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樣對你，我沒法再原諒他，姐，我們離開這吧，我以后努力賺錢，一定給你將腿治好。”</br> “笙簫，你現在走了，能得到什么？你這些日子，就白白給他玩了嗎？”</br> 陌笙簫心口疼的幾乎呼不上氣來，她的姐姐，不是這樣的。陌湘思事事會為她考慮，她應該是要堅定地離開這才是。湘思見笙簫不說話，便知自己說的話刺痛了她，“聿尊是怎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我也想離開這，不去想那些事，可是我們能去哪？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的眼睛趕快能治好，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br> 笙簫搖了搖頭，“如今藥都停了，我的眼睛更沒希望了。”</br> “笙簫，聿尊停你的藥，只是給我們一個警告罷了，姐姐的腿反正是站不起來的，先前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可你不一樣。你求求聿尊，他一定還會繼續給你治療的。”</br> 陌笙簫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般難受，各種滋味占據著，她為了自己的親姐姐同聿尊鬧翻了，如今，湘思竟讓她腆著臉去求他。</br> 就像當初她給陌湘思頂罪，湘思也是哭著喊著讓她去求聿尊。</br> 笙簫痛極，累極，將臉埋在掌心內。</br> 陌湘思并沒有察覺到笙簫是在一步步套她的話，在她眼里，陌笙簫為了她能不顧一切，甚至是完全沒有心機的。</br> “笙簫？”</br> “姐，你說得對，”陌笙簫嗓音悶著從指縫間傳出來，“我們這樣哪也去不了，我多希望，你的腿能快些好起來。”</br> 湘思臉望向窗外，前一刻，陌笙簫還執意要走，同聿尊抵死不容，如今，卻要開口去求他。</br> 這滋味，定然不好受吧。</br> 陌湘思笑了笑，拿起腿上的心理學書繼續看下去。</br> 姐妹倆在房間呆了一下午，何姨打開門進來喊她們出去吃晚飯。</br> “何姨，聿少回來了嗎？”湘思將書放在一邊。</br> “回來了。”</br> “笙簫，那我不出去了。”</br> 陌笙簫攙著何姨的手，“好，我待會讓何姨給你送進來吧。”</br> 笙簫出去時，聿尊也是剛回來不久，這會正坐在餐桌前。她摸著桌沿在自己的位子坐下來，何姨忙碌著將豐盛的晚飯端上桌，陌笙簫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兩人照舊誰都不講話。</br> 笙簫眼睛看不見后，何姨習慣上菜的時候都會報一遍菜名，她將盛好的飯放到笙簫手邊，“陌小姐你先吃，我去給湘思送飯。”</br> 陌笙簫拿起匙子，吃了兩口，空氣內安靜的依舊只有碗筷聲，她如鯁在喉，一口飯卡住了硬是很難咽下去。</br> 手邊擺著一道糖醋排骨，笙簫用筷子挑了幾下才夾起一塊，她將手遞向聿尊，男人見狀，并未領情，吃了兩三口就放下碗，站了起來。</br> 何姨從湘思房間內出來，“聿少，這么快就吃好了？”</br> “沒胃口。”</br> 陌笙簫的手僵在半空，她縮回去，卻不料手腕一抖，一大塊排骨掉在桌面上，濺起的湯汁弄的她白色袖口上到處都是。</br> 何姨忙走過來，拿了毛巾給她清理。</br> 聿尊來到客廳，背對著笙簫打開了電視。</br> “何姨，我姐怎么樣？”</br> “在吃飯呢。”</br> 她肯吃飯便好。</br> 聿尊坐了沒多久就上了樓。笙簫站在樓梯口徘徊，最終也扶著欄桿上樓。</br> 湘思推著輪椅出來，正好看見陌笙簫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br> 她摸著墻壁走到主臥前，手剛觸及到門板，門就開了。</br> 男人并未鎖門。</br> 陌笙簫一路走進去，聿尊躺在床上休息，聽到聲音后睜開眼，就見她小心翼翼的正走過來。他沒有說話，冷眼盯著笙簫。</br> 她膝蓋碰到了大床，這才站定腳步。笙簫慢慢彎下腰，在床沿坐定，她不確定聿尊是不是在這，手剛伸出去，竟一下就摸到了男人的臉。</br> 她下意識一縮手。</br> 聿尊看著她的這些動作，也沒有先開口。</br> 空氣靜謐的近乎窒息，陌笙簫坐在床沿，卻也不知道要說什么。</br> 對峙了許久，還是男人忍不住，“你進來做什么？”</br> “這也是我的房間。”</br> 她聽到聿尊冷笑了下，“是不是我停了你們倆的藥，所以就想過來陪我睡一覺，讓我繼續給你治療？”</br> 陌笙簫頓覺一股羞辱涌上來，她站起身就想走。</br>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拽到床上，笙簫后背摔下去，剛要掙扎著爬起來，就被聿尊按住雙肩。他握住陌笙簫的手指，五指同她相扣。</br> 細碎的吻一下下落在她頸間，笙簫閉上眼睛，另一手穿過聿尊腋下，用力抱住他的后背。</br> 陌湘思晚上并沒有等到笙簫下來，她早早就熄了燈，睡個好覺。</br> 翌日，何姨去湘思房間收拾換洗的衣物，見陌笙簫并不在房間內，她會心一笑，走出去后拉上了門。</br> 早飯時間過了，樓上還是沒有動靜，何姨識相的沒有上樓打攪。</br> 陌笙簫抬抬手臂，她神色倦怠，轉個身，繼續窩在男人的懷里。聿尊也是睡得很沉，兩人的衣物隨意被丟棄在地上，就連一個枕頭都跌下了床，可見男人用勁多猛。</br> 他抱著她睡到將近中午，昨晚那頓飯都沒有吃好，這會兩人都餓的饑腸轆轆。</br> 聿尊掀開空調被，似是想起床。</br> 陌笙簫想也不想地抱住他的手臂，她床氣未褪，眼睛還是瞇著的，臉就那么貼著男人的手，“再睡會。”</br> 聿尊窩回去，俊臉呈現出同樣的慵懶。</br> 兩人誰也沒有多說，對陌笙簫來說，湘思的事自然不愿多提及。</br> 于聿尊而言，陌湘思畢竟也只是個外人之外的人。</br> 到了吃午飯的點，何姨見兩人還不下來，這才上樓輕喚了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