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晚上。
面前的男人半天都沒出聲。
姜戈心頭升起一絲疑慮,忍不住出聲:“程硯?”
“嗯。”
姜戈開玩笑:“我還以為你走了?!?br/>
她眨了眨眼:“怎么不說話?”
程硯垂眸盯著她懷里的貓,低沉又沙啞:“不知道該說什么?!?br/>
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下土豆的腦袋。樂文小說網
姜戈沒有發覺,她歪頭,想了想。問他:“我昨天去花鳥市場買了幾盆多肉,你想看一眼嗎?”
程硯看得出來她在努力沒話找話,雖然并不感興趣,但也沒潑冷水。
“好?!?br/>
“你進來吧,不用脫鞋。”
姜戈在家用不著盲杖,因為對家里擺放的東西都太熟悉了,但她忘了今晚宋西亭給土豆買了很多玩具和貓抓板,都擱在客廳里,所以在走向陽臺的時候,差點被地上的貓抓板絆倒。
程硯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小心!”
姜戈堪堪站穩,驚魂未定。
“謝謝……”
她說完,垂下眼睫,睫毛輕顫。
雖然看不見,但能很清晰地感受得出,緊緊抓著她的那只手,修長分明,又有力量。
程硯沒察覺到她的異樣,松開了她的手腕,爾后掃了一眼地上還沒有裝好的貓抓板,蹙眉:“你先站著別動。”
姜戈乖乖站在原地。
程硯三兩下就把貓抓板安裝好了,找了個不易撞到的角落放置,又順便把地上那些貓玩具收拾好。
“行了。”
姜戈夸他:“你比西亭厲害?!?br/>
程硯勾了下唇,謙虛接受她的夸獎,沒說什么。
陽臺的壁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落在琳瑯滿目的花花草草上,仿佛帶了一層濾鏡,添上了別樣的溫馨。
姜戈走出去,從左邊的木架開始數,數到第四個花盆的時候,她抱了起來,轉身遞給程硯:“這個送給你?!?br/>
程硯接過來,看著手里的盆栽,不解:“這是什么?”
“鳳尾蘭?!?br/>
“為什么送我?”
姜戈沒有回答他為什么,而是彎了彎唇,輕聲說:“鳳尾蘭的花語是,盛開的希望?!?br/>
……
回到家,程硯把那盆鳳尾蘭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邵宇抱著五花肉湊過來圍觀:“硯哥,這是姜小姐送給你的嗎?”
“嗯?!?br/>
邵宇回頭看他,很好奇:“她怎么突然送你這個?”
程硯正在喝水,聞言手一頓,腦海里浮現出了剛剛的畫面。
女人靜靜地站在陽臺外邊,昏黃的碎光籠罩在她恬靜的臉上,她嘴角帶著淺淺柔和的笑容,如同皎潔明亮的月牙,在他蟄伏已久的深淵里撕開了一道口子,讓他得以窺見月光。
回過神來,程硯能感覺到胸口的余熱還未消散。
他擰上瓶蓋,鎮定道:“辟邪吧?!?br/>
邵宇:“……”
隔天中午,趙文和王毅景就從萍鄉鎮回來了。
會議室,宋西亭關上燈,投放了一段十字路口的監控視頻。
視頻中,李星星騎著單車過馬路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猛地撞向了她,然后沒有一絲停留,疾馳而去。
視頻結束以后,燈亮了起來。
宋西亭說:“這是我昨晚找到的李星星車禍現場的另一個角度的監控視頻,看出什么了沒有?”
趙文擰眉:“這么一看,胡斌像是故意撞上去的?!?br/>
“沒有錯,他就是故意的。”宋西亭面色沉冷,語氣篤定:“所以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意外事故,而是有人存心要李星星的性命?!?br/>
王毅景一頓:“你是指,有人買通胡斌殺人?”
趙文頓悟:“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為什么2017年的時候胡斌會突然多了一大筆錢,看來這筆錢就是贓款!”
王毅景沉吟:“可是李星星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高中學生,沒有什么背景也沒有在外欠債結仇,為什么會有人處心積慮置她于死地?”
這也是宋西亭感到困惑的一點。
李星星死了到底對誰有好處?
……
下午五點,卓淑霞下了班直接去菜市場買菜,她貪圖方便,每次來都會買幾天的菜回去放冰箱里,省得天天跑,再說也沒那個時間。
從菜市場出來的時候,卓淑霞的手機響了。
她兩手都是東西,不得不停下來,將一邊手的東西暫時先放在地上,才能騰出手掏手機。
她正接著電話,突然一輛電瓶車從面前飛快駛過,不小心勾破了她提在手上的袋子,里面的橘子滾了一地。
“喂,你怎么回事!”
卓淑霞喊了一句,但是對方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什么人嘛!”她氣得臉色漲紅,又無可奈何,掛斷電話后,只能認命地把掉地上的橘子一個一個撿起來。
這時,有個年輕男人從對面走了過來,蹲下身幫她撿橘子。
卓淑霞見到,連忙道謝:“謝謝你啊小伙子?!?br/>
程硯嗓音低沉:“不用客氣?!?br/>
地上的橘子全部撿完,卓淑霞硬是塞了幾個給程硯,作為謝禮。
程硯收下了,但并沒有離開。
卓淑霞疑惑:“怎么了?”
程硯神色自若:“請問您認識李星星嗎?”
……
醫院附近有一棟宿舍樓。
卓淑霞周一到周五就住在這里,周末才會回家。
宿舍不大,但被卓淑霞打掃的整潔干凈,還買了墻紙貼上,看起來溫馨了不少。
程硯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簡單打量了一圈。
卓淑霞去廚房弄了點水果出來,又要去倒水的時候,被程硯出聲阻止了:“我不渴,不用麻煩了?!?br/>
卓淑霞就坐了下來。
“你說你是星星的朋友?”
程硯面不改色地撒謊:“我們以前是鄰居,后來她搬走了,我一直聯系不上她,直到去年才知道她過世的消息?!?br/>
他停了兩秒,接著說:“然后我就找到了星星的父親,想了解當年的真相,但他不愿意告訴我,我連著去了幾天,那天正好撞見你在水果店門口,聽見你們的談話,就找了過來”
“原來如此?!?br/>
卓淑霞看他這張臉也不像是騙子,加上他剛剛幫了自己,所以對他非常有好感,沒有懷疑:“那你今天來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程硯抿了下唇,沉聲:“我想知道當年李星星遭遇車禍之后被送到人民醫院搶救的經過。”
“搶救的經過?”
時間久遠,卓淑霞想了想才說:“我記得那天急診特別混亂,星星被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失血過多休克的狀態,當時醫生立馬對她進行了搶救,可是沒多久星星就……”
她嘆了口氣:“老李都沒趕得及見她最后一面?!?br/>
程硯默了下,問:“您還記得當時負責給李星星進行搶救的醫生叫什么名字嗎?”
“好像是急診部的溫醫生?!?br/>
“還有別人嗎?有沒有一個姓周的醫生?”
“姓周?好像沒有?!?br/>
卓淑霞回憶:“我當時血庫里沒有與星星匹配的血液庫存,導致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間。”
程硯一頓,眼眸微深:“李星星是什么血型?”
“這個我記得,是RH陽性血?!?br/>
卓淑霞未曾留意程硯的異樣,自顧自地說:“所以老李簽了一份遺體捐獻同意書,把星星那些完好的器官都捐給了需要的人,你說這樣善良的好人,怎么就這么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