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真的沒找到。”
    楊老太只好說實話。
    但是，楊玉屏拉著她，看著眾人語氣一變，“可我九叔家做的也不對，他們對不住我阿奶。”
    眾人眼里滿是嘲諷。
    楊家人心里也不舒服：他們跟老宅分家后，一年都沒見幾次面，他們做錯什么了？
    陸青山反問，“你說說看，你九叔哪里錯了？”
    “他，不孝。”
    眾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劉麗芬氣鼓鼓的，楊老九依舊沉默。
    “可否說具體些？”陸青山好奇的問。
    當初楊老九分家時，鬧得不太愉快，之后，兩家剛開始是斷絕來往的，但后來經歷了大饑荒，兩家才緩和一點。
    楊老九沉默寡言，還是經常悄悄的接濟兩位老人。
    陸青山也很好奇，一直評價不錯的楊老九，為什么不孝。
    楊玉屏開口問道，“陸爺爺，我九叔是分出去，他也還算楊家人吧，即便他兒孫滿堂，我阿奶也是他親娘吧。”
    “嗯。”
    這點是不會變的。
    “現在他作為兒子，煩請大家擦亮眼睛來看看，他是怎么對自己親娘的。”
    楊玉屏狠狠的說著，沖進屋里，把剩下的火腿燉冬瓜拿了出來，“大家過來看看，這是他們吃不完的肉。”
    在這個缺糧缺肉的時候，家里還留著肉，有兩個原故。
    一是肉太多吃不完；
    二是舍不得吃，省下來的。
    在大部分人心里，都認為是第一個原因。
    “他們有那么多肉，一口都不舍得給我阿公阿奶，如果不是現在搜出來了，還沒人知道他們有那么多好吃的，卻從沒想過自己爹娘正餓著肚子，大家評評理，我說他不孝，說得對不對？”
    楊玉屏滔滔不絕，控訴楊大河對兩個老人的冷血。
    楊老太也似乎從楊玉屏的話里有了底氣，“還有楊小妮，整天無所事事，還不懂規矩，不尊敬老人。”
    她可是她長輩。
    不可能給小輩道歉！
    楊小妮翻了翻白眼。
    她就看不慣這種倚老賣老的人，反駁道，“你懂規矩，那你來到我家搜家，不認識的，還以為土匪進村了。”
    “你！”
    楊老太氣得胸口一窒，“楊小妮，我是你阿奶，有你這樣的嘛。”
    “是啊，你是阿奶，大家說說，有像這樣對自己孫女的阿奶嗎，還有你楊玉屏，你說我爹不孝，我爹這輩兄弟姐妹有九個，你算老幾，你一個小輩有什么資格說我爹。”
    楊玉屏被噎得說不出話。
    圍觀眾人也紛紛點頭，楊小妮說的沒錯，老一輩的事老一輩來解決。
    楊老太也被楊小妮的巧舌如簧氣壞了。
    她罵不過楊小妮，轉頭對自己兒子道，“楊老九，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老實巴交的楊大河看一眼女兒，又看一眼老娘，動動嘴唇，不知道要幫誰說話。
    過了半晌，還是不吭聲。
    這兩個半斤八兩。
    你們吵你們的吧，他當個木樁算了。
    楊小妮也不客氣，問道，“阿奶，你知不知道有些短命的動物只能活幾年，王八卻可以活幾百上千年，是什么原因？”
    眾人也很好奇。
    對楊小妮突然轉了話題有些不解。
    大庭廣眾之下，楊小妮嘻嘻一笑，“因為……王八不管閑事。”
    言下之意，我爹教女兒，你管得著嗎？
    “……”
    這話怎么聽著是在罵楊老太呢？
    但他們又沒證據。
    楊老太也很快反應過來，氣血直沖腦門，手也顫抖起來，“楊小妮，你，你……哎喲，哎喲，我的頭好暈……”
    她突然感覺天旋地轉。
    要不是楊大河扶著，她已經倒在楊家院子里。
    “幺妹兒，你在說什么啊！”
    楊老九有點心慌。
    畢竟是他老娘，眼看老娘被自家閨女氣暈，他心里五味陳雜。
    劉麗芬上前一步擋在楊小妮面前，對自家男人橫眉豎眼，“你干啥子吼我幺妹兒，她說得對，王八就是長壽啊，你有時間兇幺妹兒，還不如把人送回走，免得讓我鬧心。”
    楊老九老實。
    平時也都聽老婆的。
    劉麗芬一吼，他就慫了，連忙對兩個兒子道：“二龍，三喜，先把你們阿奶背回家。”
    楊二龍，楊三喜立即上前，一個背一個扶，把楊老太送走了。
    到底是他們的長輩，難道真讓她道歉啊。
    當事人都暈過去了，熱鬧也看完了，陸青山轉對眾人道，“好了，散了吧，還不回家吃飯，你們的活都干完了嗎？”
    大家雖然離開了，但依舊議論紛紛。
    笑話和八卦一個不能少。
    楊玉屏眼瞅著大家都散了，也縮著身子，努力躲進人群，偷偷溜走。
    可這時，身后卻傳來楊小妮的聲音。
    “楊玉屏，你給我站住！”
    楊玉屏一僵，加快腳步。
    “你要敢再走一步，我放狗了！”楊小妮威脅道。
    楊家養了一只黃狗，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兇狗，一旦咬上，死都不撒口的。
    正打算走的村民們一聽，紛紛停了下來。
    “你想干什么！”
    楊玉屏恨恨的瞪著楊小妮。
    “道歉！”
    楊小妮雙手環胸。
    “……”楊玉屏沉默著，始終開不了口。
    讓她給楊小妮低頭道歉，想都別想！
    “我們之間的賭約，你沒搜到，你就得道歉！”
    楊小妮寸步不讓，“還有，搜之前大家說好了，不僅要道歉，還要賠兩只雞，你不賠，不能走。”
    眾人不由戲謔起來。
    這可是兩只雞啊。
    如今這年頭，一家一年也才能養活這么兩只，如今全都讓楊玉屏賠出去了？
    周秀芳要是曉得，非把楊玉屏揍死不可！
    楊玉屏漲紅了臉。
    支支吾吾的開口：“我，我沒雞賠給你。”
    楊小妮嗤笑一聲，“沒雞賠，沒關系，按照一只雞的市價賠錢就成，你要是沒錢也可以打欠條，陸爺爺，我這說法，沒錯吧？”
    陸青山尷尬的咳嗽一聲。
    這小姑娘打賭還當真了。
    “大家伙給說道說道，楊玉屏一大早騙我阿奶來我家鬧事，想給我扣一個偷雞賊的帽子，打賭也是她親口答應的，我受了委屈還是小事，但浪費了陸爺爺和村里的干事的時間，那就不厚道了！”
    “再說了，大家伙兒總不能監督她們進屋搜東西到一半就算了吧？陸爺爺，要我說，你就得監督她們把賭約履行咯才算完事，對吧。”
    眾人面面相覷。
    覺得楊小妮說得在理。
    楊玉屏這樣鬧，不就是浪費大家時間嘛，總不能你隨口一個污蔑，大家就跟著你鬧，現在誤會了，什么都不用負責吧？
    那以后豈不亂套了？
    村民們紛紛點頭。
    這一切，都是楊玉屏自找的，沒人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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