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答應她要活下去。</br> 可e基地已不要他,蕭被他自己創立的帝國驅逐,麾下只剩她一個。</br> 就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br> 兩人自組織的地下實驗室中闖出來。無兵無將,無水無糧,一切都靠搶。</br> 好在蕭奕頭腦賽過計算機,語琪一人就頂整個軍團。</br> 兩人就是在最荒涼境地,也不至絕望。</br> 世界仍在毀滅,他們走過一個又荒廢的城鎮,越過高山與沙漠。</br> 沿路遇到許多小股人類勢力,蕭奕對他們伸出的橄欖枝理也不理,對除她以外的人類也看一眼也懶得,大約是煩透了變幻不定的人心。</br> 他只帶她上路,一路往北,往北,再往北。</br> 本就是分外孤僻的性子,現在越來越陰沉,似一口深邃難辨的井,現在又往地底扎了個幾千里,任她全心全意望進去,也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br> 莫名地,他性子越不可測度,越與她表示親昵。</br> 在最初,語琪一高興總喜歡揉他腦袋,而蕭奕卻忌諱被人碰觸這種重要部位,總不動聲色躲開。</br> 后來他大權在握后,她再也沒有對他做出那般舉動。</br> 可如今,如今他不知是不再計較這些,還是突然對她放開了限制,總之不但任她對自己勾肩搭背,就連腦袋與后脖頸,也任由她揉摸。</br> 有時候被她揉搓地舒服了,還瞇著眼睛將她看一眼,像一只被主人愛撫得高興的貓。</br> 有時語琪都不知道,他這是變得更可怕了,還是更可愛了。</br> 她覺得自己有些像故事里那些蠢貨漁夫,被天使面孔又歌喉甜美的海妖弄得五迷三道,完全忘記了尖牙利爪的它是多么殘忍危險的物種。</br> 有時這只海妖也會柔聲問她,“為何不問我帶你去哪里?”</br> “我以為你有你的計劃?!闭Z琪詫異,他從前從不把計劃告訴人,大約在蕭先生心中,只有從沒透露過的計劃才能保證不泄露,所以她從未費事打聽。</br> 他要去哪兒,她跟著就是了,索性他腦子比誰都好,計算機出bug他也不會有錯。</br> 蕭奕聽了卻只是笑,竟破天荒伸出手來,摸摸她一頭長發。</br> 半月后,她就知道了答案。他帶她回了他們的出生地,曾經龐大如巨龍的組織如今只剩一地廢墟,不比其他地區的廢墟更張牙舞爪。</br> 這是個她本以為蕭奕一輩子都不會再踏足的地方。</br> 因為這會使他想到自己不過是個實驗品,哪怕登上再高的權力巔峰,這種刻入骨髓的屈辱也不會被洗刷干凈,午夜夢回時仍覺得身穿白衣,如機器洋娃娃被研究人員所左右,各式各樣的冰冷數據是他們唯一的存在理由。</br> 他們花了一個多月,才將塌方的路清理出來,蕭奕熟門熟路地帶她在殘破的地下實驗室中間穿梭。</br> 他常去的是一間最深處的藥劑室,當初所有藥劑成品都已失效,只有一些殘留下來的材料。</br> 但蕭奕絲毫不覺得這是問題,他日日夜夜泡在里面,過去要一班最頂尖的研究員通力合作才能運轉起來的藥劑師,他如今一個人也操作地行云流水。</br> 任何智力方面的人類存在的困難,在蕭奕面前都不算困難。</br> 語琪只給他打個下手,偶爾遞個燒瓶給他喂口壓縮餅干之類的,其他工作都由蕭奕獨自來做。</br> 更精細的制作過程期間,他就將自己關在藥劑室里,不吃不喝不睡地熬上個兩三天,等再出來時,人瘦了一圈,眼下濃濃兩團青黑,手里則多出了三劑晶瑩剔透的藍色藥劑,不知做什么用。</br> 語琪坐在殘墻邊緣休息,他默默走來蹲下,涼涼的指尖撥開她頸后長發。</br> “怎么?”</br> 他不答,只取出一支藍色藥劑,認真替她消毒,然后將針柄緩緩推入她后頸一層薄薄皮膚下。</br> 語琪任他對自己施為。</br> 誰知第一支打完后,他又抽出第二支,然后是第三支。耗費這般多腦力體力,總共就得了這么三支針劑,蕭奕全數給了她,然后面無表情地將她推出去,“清理下外面的行尸,看下效果?!?lt;/br> 說完自己便鉆進她的睡袋里,一睡就是兩天兩夜。</br> 語琪本以為這三針是提高她的作戰能力,誰知蕭奕的野心比她想象地更瘋狂。</br> 喪尸緩緩聚集而來時,她本打算上前就開打,誰知還沒靠近兩步,一個喪尸跪了下來,再走兩步,一排喪尸跪了下來。她走過之處,所有喪尸低頭跪地,場面十分之毛骨悚然,叫語琪覺得自己仿佛一個無比邪惡的大boss。</br> 等到蕭奕醒來的時候,語琪已經在使喚著這些行尸走肉清理藥劑室旁邊的走廊通道,對這種詭異場面,他卻眼也不眨一下,只面不改色地吃了點東西又默默進了藥劑室。</br> 這次他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周,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銀白密碼箱,里面整整齊齊排了三十六支藥劑,一半瑩藍,一半血紅。</br> 他連消毒也沒做,直接反手給自己手臂上打了三管血紅藥劑,想了想后又打了兩管,肉眼可見地,他本就蒼白的臉色迅速衰敗了下去,但一雙幽深寧靜的眼睛卻越發得亮,仿佛暗夜雪地里兩簇熾熱燃燒的篝火,又如深海無人之處兩盞長明不滅的燈。</br> 他就像是一個將自己燃燒起來去毀滅世界的末日賭徒,眼里冷靜地要死,卻總讓人覺得極致平靜下掩藏的,是一場風暴般的瘋癲。</br> 語琪就眼看著他就這么如癮君子般咣咣給自己扎針,終于還是記起來問了句,“這東西……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吧?”</br> 蕭奕聞言,頭也不抬地答,“給你的那種沒有。”語琪剛被他語氣中那種斬釘截鐵的篤定安撫下來,半響才反應過來不對給她那種沒有,是不是就意味著他那一種血絲糊拉的藥其實是有副作用的?</br> 這個疑問在她心頭沒有縈繞多久,就被證實。</br> 蕭奕開始吃不下東西,也睡不著覺,但最嚴重是他開始時不時頭疼,每過十天就發作一次,每次語琪只能死死按住他。</br> 每次這個時候,蕭奕就在她懷里不出聲地咬著牙,宛如一個冰渣堆成的人偶在烈日下被烤著,他全身一層又一層地浸出冷冰冰的汗水,就好似融化的雪人。語琪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幫他,只能緊緊抱住他,用手一下一下地撫他的頭發。</br> 天與地都荒蕪一片,他們就在末日的盡頭擁抱,再沒有第二種場景更使人覺得宿命相連。</br> 語琪怕他再這么折騰下去,會搞不好死掉。但每次蕭奕總是篤定地告訴她沒事,他說,“我答應過你,就會活下去。“</br> 說真的,蕭奕不是神,他不過就是個被篡改基因強制進化了的人罷了??刹恢遣皇撬@些日子表現出來的能力強大到了犯規的地步,她幾乎盲目地就信了他的保證,連半點兒猶疑都生不出來他說不會死,那就不會死。</br> 在蕭奕被驅逐的這大半年中,代號e的人類基地并沒有發展地更繁榮自由。</br> 相反,代替的是一場又一場的內亂和械斗,彈藥槍械耗費一空,婦女兒童淪為奴仆,幾個軍閥混戰廝殺,人命在基地里也并不必在外面更貴重一分。</br> 所以當蕭奕再回來時,他們的抵抗很不像樣。</br> 但諷刺的是,之前專心內斗的人們突然被強敵壓境,居然空前一致地團結了起來,共御強敵。</br> 但這些抵抗對于蕭奕而言,卻軟弱得可笑。</br> 他甚至不需語琪的助陣,只一人就勝過千軍萬馬。</br> 語琪之前不知蕭奕鼓搗出的血色藥劑是怎樣逆天的存在,如今卻是領教了。</br> 離e基地尚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時,他不過遙遙地單手握拳,那藏身堡壘后預備偷襲的兩小隊人類便被隔空爆了頭顱。</br> 語琪甚至不知道這是什么逆天的力量,唯一能夠說得通的解釋大概是在腦域激活到一定程度后,他開發出了傳說中科幻小說里才有的高等文明所謂的「精神力」。</br> 怪不得蕭奕之前如墜地獄般地頭疼,想來就是因為他在對他自己實施強行提高腦域激活度的逆天之舉。</br> 之前是組織將他做為實驗品開發,如今他卻自己將自己當做了實驗品。</br> 也真是狠到了一個地步。</br> 蕭奕只用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再次征服了e基地,這幾乎都已經不能叫做單方面的碾壓了。</br> 他帶來的簡直是高等文明對低等文明的神譴。</br> 天神一怒,伏尸百里。</br> 而這尊邪神卻是人類自己制造出來的。</br> 蕭奕沒有趕盡殺絕。</br> 他放過了那些不曾拿起武器抵抗的幸存者們,這一群婦女兒童、老弱病殘正是這些日子來淪為了強者們奴隸的一批。</br> 語琪繞著這群瑟瑟發抖的人類走了一圈,看著蕭奕道,“你倒是不殺俘虜,嗯?”</br> 女人和孩子抱在一團,低低抽咽著,蕭奕沒什么表情,只神色淡淡對她道,“吵死了,你挑幾個喜歡的留下來,其他的人丟到外面去。“</br> 他這句話一出,哭聲更響。語琪正要對他說什么,蕭奕卻猛地吐了一口血出來。</br> 她連忙一把扶住他,只覺得手臂下,蕭奕的腰細的可怕。</br> 他是實施了一場痛快的復仇,卻也同樣快把他自己熬干了。</br> 語琪扶他去休息,等安置完蕭奕,又出去挑選了一批看起來老實誠懇的人類留下來,其他俘虜則放之離開。</br> 蕭奕再醒來是一周以后的事。</br> 這期間基地居然又爆發了兩場不大不小的叛亂,但很快被語琪所平定,蕭奕醒的時候,她正抱著手臂,懶洋洋地靠在基地的外墻上,指揮著幾批喪尸和留下的人類們耕地撒種。</br> 蕭奕披著外衣來到她身邊,并未在意她在搗鼓什么復興計劃,只淡淡道,“我要休眠一段日子。”</br> “多久?”</br> 語琪沒問為什么休眠,同為實驗體,她太清楚,他們這批實驗品每次快被那些研究人員玩壞的時候,就會被送去休眠,在營養液中慢慢恢復崩潰的腦與機體。</br> 如今蕭奕對他自己,也是這般處理。</br> 他交給她一只細巧漂亮的電子表。</br> 蕭奕說,“我算過所需的休眠時間,等到表上的倒計時結束時,我就會醒來?!?lt;/br> 語琪看了看,被上面精確到分秒的時間很是震了一把,但她還是笑了笑,“好,等你醒來的時候,一定會看到一個平安繁榮的基地?!?lt;/br> “無所謂,基地丟了再搶回來就是?!笔掁纫残?,他伸手摸摸她的頭發,眼神寧靜而溫和,沖淡了黑色陰霾,“我只要一個平安的你?!?lt;/br>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大概率是在傅清寒和蕭公主、戚澤里挑一個更</br> 由于新文在全民監督下賺錢裸收上線三章,目前經營得特別艱難,所以我為了未來著想,特意開了三本預收。</br> 各位按照各自興趣收藏一下,到時候新文完了,我看哪個收藏高先開哪個。</br> 1「仙門毒瘤洗白路」窮得只剩人格魅力</br> 毒瘤:我窮得一無所有,只剩這一身人格魅力了。</br> 全修真界:呸!</br> 穿成人人鄙視的仙門毒瘤,卻憑著一張嘴和騷操作一路洗白,不但收獲了無數迷弟迷妹,還成了各路大佬贊不絕口的可登金仙之材,最后甚至把站在修真界修為巔峰的第一劍仙都撩成了道侶。</br> 2「娛樂圈最不配的一對」我長在男神笑點上</br> 資深女喜劇藝人x頂流男偶像</br> 這大概是娛樂圈中最不配的一對兒了吧?</br> 誰叫她長在男神的笑點上呢</br> 綜藝界頂流一姐和偶像界頂流一哥的雙向暗戀之路</br> 在別人那兒他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寡言冰山,在她這兒他就是一砣笑成表情包的冰淇淋</br> 3「這魚不是純種的」買了尾串種人魚</br> 有著科學怪人外公的普通女高中生,每天都要替不靠譜的外公收拾爛攤子。</br> 有一天,她在爺爺的忽悠下,用攢了十幾年的零花錢從黑渠道買來了一尾公人魚。</br> 結果……淦,這魚根本不是純種的,買回家就變色了,貪便宜果然沒好事兒!</br> 從此她不得不在完成學業之余,承擔起了照顧一條公人魚的責任。</br> 為什么養人魚還要撈屎?為什么還要控制氧氣含量?為什么它吐泡泡就是發情?</br> 作者專欄里自己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