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大塊朵頤的時候,有侍女來傳話報告孟姨娘的情況,在大夫和王書銘的安撫下,已無大礙。
“莫不是后院那位又出什么幺蛾子?”蘇六小姐撇撇嘴,繼續說道:
“我還真是看錯他們了,這才幾個月,就這樣狼狽而歸,不說王書銘丟了職位,也落了個壞名聲。”
“生活原本就不易,湘兒你自己也要悠著點,不要被沖昏了頭腦,到時候可不就是第二個王書銘。”顧明淑扶著腰,淡淡說道。
蘇六小姐擺手,有些激憤:
“我蘇湘看中的人不會差!就算是我看走了看,到時候不管什么后果,我受著就是,如果沒有轟轟烈烈愛一場,那短短一生也過得枉然,淑兒,你是還沒遇見那個讓你心動的人,到時候啊,別說什么顧著后果,哪怕是給了一條命也是舍得的。”
“哪有你說得那般夸張!”顧明淑笑罵:“如此說來,我倒應該感謝,沒有遇見這么個人。”
顧明思正聽著他們說著呢,正在暗地佩服蘇六小姐的豁達,就見蘇六小姐斜了一眼正在精神凝神的顧明思,帶著狡黠的笑意:
“說到愛情,我正為我家那個弟弟擔心呢,整天冷著張臉,人家都說慧極必傷,我看他都沒點心思在兒女私情上,顧三,上次我那傻弟弟贈了你一幅畫,可有這事?”
“有···有啊,怎么··怎么了?”顧明思一時轉換不過來,結巴說道。
“我覺得顧三跟小柒就蠻般配的,年齡也正好合適,你們怎么就不多接觸接觸。”
“湘兒,你又搗蛋,莫要打趣思兒。”見顧明思臉色爆紅,顧明淑自知自家妹妹臉皮薄,連忙幫著解圍。
“又不是沒有可能,為什么不親上加親!有機會我撮合撮合。”
原本要開口勸阻的顧明淑,竟然也沉默了,好似在考慮蘇六小姐的提議的可行性,最后冒出一句:
“如此說來,也有道理。”
“大姐,湘姐姐,蘇柒他高貴如雪,哪里看得上我這般普通女子,你們還是不要瞎想了。”
“別看那小子整天高深莫測似的,其實···其實···”蘇六小姐語塞了一會兒,無奈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說起這個,他還真是聰慧。”
蘇六小姐暗地里不禁想扶額,仔細想來,自家弟弟除了聲名在外的智力上的優勢,竟然也想不出其他優點來,沒見他和哪個女孩子相處過,說他溫柔體貼好像也不搭邊,反而有時候看著他黑沉沉的眼睛,自己這個姐姐反而有些局促,好似自己心里的那點想法,他都知道似的。
就在一片尷尬聲中,蘇六小姐連忙轉移話題:
“對了,過幾日,我要去我江東外婆家,她老人家身體不適,又十分想念我娘,我娘就讓我替她走一趟。”
“那你要去多少時日?”顧明淑抿口茶問道。
蘇六小姐掰著手指算到:
“算上來回路程,恐怕要大半年。”
蘇六小姐皺眉:
“這樣算來,我就看不到淑兒剛出生的寶寶了。”
“是件遺憾事,不過,你一走大半年,那張生可怎么辦?”
說起張生,蘇六小姐立馬害羞得紅了臉:
“也怪我沒有節制,近日時常找他,怕是耽誤了他的學業,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好好溫書,為我們謀取個好的未來。”
顧明思在一旁暗道,你還知道自己太頻繁了。
顧明淑聽了則在一旁點頭:
“如此甚好,明年的春試可是十分重要的,雖然你比我小了一歲,但是也年歲漸長,到時候府里要給你說親,事情就難辦了。”
“這些我都懂得,他自然也懂得。”說完最后一句話,一向豪爽的蘇六小姐,臉色更加潮紅。
顧明淑沒有再提,三人又閑聊了會,這才各自回家。
自從孟蓉蓉事件后,顧明思減少了去王府的次數,一來,她是知道大姐處理那些后院事務游刃有余,二來,經常出府也不方便,顧府請的教習嬤嬤還未離開,看樣子還要呆一段時間,雖然顧明思感覺枯燥,但是該上的課程還是要一個不落。
日子過得很快,顧明淑已經懷孕九個月了,再過一個月就要有新生命的到來,顧明思也被影響,空閑之余就和李氏準備嬰兒的鞋襪和小衣服,都足足做了一大疊。
雖然不知道性別,但是大方的布料和精致的紋路倒是男孩女孩都可以用,兩人也樂在其中,時常說著說著就笑了,隨著這段時間的聯系,顧明思的手工明顯進步,也做得有模有樣。
趙弘宣還是時不時的出現,但是這段時間他自己似乎也是事務纏身,并不是很頻繁,故而顧明思的日子過得很滋潤。
自從大姐出嫁后,教習嬤嬤對姐妹兩人說得最多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怎么同一個肚子里出來的,悟性會差別這般大。
以前大姐在的那段時間,大姐就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只要教習嬤嬤說過一次,就可以記住,并且執行起來有模有樣,惹得教習嬤嬤連連點頭。
而現在,接受過現代教育的顧明思總是不能學到心里去,時常是今日難得做得標準,隔日來就忘了個精光,而且言行舉止見太過肆意,則惹得教習嬤嬤連連搖頭。小妹則是個愛玩的性子,往往就是當教習嬤嬤的話當耳旁風,最會張著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愛地盯著教習嬤嬤,讓教習嬤嬤拿她沒辦法。
這日,剛從教習嬤嬤那下了課,顧明思舒了口氣,約束了一天,總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著去李氏那用晚飯還有一會兒,就想瞇一會,昨夜她點著蠟燭看著一本有意思的小記,鮮有的熬了會兒也,誰知身體就這般嬌貴,上課時候連連犯困,這時候更是眼睛都睜不開了。
暗道下次堅決不任性了,還沒想完,她就已經陷入黑甜的夢鄉。
就在顧明思熟睡的時候,顧明思就感到有人在推自己。
“姑娘,姑娘醒醒!”
是秋雨的聲音,睜著惺忪的睡眼,顧明思開口問是怎么了,以秋雨沉穩的性子,沒什么大事,是不會這般行事,再看秋雨的表情更是明顯的不對。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
“是大小姐,秋萍來傳話,說是大小姐早產了,情況很是危急。”
原本還殘余的睡意,被秋雨的話給驚醒,一個激靈坐起,連外衣都忘記穿,就往門外趕,幸好秋雨幫著收拾。
顧明思快速穿上衣服,急急問道:
“怎么就忽然小產了,娘親那邊可知道這個消息了?她一定急死了。”
“老爺出去應酬了,夫人很是著急,已經趕往王府了。”
等到顧明思匆忙趕到王府的時候,整座府邸上下都鬧哄哄的,顧明淑的院子里也塞滿了人,不時有丫鬟端著帶血的水盆匆忙出入,那扇快速閉合的門扉承載著眾人的希翼。
李氏已經到了,被丫鬟扶著嚶嚶哭泣,祈禱自家女兒的平安。庭院內王書銘滿臉憤怒,看著伏跪在地上的孟蓉蓉,焦急地踱著步,時不時看向產房,想要觀測到里面的情況。
王夫人則雙目怒視孟蓉蓉,轉而嘆氣,看向自家不爭氣的兒子。
顧明思連忙去李氏身旁,抓著李氏冰冷發抖的手,無聲安慰,在心里默默祈禱自家姐姐能順利度過這一關,而后,轉眼看向同樣大著肚子的孟蓉蓉,她也在抹著眼淚。
去顧府報信的秋萍是大姐的貼身丫鬟,見顧明思來了,連忙控訴:
“都是那賤/人害我家小姐,要不然小姐她也不會早產。”
還沒等顧明思問清楚,跪在地上的孟蓉蓉忽然抱著自己肚子喊疼,羊水破了,也要生了。
于是又是一陣忙亂,小廝侍女抬著孟蓉蓉到另一間,產婆和熱水、參湯都是現有的,倒是一應俱全。
這下子又增加了一個女子的嘶喊,小院里更加的紛雜吵鬧,讓人心里亂糟糟的,心臟被提了起來,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