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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

    ,最快更新怎敵他晚來瘋急 !
    薛瓔淡淡一笑:“你也說了不是敵人。”
    她若不擇手段, 豈非恩將仇報?
    她說著似又想到什么,道:“但我也著實想不通, 既非敵人,又看似并不貪慕金錢權勢, 甚至三番兩次冒險救我,如今還愿將丹方無條件拱手奉上……倘若他真是預謀接近,圖什么?”
    是啊, 一個風華正茂的好男兒, 擱著正經事不做,情愿浪費一身才學,就窩在這小小的公主府里裝瘋賣傻,他圖什么?
    傅羽想了想說:“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殿下。”
    “嗯?”
    “他圖您。”
    “我?”薛瓔微微一愣, “圖我什么?”
    傅羽先打招呼說“微臣僭越”, 而后伸手, 掌心斜向上, 將她從頭到腳虛虛比劃一遍,一字一頓重復道:“圖,您。”
    薛瓔神情一滯,干眨了兩下眼, 低低道:“哦……”
    這樣嗎?
    她眉頭緊鎖,保持著思考的姿態, 將信將疑地轉身邁入了書房。
    不該吧。
    *
    那頭魏嘗將自己拾掇干凈, 隨意吃了幾口午膳, 拿上丹方便也來了主院,入里前恰見一名仆役拎著個箱匣叩門請見。
    他隨口問:“手里提了什么?”
    仆役口風緊,不敢答,只說是長公主要的。
    魏嘗咬咬牙,心道假以時日,待他成了此間男主人,看這些個下人后不后悔如今的怠慢。
    等里頭傳出一聲“進”,他便一把擠開仆役,當先大步邁入。
    薛瓔抬眼瞧見箱匣,便知是衛飏的書簡到了,朝仆役說“把東西擱下就出去吧”,而后示意魏嘗坐。
    他卻偏杵著道:“那里頭是什么?長公主打算先拆它,還是先瞧我的丹方?”
    薛瓔初見丹藥威力的震驚已然消減,見他一副居功自傲的模樣,好氣又好笑,吩咐一旁傅羽將箱匣與衛飏上回贈她的那幅帛畫收去一道,示意暫且不拆,而后道:“衛府送來的,幾卷衛厲王當年親筆注釋的兵鑒,我回頭再翻,行了吧?”
    魏嘗的氣勢霎時矮了一大截。
    他曾經閑來無事翻閱的兵鑒怎么留存了下來?這下糟了!
    當年他處境艱難,連筆跡也留有一手。那兵鑒上的注釋是他右手所書,也是他身邊近臣認得的字跡。但沒人知道,其實他能用另一只手寫就全然不同的一筆一劃。
    照理說,他如今左手執筆,與兵鑒上的字跡恰好錯開,并無大礙,但問題出在——陳高祖那卷簡牘是他用右手寫的。
    也就是說,薛瓔一與兵鑒對比便知,寶冊的論者是衛厲王。
    衛國國君助陳奪取天下,這事若傳了出去,他本就不太“英”的名怕更要遺臭萬年。說不準如今的衛地子孫還要去刨他墳泄憤。
    當然更要緊的是,薛瓔是否會順藤摸瓜查探下去?萬一那個多事的衛飏還捏著別的物件怎么辦?
    連薛瓔一根頭發絲都沒摸到,他不想一睜眼就回到三十年前……
    魏嘗坐下后暗暗記住箱匣所在位置,開始變得心不在焉。而在不知情的薛瓔看來,他便是一副情緒不太高的模樣。
    她不清楚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叫這奇才不高興了,想了想說:“你幾天不合眼,要是困了就先回去。”
    “不。”魏嘗驀地抬頭拒絕。
    他若回了,她豈不便要看起兵鑒來?為今之計,唯有拖延時辰,先磨纏得她一刻不得閑再說。
    他忙呈上木簡配方,繼續道:“我有些想法,要盡快與長公主說。”
    薛瓔接過來掠了一眼,叫他講。
    “實則這丹藥若加以改良,與弓箭、投石車相配合,于當下戰事也并非毫無用處……”
    魏嘗拼命找話講,倒也憑借十八般武藝說了個頭頭是道,片刻后,便與薛瓔一道在一旁沙盤上推演起來,直到日落黃昏,天色漸暗,才終于江郎才盡。
    一旁傅羽早已聽得昏昏欲睡,待屋里沒了聲,薛瓔也回到案幾邊,便彎身道:“殿下,到用膳時辰了。”
    她抬頭看眼外邊天色,說“好”,叫魏嘗也回院。
    魏嘗一反常態,走得干凈利落,一回到偏院,便將魏遲偷偷拎進小室內,壓低了聲道:“你阿娘現下在正廳用膳,你去纏她三炷香時辰。”
    他眨眨眼不太高興:“阿爹上次答應我的秋千和蹴鞠都沒玩呢。”
    魏嘗自然絕非出爾反爾的人,不過深陷“父子不相認”的戲碼,不得不將承諾延后,聞言急道:“你就當救阿爹命了。”
    “可為什么要去纏阿娘?阿爹想做壞事。”
    魏嘗沒法跟他解釋太多。當初出于保護,整整五年,他連自己真實身份、姓名都不曾告訴魏遲,離開時更因擔心孩子失言,前功盡棄,也并未說明巫術真相,只哄他一起去外頭找阿娘。
    魏遲不明究竟,自然不懂他火燒眉毛的心情。
    “阿爹要去偷樣東西,如果偷不到,咱們可能會被你阿娘趕出府。”
    魏遲臉一垮:“可三炷香太長了,如果我小一點,還能吐泡泡逗阿娘,要不尿褲子弄臟她裙子……”
    魏嘗眼睛一亮:“誰說五歲不能尿褲子?快喝點水,去尿一個。”
    魏遲只好一頓猛灌,憋著一肚子水,哄著院子里的仆役帶他去主院,不料還不到正廳,便見薛瓔已用完膳,看樣子準備回書房。
    他心一急就撒腿奔了上去,到了她跟前,仰著個頭臉蛋通紅,粗氣喘個不停。
    薛瓔稍稍一愣,低頭問:“跑這么急是怎么?”
    魏遲擺擺手,示意等他把氣喘明白了再說。
    她便站在原地靜等,待他喘了一陣,才以眼神再問。
    魏遲原就是被趕鴨子上架,跑了一段,早將魏嘗的教誨丟在腦后,一時也記不起下一步該做什么,只好說:“薛姐姐,我想尿尿!”
    “……”
    從偏院心急忙慌跑到她這兒,卻是想尿尿?那怎么,是要她親手給他把嗎?
    薛瓔問:“你們那兒沒有凈房嗎?”
    “阿爹……阿爹用著呢,太臭了,我受不了!”
    她輕咳一聲:“那你叫下人帶你換一處就是了。”
    “我就覺得薛姐姐這兒的好!”
    薛瓔與身后傅羽對視了一眼,而后低頭道:“要我帶你去?”
    魏遲點點頭,雙腿一夾:“我忍不住了,薛姐姐。”
    薛瓔笑笑,給傅羽使個眼色,然后拍拍他的肩:“跟我來。”說罷便領他去臥房,一路問他方才吃了什么,吃得可飽。
    魏遲在她面前向來乖順,她問什么便答什么,待尿完出來,心想三炷香還不到,便又說想瞧瞧她臥房里好玩的擺設物件。
    薛瓔耐心相陪,直到兩炷香后天色大暗,銀月初露,才說:“天黑了不好走,我叫人送你回去。”
    魏遲實在編不出話了,只好隨仆役離開。
    薛瓔站在門邊,望著他的背影彎了彎嘴角,繼而轉身疾步往主院后墻走去,還未出廊廡,便一眼瞧見三丈遠外墻頭一個鬼祟黑影,似是什么人正抱著兩卷簡牘預備翻墻而出。
    “魏公子。”在他一條腿邁過墻沿的一瞬,她笑著喊住了他。
    墻頭人身形一僵,緩緩回過頭來。
    薛瓔面上笑意不減,邊上前邊道:“良辰好景,墻頭望月,魏公子好興致。”
    魏嘗騎跨在墻頭,一手掌著書簡,一手摸摸鼻子:“這么巧,長公主也來……賞月嗎?”
    她站定在墻根仰頭道:“來看書。”說罷一指他掌中物。
    月光下,她眼底的笑意深得危險。
    魏嘗一不做二不休,默默壓了壓驚道:“為何非要看衛飏給你的書?”
    他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倒叫原本理直氣壯的薛瓔稍稍滯了滯,問:“為何不能看衛飏給我的書?”
    沒有別的解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魏嘗深吸一口氣,道:“因為……”
    薛瓔笑望著他,似乎篤定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皓月當空,清輝漫天,如水月光染上他眉峰鼻骨,映照得他臉上一筆筆都似刀裁般明晰鮮亮。
    他正色起來,薄唇一動,說:“因為我喜歡長公主,不想你分心給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如她所料,接下來一連幾日,魏嘗都悶在屋內不見人影。唯獨他那個偏院老傳出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動靜,叫外頭仆役、侍衛從早到晚心驚膽戰,生怕他干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將整個屋子都給拆了。
    但薛瓔覺得尚可接受,畢竟她公務繁忙,白日多不在府。
    如此過了七日,第八天,她下了朝,正與馮曄在未央宮私下談事,忽然得了林有刀遞進宮的消息,說魏公子的寶貝造好了。
    馮曄聞言,當即好奇詢問是什么寶貝。
    薛瓔又哪里知道,說不理他,將正事談完再說。
    姐弟倆正提到太后。
    馮曄神情懨懨道:“阿姐,我著實演不下去了。她三番兩次對你動手,你卻要我傻子似的與她親近。你不曉得,我每日向她問安,瞧見她那虛情假意的笑,肚子都冒咕嚕泡!”
    “阿姐與你說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秦家兄妹意欲謀權,當下首要一關,便是除掉奉先帝遺命攝政的薛瓔,取她而代。只有馮曄表現得易受蠱惑,存在被掌控的可能,他們才不至于太快向他下手。
    薛瓔叫他裝傻,是拿自己作擋箭牌保護他。
    馮曄嘆口氣,說:“昨日她還與我旁敲側擊的,提了你日后婚配一事呢。”
    薛瓔無波無瀾地道:“怎么,要給我許人家?”
    “大概有這意思,但沒指名道姓。”
    薛瓔彎唇一笑。經過此前卜筮一事,秦家不可能不對馮曄心生懷疑。秦淑珍是在試探弟弟的態度和底線。
    “你話里話外,先順著她便是。”
    “可她能給阿姐許什么好人家?這世上,只有我點頭的好男兒才能娶阿姐!”馮曄說到這里一頓,問道,“說起來,阿姐可曾相看上長安哪家公子?我先替你做個主,免得給那些人可乘之機!”
    薛瓔笑著搖搖頭。
    “也對。”馮曄撇撇嘴,“昨夜我花了半宿,將滿朝文武府上適齡公子捋了一遍,就是想不見個合適的。我阿姐這么好,怕只天上神仙才配得上。”
    “嘴貧。”薛瓔刺他一句,隨即起身道,“行了,你做功課,我回府瞧瞧那姓魏的究竟造了什么寶貝。”
    馮曄點點頭,眼瞅著她離開,腦袋卻猛一激靈。
    滿朝文武沒包括魏嘗。阿姐當初分明能用銀錢和宅子答謝這救命恩人,卻偏將他“金屋藏嬌”似的掖在府上,會不會是對他有幾分意思?
    *
    薛瓔出宮后,便與等在外頭的傅羽接上了頭。
    她傷勢已痊愈,一天不耽擱便回來當差,說怕在家里頭再住下去,待公主府添了旁的得力人手,就不要她了。
    薛瓔笑著問起傅洗塵情形。她答說尚可,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眼下還不見大好,所以往后一陣,她的安危就暫且交給她了。
    倆人一道乘安車回了府,一踏進府門便見魏嘗大步迎出,一副心急又興奮的模樣。薛瓔扭頭與身后人說:“這就是方才路上與你提過的魏姓公子。”
    傅羽低低“啊”一聲,直瞅著前頭,神情訝異。
    薛瓔見狀,順她目光望去,這才注意到魏嘗的臉,吃了不小的一驚。
    幾天不見,這人怎竟成了這副鬼樣子?眼周烏壓壓一片,下巴一圈滿是一刺刺的青胡渣,鼻尖也染了灰泥,烏發枯槁,整個人便如剛從饑民堆里爬出來一般。
    薛瓔這頭發怔,魏嘗卻像沒事人一樣,神采飛揚道:“快跟我來。”說罷許是得意忘了形,竟要去拉她手。
    傅羽忙上前一步,格劍擋開他,薛瓔也迅速退避,皺眉道:“魏公子這是幾天沒沐浴凈手了?”
    魏嘗正熱血上頭,當下也不在意她那股嫌棄意味,說了句“跟我來看寶貝”便轉頭朝偏院走去。
    薛瓔捎上傅羽,將信將疑跟上,待入里,就見院內天井正中擺了只半人高的木桶,里頭盛了許多草垛與薄木塊。
    魏嘗打頭在前,端了盞油燈彎身引火,將草木都點燃。
    早早趴在一旁臥房窗子口看戲的魏遲見狀,猛力拍手捧場:“燒了燒了,燒起來咯!”
    “……”這算什么寶貝?
    薛瓔看魏嘗一眼,眨眨眼問:“這是做什么?”
    “等等就知道。”魏嘗擱下油燈,從懷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個匣子,而后退到一丈外,囑咐她,“別靠太近,來我身后。”
    薛瓔一頭霧水站到他身后,隨即見他啟了匣蓋,從里頭捻起一顆丹藥來,在掌心掂量了一番后,猛然拋擲而出。
    丹藥直直飛向木桶,準確投入其中,下一瞬“砰”一聲炸開濃煙火花,震得整只桶劇烈一晃。
    饒是薛瓔如此定力也因毫無防備,下意識往后退開了一步。
    傅羽更驚得瞠目。這什么玩意兒,威力怎竟如此之大?
    遠處趴在窗口的魏遲再次配合鼓掌:“炸了炸了,炸開來啦!”
    魏嘗回頭看薛瓔一眼,笑了笑,繼而又捻起兩顆丹藥,朝木桶內投射。
    “砰砰砰”接連震響,桶內火苗躥得愈發高,濃煙溢出木桶,將桶壁染得一片灰黑。直到第五顆丹藥爆開,整只木桶終于“啪”一下裂成兩半,翻倒在地。
    薛瓔的心突然“砰砰砰”跳得飛快,似是腦袋尚未理清這一幕意味著什么,心下卻已隱隱有了預感。
    她直直站在魏嘗的側后方,眼底閃過驚疑不定的光。
    外頭不明真相的林有刀被黑煙驚得拔步往里沖,兩手各拎一只水桶,邊大喊:“走水了,救長公……”
    院內四人齊齊望向他。
    他驀然止步,擱下水桶,望著燃得正旺的木桶撓了撓頭,接了句:“主……”
    薛瓔剛欲說話,張嘴卻嗆得咳出一聲來。
    魏嘗忙替她吩咐:“趕緊收拾了。”
    林有刀提著水一頭沖進火里。
    他則舉著寬袖替薛瓔擋住煙氣,待火被撲滅才擱下,看了眼面前的草灰木炭,轉頭問:“長公主滿意嗎?”
    薛瓔當然知道他是指丹藥,皺著個眉頭道:“怎么得來的?”
    魏嘗朗聲一笑:“我自己研制的丹方。”
    三十余年前,他因痛失薛瓔,執著于起死回生之術整整四年,遍求天下方士,其中一道,便是煉制所謂回魂丹藥。
    但方士多是江湖騙子,煉丹也不當行,常發生炸爐的意外,幾次差點燒了他的暗室。久而久之,他便發現了其中奧秘——當硫黃、雄黃合上硝石等物一起燃燒,必將炸火。
    那么他想,若按相應數目,將這幾種藥物混合制成丹藥,而后投到火中,也定能生出奇效。
    實則當年的雷火夜便有這種丹藥的功勞。只是前朝尚不盛行煉丹,無人料想世上竟有如此奇物,士兵們敬畏天公鬼神,心驚膽戰之下自然不易察見端倪。或者即便察見,也因不敢擔責,而將一切歸咎于天譴。
    不過當年他并未親手煉藥,也沒記下配方,所以才多花了幾天重新研制。
    他答完又說:“你要是喜歡,我回頭就把配方送給你。”
    薛瓔卻并不急于配方一事,而是定定望著他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緩緩道:“你知道,這丹藥意味著什么嗎?”
    魏嘗彎唇一笑:“我知道,所以才把它送給你。”
    薛瓔喉間一梗,一時竟沒說上話來。
    這丹藥很可能意味著,一個比改朝換代還更翻覆的巨變。
    理論上說,五顆丹藥能炸開一個木桶,五十顆丹藥便能炸開一間房屋,五百顆……或許就是一堵城墻。
    倘使將來,在冷弓來冷箭往的戰場上,這種丹藥當真得以改良利用,那么,這就不僅僅是屬于一支軍隊、一個朝代的福音,而是屬于四海天下、八方諸國,乃至后世百年的變數。
    薛瓔不得不承認,魏嘗太叫人驚喜了。十卷簡牘寶冊,也比不上他帶給她的震撼。
    見她說話不能,魏嘗心內得意,面上卻故作謙虛道:“其實也沒什么,這丹藥還不純熟,以大陳眼下的工藝水準推算,真要走上戰場大殺四方,起碼再過百年吧。”
    薛瓔當然明白這一點。
    但這所謂不純熟的想法,已然是名留青史的存在。再說,哪怕丹藥當下無法搬上戰場,于她而言,如此利器也必有大用。
    她抬頭瞧著灰頭土臉的魏嘗說:“去洗把臉,把配方拿來我書房。”
    書房,一個能發生許多故事的地方。
    魏嘗高興得險些一蹦三尺高,礙于傅羽與林有刀都在才忍住了,扭頭狂奔回房。
    一旁早已驚呆的傅羽這才張了張嘴,問:“殿下,您從哪兒撿來這么個奇才……”
    薛瓔沒說話,抬頭望了眼一碧如洗的天。
    她也不知道。但她覺得,大陳的天,好像要變了。
    天象起頭突然,正如敵人沒來得及作太周密的布置,薛瓔這頭也沒余裕知會馮曄。所以他的確不知真相,種種焦急姿態并非作假。
    見他人到榻前,心急如焚之下便要掀簾,薛瓔趕緊攔住他:“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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