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善手下的士兵執(zhí)意要送顧明思回府,在送到聚春樓附近的時候,顧明思想要差遣他們回去,只是他們無論怎么勸說都不同意,最后,顧明思只好帶著顧明鈺去聚春樓找大姐,而那兩個士兵則守在聚春樓外。
進了雅間,大姐和蘇六小姐已經(jīng)回來了,見顧明思幾人略顯狼狽,大姐連忙詢問:
“怎么逛了會街市就如此狼狽,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顧明思也沒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蘇六小姐聽到自己的弟弟遇襲,不由得在座位上站起:
“阿柒受傷了?”
“蘇公子是受傷了,不過只是輕傷,蘇姐姐不要擔心?!?br />
盡管顧明思如此說道,蘇湘還是不安心:
“我那個弟弟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連小傷都沒受過,真是該死,到底是什么人要狠心想傷他?!?br />
蘇六小姐匆忙告辭,趕回府中去確認蘇辭的傷情。
由于在打斗的時候,顧府的護衛(wèi)被打暈了,這會兒清醒過來也來到聚春樓來請罪了。
看著跪地的護衛(wèi),顧明淑肅著臉:
“你們保護不當,該罰,只是此事不宜向外宣揚,你們最好給我守口如瓶,回去之后,只當沒發(fā)生過,若是誰漏了嘴,被我爹知道,到時候就不是現(xiàn)在這么好說話了。”
兩個護衛(wèi)聽到大小姐愿意揭過此事,自然滿口應(yīng)是,隨后退出門外,更加打起十分精神。
大姐又朝著顧明思和顧明鈺說道:
“此事到底不宜說出去,有心人聽了,只會妄加揣測,始終會有損清譽?!?br />
見顧明思和顧明鈺都點頭,這又柔和說道:
“剛才一番事情你們定然受驚了,趕緊將自己好好收拾一番,我和湘兒原本就點了一桌美食等著你們,現(xiàn)在湘兒也回去了,就由我們?nèi)齻€解決吧,不然等會該涼了?!?br />
“原先肚子還撐著,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倒是消下去不少,我們好好吃一頓。”
顧明思拉著還有些受驚嚇的顧明鈺,故作輕松說道。
顧明鈺偷眼看了桌上的杯碟里的美食,吞了吞口水:
“我餓了?!?br />
三人相視一笑,吃了晚飯,整理了妝容,這才打道回府。
燈會過后,顧府為大姐的婚事開始忙碌,不知是不是故意,張玉婷定下的日子也只相差了兩天。
接下來的數(shù)個月,顧明思都沒有再見到趙弘宣,張玉婷自那次誤傷之后,也安分了許多,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跟著張氏。
三月初六,顧府闔府上下格外熱鬧,雙喜貼在正廳,換對聯(lián),張燈結(jié)彩,一眾下人有條不紊的來回穿梭,忙于各自的事務(wù)。
今日是大姐出嫁的日子,天未亮,顧明思就已經(jīng)起來幫忙,大姐端坐于鏡前,大姐有著一頭烏黑的頭發(fā),柔順帖服,李氏執(zhí)梳在身后,從頭梳到尾,嘴里還念念有詞: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fā)齊眉,三梳白發(fā)齊眉···”
等到妝容和鳳冠霞帔都穿戴完畢的時候,門外也適時傳來喜娘的呼聲,新郎的轎子已經(jīng)到了門口。
李氏淚眼汪汪將龍鳳呈祥圖案蓋頭蓋上,但更多的是欣慰,李氏扶著大姐出門,顧明思和小妹跟在身后,牽著大姐的裙擺,一行人到大堂,新娘對長輩進行拜別。
顧老太太和顧老爺端坐大堂,見新娘出來自是滿臉笑意,李氏也坐到上位,新郎一身紅色喜服,牽著新娘朝著座上的長輩,進行一一拜別。
行禮過后,新郎背著新娘出了門,直到新娘上了轎,看著迎親隊伍遠去,李氏邊擦著淚水,邊安慰著同樣欣慰的顧老太太。
在三個孫女中,顧老太太最偏愛成熟穩(wěn)重的大姐,也和大姐的感情最為深厚,看到自己的孫女出嫁了,自然忍不住老淚縱橫。
大姐的婚禮剛過,張玉婷的婚禮也緊接而來,只是氣氛遠沒有當日大姐的婚禮的熱鬧勁,更多的是客套。
新郎來接親的時候,張玉婷蓋著蓋頭,緊緊抓著張氏的手,脖子微彎,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顧明思能感覺到張玉婷哭了,同樣是新郎背著新娘的背景,顧明思竟然或多或少感到些許的落寂,或許是新郎環(huán)著新郎脖子的手臂太過緊繃。
三天回門,新婦攜夫婿歸寧,不過是三天時間,大姐已挽做婦人發(fā)髻,舉手投足間更顯溫柔淑靜,和新夫婿成雙成對,倒是甜蜜得很。
顧老太太和李氏自然也對新夫婿越看越滿意,這次兩人臉上笑容燦爛,直拉著顧明淑說體己話。
接連辦了兩場喜事,顧府又回到了平靜的階段,熱鬧過后,總有較多的東西需要收拾整理。
這日,下人送來了蘇六小姐的帖子,是邀顧明思出去春游的,歸寧的時候,大姐特意對顧明思交代過,因為顧明思從小與世隔絕,認識的人有限,她特意交代了蘇六小姐要對顧明思多加照顧,這次蘇六小姐再次邀請,想來也是受了大姐的委托。
別說京里的小姐們嬌生慣養(yǎng),但是要學習的事情還不少,蘇六小姐特地在信里交代,此次是去郊外踏青,最主要的項目是騎馬,要顧明思自備騎裝。
顧明思對馬術(shù)一竅不通,這下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放下信紙,反復(fù)確認了幾遍,是要準備騎裝無誤后,顧明思頹然嘆了口氣。
“小姐為何事煩惱?”秋雨在一旁問道。
“我不會騎馬,不想去赴蘇六小姐的約,可是不去,又辜負了大姐的好意,煩惱啊?!?br />
顧明思托腮一副煩惱的模樣,秋雨一邊整理著被褥,一邊安慰道:
“說到騎馬,我倒是略知一二,不過小姐們的聚會都是圖個樂子,倒不見得馬術(shù)要多精湛,姑娘不要多想才好?!?br />
“希望像你說得那般才好。”
顧明思提筆在紙上臨摹字帖,經(jīng)過練習,她的字總算還可以拿得出手。
“主子的馬術(shù)很是精湛,想當初主子練習騎馬的時候受過不少苦,他不僅堅持了下來,也沒有半句怨言?!?br />
秋雨突然提起趙弘宣,顧明思原本想開口阻止,她不想聽見關(guān)于他的消息,但是聽秋雨話里的意思她和趙弘宣是舊相識,忍不住好奇:
“你和他很早就認識了?”
秋雨答道:
“是很早,和主子相處多了,也更了解主子,主子雖然有些話不說,但是對姑娘還是很上心的,現(xiàn)在主子和睿王對抗,正處在特殊時期,姑娘還是順著些好,莫惹主子生氣?!?br />
一聽這話,顧明思就黑了臉:
“我什么時候惹他生氣,再說,我也不敢惹他生氣?!?br />
說到這,顧明思才驚覺已經(jīng)數(shù)月不見趙弘宣了,沒有他的生活,自己可過得好多了。
“主子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做事沉穩(wěn),雖然年紀尚小,但心智過人,令人驚嘆,也只有在姑娘面前,主子才喜怒哀樂掛在臉上。雖然主子將姑娘自小就藏起來是不對,但是他這么做定然有他自己的苦衷?!?br />
“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違背我的意愿就是對我不公,我不想見到他?!?br />
見顧明思語氣不善,秋雨結(jié)束了手里的活,也沒再說話。想著剛才跟秋雨那番對話,顧明思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到了約定的日子,顧明思搭上蘇六小姐的馬車的時候,才扶額大嘆后悔。
蘇六小姐笑盈盈說道:
“思兒妹妹,阿柒跟我說了當時你們見到我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我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這次來找你當擋箭牌實在是對不住,下次,我再好好補償你?!?br />
還沒等顧明思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蘇六小姐已經(jīng)捏了捏顧明思的臉頰,閃身下了馬車,隨后上來了個和蘇六小姐剛才衣著打扮完全相同的女子,這女孩顧明思見過,是蘇六小姐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朝著顧明思打過招呼后,就視死如歸的坐下,閉著眼睛,只是睫毛還在上下抖動,顯然也是很緊張。
雖然主人公溜走了,但是定下的行程還得繼續(xù),馬車繼續(xù)朝著目的地出發(fā)。
出了城門,越往西走,人跡逐漸減少,入目的屋舍也由高到低,只是風景卻越加賞心悅目,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才終于到了目的地。
下了馬車,顧明思才看清,這是個莊園,門口已有管事在等候著迎接,跟著管事進了莊園,建筑雅趣質(zhì)樸,除了主院,不是木屋就是竹亭,小路兩旁栽種著各色鮮花,一路下來,顧明思倒是覺得是個休閑的好去處。
管事給安排了休息的房間,放下行李,那‘蘇六小姐’就呆在房里不出來,顧明思不想浪費了這個好機會,索性也換了騎裝,叫管事牽了一匹溫順的母馬,打算向秋雨求教,騎裝箭袖緊腰,很是方便動作。
莊園外就是綠油油的草地,和大片的麥田,其中還有小溪流過,天大地大,是個練習的好場地。
雖然下定了心思想要學會這項技能,但是真正接觸到真實的馬兒,顧明思還是心下揣揣,秋雨教到,要想學騎馬,第一步是先了解自己的馬兒,和它建立信任感,才好進行下一步訓(xùn)練。
牽著馬兒,感受著馬鼻子里不時噴出的熱氣,盡管秋雨在身側(cè)保護,顧明思每一步還是走得很小心,時不時回頭,查看情況。
才出了莊園的大門,門外就有一人倚著一馬等候,顧明思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趙弘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