氣凌人,但在剿匪上深陷泥潭,一籌莫展,這種虛張聲勢、好大貪功的辦法根本無效。頑固的煙匪深藏于深山曠野密林之中,軍來煙匪隱匿,軍去匪還,久鏟不絕,以致勞民傷財,百姓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碧口區長趙相卿深知其弊,設想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根治辦法,即建立一個亦兵亦農的柏元墾殖隊常駐煙區,平時生產,聞匪剿匪,遇煙急鏟,使煙匪無機可乘,無有喘息立足之地。
由此,趙相卿便會同區署成員擬定了一個建隊計劃,按地情和匪況,暫定隊兵36名。兵丁由玉壘鄉抽調,槍支由玉壘、碧口、中興3鄉分借,第一年給養由玉壘鄉擔負,第二年給養由隊里自給自足。隊長由區署指導員張錫田兼任,下設兩個隊副,并推薦久經鏟煙、熟悉地情的原任玉壘國民兵隊長張必榮和韓樹森二人擔任。所擬計劃呈武都專署,于1944年按擬計劃批準后,柏元墾殖隊便于當年夏天在柏元彌陀寺成立。
柏元墾殖隊隊部,在今文縣范壩鎮柏元村,是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春季文縣鏟除鴉片煙苗進入高潮,與煙匪爭戰不休之時成立的。該隊成立的目的:一是減輕鏟除大煙的民勞民負;二是以少勝眾,徹底鏟除大煙之患;三是開墾柏元,發展生產,改變柏元山區貧窮落后的面貌。
柏元墾殖隊自成立之后,除開荒之外,還經常進山查鏟大煙苗。在一年中向煙匪及協從煙民廣為宣傳,曉以利害和墾殖隊剿匪鏟煙的決心;更利用匪民之間的矛盾,采取攻心之戰,使煙匪內部分裂瓦解,部分受騙煙民回家從事農業生產。但對那些頑固匪頭和抗拒不改的匪類予以痛擊。
兩年中,經歷大小戰斗36次,在隊副張必榮、韓樹森親自率領下,以突襲猛攻的戰術,先后共消滅匪徒200多名,擊斃匪首吳清和,活捉了紅旗管司付躍先,繳獲步槍21支,手槍1支,子彈數千發,鏟除大煙40余塊,約合四五千畝。至此,鏟除了久鏟不絕的大批大煙苗,清剿了盤踞柏元及后糜多年的頑匪,從而根除了邊患,安定了地方,解除了全區鏟煙之苦。
墾殖隊不僅鏟除了大煙苗,清剿消滅了頑匪,而且大搞全鄉經濟開發。發動當地鄉民砍耳山、種茶籽、務藥材、割生漆、采集野生油料等經濟作物,同時開辦了供銷合作社,由碧口購去食鹽、布匹、鋼鐵農具及日用品,交換農民的糧食、烤酒,養豬換來菜籽榨油,換得藥材等,運川銷售。如此,便搞活了當地經濟,方便了群眾,使得群眾深知其從事糧食生產及搞經濟副業作物比種植大煙有利,泯滅了再種大煙之心。
至1945年以后,柏元全鄉成了無煙無匪的一方凈土,全鄉群眾得到安居樂業。
譚祖德張錫田(原載《文縣文史資料》《古鎮考錄》)
碧口南山寺戒煙所
民國年間,文縣“兩江八河”種植、吸食大煙盛行,泛濫成災,成為全省煙禍的重災區之一,而地處陜甘川三省交界處水陸碼頭的碧口鎮,堪稱文縣煙禍重災區的一個縮影。
碧口鄉街各地吸食大煙(鴉片煙)泛濫成災,到處都有大煙館。當時,碧口街掛名正式營業者竟達60多處,官府設有煙酒局公開收稅,碧口實際已成為川陜甘的大煙集散地。國民黨政府和當地駐軍雖多次禁煙,但越禁越烈,始終未將碧口的大煙禁絕。鴉片煙危害泛濫猖獗之程度,令人觸目驚心,僅碧口街上的煙民就達兩三千人,碧口、中廟、范壩、店壩、玉壘鄉間的煙民更是不計其數。
新中國成立后,擺在新生的人民政府面前的一項重要任務,便是全面徹底地禁絕大煙。政府下定決心鏟除煙害。自1950年開始,官民上下配合,大搞肅清煙毒運動,在文縣碧口各鄉各村搗毀了數十家大煙館,銷毀了數千件煙具,焚毀了數十斤大煙土。在文縣各鄉鏟除了8000多畝鴉片煙苗,并懲辦了大煙慣犯黃希仲、潘瑞庵等。
1953年,文縣人民政府在碧口成立了全縣首個戒煙所,地點設在便于封閉管理的南山寺,當地人俗稱“南山寺戒煙所”。戒煙所的管理干部,有縣上直接派來的人,也有碧口區鎮的干部,主要負責人是工農出身的干部鄧長凱,戒煙經費由縣財政直接劃撥。戒煙所成立后,首先杜絕毒源,沒收了大煙,并在小河壩公開燒毀。接著,組織煙民在南山寺戒煙。
碧口街上的煙民,由居委會組織送南山寺;各鄉的煙民,由鄉政府組織送來。后來,一些煙民看到戒煙效果好,也有自己主動來南山寺戒煙的。戒煙所對戒煙的煙民實行封閉式管理,煙民吃住都在南山寺。碧口街和各鄉間煙民,被分期分批地集中在南山寺,強行戒煙。
管理干部組織煙民學習,積極宣傳戒煙的好處,每天按時向戒煙的煙民發放藥品。南山寺戒煙所,戒煙效果很好,煙民有的一個多月就戒掉了大煙,最長的兩三個月戒掉了大煙。戒煙所建辦一年多時間,碧口街鄉有數千癮民先后在這里戒掉了大煙,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戒煙取得顯著成效,從此當地吸食大煙的現象被徹底禁絕,真正挖斷了老百姓窮苦的禍根,創造了一個人間奇跡。
煙禍泛濫成災上百年的碧口鎮,從此結束了煙禍流行的歷史。當地廣大人民群眾無不拍手稱贊:“共產黨開展戒煙,實實在在地為老百姓干了一件大好事!”
劉啟舒
碧口二十知友社起義始末
1948年秋,文縣籍民建黨員、進步人士程海寰,面對全國即將解放的形勢,采用信函的方式,積極聯絡家鄉有識之士,希望他們做一些有益于解放的工作,迎接解放。程海寰給碧口幫會大爺肖子燮及周新民、張錫田(縣參議員)三人去信。信件內容稱全國即將解放,希望文縣有識之士組織起來,做一些有益于解放的工作迎接解放。并言稱,他已將此意見告知文縣同鄉們。
張錫田、周新民二人見信后,立即秘密聯絡馬皓天、關敦五、呂致和等五人,先后聚集在周新民、周瑞圖家,就如何按程海寰信中所囑迎接解放一事密商多次,最后取得了一致意見。首先是擴大組織。由周新民、張錫田、馬皓天、關敦五、呂致和五人為核心,每人介紹發展一至三人,以“結拜”的形式按年齡稱兄道弟擴大組織。經半年多的發展,于1949年6月9日(農歷五月十三日,關圣會日)晚,在周瑞圖家召集經審查精選的周新民、張錫田、馬皓天、關敦五、呂致和、周瑞圖、馬經修、張子霖(因事未到)、盧文玉、馬祥清、馬明禮、馬敬常、呂繼福、張福田、胡成德、黃云章、范富貴、金保祥、張鶴祥、鄧雪樵共20人,排了香案,由范富貴宰牲,大家喝了血酒,發了誓。因20人參加,故名“二十知友社”。當時未明確宣布宗旨,只說明當前社會混亂,大家要經常了解社會動態,擰成一股繩,互相幫助,同生死,共患難。并推選周新民、張錫田為知友社的召集人。
其次是奪取軍、政實權。利用群眾憤恨國民黨政府貪污腐化的激情,首先趕區長呂鐸下臺,從奪取地方政權入手,繼而奪取地方武裝力量,準備起義迎接解放。因此,由張錫田以縣參議員的身份,聯絡和發動受呂鐸迫害者起來控告揭發。核心小組還組織群眾用警告、尋釁等威脅呂鐸,終于迫使呂鐸在碧口難以棲身而被縣政府免職。
這時,關敦五在文縣活動,打算由周新民任碧口區區長。但因王紫瞻想在碧口做生意,賄賂縣長王澤勉,被委任區長。雖區長未爭取上,但二十知友社策劃了鎮民代表改選,將鎮長楊福堂趕下臺,由知友社成員馬明禮擔任。而軍權仍在鄧文德手中。周新民經過活動,被縣長王澤勉委任為直屬中隊長,從而名正言順地組織碧口地方武裝,將知友社成員納入,稱“碧口自衛大隊”。周新民任大隊長,呂致和任副大隊長,參謀由張錫田、關敦五、張福天、馬皓天、鄧雪樵、呂繼福、張鶴祥、周瑞圖等八人擔任。下屬三個中隊,中隊長分別由呂致和(兼)、馬經修、盧文玉三人擔任。各中隊又分3個分隊,共9個分隊,分隊長是金寶祥、馬明禮、馬祥清、馬敬常、范富貴、胡成德、黃云章及非知友社的兩成員伍洪吉、許明忠等9人,各分隊設傳令兵1人,從而接管了鄧文德區武裝槍支150多支。自衛隊兵源采取征集碧口鎮各店的青壯年和在男丁較多的莊戶中抽調。
1949年12月5日(農歷十月十六日),在碧口同善社成立了碧口自衛大隊,并分發了槍支。會上由周新民、張錫田、馬皓天三人講話,闡明自衛大隊的任務是維持碧口的治安,保護地方不受危害。為解決彈藥不足,由周新民、張錫田請碧口區長王紫瞻及富商譚祖德、范子華、周世俊等出面,向路過碧口的趙龍文索要子彈1000發。經知友社研究,分給中廟地方武裝強三德民團500發,因范壩陳克科不可靠未給。至此,碧口區的武裝力量全歸二十知友社掌握。
知友社還決定開茶社,便于對外聯系。由張錫田、周瑞圖、馬經修三人各出資20個銀圓,在碧口下街李德培家開設了“怡怡茶社”。馬經修為經理,負責對外聯絡。與此同時,知友社還決定與共產黨取得聯系。農歷八月,為尋求與共產黨取得聯系,由周新民、張錫田、馬經修、金玉祥等人,借經商去四川、重慶等地聯系共產黨。但當時重慶將要解放,軍情緊急,未能與共產黨地下組織接上頭。
農歷十月中旬,周新民、張錫田等人返回碧口。還未來得及訓練,退卻的國民黨大軍隨趙龍文退入碧口,碧口成為兵山一座。據悉,岷縣已解放,知友社提出派人去岷縣與解放軍接觸。此時縣長王澤勉來碧口,他邀請當地黨政負責人及地方紳士,商討國民黨軍過后如何“應變”的問題。
其間,王澤勉專訪周新民摸底,周不知他的底細,未表態。后來,王澤勉找到張錫田說了實話,言稱他是蔣云臺的人,蔣已在岷縣起義,如派人去岷縣可同行。張錫田見他態度誠懇,便向他說明了二十知友社策劃起義的事情,并約定農歷十月十八日在蒿子店匯合去岷縣。十八日,張錫田和馬皓天準備動身時,王澤勉來急信,告訴蒿子店橋已被炸毀,路不通,要碧口知友社在碧口準備起義。
碧口當時重兵屯集,趙龍文撤退后,留守的軍隊日夜搶劫、抓丁,人心惶惶,給起義帶來很大困難。知友社便給中廟、范壩、玉壘各鄉做工作,阻止糧食上街,造成了糧荒,迫使守軍撤離,只留張文德一個團的兵力。而自衛隊的兵士多因兵亂之中隨家逃離,剩下的自衛隊干部士兵只有60多人荷槍。
12月12日,周新民帶領自衛隊員以操練為由,準備下張文德的槍,以出其不備而擊之。到了張文德團部門口,見戒備森嚴,無法下手,遂決定撤至中興鄉(中廟鄉)石龍溝,見機行事。
13日晚,知友社核心小組成員在石龍溝老坪灣開會分析,認為中廟強三德有200多支槍,范壩陳克科有100多支槍,自衛隊有60多支槍,吃掉張文德沒問題。因為張文德團新兵多,且解放軍壓境,若在碧口三面山頭壓下,定潰不成軍。因此,由關敦伍主筆,分別給強三德、陳克科去信,五人小組都簽了名。第二天,卻不見強三德、陳克科的回音。
14日,知友社又派楊馬高帶信去調強三德部隊。幾個小時過去了,援軍無動靜,大家才意識到強三德、陳克科二人沒有棄暗投明的決心。由于強、陳二人按兵不動,致使知友社起義終成泡影。
15日下午,大家在焦慮中,突然碧口響起了炮聲,從四馬山沖下來的解放軍約進行了半個小時戰斗,俘虜了國民黨駐扎在碧口小學的一個營,繼而追殲逃往碧峰溝的散兵,下午碧口全境解放。
二十知友社核心小組成員從接到程海寰來信起,即策劃起義,到碧口被解放止,歷時一年多,確實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也取得了碧口鎮長、自衛大隊長席位。但由于沒有與共產黨、解放軍接上頭,其自身力量匱乏,關鍵時刻援軍不到位,使起義策劃流產。
當天,二十知友社成員從石龍溝回到碧口。第二天,解放軍六十二軍先頭部隊參謀楊必達根據程海寰的介紹,找到張錫田家。他向張錫田說明,程海寰是他的結拜兄弟,程給碧口寫信的情況他是知道的,程海寰已被蔣介石駐西安衛戍司令楊德亮殺害。張錫田向楊必達匯報了他們一年的活動準備情況,并說明起義流產的原因。
楊必達同志認為,雖然二十知友社起義沒有成功,但核心小組還是做了大量的工作。他要大家積極投入當前支援大軍南下的工作中去,并由他給文縣工委楊森茂(文縣第一任縣委書記)寫信,把二十知友社的組織及主要成員介紹給文縣縣委。后來,這封信連同程海寰的來信,由張錫田親自交給了文縣縣委書記楊森茂同志。
注:此文由張錫田、呂致和、馬明禮、馬經修、周建章(周瑞國兒子)回憶,周敏益(周新民兒子)協助整理,時間為1981年1月16日。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碧口解放的前前后后
繼1949年12月11日文縣縣城解放之后,碧口也于12月15日解放。茲將碧口解放的前后情況記述如下:
解放前半年的情況
碧口是甘肅有名的商業重鎮,是隴南的門戶,扼隴蜀之咽喉,為歷代軍事上的必爭之地。我于1949年春調任碧口區區長,各方面保持著相對的安定狀態,地方治安秩序僅由區署警保隊、自衛第二中隊、柏元墾殖隊及區鎮公所自衛班維持。
至五六月間,情況就大變了。此時,甘肅大半解放,碧口是政治、軍事矚目之地,開始是國民黨部隊裴昌輝的騎兵團過境,一天過一個連。碧口區在玉壘鄉馮坪子、碧口兩地辦有馬秣供應站,供應其馬料。騎兵團的紀律太壞,沿途拉人、拉騾馬,將馮坪子老百姓的門窗拆下做柴燒。騎兵本來有的是馬,可是他們沿途遇見好的騾馬就拉,當時給些錢就放了,不給錢的一直不放。騾主跟得不愿跟了,騎兵就把所拉牲口在異地出售,以飽私囊。有武都人的兩匹騾子在武都被拉,兩騾主中的一個直跟到碧口,他們還是不放,經報區署交涉,始交騾主領回。
在裴昌輝的騎兵團過境入川的同時,川軍九十五軍三七七團駐防姚渡,派副團長李德修、營長劉裕棟率部進駐碧口。劉派余連長一個連駐守在白水江南岸玉壘關橋頭,即古“陰平橋頭”,并在玉壘關下面半里左右的清水溝,面對白龍江與白水江匯流處,筑有防御工事,以防解放軍由白龍江乘筏潛渡。
6月間,甘肅武岷警備司令部科長李顯亭帶領司令部家屬及10門總機一臺、槍支20余支到碧。隨同來碧的,還有岷縣專署秘書張威夫婦、武都專員孫宗濂夫婦、武都縣長李永瑞的家屬、武都田糧處處長的夫人等。7月間,隴南分署軍法處處長葉樹權的夫人等都到了碧口,準備逃往四川。文縣縣長王澤勉、財政科長楊作楨也將家屬送往碧口,文縣司法廳也在碧口設立辦事處。所有這些家屬人員,都要區署提供不出錢的房子住宿。還有被解放軍擊潰的通訊團殘部,散兵游勇,過境的軍政人員,如給孫中山當過衛士的滿將軍及李師長等也到碧口。這段時間,甘肅省大部分的軍事、政治垃圾都涌到碧口,準備逃川。碧口人滿為患,頗有“山陰道上,應接不暇”之勢。
聞聽解放軍向四川進軍的消息,當時的軍政要員頓時風聲鶴唳,一日數驚,惶惶不安。警備司令部的家屬和葉樹權的夫人看到形勢越來越緊,急欲乘船入川,船戶因洪水暴漲,不能開航。他們依勢強迫開船,船剛駛到離碧口場半里許的母豬灣就被打翻了,全船的人除葉樹權的夫人漂至雞冠石被救出外,其余的人均葬身魚腹,船上所載總機和槍支、衣物等全都沉入江底。
1949年7月15日,趙龍文由漢中率人員及三三八師到武都設立川陜甘邊區綏靖公署隴南分署,趙龍文任主任,妄圖在隴南一帶負隅頑抗,做垂死掙扎。但大勢已去,任何人用盡智術,也難挽回敗局。
趙龍文在文縣的措施:
第一,舉辦射擊賽,又名“考狀元”。文縣為了消滅野獸,保護莊稼,13鄉鎮除碧口鎮外,都組織有狩獵隊。趙龍文到武都后,認為這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即派分署總務處長葉煥文、武都專員孫宗濂來文縣籌備射擊賽,趙亦隨后到文。第二天,就在文縣縣城馬家街大場舉行射擊比賽。當時,我領中興、玉壘兩鄉的狩獵隊參加,比賽項目有步槍、土槍射擊雞蛋,還有射擊飛鴿。比賽結果:中路鄉的吝克明第一,獎黃金一兩;玉壘鄉范壩人(名已忘)第二,獎銀幣30元;尚德鄉李家灣人王禮奎第三,獎銀幣10元。比賽后第二日早晨,趙龍文從文縣返回武都,我和孫宗濂專員回到碧口。但趙龍文返回武都時,所走路線不走來時走的大路,而是走洋湯河,到橋頭住了一夜,到天池游賞后,當日即過山到玉皇坪,在當地鄉紳李伯先家住了一宿,遂由樺林返回武都。趙所帶的行人將沿途經過的村莊地名均繪成圖紙。趙這次取道天池名為觀景,其實目的是尋找失敗的退路。
第二,趙龍文在文縣與縣長王澤勉商量,回武后令文縣成立“文縣人民反共救國軍”。派王澤勉為總指揮,參議會長張海觀和我為副總指揮,我還兼任第五支隊長。趙足山、李伯先、強三德、吝克明為一、二、三、四支隊長,都發有關防印信。實際上,除趙足山、李伯先、強三德有少數武裝外,張海觀和我都是名不符實的空頭司令。
第三,派王愚甫(陜西人)為隴南反共工作團文縣督導員。由王主持在舊城隍廟內舉辦一期民運指導員訓練班,培訓特務分子,參加人員是由各鄉鎮保抽調的,受訓后即在各鄉鎮設立領導組,各保設立領導小組,組成一個情報網。碧口鎮領導組負責人是鎮隊副鄧文德。
第四,常年在與文縣毗鄰的四川南坪種植鴉片。文縣政府為禁運煙毒,在縣境各鄉鎮的要隘地點設立盤查哨所,嚴密查緝。若被查獲,不但煙毒被沒收,人還有生命危險。因此,除少數特權者公開販運外,販毒的人多翻山越嶺,不顧艱險以牟暴利。趙龍文到武都后,了解到這一特殊情況,為了在經濟上找來源,不惜破壞禁令,授意專員孫宗濂草擬煙毒公開收稅辦法。孫和我及專署秘書林文華在碧口區署商議,由林執筆,擬具了三條收稅規定:1.販毒者公開過卡,抽5%的稅(每兩收大煙五分);2.在文縣境內的哈南、石坊、玉壘關三處設立收稅哨所;3.地方政府不得染指,只派哨所武裝,不派收稅人員,其經收人員由分署直接派人辦理(孫的意見)。此收稅規定雖擬具呈核,嗣后形勢日緊,未得實行。
第五,拉攏地主武裝。趙龍文派專員孫宗濂為專使,前往四川姚渡、青木川聯絡地主武裝杜禮堂、魏輔唐作為臂助。趙龍文給杜、魏二人各送海參兩斤,由孫宗濂代送致意。孫宗濂完成使命后返回碧口,同家屬長住碧口,不回武都,屢次電趙辭職。趙遂決定升武都縣縣長李永瑞為專員。孫宗濂即去四川成都。
第六,構筑大巴山防御工事。眼見滅亡在即,趙龍文還欲做垂死掙扎,令文縣出300名民夫,征集的約有100多人,縣派班定西(藏族)為隊長,率民夫攜帶鋼釬300根,鐵錘幾十把到碧口,住在碧口后馬路張家大院。正當10月之交,氣候漸冷,民夫多無棉衣,且所帶食糧將吃盡,無法前往。巴山縣電暫停前往,遂由班定西將鋼釬、鐵錘交存區署,民夫散歸。
趙龍文在武都時,即有退逃碧口之意,命在碧口購備大米20萬斤,專供廣東部隊六十五軍李振殘部食用,隨派丁站長來碧專管其事。碧口非產米之區,如此巨數,一時難以征集,由縣征調東峪口一部分大米運碧備用,總計征購大米約1萬斤,由丁直接交付。
1949年10月底,胡宗南派嫡系團長張文德率首天部隊一團到碧,接替川軍防務。11月上旬,又由定遠部隊黎團長來碧接替首天部隊防務,首天部隊進駐文縣。黎團軍紀特別差,團部宗軍需多次向我提出要勞軍費。記得最后一次宗軍需用威脅的口吻說“如果再不勞軍,軍士就要自行方便”,言下之意就要公開搶劫。不得已,我電請縣政府指示如何辦理。縣長王澤勉復示:文縣方面籌1000銀圓慰勞首天部隊,碧口區籌1000銀圓交黎團為勞軍費。碧口才免“軍士自行方便”之苦難。而借拉丁、拉夫,暗地詐騙者時有所聞。分署某軍官以抵押手槍為名,騙去碧口商會理事長范子華200銀圓等等。當時,碧口秩序混亂異常,過境軍人充滿街房,軍政人員家屬留住碧口者,有出賣槍支的,出賣衣物的,出賣軍事器材的,出賣馬匹的,招搖撞騙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趙龍文于11月29日率隴南分署全部人員從武都起程,于12月2日到達碧口,駐碧口區署。趙由武撤退時的部署是:三三八師在前,分署人員在中,十二師殿后,以十二師員額充足,裝備精良,預防一一九軍蔣云臺部的尾擊,六十五軍殘部亦到達碧口,隨即先后入川。
縣長王澤勉在趙龍文到碧口的第二天,由縣城趕到碧口,同碧口士紳在區禮堂歡宴趙龍文一行。趙表面鎮靜,而內心慌虛,未終席即退。其余的人,只好散席。
隴南分署組織龐大,有參議室,繆澄流任總參議,參謀長喬天放,還有政務、總務、參謀、政工、軍法、秘書等六處,每處設正副處長各一人。趙龍文到碧口的第三天,在武都招收的軍事政治學校學生20余人,在文縣招收的幾個人,共30多人到碧口,住在碧山公園小學,其目的是培訓游擊戰術爪牙。在碧山公園中山禮堂舉行了開學典禮,趙龍文僅講了一次話,這個軍事學校就夭折了。
有一天晚上,約10點鐘的時候,隴南分署參謀長喬天放到我住的地方,對我說:“趙主任(指趙龍文)叫你買汽油一桶,派人送至玉壘關,交守衛橋的駐軍。”我隨即同喬去商號購買汽油一桶,令碧口鎮鎮長馬明理送至玉壘關,交給守軍,就將入川要道玉壘關大橋燒毀。由于大橋被毀,由武都來的解放大軍先頭部隊在橋北滯留了兩天。待搭起浮橋后,才得渡河,給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我負有罪責。趙龍文亦于當夜逃往四川。由文縣退下來的首天部隊接防,留作打退卻掩護。趙龍文率隴南分署人員和部隊慌慌張張經四川青川白水鎮、廣元逃入四川成都。趙龍文從到碧口之日再到出逃四川剛9天,至此結束了國民黨在甘肅的最后一個據點——碧口的統治。
解放時的情況
12月9日,國民黨首天部隊張文德團撤離文縣,退守碧口,先將何家灣鐵索橋炸斷,并在山頭各碉堡布防,夜深人靜時,用船渡一排士兵到白龍江北岸的碉堡內去,雞鳴時又渡回南岸。這時,碧口鎮內的情況更加混亂,游兵散勇、軍隊在街上亂拉青壯年當兵,借故敲詐,在腳騾店拉騾馬。我的馬亦被拉去,有的商人卷起細軟包袱,暗地里躲入附近山溝的村莊,有的閉門不出。
12月13日,首天部隊團部和大部分軍隊撤至碧山溝鄭家坪一帶,是明撤暗防。駐在碉堡內的軍隊未撤,并架設機槍,槍口對準碧口街上。12月14日上午,團部李干事來說:“團部要返回碧口。”當時我們認為退而復返,其意難測,即同當地士紳商議,買了幾頭豬、一石多大米,準備勞軍。
解放軍六十二軍林彬師長于12月11日解放文縣城后,因玉壘關大橋被毀,13日即分兩路向碧口進軍。一路由徐洪帶路,過馬泉橋經劉家坪、柏元、店壩、范壩,出讓水河到碧口。另一路由張銘鼎帶路,過橫丹橋,沿白水江南岸崎嶇小路,順江而下,直趨碧口。
14日,國民黨首天部隊團部和大部分軍隊撤至碧山溝鄭家坪一帶,是明撤暗防,駐在碉堡內的軍隊未撤,并架設機槍,槍口對準碧口街上。
15日晨,首天部隊除龜縮在碉堡內的外,還派一個連去范壩,意欲堵截解放軍,不意行至曲水灣,即與張銘鼎帶路的解放軍相遇,稍一交鋒,全連繳械。解放軍乘勝向碧口逼近,兵分兩路,一路由曲水灣進韓家溝,上碧山梁,占領碧口西南制高點;另一路由楓相砭沿大路,正面直趨碧口。上午11時,解放軍與碉堡內的國民黨軍隊接火,戰斗相當激烈,槍炮聲、喊殺聲,交織一起。國民黨軍隊不支,逐漸敗退。戰斗約持續了一個小時,解決了國民黨軍隊兩個連。國民黨軍隊傷亡四五十人,解放軍只陣亡排長一人。其余敵軍向碧山溝敗走,解放軍緊跟追擊。到黃昏時候,碧口街上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碧山溝里的大炮聲音。國民黨軍隊退至懸馬關后,據險頑抗,在此發生激戰,雙方互有傷亡。解放軍出奇兵一支,由小路抄在敵軍背后,始將敵軍擊潰,殘部逃往川境。黃昏時分,碧口街上隱隱約約還聽到從碧山溝里傳來的大炮聲音。至此,碧口解放,各界歡呼鳴炮,迎接解放軍。
當山頭的槍聲打響后,我就躲在區署隔壁的人家里。解放軍進街,一個工作人員到處找我,我還不敢出面,最后只得硬著頭皮出來。見面時,工作人員態度和氣,叫我不要害怕,仍負責辦理支前工作。
碧口區人民在戰火中慶祝自己的解放。解放軍進入碧口的當天下午,以碧口小學、碧口工商界名流為主,組織了支前小組,在區公所接待過境部隊,辦理支前事宜。支前小組成員向全街民眾通知送大餅、干糧到原區公所支前。
解放后的情況
解放后五日,六十二軍的工作人員王金海到碧口對我說:“軍隊出發時帶有足夠的糧食,但因玉壘關大橋被毀,大軍在橋北滯留了兩三天,因此所帶糧食不夠用,需在碧口補充。”
碧口隨即開展了大規模的支前運動。12月20日,由閻璞等干部隨軍到碧口召集各界,以我為首成立解放軍軍需供應站,向各地籌集糧草,支援大軍入川,解放大西南。由王金海帶的工作隊和區署原辦事人員及商人組成碧口糧站,辦理支前工作。由劉紹齡、何明茂、張錫田帶領教師和知青,分赴各鄉籌集糧草支前。張錫田帶周金德、馮佩仁去范壩鄉鄉長陳開科家催糧支前。這樣,碧口區各鄉糧草源源不斷地在碧口區公所集中,供應六十二軍入川解放大西南。
當時,碧口倉庫還有小麥3000多石(新市斗),先用于支前。隨后令中興、玉壘兩鄉有糧之戶將糧運糧到碧口。碧口鎮除供糧食外,還供應柴草。六十二軍人數大約在10萬左右,陸續過境入川,原倉存之糧及碧口區三鄉鎮新交之糧,不足供應大軍。由王金海及碧口人士聯名寫信給毗鄰的四川青川縣姚渡鄉鄉長杜禮堂要求運糧支援。兩日后,姚渡鄉副鄉長楊華軒率領民夫運糧到碧,才暫時解決了糧食補充問題。
碧口解放后的第六天,即12月20日,六十二軍軍部到碧。工作人員引我去見軍長劉忠、政委魯瑞林。未多說話,劉軍長對我說:“不要害怕,好好支前,立功贖罪。”我只唯唯應諾。魯政委送給我一本《共同綱領》,叫我好好看。我同王軍海隨即出軍部。
解放軍這次在碧口補充糧食約60萬斤。支前工作結束后,由軍部按當時糧食市價發給銀圓,由區按冊轉發交糧之戶。碧口支前為解放軍順利進軍做出了貢獻。
隨六十二軍一八四師先遣部隊來碧的碧口知青羅仕俠(曾在岷縣參軍),向同學們宣傳解放軍政策,歡迎知青入伍參加解放軍,解放大西南。由周金德會同李福生、嚴永和、陳功森、張俊聯、張永發、孫長春、方承忠、李之實、鄭重、吳和民等11人,參加一八五師文工團,立即隨軍南下,經陰平道入川。
六十二軍由碧口入川后,解放軍留白營長一營駐防碧口。12月28日,正式接管碧口區署,并成立了公安派出所。閻璞任區委書記,王孝義任副區長,郭志高任團委干事,陳耀生任武裝干事,王志信任派出所所長。千年古鎮碧口,從此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王紫瞻(原載《文縣文史資料》)
注:此文與下文《碧口鎮解放前后》從不同史料整理而出,將二文共同編入本書,供讀者參考。
碧口鎮解放前后
解放前夕的碧口鎮
碧口鎮于1949年12月15日解放。此時甘肅省已全部解放。
當時碧口是全縣政治軍事中心。為爭奪矚目之地,開始是國民黨部隊裴昌輝的騎兵團過境,一天過一個連。碧口后河(沿白龍江)墳坪子等地,均設有馬料站,供應過境軍隊馬料。裴昌輝部隊軍紀不嚴,沿途騷擾,拉畜拉夫,勒索錢財。人逃一空。當裴昌輝的騎兵團過境時,川軍九十三師三七七團駐防在碧口以南30公里的四川青川姚渡。團副李德修、營長劉德裕率隊進駐碧口,派連長徐坤駐守玉壘關,以防解放軍渡江。
6月,武都警備司令部科長李顯亭,帶家屬、槍支和12名隊兵來碧口。岷縣專署秘書張威夫婦亦來碧口,其他武都軍政人員家屬也陸續來碧口。當時碧口人滿為患。
1949年7月15日,趙龍文率三三八師從陜西漢中到達武都,設立川陜甘綏靖公署隴南分署,趙龍文任主任。趙龍文企圖在文武地區抗拒解放軍,故來文縣布防。趙擬定六項措施抗拒解放。
其一,舉辦射擊競賽。名為狩獵,實為抗拒解放軍。趙龍文親自在縣城調集文縣民團,在縣城馬家街舉辦射擊比賽。中寨寧克明獲第一名,賞黃金一兩;第二名范家壩陳文雙,獎銀30元;第三名尚德場王禮奎,獎銀10元。
其二,趙龍文離開文縣之前,已與文縣縣長王澤勉磋商,文縣成立反共工作組、救國軍。縣長王澤勉為總指揮,張海觀(文縣參議長)、王紫瞻(碧口區長)為副總指揮,兼第五支隊長。橋頭壩趙足三、梨坪李伯先、中廟強三德、中寨吝克明分別擔任一、二、三、四支隊長,并發有關防印信。支隊長除趙足三、強三德有槍支外,其余皆空頭司令,無有槍支。
其三,派軍參謀王于甫為隴南反共工作團文縣督導員。由王在文縣指導組織培訓一批特務,成員由各鄉鎮選派。經過訓練后,各鄉組織領導小組,組織情報網。碧口鎮組長為鄧文德。
其四,在甘川陜各隘口設立盤查哨,嚴密查緝,名為查緝大煙,實為查緝共產黨。
其五,拉攏各地方武裝。趙龍文指派武都專員,去毗鄰的四川青川姚渡等地聯絡杜禮堂、魏輔唐,作頑抗臂助,并贈送禮品海味等。
其六,令文縣抽300余民夫,由班定西為隊長,去大巴山修筑防御工事。但由于戰爭緊張,加之天寒地凍,民夫自行解散。
1949年10月底,胡宗南派嫡系部隊團長張文德,率首天部隊一團來碧接防。9月中旬,又由定遠部隊黎明道團換防。張文德團奉令去文縣駐防。黎團向當地提出勞軍,如不勞軍,將令軍隊采取自便,即公開搶劫。碧口區署為保護地方安全,縣長王澤勉令碧口商人籌集千元勞軍,如此碧口始免于難。但拉丁拉夫、夜間敲門者,時有發生。同時該部軍官以抵押槍支為名,實為帶頭敲詐,碧口商會會長范子華也被敲去白洋百元。此時,碧口秩序,非常混亂。
11月30日(農歷十月十一日),趙龍文率隴南公署全部人員由武都啟程來碧,次日到達碧口,駐于區署。趙龍文從武都撤退時,其部署是三三八師在前,公署人員在中,十二師斷后。以十二師之精兵,預防一一九師蔣云臺尾擊。此時,六十五軍殘部亦奔逃入川。
12月2日(農歷十月十三日),王澤勉縣長亦來碧會見趙龍文。12月4日(農歷十月十五日),碧口各界人士招待趙龍文。但趙在席間心急如焚,哪能吃飲,在不愉快之中結束宴會。
隴南公署組織龐大,有參議室議長,有政務、總務、政工、軍法、秘書等五六十個處,處設正副處長各一人。趙龍文到碧口第三天,便組訓在武都、文縣招收的數十名政治軍事學員。在碧口小學培訓了6天,后因趙龍文逃碧去川,學員便自行解散。
為了阻止解放軍南下,國民黨守軍參謀長喬天放企圖破壞玉壘關及何家灣的橋梁,他令王紫瞻購去煤油一桶,作玉壘燒橋之用,但煤油未及時運到,使用柴草燒毀。趙龍文住碧口9天,于12月2日(農歷十月十三日)夜,逃去四川。
碧口鎮解放經過
栗團撤走,首天部隊張文德團復來。張接防不久,12月13日(農歷十月二十四日),即行炸毀何家灣鐵索橋,并在碧口鎮上下街構筑工事,布置防務。此時,碧口鎮內人人驚恐,軍隊在街上敲詐、搜拉騾馬。此時,商人們大多卷起細軟逃匿鄉下,或閉門不出。
12月15日(農歷十月二十六日)晨,首天部隊張文德,將一部分軍隊撤離碧口去碧山溝鄭家坪,還有一部分軍隊駐于碧口鎮內,挖戰坑,但槍口對準碧口街。
15日上午,隊伍撤走復返,其意莫測。碧口群眾為了防備被搶劫,只好買了幾頭豬和一些大米等準備勞軍。但此時解放軍槍聲四起,及時趕到,解放了碧口。
解放軍六十二軍的林師長解放文縣后,因玉壘橋被炸毀,阻止大軍不前。解放軍分兵兩路,一路由文縣市民徐洪帶路過馬泉橋、劉家坪、柏元、范壩、河口,由韓家溝后山登碧口二郎廟山;另一路由文縣人張銘鼎帶路,過橫丹沿南岸小道順白水江而下,直趨碧口。農歷二十六日晨,國民黨守軍張文德部,除大部分駐守碉堡和街道工事中之外,又派一部分軍隊,意圖去范家壩阻止解放軍。不意張文德部隊行至楓香砭,與張銘鼎所帶路的解放軍相遇,稍一交鋒,即行繳械。
解放軍隨即進入韓家溝,翻山直取碧口,約在10點左右與國民黨軍隊接觸,戰斗也頗激烈。只聽大炮聲、手榴彈聲交織一起,辨不清四下。戰斗約進行了一小時,便解決了張文德團兩個連,張部傷亡五六十人,解放軍只傷亡一人。其余張部殘軍,便由碧山溝潰逃而去。至黃昏時,碧口還聽到隱約的槍聲。張部殘軍逃去山王廟、懸馬關之后,又意圖據險頑抗。在此又經激戰后,解放軍由小路包抄敵后,始擊潰張部。張率數十名士兵敗逃入川。至此,碧口在戰火中得到解放。
碧口解放后
碧口解放第二天,即12月16日(農歷十月二十七日),解放軍六十二軍部工作人員均到達碧口,駐于碧口上街馬良臣家,政委住于碧口商會。
此時,碧口各界便籌備大軍給養,成立供應站。當時,碧口倉庫只存有小麥300石(每石145斤),不足支應。隨即派人去玉壘、范壩、中廟各鄉催運糧食。當時來碧口的解放軍,不止六十二軍,據說過境軍隊約有10萬之眾。因碧口各地缺糧,又派人去毗鄰的四川姚渡催糧,先后由姚渡運來60余萬斤糧食,事后所有糧食皆給了白洋。
解放軍大軍離去后,碧口只留守五○部一個營,住在城隍廟(今碧口郵政局)。同時,上級也及時為碧口區委、區署派來黨政領導人員。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碧口早年的金融業
碧口早年金融業及其匯兌
民國元年(1912年)前,碧口鎮商業繁榮發達,但沒有錢莊和銀行的設置,商人買賣貨款流通周轉,大都是商人自行解決。
碧口鎮早年雖有專門發放貸款戶,但利息太高,月息皆在10%以上,至于高額的買賣款,必須要通過各地鏢局送來。當年重慶、順慶(南充)、成都、中壩等城市均設有鏢局。在此買貨的客商需款多少,便由票行送來。但此種辦法,由于民國以來沿途武裝匪類眾多,風險太大,很不安全。
至民國十四五年以后,便有人在此出賣蓉渝匯票。他們以10%至30%的月期匯息兌換現金。他們用賣得的現金在此購買藥材或山貨等,運往匯款地點銷售后獲巨利,買匯者以7至9折的現金買得匯票。如期持票至兌取匯款所在地,提出現金,購買他們有利可圖的貨物,如此賣匯者既可得到高額的匯息,也可買到他們有利可圖的貨物,雙方在正常情況下都各自有利。
但此匯兌害處也很大。如買匯者所買之藥材、山貨等,在中途運輸中出現意外,遭到船沉貨飄或受時局變化物價暴跌,或藥材根本賣不出去,銀行又不付貨款等因,賣匯者即使傾家蕩產也難支付匯款。同時,賣匯者不僅得不到高額匯息,甚至老本也收不回來,遭到巨大損失。碧口自民國三十一二年至解放前隨時都出現此種問題,有許多賣匯者逼得跳江自殺。
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碧口鎮雖然已設立了甘肅平市管錢局碧口辦事處,但由于他們資金少,既無貨款,也無匯兌,僅有小量金額在市鎮搞流通。至民國三十四五年改為甘肅省分行碧口支行后,資金仍不足,也僅僅辦理小額貸匯。但碧口當時商家們數以千萬億元巨額匯兌,仍是依靠碧口賣幫藥材商賣期匯來解決。
此種私人買賣匯票匯兌的金融流通辦法,直至解放后,政府先后成立了各個銀行之后,才整個解決了商人們正規金融流通的匯兌渠道問題。
碧口鎮貨幣使用歷程
硬幣、銅錢、銅圓
碧口鎮建集后,沿襲歷代川甘各地使用外圓內方當一文或當十文的銅錢,此種有孔銅錢,早在秦漢時至清朝各個朝代2000多年間,均各鑄造使用,至清朝乾隆、嘉慶時又造當十文百文之銅錢。清末民初之時,又大批地制造了無孔的當十文、二十文、五十文或一百、二百文大銅錢,均流通于市場。民國十三年(1924年),天水鎮守司令孔繁錦在天水又鑄造成一百文的毛銅圓。但此錢僅在市區流通一二年便停止使用。
民國十七八年,由于市場物價高漲,當一文小錢不管用,自行淘汰,便大量使用當一百、二百的大銅圓。這種錢,各省皆自由制造。至民國三十年(1941年)以后,由于物價暴漲,此種銅錢也完全被紙幣所代替。
銀錠和銀圓的使用歷程
碧口鎮早年同全國一樣,市面上既使用銅錢,也使用銀兩和散碎銀子(即把整銀錠分成小塊)。碧口鎮為商業繁榮之區,大多高額交易,故使用銀兩更為普遍。清乾嘉以后,清政府鑄造了大批銀圓(每圓重七錢二分)流通市面。同時,外國也有許多國家的銀圓涌進中國,此時碧口既造銀兩,也使用銀圓。民國二十年(1931年)以前,各個藥材店交易皆用銀兩計價,以“九六”扣水“七八”升銀,折合銀圓,就是把一兩銀子只作了九錢六分,再由七錢八分銀折合一元。至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以后,計物價完全以銀圓作價,再不以銀兩作價。至1949年,市場此后完全使用法幣金圓券,解放后使用人民幣。
銀錠分五十兩、十兩、五兩和散碎銀塊。
銀圓有一元、五角、二角的銀幣,中國各省的銀圓和滿清政府制造的龍圓等。民國以來,更大量鑄造銀圓,廣泛使用大頭(即袁世凱頭像)和中央帆船圓。
紙幣使用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以前使用牛兒票和四省票。國民黨軍隊丁德隆進駐碧口后使用中央券,票額為一元。開始群眾不相信中央券,市場上流通不開。后來,商人們感到此種紙幣較硬幣攜帶方便,故他們出外買貨便爭相以銀圓兌換中央券,隨后中央券非常吃香,若銀圓兌換中央券,必須向中央券每元貼水一角,自此中央券在碧口大量使用。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甘肅省分行設平市管錢局,發行10枚、20枚或50枚的枚票流通市面,但此種枚票只可在碧口市場流通,其他地方不用。以后管錢改為甘肅省銀行碧口辦事處,發行使用豫、鄂、湘、湖四省票券,數量也不大,市場不夠流通。民國三十年(1941年),碧口整個市場大量使用中央券法幣,后來由于物價奔騰,法幣不斷貶值,票額由一元、五元增至十元、百元、千元、萬元。
民國三十五年(1946年),票額增至十萬、百萬、千萬、億元。由于法幣不斷貶值,到民國三十七年(1948年)前后,改用金圓券,每三元金圓券折合大洋一元。
1949年7月,中央又發行了銀圓券。一元銀圓券兌換金圓券五元。票額分1分、5分、1角、2角、5角、1元。此時,金圓券、銀圓券在市場混合使用。
1949年碧口解放后,解放軍帶來的人民幣和硬洋在市場上通用。1950年,中國人民銀行碧口分行成立,統一使用人民幣,停止使用其他各種紙幣和銀圓。
人行發行1元、2元、3元、5元、10元和1角、2角、5角及1分、2分、5分的各種人民幣,以人民幣1元兌換舊法幣1萬元。
1957年,中國人民銀行又發行了1分、2分、5分的硬幣。1980年,又發行了1角、2角、5角、1元的石硬鎳幣。
1987年,又發行了1元、2元、5元、10元、50元、100元6種人民幣。
1999年,中國人民銀行又發行了100元的新幣。
2000年,又發行了20元的新幣。
以上各幣均在市場流通。
碧口銀行與保險公司
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國民黨政府在碧口新街設立甘肅省農行碧口辦事處,至民國三十五年(1946年)因虧損關閉。
1950年6月,中國人民銀行文縣支行成立,地點在碧口新街。
1951年至1953年期間,文縣支行遷入文縣縣城,碧口設立辦事處。
1980年,甘肅省建設銀行在碧口中街設立省建行碧口辦事處,屬地區管轄。
1980年,甘肅省農業銀行在碧口新街設立省農行碧口辦事處。
1981年,甘肅省工商銀行在碧口中街設立省工行碧口辦事處,同時在市街設立儲蓄所。
此外,1952年碧口設立保險公司,地點在紫云宮。
1985年,在碧口上街,設立保險公司碧口辦事處。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碧口郵電業
碧口郵電從民國初年興起至今,已走過了百年歲月。百年歲月滄桑,百年世紀更迭,碧口郵電從無到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民國元年(1912年),碧口郵政代辦所正式掛牌成立,地址在今中街,原副爺衙門。
民國十年(1921年),碧口設立郵政局,鄒孔鮮為局長,郵政局地址由原來的中街遷至下街水巷子。次年,架設天水、成縣至碧口的有線電路。
民國十三年(1924年),碧成線路竣工使用,建成代辦處,開通了武都、天水、蘭州電話。
民國十九年(1930年),碧口郵政局被稱為三等局。
民國二十年(1931年),碧口設立電信局,開通了碧口至武都報話線路。
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碧口郵局從下街水巷子遷至城隍廟,由原房城隍廟改建而成。郵電合并營運。
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架通了文縣與蒿子店3.2公里銅線通信線路。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碧口電信局在碧山公園設立無線電臺,與天水、重慶、蘭州聯絡,當時只用于軍政機關。郵電營業仍在碧口本局。同年,開通碧口至四川廣元電報線路。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開通了碧口至四川姚渡、白水、三堆、廣元的郵路。
民國三十年(1941年),碧口電信局裝配了第一部磁石交換機。
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碧口電信局將無線電臺由碧山公園遷入電信局辦公。
民國三十八年(1949年)10月,由國民黨駐軍架通廣元至碧口的銅質話線,開通了碧口至廣元的長途電話。
新中國成立后,改碧口沿順白龍江至蒿子店的郵路為由文縣至武都。1952年6月1日,碧口郵局電信合并為碧口郵電局,文縣郵電局改為營業所,歸碧口郵局領導。自1952年8月至1953年4月,碧口郵局領導全縣郵局工作。1953年5月1日,碧口郵局被改為郵電營業處,文縣成立郵電局,碧口郵電營業處歸文縣郵電局領導。1954年,改碧口經蒿子店至武都的通信線路為文縣至武都。
1955年至1957年,碧口郵電營業處被定為五等郵電支局。碧口郵電支局下轄范壩、中廟兩個郵電所,管理碧口至范壩、碧口至中廟的兩條郵路和“五鄉一鎮”的通信線路。
1969年,省郵電局投資19萬元,將碧口郵電支局原門面改建為營業及辦公樓,后院建成了職工住宅樓,建筑面積980平方米,占地475平方米。1984年,省郵電局給碧口郵電支局投資建設營業樓工程25萬元,1986年又投資21.6萬元,建成了兩幢五層樓房門面營業用房955平方米,后院職工宿舍855平方米,共有建筑面積1810平方米,即現時面貌。
碧口郵電支局為文縣東路通信要地,擔負著當時碧口區“五鄉一鎮”、65個行政村、397個合作社,以及機關單位、學校、廠礦等,共計近5萬人的通信任務,占全縣總人口的五分之一。
1982年,碧口至文縣有三路載波機,文縣有四路直達電話,碧口地區當時的“五鄉一鎮”均有直達電話。
1985年,碧口郵電局有職工30人,設立分發、投遞、報務、話務四個組,安裝100門磁石交換機一部。
1987年,開辦郵政儲蓄業務。
1989年,省、地區投資,碧口郵電局在隴南地區首家開通270門縱橫自動電話,單機電話用戶由75部增至123部。
1990年6月1日,經郵電部協調,碧口郵電局重新開通碧口至沙洲(四川青川白水)關閉五年之久的二級干線郵路。同年7月1日開通青川縣超三路載波電話,郵電業務年收入18.7萬元。
1994年,由縱橫制自動電話改制為1024線的程控交換電話,次年開通尋呼業務。
1998年4月,開工修建光纜站。同年10月,郵電體制改革,郵電分營,分設郵政碧口支局和碧口電信支局,11月蘭成光纜碧口站竣工,開始運營。全年郵電收入230萬元,電話用戶1278戶。
1999年元月,碧口數字移動通訊GG機站建成運行。同年7月,移動通訊開始剝離電信經營,碧口設立營業部。11月碧口鎮市話擴容,新建主干線路三條。
2000年5月,碧口隴南電信尋呼業務開通,同月碧口電信綜合樓開工建設,7月碧口無線市話小靈通建成開始運行,11月碧口程控交換來電顯示業務開通。截至2000年底,碧口有線電話已有3000部,移動手機800多部。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碧口教育發展史略
解放前的碧口教育
碧口建立書院、學堂起步較晚。清同治十年(1871年),稟生袁煥章創辦了碧山書院,親自擔任院長。同治十二年(1874年),文縣知縣陶模在碧峪鄉創辦了“崇政”“端習”兩所義學,開創了就讀習文傳播文化之先河。
碧山書院院長袁煥章,自任教授,以經史、辭章訓詁考證、精研八股文為宗旨。清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碧山書院院長由秀才張翥鴻接任。民國二年(1913年),碧山書院改為義學。
民國十七年(1928年),文縣縣長陳鼎將碧山書院改為初等小學堂,校長仍是張翥鴻。學堂在教授《四書》《五經》的同時,將新學制課程國文、算術、臨帖寫字,列入教學必修課。
民國二十年(1931年),初等小學堂改為高等小學堂,校址設城隍廟(今郵政局后院)。學堂除講授《四書》《五經》外,還講授國文、史地、美術、唱歌等課程。首任校長張秉虎,學生約30多人。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國民革命軍第一師獨立旅長丁德隆駐防碧口后,修建了碧山公園,園內修建了小學校舍、中山禮堂,將碧口的廟宇房產及斗捐等納入辦學經費。
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碧山小學竣工后,將完小(高等小學堂)由城隍廟遷入碧山公園,聘請文縣知名文化人士韓定山先生為校長,選擇品學兼優的教師任教,發給優厚的月薪,每月20元大洋,而文縣其他任職教師月薪為10元大洋。
學校全用新時代課本,初小設國語、算術、常識、圖畫、音樂、體育;高小增設歷史、地理、衛生、英語及美術等課程。學校當時購進了上海商務印書館大批教學參考書,如《二十四史》《詞典》《字典》《四庫集成》《魯迅全集》以及各類雜志、教學掛圖、各類教育圖表。同時,還購進了其他一些教學器材,音樂有風琴、大小鼓、小號、笛簫、二胡等;體育有籃球、排球、網球,刀槍模具齊備。學期終末,按考試教師的教學成績,給優秀者發獎,優良學生給予獎勵。由于學校資金充足,學生的課本及學習用品皆由學校供給,不收學生的學雜費。期末考試學生與教師會餐,費用由學校支付。建校開始,學生只有五六十人,以后增至100多人。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碧口的經費提歸文縣后,學校僅保留斗捐及碧口上街幾套房租收入,從而相繼減少了教師與學生優厚待遇。民國三十年(1941年)后,抗日最困難時,學校教師工資按全縣標準每月發給9斗小麥、8尺白布,直至解放時均無改變。碧口區原先僅有碧口完小1所,全區上高小的學生都來碧口就讀,很不方便。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中廟鄉建立了完全小學。民國三十五年(1946年),玉壘鄉建立了完全小學。其他各鄉,原則上每保建立一所保國民學校(初小),定教師1人,其工資經費由各地自籌解決。但課本是一致的,初小以國語、算術、常識為主課,加鄉土教材。
解放后的碧口教育
新中國成立后,1950年至1954年,碧口地區學校數量和以前相比沒有增加,校舍變動不大,但入學兒童增多。學校經費全縣統一開支,保國民學校業已停辦,但各地均以村為單位大都辦起了夜校識字班。
1956年以后,玉壘、店壩、范壩、肖家鄉都相繼建立了完全小學。店壩的柏元、范壩的河口、馮家,玉壘的蒿坪,碧口的李子壩、曲水、響浪等地,還相繼建立了初小,初步方便了適齡兒童入學。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鄉村民辦小學由初小轉為公辦的完全小學,校舍、師資、學生都相繼增加,尤以學生增量最多。
為了方便學生深造,1957年碧口完小附設了初中班。同時,在后坪動工修建校舍。1958年,新建教室3間,教師宿舍13間,正式開辦了文縣第二中學,只設初中班。1968年,學校開始招收高中班,全縣第二所完全中學宣告成立。此后,范壩鄉建立了文縣第六中學(完中建置,后來撤銷,為初級中學),玉壘鄉小學附設初中班,中廟鄉建立中廟初級中學。這些學校為文縣二中生員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補充。
1958年至1960年,碧口曾設立碧口衛校,孟晉任衛校校長,趙子魁、楊正、虎威等醫生上專業課,學員有韓居正、趙國英、唐樹發、蒲金川等。
碧口幼兒教育起初歸附碧口完小管理,校址設在清真寺院內,大、中兩班,幼兒85人。1989年,幼兒園遷至馮家溝,興建大樓一幢,設大、中、小3個班,教師7人,幼兒130人。
1991年,碧口幼兒園脫離碧口完小,專辦幼兒園,校舍在原來的基礎上又新修3間教室,設大、中、小4個班,入學幼兒達70多人。此后,隨著幼兒園教師和幼兒不斷增加,幼兒園設施也不斷完善。與此同時,白林干校開辦了幼兒園,碧口下街、新街就近入學幼兒達50人。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
早年外出求學的學子
碧口人非常重視教育,解放前碧口小學就辦得很有名氣,教學質量不僅是文縣第一,在全省來說也名列前列。四川成都、綿陽的一些中學都對碧口小學敞開大門,他們在招新生時公開表示,只要是拿著碧口小學的畢業證,不用考試就可以直接上他們的學校。
1952年在廣元中學初一的五個班中,其中四個班的第一名全是碧口的學生。當時廣元中學的王野晴校長就直接表示,碧口小學的畢業生來廣中上學不用考試。這就充分說明,碧口小學的教學質量之優良。
雖然碧口小學辦得很好,但當時卻沒有力量辦一所中學。過去碧口的小學生畢業以后,除少數家庭富裕的學生能夠到外地上中學外,而大部分的小學畢業生只能在碧口本地作小商販或者去商店當學徒,別無其他出路。
民國時期,碧口也有部分學生到蘭州、武都、成都、重慶、綿陽、廣元、漢中等地讀書。但這些學生中,只有何明遠一個人從南京中央大學畢業,其余就沒有一個人能出其右。中等專業學校也是這樣,只有何明茂從蘭州師范學校畢業。他先讀簡師,畢業后,服務三年,再讀后師(中師),歷經九年時間才從蘭州師范學校畢業,畢業后回到碧口當了碧口小學的校長。他倆是碧口學生中出類拔萃的人物。
解放后,在黨和人民政府的領導下,碧口的教育事業得到大力地發展,尤其是隨著助學金的實施,使碧口學生大量地進入了外地各種學校就讀,并取得了非常明顯的成績。1955年,在武都中學讀書的碧口學生何明安和賀永輝,分別考入西北大學和西北農學院;1956年在廣元中學讀書的祝繼榮考入西安交大,劉祖蔭考入云南大學,張泰舜考入四川大學,謝丕新考入四川師范學院,謝丕菊和劉世錄老師考入西安師范學院;1957年在廣元中學讀書的陳良考入西南師范學院,在蘭州中學讀書的陳玉珍和馮佩義分別考入陜西師范學院和西北師范學院,顏昌福考入西北民族學院;1958年葉全玉考入四川醫學院,呂國璞考入貴州工學院,雷掌健考入成都地質學院,雷春貴和陳祖厚考入綿陽大學,陳運祥考入重慶師專,金三思考入甘肅工業大學,陳惠文考入陜西師院,張素蘭考入西北大學,羅全福考入蘭州大學,劉正民考入西北師院;1959年何慶常考入四川醫學院,唐運碧考入蘭州鐵道學院,唐運蓮考入成都工學院,郭臻椒和蘇崇碧考入四川的某個大學(不知學校名稱),王丕能考入貴州工學院,張學玉、黃華鑫考入蘭州醫學院。以后考入大學的人越來越多。
20世紀50年代,碧口學生從中等專業學校畢業的人數量激增。1955年許榮祥從成縣師范畢業,1957年黃承建、馬美才從蘭州衛生學校畢業,田兆發從省農校畢業、雷通遠、楊河清從成都鐵路學校畢業,1958年羅心元、何德華從成都醫士學校畢業、何德霞從蘭州石油學校畢業,劉錫文、李長友、劉志銘從綿陽師范畢業;1959年梁長珍、滕德裕、羅亦民從成都航空工業學校畢業;石桂珍、張居榮從綿陽師范學校畢業,張永壽從廣元師范學校畢業。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黃承健,在醫術和醫德上都有很大的成就,在岷縣醫院中享有較高聲譽。雷通遠畢業后在鐵道兵工作,由于工作中踏實、肯干、專業技術也得到了充分發展,一步一步躍升到鐵道兵的團長,在學術上成就也很大,不但是有名的橋梁隧道專家,后來又到石家莊鐵道學院任教,不僅是教授,而且是學院領導之一。
以上這些都充分說明,黨和政府的教育方針和政策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在新中國成立后不到十年的時間,碧口學生為黨和人民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這在舊中國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只有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人民群眾的聰明才智才能發揮出最大的能量。
雷春貴(原載《拾起往昔的記憶》)
解放前后碧口醫療衛生狀況
早年的中藥店和醫療
碧口鎮在清末至解放前,民眾患病均用中草藥治療。醫務人員都被稱為“包袱先生”,采用以師代徒的傳統方式,心傳口授,均尊《壽世保元》為學醫根本。
早年,碧口街上有20個中西藥鋪(店)。比較有名的藥鋪有唐人超創建的保元堂,張遠村創辦的培元堂,馬化山創辦的煥濟堂,羅敬之創辦的延齡閣,杜玖創辦的春發堂,曹正芳經營的慶康藥店,張問民創辦的同德堂,姚福全創辦的全安醫社,還有張國仁經營的濟民堂,曹慶峰創辦的慶康藥鋪,段力生經營的段記藥房,老中醫任克成經營的成德堂,周順高經營的順記藥房,姜東海經營的中西醫神,楊柏齡經營的柏齡堂等。這些大大小小的中西藥鋪,基本滿足了當地患者醫療用藥的需要。
民國以后,西醫逐漸流入碧地,1920年開始給兒童種牛痘疫苗。1928年,碧口所駐川軍軍醫姚復全用中西兩法為軍人治病。后來姚定居碧口,開設診所,擅長外科瘡傷。1936年,川籍唐應明來碧懸壺,專司西藥。1945年,川人樊培德、張挺來碧口開辦西醫診所,當時也無檢查設備。
文縣第二人民醫院的沿革與發展
1953年,文縣人民政府撥款800元,指使樊培德、劉治民夫婦二人創建碧口衛生所,地址在碧口下街。初建的碧口衛生所,僅有3間平房,7名工作人員。
1959年,碧口衛生所從碧口下街遷至小河壩,擁有平房500平方米,工作人員增加至12人,改名為碧口醫院,設中西藥房,分醫療、護理、總務三科。
1966年,碧口醫院從小河壩遷至碧口后街,分住院和門診兩部,門診部面積為210平方米,開設中西藥房、透視、化驗、中西診斷室、注射室、收費室、中藥加工。住院部面積300平方米,有病床20張,設手術室、護理部,并有職工住宅180平方米。醫院工作人員增加至21人,其中有蘭州醫學院畢業大學生3名,中專生5名。
1968年,碧口醫院更名為碧口中心衛生院。
1983年,碧口中心衛生院更名為文縣第二人民醫院(簡稱文縣二院),擴建門診面積140平方米,建會議室50平方米,職工住宅100平方米。開設病床25張,開始做剖宮術。1987年,新建四層住院大樓,建筑面積1200平方米,分婦產科、骨外科、內科、兒科、內外兩個護理部,配備400毫安X光機1臺、日本B超1臺。全院有職工52人,并興建住宅樓三層、510平方米。承擔碧口地區“五鄉一鎮”的醫療防疫任務。
文縣二院從1996年7月起開始創建愛嬰醫院活動,這是實施衛生系統第六個項目的具體任務,貫徹幼兒優先、母親安全的宗旨,執行母乳喂養常規。經過一年的培訓努力,于1997年10月20日經省地縣及國外專家驗收通過,1998年5月由地區衛生處頒發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制作的牌子,同年被文縣縣委、縣政府評為文明單位。
1998年,醫院職工集資,創建安居工程大樓5層,總建筑面積2450平方米。增設腦電圖、酶標分析儀、電解質分析儀、嬰兒保溫箱、嬰兒搶救臺等。1999年,全院有職工65人,其中離退休職工23人。開設病床55張,其中婦產科床位20張(其中待產床5張,特護幼兒床2張)。婦產科主治醫師2名,醫師2名,主管助產師1名,兒科主治醫師1名,婦幼師2名。全院副主任醫師3名,醫師33名,護士24名。
1999年,醫院加強防疫科工作,調動全院力量,實施兒童計劃免疫工作,建卡覆蓋率達92.7%,糖丸投服1434人。全年就診56476人次,其中門診28524人次,內科21325人次,外科8613人次,婦科7963人次,兒科64246人次,中醫38621人次,觀察治療3206人次,行業體檢768人次,入院治療2012人次,病床使用率42.36%,X光拍片1776人次,透視253人次,臨床化驗2014人次,肝功檢查1320人次,兩對半188人次。B超檢查3336人次,心電圖381人次,腦電圖18人次。全年業務收入163萬元。2000年即將竣工的2000平方米的門診綜合大樓投入使用,爭創二等甲級醫院。
其他醫療單位
1958年,當地政府在店壩鄉建立了麻風病院,收容病人70余人,于1978年撤銷。
1962年,中廟、肖家、玉壘、范壩、店壩、坪里等6個人民公社,均成立了衛生所,后各生產大隊成立了醫療站。
1964年,修建碧口水電站,隨之遷來水電部五局職工醫院。該院設備較為齊全,技術優良,當時醫院職工200人,以外科為優,也對外開放,深受群眾歡迎。1986年,該醫院遷至四川廣元昭化,改名為廣元市第三人民醫院。
1986年,白龍江林業管理局水運局在碧口小河壩開設醫療門診部,醫務人員有十多人,醫護齊全,設內科、外科、理療等科。后來,該醫院遷到地處武都區兩水的白龍江林業管理局的職工醫院。
碧口古鎮文化 碧口古鎮
1993年,碧口水電廠成立衛生所,1996年更名為職工醫院,有職工30多名,對外開放,后來停辦。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碧口鎮私人診所紛紛掛牌,開辦個人醫療診所。截至2001年,全街道有醫療診所32個,均經營中西藥品。有的還坐堂行醫。
張錫田(原載《古鎮考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