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鄭天愛竊聽來的大情報
離濱海陸地30公里的海中,有一座小島,傳說明朝萬歷年間,有個叫黃顯臣的縣官因疲于官場爭斗,退隱于此20余年,后來,這座小島便被叫作了黃公島。
黃公島面積不大,只有3平方公里。20世紀80年代以前,這座小島上住著幾十戶人家,被叫作黃公島公社。公社干部只有三個人,領著一百多口人,靠耕種三十來畝地和打魚撈蝦為生。后來隨著改革開放的到來,這里的人們看到城里人靠做生意發了財,住上了洋房開上了汽車,才知道小島的封避與落后,于是紛紛遷出小島,住進了濱海郊區,小島慢慢地便成了一座荒島。黃公島公社也就廢除了。1990年代以后,旅游業在濱海漸漸興起,有個非常有遠見的個體公司老總就看到了黃公島的價值,于是以最低廉的價格拿到了黃公島50年的租賃權,投資數千萬元在島上栽植了上萬株紅葉樹,建起了幾十座專供青年男女談戀愛的情侶屋,和一座集就餐、洗浴、娛樂、住宿為一體的三星級酒店,經營起了全國第一家島上情侶度假村。
都世俊當年和鄭天愛談戀愛的時候,曾在這里幽會過。他們租了一座名叫“勿忘我”的情侶屋住下來,工作的事暫時丟到一邊,白天,他們或去海邊拾了海鮮回來做著吃,或穿上泳衣下海洗澡,或開著租來的汽艇到海里暢游;晚上就沒完沒了地說情話,瘋狂至極地**……整整五天時間,他們把感情推上了一個極致,回到濱海,就迫不及待地結婚了。后來,鄭天愛曾經多次想和都世俊再到這里來重溫那段美好時光,但是,都世俊卻被鄭天愛的暴躁和多疑折騰的沒那個心情了……
現在,鄭天愛到黃公島來了。時間是苗雨青在盛京照顧安雨的第三天上午,她找了情侶渡假村的總經理,把已經租出去的那座“勿忘我”情侶屋調換給她,然后她給都世俊打了電話。
“世俊,我想約你到黃公島來玩玩,行嗎?”鄭天愛說。
“對不起,我很忙,沒時間!”都世俊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鄭天愛換一個手號再打,哭著說,“世俊,我約你來并不是想對你怎么樣,我這輩子就是害誰也不會害你的,你不用害怕!我約你來只是想把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訴你,目的只有一個,挽救你,也挽救夾竹桃集團。畢竟我和你做了五六年的夫妻,我不想眼看著你被人蒙騙還渾然不知!請你相信我!”
都世俊就冷冷說,“鄭天愛!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耍這種小聰明有意思嗎?你遇上困難的時候我該幫你幫你,但是沒事的時候請你不要打擾我,好嗎?”說完,又把電話掛斷了。
鄭天愛再次打過去,口氣生硬地說,“都世俊!我跟你過了五六年,就是靠耍小聰明過的嗎?你真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讓你聽一段錄音,你看看我是不是在耍小聰明!”
隨后,鄭天愛放了一段錄音:
“兒子病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啥時候病的?啥病啊?”
“可能我哥沒敢告訴你吧。兒子病了好幾天了,說是大葉性肺炎,高燒已經五六天了,一直都在大東醫院打吊瓶,就是下不去。我很擔心,已經坐飛機到盛京來了。”
……
錄音突然中斷。
鄭天愛說,“怎么樣?聽明白了吧!我是耍小聰明嗎?趕緊到黃公島來吧,我在‘勿忘我’等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都世俊是在辦公室里接得電話,他的腦袋嗡嗡直響,怎么也不敢相信錄音中的男女會是他深愛的苗雨青和他敬重的樸向安。更不敢相信,錄音中所說的“兒子”會是苗雨青和樸向安的。
從早上8點到晚上10點,往返黃公島的船一小時一趟,都世俊讓小胡開車把他送到碼頭,原想自己坐船去黃公島的,又一想萬一有什么事得有個人給家里通風報信,就讓小胡放好車,跟他一起去了。
一路上都世俊仍然不敢相信錄音中的男女就是苗雨青和樸向安,仍然不敢相信錄音中所說的“兒子”就是苗雨青和樸向安的。苗雨青和自己結婚的時候明明是處女,她怎么可能和別的男人有個私生子呢?他懷疑錄音是用某種技術制作的,是鄭天愛為了破壞他和苗雨青的感情花重金找人制作的。他甚至懷疑鄭天愛設下了一個大圈套,把他騙到黃公島以后謀害他。當然他也有點相信鄭天愛真的發現了苗雨青和樸向安的背后秘密,思考著事情如果是真的,自己該怎么辦。
復雜。心情非常地復雜。
正值秋季,整個黃公島都被紅葉包裹起來了,如同一個紅衣少女矗立在海中。再加上四周濤聲如鼓,遠處白帆點點,空中海鷗飛舞,一切的景致如詩,也如畫。
愛上苗雨青以后,都世俊曾想邀請苗雨青到黃公島玩幾天,但是想到這個地方曾經留下了他和鄭天愛的影子,就打消了心中的念頭。因為,他不想讓鄭天愛的影子玷污了圣潔的苗雨青,盡管這種想法有些偏執和可笑。
上了黃公島,都世俊把小胡帶到“勿忘我”附近,告訴他不要靠近那間小屋,但也不要走遠。然后獨自去了“勿忘我”。
看到略帶喜悅又有些慌亂地站在門口等待他的鄭天愛,都世俊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說吧,你想達到什么目的?”都世俊冷冷地說。
鄭天愛的眼淚嘩嘩地流下來了,半天沒說話。
都世俊走進屋里坐下,掏出煙來點上一支,非常自信地判斷,那段錄音肯定是假的!鄭天愛把自己騙了來,不是想要錢,就是想重敘舊情,跟她聊幾句,不行就走人,甭理她!
鄭天愛擦擦眼淚走進屋里給都世俊倒了茶,說,“世俊,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嗎?不要緊,我會讓事實證明我是真心向著你的。我先讓你把錄音聽完整,然后再讓你看一樣東西。”
鄭天愛把一只小型錄音機放在了桌子上,按下了放音鍵:
“兒子病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啥時候病的?啥病啊?”
“可能我哥沒敢告訴你吧。兒子病了好幾天了,說是大葉性肺炎,高燒已經五六天了,一直都在大東醫院打吊瓶,就是下不去。我很擔心,已經坐飛機到盛京來了。”
“在大東醫院打什么吊瓶啊!盛京那么多好醫院不去,非在個小醫院里打吊瓶!簡直就是豬腦子!趕緊讓你哥把安雨轉到盛京醫院去!”
“我也是這個意思。我現在還在機場,一會趕到大東醫院我就讓他馬上轉。那你還來不來?”
“我去!不去我能放心嗎!我坐晚上的飛機去!”
“好,我等你。”
聽完錄音,都世俊不得不相信這的確是苗雨青和樸向安的對話。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但是,他卻做出一副仍不相信的樣子,冷笑了幾聲說,“這種哄人的把戲太小兒科了,一聽就知道是找人摹仿苗雨青和樸向安的聲音錄制的!”
鄭天愛也冷笑了幾聲,說,“行!就算錄音是我花錢請人摹仿了錄制的。那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也是假的!”說著,把三張照片扔到了都世俊面前。
都世俊看一眼鄭天愛,拿起了照片。
第一張:樸向安抱著安雨坐在沙發上,苗雨青蹲在一邊給安雨喂飯。安雨好像不愿意吃,手在推著苗雨青遞過來的勺子。
第二張:安雨躺在床上掛吊瓶,樸向安站在一邊跟一位醫生說著什么。而苗雨青則坐在床前正把一個桔子瓣送到安雨的嘴里。
第三張:苗雨青端著一只好看的杯子在屋里追著跑動的安雨,像是給他喂水,而樸向安站在一邊樂哈哈地看著。
真的!的確是真的!
都世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渾身發抖,站起來嗖的一聲就把照片扔到門外去了,大聲罵道,“媽那個B的!錄音能做假,照片就不能做假嗎!你他媽哄誰啊!”
不敢面對,他真的是不敢面對。
鄭天愛走到門口拾回了照片,說,“我知道,你現在的心理就像一個癌癥病人,越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癥,越想逃避。可是世俊,逃避有用嗎?發現自己得了癌癥,只有勇敢地面對,積極的治療,才能挽救自己啊!”
都世俊努力鎮定了一下自己,說,“你他媽少廢話!說吧,你搞這些什么目的?是不想要錢?要多少你他媽說!老子給你!”
鄭天愛說,“我要錢干什么?我要是為了要錢我就不找你了!我找樸向安和苗雨青多好啊!我把錄音和照片往他們面前一放,要多少錢他們不得老老實實給多少啊!我是為了挽救你,挽救夾竹桃集團!告訴你,我現在懷疑苗雨青嫁給你是為了最終占有夾竹桃集團!”
都世俊就哼了一聲,說,“你他媽越說越離譜了!照你這么說我就甭找老婆了!誰他媽嫁給我都有可能是為了占有夾竹桃集團!”
鄭天愛說,“道理不是這樣講的!誰嫁給你都不可能為了占有夾竹桃集團,只有苗雨青有這種可能,因為她和樸向安有關系!”
都世俊再一次冷笑,說,“真是想害人了什么瞎話都能編啊。這樣的瞎話也能編出來!”
鄭天愛也跟著冷笑,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死到臨頭了還執迷不悟!”
都世俊說,“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弄到錄音和照片的?如果苗雨青和樸向安真有關系,她會輕易在電話里泄露自己的秘密嗎?她會輕易讓你拍到她和樸向安在一起的照片嗎?你以為誰都他媽的和你一樣弱智嗎?”
鄭天愛哼了一聲說,“我弱智?也不知誰他媽弱智!告訴你。錄音是用監聽器監聽苗雨青的手機錄下來的。在西洮寺,苗雨青給了我一個耳光、樸向安踹了我一腳的事你一定聽說過吧?就是那一次,我發現苗雨青和樸向安的關系不正常。于是,我就買了手機竊聽器開始竊聽苗雨青的電話。開始的一段時間,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也沒竊聽到,直到三天前,才終于竊聽到了我剛才讓你聽的那段對話!再精明的人也有失誤的時候,她就是在電話中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而且正好讓我錄下來了,那有什么辦法呢?”停頓了片刻她又說,“從對話中,我知道了他們將在盛京醫院會合的信息,于是就坐飛機趕到盛京,花一萬塊錢買通了盛京醫院豪華病房的一位護士,讓這位護士用我提供的微型照像機替我拍下了他們一起照顧私生子的照片。就這么簡單,你愛信不信!”
都世俊就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把錄音和照片給我吧,要多少錢你開個價。”
鄭天愛說,“你還以為我是為了敲詐一點錢才做這些的是不是?那好,你我一個億吧!少了一個億咱免談!我把自己最美好的時光全都給了你,你他媽只用五百萬就把我打發了。現在還想再用錢打發我,沒那么好打發了!”
都世俊真想抽鄭天愛幾個耳光,但卻知道那樣會把事情弄得更糟,于是強壓怒火說,“不要錢你要什么?你說!別說什么挽救我,挽救夾竹桃集團的話,那些用不著你操心!”
鄭天愛說,“好!那我告訴你,我要你!我要你再把我娶回去,給我恢復應有的地位和名譽!”
都世俊想,不管怎么樣,先穩住她是最主要的。
都世俊說,“好!我管應你。你把錄音和照片給我,我去調查,如果一切屬實,我就離掉苗雨青,然后和你復婚!”
鄭天愛說,“你說話可要算話。”
都世俊不耐煩地說,“不相信你就滾!”
鄭天愛說,“那你抱抱我。你抱抱我,我就相信你。”
都世俊說,“我現在沒那個心情。”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鄭天愛一下子就把都世俊抱住了,哭著說,“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錄音和照片都給你,你去調查吧。調查清楚了,你就快點把苗雨青處理掉,然后我們重歸于好。你放心,經過了這場波折,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除了生孩子的事我沒法改正,別的什么毛病我都改,我一定會做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好好疼愛你,好好照顧你。我還會允許你在外面有情人,甚至讓你的情人生一個你的兒子。哦對了,苗雨青不是懷了你的孩子嗎,讓她生下來,如果孩子確是你的,我就給你養著,就像自己親生的一樣把他撫養成人,讓他叫我媽媽,讓他繼承都家的事業。”
都世俊忽然有些可憐起鄭天愛來,心想,女人啊,有時候真是賤啊,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拿掉鄭天愛環在他腰里的手,回身拿起桌子上的錄音機和照片,走了。
鄭天愛追到門口,說,“告訴你,我手里還有備份的,你甭以為拿走以后就了事了。”
都世俊還是頭也沒回的就走了。
鄭天愛就站在原地流起了眼淚。她多想和都世俊回憶回憶在這間情侶屋里的那些美好往事啊,都世俊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她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后來,鄭天愛給都世俊打了個電話:
“世俊,你到哪兒了?”
“正在等船。”都世俊真的是在等船,和小胡一起等船。
“我想再跟你說幾句話。”鄭天愛說。
都世俊看一小胡,示意他離開點。然后說,“你說吧。”
鄭天愛說,“我希望這次我能實現與你重歸于好的愿望。如果實現不了,我還是那句話,你就給我一個億!否則我就把自己手里的那份錄音和照片送到市紀委去!本來一開始我就想直接交給市紀委的,因為只要市紀委對樸向安一調查,苗雨青也就自然而然的被牽出來了。到時候還怕你不休她嗎?可我考慮到樸向安在我爸爸那件事上是對我們鄭家有恩的,我不能恩將仇報。同時也不想把事情捅出去讓你沒面子,所以才把東西交給你的。但你如果還想護著姓苗的,不愿意跟我重歸于好,也不想給我一個億,那就別怪我不講情義了,到時候我只能走告發路線,讓國法給我一個交待!相信到時候倒下的不會只是樸向安和苗雨青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夾竹桃’這些年都干過哪些違法的事,都偷漏過多少稅,我是有筆小帳的,我想,這筆小帳應該大有用處的!”
都世俊什么也沒說,啪把手機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