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a, 其他兩個女生都選擇b。
“既然有兩位女生選擇了b, 那我先公布一下b的預示:你的個性大大咧咧,平常事情大多大而化之,只有在你心愛的人面前才會表現出小女人的一面。”
兩位女生都是笑, 并不說話,仿佛默認了一般。
“至于選擇a答案的這位同學。你小時侯很得異性長輩的寵愛, 長大成人以后,身邊的異性也愿意慣著你, 讓著你。至于你的另一半, 更加會毫無保留地縱容你,寵愛你。”
臺下已經是一片笑聲。
我看了看玲瓏精致的兩位小美人,再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瓷實的身軀, 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確信, 你沒有把答案報反?”
臺下笑聲幾乎要把房頂掀翻,班主任坐在嘉賓席上指著我, 笑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回到位子上坐下。蕭然輕輕地把手覆在我的額上, 搖頭:“你啊你,傻丫頭。”
旁邊的舍友全都指著我笑,大姐更是狹促的擠眉弄眼,哦哦哦,寵愛一生噢!
“干嘛?”我一瞪眼, “起碼我外公舅舅我爸疼我是事實。”就是長大后的部分比較不靠譜。
蕭然在邊上一直笑,說,你怎么知道。
后來玩根據男生喝東西的表情來猜測他喝的東西究竟是什么的游戲時, 我又被抽到了講臺上去。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無聊主持人還把臉擠皺成一團,神經兮兮地說:“不知道這位深受異性厚愛的女生能否準確的根據我們這位男生的表情猜出他到底喝的是酒、醋還是鹽水。”
我朝房頂翻了個白眼,蕭然隔的遠,不怕他說我這個動作不雅觀。
下面的同學又開始笑,唉,我今天可是露了十足的臉。估計比賽結束后,誰是冠軍沒幾個人清楚,個個都記住了我這張無可奈何的臉。
第一杯喝完以后我沒理解那個男生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不過咱鼻子尖,聞到了醇類的氣味。順利過關。
第二杯壓根沒等到喝,底下就有人笑著叫嚷“醋,醋”。
我對主持人搖搖頭,萬分惋惜道:“你應該準備白醋的。”
下面的同學估計臉都已經笑痛了。
主持人問:“那大家說,還要不要他把這杯醋喝下去?”
“要!要!”大家個個興奮的不行。我可憐的臨時拍檔已經面露難色。
“那我們把決定權交給這位女生,同學,你說,到底要不要他喝醋?”主持人故意將最后兩個字的聲音咬的很重。下面又是哄堂大笑。
我也忍俊不禁,搖搖頭,結結巴巴地說:“不……不要了。喝醋的滋味也不好受。”
下了講臺,蕭然戲謔地瞥我,道:“不好受?你喝過?”
我眨巴眨巴眼睛,點頭,誠懇地說:“喝過,魚刺卡到喉嚨了。”
比賽結束后已經九點多鐘了。我跟大姐送蕭然去旅館,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y是座寧靜安逸的城市,即使是市中心,大部分商鋪也早已關門打烊。街面上很安靜,只聽見我們的腳步聲。也許是有外人在場,我跟他都一路無語。
到了訂好的房間,我幫他把床鋪整理好,又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末了,看沒什么可以弄的了,我擦擦額頭,低聲說:“那我回去了,閔蘇還在外面等。”
“你沒有什么別的要對我說嗎?”他倚著門框,居高臨下地看我。
“啊?沒有了啊。”我茫然地搖搖頭,后來又想起來加了一句,“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那我先走了。”
胳膊被抓住了。我扭頭詫異地看他,怎么呢。
他頹然地放下手,揮揮手,算了,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看看時間實在不早了,只好遲疑地說,那我回去了,你要是睡不著就跟我發短信吧。我已經轉成了每月包八百條,怎么著都夠發了。
他嗯了一聲,還是興致不高的樣子。
實在是太晚了,我不好意思讓閔蘇在下面等太久,只好拉著他的衣服撒嬌。
“好哥哥,不生氣啦。明天一起床我就過來找你。好了,不生氣了噢。”我趁機也拍拍他的臉蛋,皮膚真好。
他捉住我的手,瞪了一眼,無奈地點了點頭。
走到樓下。閔蘇正一邊翻著報紙一邊跟服務臺的美麗姑娘插科打諢。這廝無甚愛好,惟獨偏愛調戲人家小姑娘,要不是她色女程度也一等一,我們真考慮要不要把她掃地出門,以為我們人生安全著想。
“這么快你們兄妹就話別完了?我娛樂版還沒翻完呢。”她嘆了口氣放下報紙,眼睛轉向服務小姐,“這么晚值班,你這樣的美女一定要準備好防狼噴霧。萬一有ws男冒犯,別的不管,腳用力往褲襠中間踹。”
“噯噯噯,你干嘛嚇唬人家?”我瞅著小姑娘臉色直發白,連忙安慰,“別害怕。要真有什么事,你就大聲喊,樓上靠樓梯口房間的客人睡覺警醒,而且跆拳道黑帶他都能打趴下。”
我有說錯什么話了嗎?為什么美麗的女孩都快哭出來了。
我跟閔蘇出去以后一直在思索,咱沒干什么啊,咱是厚道善良地提醒她啊,怎么人家一中專快畢業的小姑娘愣是被嚇成這樣了。
回去洗漱完畢,我一面抱怨“累死了”,一面爬上床預備挺尸。臨熄燈前,老三問了句,今天幾號了。我看了眼手機,打著哈欠說,四月十二號,時間過的可真快。
四月十二,四·一二,四月十二,我的困意“轟”的一下全跑光了。
我手腳并用把剛脫下的衣服又套上,死了死了,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回要永世不得超生了。
“又怎么了你?大晚上的不許犯癲癇!”大姐怒吼。
“不犯癲癇你就等著明天給我收尸吧。”我“噌噌噌”的爬下床,語帶哭腔,“今天是蕭然的生日。”蛋糕店早關門了,讓我上哪兒給他找東西慶生去。
我從櫥柜里拿皮筋扎頭發的時候,看見剩下的一包方便面。不管了,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死馬當成活馬醫。
“老大,你的雞蛋借兩個用用。”
也不等她置可否,把泡面鍋往包里一塞,揣上雞蛋跟方便面就往門外沖。經過宿管阿姨的辦公室的時候,還有阿姨在里面喊,同學,馬上要關門了。
我氣喘吁吁地跑到蕭然的房間門前,調順呼吸,小心翼翼地敲門。半天沒反應。正當我準備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門猛的打開了,露出了蕭然怒氣沖沖的臉。
我把雞蛋跟方便面諂媚地舉到他面前。
“蕭然,我給你過生日來了。”
插頭插上,水煮上。我一本正經地教育他:“我們中國人,一定要過我們中國人傳統的生日。什么蛋糕蠟燭,那都是舶來品,怎么足以與我們泱泱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璀璨文化相提并論。最古老最純粹的慶生方式就是吃生日面。看,我給你臥倆雞蛋。擱困難時期,這可是啥啥啥的待遇。”
“任書語,承認你根本就忘了我的生日有這么困難嗎?”他站在窗臺前,窗戶沒有關上,夜風卷起窗簾,他的面孔在綠色的波浪里模糊而真切。
他在微笑,說,任書語,承認你根本就不曾記得有這么困難嗎?
水“突突”的頂著鍋蓋,我趕緊把方便面放進去。蓋上蓋子,我走到他背后,抓著他的袖口,小小聲地道歉,對不起,我記得你的生日,可是我對日期的概念總是模糊。
他不說話。我伸手從背后抱住他,輕聲問,不生氣好不好,我煮生日面給你賠罪。
以后不準煮面給其他男生吃,知不知道。
我點頭,嗯,我知道。
以后不準這樣抱著其他男生知不知道。
嗯,我不抱。
男生的手也不許牽,聽到沒有。
好的,不牽。他們要牽也不給牽。
他轉過頭來,拍拍我的手,去吧,面條要煮糊了。
我“啊”的一聲驚叫,立刻跑過去,手忙腳亂地收拾爛攤子。
平生沒煮過這么難吃的面條。我看著幾乎不成形的方便面,要不是蕭然就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真想把它們直接倒掉毀尸滅跡。
他“哧溜哧溜”吃的倒挺歡,口齒不清地嚷,看什么看,我的生日面,沒你的份。
我翻了個白眼,百無聊賴地把電視頻道從頭調到尾,再重調一次。
他面條吃完以后,我把鍋洗干凈。擦干手,我開始犯愁,接下來該怎么辦,宿舍早關門了。
“叫一下阿姨開門。”
“不成。”我郁悶,“我們宿舍迄今已經被阿姨收過兩次電吹風三次鍋,平常見著阿姨都得繞道走,借我十膽我也不敢去攪她清眠。”
他拿起鑰匙向外走,我去服務臺看看還有沒有空房間。
我忙不迭地點頭。
蕭然走了以后,我開始手心冒汗。笨死了,任書語,沒事跟他提什么回不了宿舍?回不了宿舍大不了去通宵教室看書,現在又不是冬天怕冷。這下好了,孤男寡女,多尷尬。要不要跟蕭然說我還是回去好了?不行,這樣刻意,以后會更尷尬。上帝啊,你保佑我,千萬多一間空房出來。
上帝大概是聽到了我晚上說自己是佛教徒,有點生氣了,壓根沒理會我。
蕭然回來搖了搖頭。
“啊?”我手一哆嗦,遙控器摔到了地上。可能碰巧壓到了開關鍵,電視關了,室內一片黑暗。我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
蕭然慢慢走向我。我下意識地把手背到了后面,腦海里全是閔蘇剛才灌輸的,用力往中間踢。
“啪”燈亮了。
我暗暗罵自己思想齟齬。
蕭然輕輕地笑,發什么呆呢,餓昏頭了?我帶你去吃東西。
我如釋重負,連連點頭,是啊是啊,誰叫你連面湯都不給我留一口。
坐在永和豆漿里,我的緊張和忐忑已經一掃而空。剛才交感神經過去興奮,現在倒真的有些餓了。我們點了兩份湯圓,一份紅豆沙,一份綠豆沙。說到當日我煮湯圓給他吃的事情,我們都笑了起來。
“那時候我還以為食堂的大師傅燒菜是獨無僅有的難吃,上大學以后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我搖搖頭,這日子啊,是一年不如一年。
“食堂的大師傅要聽你這么說,一準感動。”他笑,“橫豎你都是個得寵的丫頭。”
“嘿,聽這口氣,你還不信呢?我告訴你,小時侯,我爸可是把我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誰不知道任老師家的閨女是他的寶貝疙瘩。”我自鳴得意,咱小時候也是個寶貝。
“喲,還真沒看出來。怎么你給我的感覺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呢。”他戲謔地敲敲我的頭。
“哼!那是咱長大以后矜持了。不過——”我頓了頓,“在我更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奶奶還在被反聘,我住在我外婆家,大人們都喜歡我表姐。對啊,她比我漂亮,也比我嘴巴甜。后來發生了一件事,局面才完全改觀。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我故意賣起了關子。
他哼了一聲就沒有下文,半晌,終于忍不住,到底是什么事?
“是一頓打!哎,你還別不信,就是一頓打。記得有一次,我爸媽去外婆家看我。爸爸帶著酸梅晶過去沖飲料。他沖了一杯吊在井里冰好,完了問我要不要喝。我當時搖搖頭說不要。我爸就拿去給我表姐喝了。我一聲不吭,等我表姐喝完了,我突然開口說我要喝飲料。我爸說好,再給你泡一杯去。我說不用了,我就要喝剛才那杯。一屋子的大人全傻眼了。媽媽耐心地解釋,飲料都一樣的,重新泡好的跟先前的是一個味道。我也絕,不管大人們怎么講,我始終只有一句話,我就要剛才那杯飲料。我爸媽在一幫親戚面前都尷尬死了。無論怎么哄怎么勸,我都堅持我就要剛才那杯飲料。我爸終于被我惹火了,打,吊起來打。真是吊起來打,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被捆著掛起來的樣子。那種老式的,有梁的房子,就掛在那個梁上。那叫一個慘烈,我被打的滿嘴是血。我媽當時心疼的直哭,親戚們怎么拉也拉不住。后來還是我外公發話了,我爸才停手。據說,當時我從梁上放下來的時候,滿臉都是血,哭也不哭,嘴巴里還是那句話,我就要剛才那杯。從此以后,我在我們家族的地位大幅度上升。不過喜歡我的好象都是男性長輩,我舅媽們還是比較喜歡我表姐。”
蕭然聽的眉頭直皺,說,你爸還真下的了手。
我笑,我爸是氣我犟,怕我以后會吃虧。
“要是現在啊,哪還等的到老爺子發火。他聲響一不對,我就——”我把手邊的飲料推到蕭然面前,討好地笑,“爸,您別生氣,喝好飲料消消火。
他哭笑不得,點了點我的額頭,嘆氣,骨氣。
我不好意思地報以赧顏,小時侯一次全用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