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設想在心口難開
上級組織部門的人到濱海來了一趟,對樸向安進行了考察,目的很明確,提拔他到省里擔任副省長。
樸向安非常激動,很快就用專線手機把消息告訴了苗雨青,說,“智深大師算得可真準啊,果然我今年的運氣不錯,當副省長的事有媚目了。”然后就詳細地把上級組織部門考察的情況跟苗雨青說了。還說如果當了副省長也許還有機會到中央去,未來的路應該是非常光明的,你就等著做我安府的貴婦人吧。
苗雨青對這樣的好消息已經沒什么激動可言,嘴上說著祝賀之類的話,心里卻想時機終于到了,這個時候自己跟他談談,讓他放棄自己也放棄夾竹桃集團,他是一定會答應的!
然后苗雨青就設想怎么跟樸向安談好,“先不要提**錄相的事,先向他許諾條件,跟他說只要他同意放棄自己和夾竹桃集團,自己就可以給他一千萬,一千萬嫌少三千萬也行,反正她有辦法給他這些錢。如果給錢不行,或者他好言不聽反臉了,自己再把他和齊敏的事說出來,告訴他,自己之所以想和他分手,就是因為他對她背叛在先。如果他還是不肯撒手,自己再把錄相擺出來,相信他不會不就范的!”苗雨青這樣想。
但是,有了設想還沒實施的時候,安雨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
六七歲的孩子最調皮了,外面下大雨,他趁大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淋雨玩,結果就病了。
苗雨江給苗雨青打來電話,聲音哽咽著說,“妹啊,哥哥對不起你和樸叔,沒有看好安雨……本來我不想打這個電話的,可是不打不行了,孩子今天都休克了,我擔心會出大事啊!”
苗雨青一聽就急了,“咋回事啊?啥病啊?”
苗雨江說,“醫生說是大葉性肺炎。高燒已經五六天了,在大東醫院住著天天打吊瓶,就是沒效果,一會下去了,一會又上來了。你和樸叔快來吧,要不然出了大事我咋跟你們交待啊!”
苗雨青說,“行了!我知道了!”她想罵一句,“你和我嫂子就是豬!吃啥啥沒夠,干啥啥不行!連個孩子都看不好!”但怕秘書小曾聽到,就忍住了。
苗雨江說,“那我還給樸叔打電話嗎?要不你告訴他吧,我告訴他,他肯定沖我發火,我害怕。”
苗雨青什么也沒說,只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扣了。
接電話之前,苗雨青正在小會議室里給包括都世俊在內的幾位副總開會,手機在衣袋里震動她感覺到了,但她沒有理會,直到把話講完了,幾位副總開始分別向她匯報的時候,她才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是哥哥打來的,就想等會開完了再給哥哥回過去。可是,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很快秘書跑過來,說,“苗總,有人找您,說有非常緊急的事。”苗雨青只好對副總們說聲對不起,去辦公室接了電話。
接完電話苗雨青的心緒就亂了,她恨不得馬上趕回盛京,“既然孩子休克過,說明孩子病得不輕,別真出什么大事可就麻煩了。”苗雨青心急火燎地想。
但是再急,會還是要開完的。所以坐在大轉椅上定定神,苗雨青又回到小會議室聽取幾位副總的匯報。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她的精神都難以集中了,表面上她聽得很認真,其實一句也聽不進去了。于是,大家匯報完了,她連總結也沒總結,就宣布散會了。
都世俊看出苗雨青有心事,就跟隨苗雨青走進了辦公室。
“發生什么事了?”都世俊說。
“沒什么。大哥家的孩子病了,可能有點嚴重,大哥大嫂亂了陣角,連哭帶叫的,想讓我回去看看,幫忙找找醫生啥的。”苗雨青虛中帶實,實中帶虛的對都世俊說。她只能這樣,否則就容易引起都世俊的懷疑。
都世俊說,“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說著看一眼苗雨青那隆起的肚子,“再有兩三個月就臨產了,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啊。”
苗雨青說,“不用。我回去看看,一兩天就回來了,讓小曾陪我回去就行了。”
都世俊說,“我還是陪你回去吧,萬一出什么事怎么辦啊?”
苗雨青就有些不耐煩了,說,“哎呀你放心就是了,我會小心的。”覺出不對勁,又緩和了語氣說,“你留在家里替我處理一些事吧,別讓老爺子再操心了。他這幾天心臟病又犯了你不知道嗎?”
都世俊也知道集團這邊有太多的事兒需要處理,就同意了。然后親自打電話給苗雨青訂了機票,并親自把苗雨青送到機場,對小曾千叮嚀萬囑咐一番,才作罷。
一下飛機,苗雨青就避開小曾給樸向安打了電話。
“兒子病了,你知道嗎?”
本來苗雨青不想讓樸向安知道的,兒子將來肯定不會給他的,從現在開始就回避他算了。但是坐在飛機上,她又想借著這個機會讓樸向安來盛京她好跟他談談那件事,就做出了給樸向安打電話的決定。
樸向安一聽兒子病了很是吃驚,急切地說,“我不知道啊!啥時候病的?啥病啊?”
苗雨青說,“可能我哥沒敢告訴你吧。兒子病了好幾天了,說是大葉性肺炎,高燒已經五六天了,一直都在大東醫院打吊瓶,就是下不去。我很擔心,已經坐飛機到盛京來了。”
樸向安一聽就火了,“在大東醫院打啥吊瓶啊!盛京那么多好醫院不去,非在個小醫院里打吊瓶!簡直就是豬腦子!趕緊讓你哥把安雨轉到盛京醫院去!”
苗雨青說,“我也是這個意思。我現在還在機場,一會趕到大東醫院我就讓他馬上轉。那你還來不來?”
樸向安說,“我去!不去我能放心嗎!我坐晚上的飛機去!”
苗雨青說,“好,我等你。”
兩個人都忘記了不在電話里涉及“密秘”的約定,通完電話苗雨青才想起來,卻又覺得就這一次也無所謂,便淡化過去了。她只是想,進城以后該怎么支開小曾呢?要不然她跟在屁股后面,樸向安來了也不方便啊。
這時,哥哥來電話了,說,“雨青啊,你到了吧?我不能去接你了,咱爸又出事了,剛才咱媽來電話,說咱爸騎自行車上街摔倒了,可能小腿骨折了,讓我趕緊過去送他上醫院。哎呀,真是他媽的禍不單行啊,安雨還沒好呢,老頭子又來事了。這不要我命嗎!你自己打車回來吧,直接去大東醫院,一會我把咱爸也弄到大東醫院去!”
苗雨青有一種雪上加霜的感覺,卻也覺得小曾好安排了,讓她照顧老頭子就行了。
趕到大東醫院,一看到安雨苗雨青的眼淚就怎么也控不制了,上前一把抱起兒子,就哭了。安雨也跟著哭,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哭,說姑姑,你怎么才來呀,我都要死了。苗雨青的心就碎了,更緊的抱著兒子說,“別瞎別瞎說,只要姑姑在,你就沒事。真的沒事。”
很快,苗雨青的爸爸也住進了大東醫院。父女倆見面自然又是一陣悲傷,好在爸爸的傷勢不是很嚴重,只是輕微的骨折,苗雨青就安排小張幫著媽媽照顧爸爸,她把安雨轉到了盛京醫院。并且為了樸向安來了以后方便,特意住進了豪華病房。
晚上十點多,樸向安來了。
樸向安一來,苗雨江兩口子就離開了。
自從進入夾竹桃集團以后,為了避免出事,苗雨青和樸向安已經很少跟兒子安雨團聚了。特別是樸向安,幾乎不再見安雨。只有苗雨青想兒子的時候,以看父母的名義跑回盛京看看。但是現在,苗雨青和樸向安似乎都失去了理智,竟然不顧一切地陪護了安雨三天。
在樸向安和苗雨青看來,盛京醫院是非常安全的,沒人會知道他們在這里。因為唯數不多的幾十套豪華病房在醫院后面的一座小公園內,單獨一座十層樓,一層樓只有四套病房,每套病房都有單獨的通道,互不相擾。除了相關的醫生和護士,沒有外人能到這里來,就是有人想來,未經允許也來不了,因為樓下有把門的。
豪華病房的結構跟賓館里的大套房差不多,一間大臥室,一間小臥室,還有接待室、餐廳、衛生間、洗澡間。里面的配置更是應有盡有,電腦、電視、電冰箱、微波爐、健身器……全是最高檔的。
當然,這樣的病房收費也是一般人聽了咋舌的:一天2880元人民幣,其他消費還得另算,而且價格同樣不菲,比如可口可樂,一罐15元;青島啤酒,一罐20元。
大臥室里有兩張床,一張大床,一張小床。晚上,苗雨青摟著安雨在大床上睡,樸向安就睡在小床上。但是半夜里,樸向安會悄悄地爬到大床上,不是為了和苗雨青怎么樣,而是為了享受一下摟著兒子睡覺的感覺。
“幸福。摟著兒子睡覺真幸福。什么時候能聽到他叫一聲爸爸,就更幸福了!”早晨起床以后,樸向安對苗雨青說。
苗雨青就笑著說,“不是摟著兒子睡覺幸福,而是因為你把兒子看得很重才覺得摟著兒子睡覺幸福的。”
樸向安笑著說,“對對對。對對對。”
苗雨青說,“可要讓你在兒子和官位之間選擇一樣,你是選擇前者還是選擇后者呢?”
樸向安笑著說,“怎么想起這么問了?我用得著選擇嗎?”
苗雨青說,“我只是假設,看看兒子在你心目的地位跟官位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樸向安說,“兩者都重要!”
苗雨青說,“如果必須作出選擇呢?打個比方,我是說打個比方啊,我哥不想讓安雨認你這個親生爸爸了,他說了,要么你老老實實當你的官別再要兒子。想要兒子他就把兒子的真實身份揭發出來,讓你當不成官。你怎么辦?”
樸向安哈哈大笑,上前撫摸著苗雨青的頭說,“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用一個小故事來回答你吧。春秋戰國的時候,有個叫董遷的大官在國王那里偷了一只夜光杯,擔心國王發現后挨個大臣家搜查會搜出來,就給了一個放牛的窮人很多好處,讓這個放牛的替他藏著。結果這個放牛的起了歹心,等風平浪靜,董遷找他要這只夜光杯的時候,他卻要挾董遷說,要么你老老實實當你的官把這只杯子給我,要么我就到國王面前揭發你,讓你當不成官。董遷一聽立刻顯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說那還是把這只杯子給你吧,說什么我也不能把官位丟了呀。然后就走了。這個放牛的別提多高興了,馬上讓老婆炒了菜他喝酒,以示慶祝。結果怎么樣?他死了,不僅他死了,他的老婆孩子爹媽兄弟全都死了。怎么死的呢?不是董遷派人暗殺的,而是用那只夜光杯喝酒毒死的!董遷在把夜光杯往他家里藏的時候就想到了他有可能心生歹意,所以把杯子里面涂上了一層無色無味的毒藥,這個放牛的得了寶貝以后興奮至極,讓全家老小都用這只杯子喝酒,結果全死了。而杯子呢,仍然完好無損地回到了董遷的手中。這是啥呢?這是智慧!一個政治家連這么點智慧都沒有,還叫政治家嗎!”
說完,樸向安拍拍苗雨青的肩,洗澡去了。
苗雨青的心里咯噔咯噔的,本來她想試探一下樸向安的,想不到樸向安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反過來把她敲打了。她忽然明白,自己是斗不過樸向安的,他也許就像那個董遷一樣,早有防止自己背叛的準備,如果自己有所行動,說不定反為他所害。最好的結果也是玉石俱焚。那樣的話,倒不如不行動的好。最起碼短時間內先別行動,等以后有了合適的機會再說。
想到這里,苗雨青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安雨,走進洗澡間,笑著說,“和你一起洗好嗎?”
樸向安很高興,“好啊。咱倆可是好久沒洗鴛鴦浴了。”
苗雨青就脫掉睡衣走近樸向安,用手撫摸著樸向安的身體說,“你這人其實挺敏感的。心眼也挺小。”
樸向安說,“是嗎?”
苗雨青笑著說,“難道不是嗎?”卻不舉例,只是接著說,“算了,敏感就敏感吧,很正常。”隨后盆開話題,把手伸向樸向安的下邊逗弄著說,“好久都不給它溫暖了,它一定有怨氣了吧?”
樸向安親了苗雨青一口說,“它敢嗎?也許背地里有些小想法,比如偷偷翹起來之類的。但是,它必須得老老實實聽我指揮,否則,生了氣我就除掉它!”說完就哈哈地笑了。
苗雨青也跟著笑,說,“它是你身體上的一個重要零件,當然要老老實實聽你指揮。偶爾地翹一翹之類的,恐怕也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在你。你要老是準備除掉它,那你就除掉好了。把它除掉了,你也就成為殘疾人了,看你還有本事在床上耀武揚威!”
樸向安又是哈哈一陣大笑,沒再說什么。
三天以后,安雨的病情大有好轉,樸向安就先一步回濱海了,苗雨青的設想當然是一個字也沒說。
但是,他們的關系卻已經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