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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
顧明城的辦公室里。
莫思安正在匯報工作,以前匯報工作的事情都是姜淑桐來完成的,他并不是一個愛拋頭露面的人,不愛做政府的項目也是因為這個,他口才很差,對外的借口是——他經常偏頭疼,所以,不善言語,情商低,可是他有著設計的絕活,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讓人看不透。
顧明城向來和底下的人沒有深交,縱然莫思安算是公司的中流砥柱,也就是下下棋的交情,莫思安的性格向來不是顧明城所喜歡的,交情最多的就是——下下棋。
“我昨天下班以后去了寧安花園,看了看這個設計——”莫思安在匯報工作。
顧明城本來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煙的,聽到這句話,他定了定神,“寧安花園不是應該往東走的嗎?可我昨天看到你出門就往西了?!?br/>
莫思安頓時覺得自己馬失前蹄,慌忙說了一句,“我昨天先去看了看我女兒。”
“女兒?你還有個女兒?”對于莫思安的家事,顧明城根本不了解。
“嗯。她在海城醫院,我是先看了我女兒,然后去的寧安花園?!蹦及策@句話說的是真的,寧安花園他的確去了,在看了女兒之后,他不知道總裁什么時候看見的他,可能是昨天下班無意中碰到的。
“你女兒病了?”
“嗯。好了,總裁,我先走了?!?br/>
接著,莫思安就離開了,不想在“女兒”這個話題上耗費很多時間,自己的家事,被人了解的越多,他越不安全。
顧明城的電話打給了秘書,“莫大師好像有個女兒,在住院,你去查一下什么病,如果嚴重的話,給他送點錢?!?br/>
秘書應允。
顧明城剛剛放下電話,就收到了一個快遞。
很小的一個文件夾,打開,里面是一張光碟,他不明就里,為避免病毒,他在另外一臺幾乎廢棄的電腦上打開的。
里面出現的人竟然是姜淑桐,接著,陸之謙出現,給姜淑桐捏腳,捏肩膀,姜淑桐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任由陸之謙為所欲為。
顧明城的眉頭已然緊緊地皺了起來,他的手放在下巴上。
陸之謙湊向姜淑桐的脖頸,似乎要親她——
然后后面就沒有了,應該是被人切了,只出現了一句話:“后面發生了什么,自己去想,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的淑桐!”
顧明城一下子把這張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了下去。
這一輩子都沒有動過這么大的氣。
雖然后面的內容值得懷疑,有沒有都是問題。
視頻是從上海寄過來的,沒寫寄件人,顧明城知道是陸之謙,是陸之謙偷拍了給他的,可從現有的視頻來看,至少姜淑桐對陸之謙的動作是不排斥的——
顧明城冷笑一聲,果然是日久生情。
剛才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很大,秘書聞聲而動,走了進來,問道,“怎么了?顧總?”
顧明城強壓住怒火,說了句,“沒事,把這里收拾一下,你出去吧?!?br/>
秘書心有疑慮地點了點頭。
一天以后,秘書去查莫思安的情況,回來了。
得到的答復是這樣的:四年前,莫思安的女兒莫莉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有一次她借故偶遇這個男人的時候,卻看到這個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聽著這個男人和那個女人都要談婚論嫁了,莫莉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過馬路的時候,也許是故意,也許是沒留神,被車撞了,全身癱瘓。
“一個情種?”顧明城本來沒有打趣的心情,昨天看的視頻讓他的心跌到低谷,還沒有從中走出來,這話是帶著怒氣說的。
秘書面色有幾分難堪,有幾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顧明城問道。
“莫莉喜歡的那個男人是——”剛剛聽到總裁的那一番話,秘書更開不了口了。
“誰啊?”顧明城對別人的男歡女愛向來不怎么感興趣,不過看到秘書的樣子,才問的。
“是——是您。”
顧明城要拿煙的手定住了,良久開口,“我?”
“嗯?!?br/>
顧明城冷笑了一下,想不到這幾年,他竟然欠下了一樁情債而不自知。
本想讓秘書給莫大師一筆錢的,讓他給女兒治病的,畢竟全身癱瘓,治療費就不少,可是想想,既然這件事情,莫大師自己都不說,肯定是不想讓大家知道,給他錢,他不一定要。
想了想,讓秘書通知財務,這個月多給莫大師三萬的設計費,就說寧安花園那個項目提成高。
秘書答應了。
“你去吧?!鳖櫭鞒钦f道,腦子有點兒亂。
他拿過手機,要給姜淑桐發微信。
可是措辭了幾次,都不覺得寫的不對。
他給別人發微信向來言簡意賅,這次,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一次次地寫了,又刪了,最后,只寫了一句話:以后注意保護自己的隱私。
姜淑桐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正在公司里上班,她就納悶了,保護什么隱私啊?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顧明城的聯系人,在她的微信里已經沉到底了,好久好久都沒有聯系了,乍然看到他給自己發微信,姜淑桐竟然不敢相信。
而且,這句話,他好像有所指。
“顧總,您能不能詳細說說?!苯缤┙o他發了一條。
“看看你家里有沒有攝像頭?!鳖櫭鞒腔亓艘痪洹?br/>
顧明城的話讓姜淑桐覺得莫名其妙,下班后,她就直奔家里了,四處檢查著,果然在空調上面,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有一個攝像頭。
姜淑桐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肯定是陸之謙趁著那天修空調的時候裝上的,然后又把錄到的視頻發給顧明城了,
姜淑桐惱羞成怒,這幾天她洗了澡,雖然不至于一絲不掛,但只裹著一條浴巾,肯定都被他看到了。
姜淑桐氣得拆了攝像頭,告訴陸之謙,“以后,我的家,不許再進!”
還把拆掉的攝像頭的照片給他發了一張,把家里的鎖也換了,怕陸之謙偷配了她家里的鑰匙。
陸之謙一看,沒戲了。
不過,該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無所謂。
本來姜淑桐想和顧明城解釋一下那天的事情的,可是想想,都分手了,解釋什么呢?
解釋了他反而認為自己自作多情,而且,在他的心里,都嫌她臟了,虱子多了不嫌咬得謊,隨他去吧。
那天,陸之謙去了姜淑桐家里,說是去蹭飯,其實是道歉。
他說裝攝像頭就是為了給顧明城看。
姜淑桐特別生氣,自己在吃飯,根本不理陸之謙。
“淑桐,你知道的,我可不是偷窺狂,絕對沒有看過你,我就是把那天的視頻發給顧明城了?!标懼t在舉手發誓的神情。
不是偷窺狂姜淑桐倒是相信,不過故意和姜淑桐做動作,又發給顧明城,姜淑桐就不能容忍了。
正在陸之謙急于表白自己,下不來臺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陸之謙的臉色慢慢地蒼白,無力地說了一聲,“我知道了!我和淑桐馬上回去。”
姜淑桐本來在盛飯呢,聽到陸之謙這句話,猜測這件事情和自己的公婆有關,她原來以為是自己婆婆的病情有變化,想不到,陸之謙說,“爸去世了?!?br/>
姜淑桐挺吃驚,慌忙問爸怎么了。
陸之謙說爸腦溢血,這段時間伺候媽媽沒日沒夜的,加上家里經常有債主騷擾,那天夜里,又有債主上門,爸沒挺住,過去了。
姜淑桐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喃喃地說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應該請個人來照顧媽的,或者我不來上海——”
接著,她就捂著臉哭起來。
“淑桐不怪你,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比我這個兒子做的都強!”陸之謙走到了姜淑桐面前,把她擁到懷里,姜淑桐沒有拒絕,一下子放聲大哭了起來,說是她不好,是她不好。
“是那些債主的錯。我將來一定要衣錦還鄉,把這群禽獸全都殺死!”陸之謙眼睛里現在的光都是狠毒的,毒到哪怕流出來一點,也能夠把人給殺死。
陸之謙定了回海城的機票,爸爸去得很快,陸之謙回去以后給爸爸買了墓地,姜淑桐特別自責。
墓園里,她站在陸之謙的旁邊,內疚到死的神情。
想不到這次,顧明城竟然也來了,站在離姜淑桐比較遠的地方,也對,畢竟公公生日的時候他去過,所以,和公公應該是有交情的,來也不奇怪。
姜淑桐偷偷地看了他幾眼,他緊緊地皺著眉頭。
“都怪我,應該考慮到爸的身體的。”姜淑桐緊緊地攥著拳頭,還是在自責,確實是疏忽了,當時她的確是想著給公公留下幾個錢請護工的,可是想到自己未來的日子,自私地沒有留。
陸之謙一下子攬過了姜淑桐的肩膀,“別自責了,我很感謝你,淑桐!走吧?!?br/>
兩個人剛要離開,便看到顧明城從他們姜淑桐和陸之謙的身邊走過了,他的步伐很快,姜淑桐不過一瞥之間,便看到他如風的背影了。
墓地外面,有一輛車。
姜淑桐經過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小孩兒從車上沖下來,抱住姜淑桐就喊道,“姐姐,好久沒見你了,好想你啊!”
竟然是徐崢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