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衛(wèi)視的會議室里,導演組全體核心成員,連同兩位嘉賓和各自的經(jīng)紀人一起,將一張會議長桌圍得滿滿當當。</br> 衛(wèi)嵐毫不客氣地率先開了口:“劉導,臨時換嘉賓我們沒意見,但是好歹也提前知會我們一聲吧?讓我們從微博上得到通知,這像什么話?”</br> 《第二角色》的總導演劉維是個中年男人,然而此刻,他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為小輩的晏朝,這才滿臉堆笑地向衛(wèi)嵐解釋道:“小晏老師,衛(wèi)總,這次事發(fā)突然,原定就是今天官宣,我們也是趕巧聯(lián)系上了小周老師,這不就趕緊按照原計劃走了么……”</br> 衛(wèi)嵐立馬不滿地皺緊了眉:“原計劃?原計劃可從來沒說要讓我們家小晏去說相聲……”</br> 沒等她說完,晏朝就開口打斷了她:“衛(wèi)姐。”</br> 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周辰瑜,好在對方看起來神經(jīng)比較大條,似乎對衛(wèi)嵐這副毫不客氣的語氣也并沒怎么在意。</br> 晏朝這才接著說:“宣都宣了,現(xiàn)在再爭論這個沒意思。”</br> 說著,他看向坐在長桌首席的劉維:“劉導,既然嘉賓身份換了,劇本肯定得大動。明天就正式開錄了,怎么新劇本還沒給我們?”</br> 劉維果然面露難色,一旁的衛(wèi)嵐看在眼里,剛準備發(fā)作,就聽周辰瑜忽然出了聲。</br> 他一臉新奇地看向晏朝:“不是說真人秀就要保證全紀實么,怎么還有劇本的?”</br> 他的話音剛落,會議桌上的眾人就不約而同地低下頭掩面而笑,一時間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br> 大伙兒都知道周辰瑜是第一次錄綜藝,可沒想到他對真人秀的理解居然還停留在這個階段。這年頭了,居然還有人不知道綜藝節(jié)目都是有劇本的?</br> 晏朝一臉無奈地問:“你來的時候沒看合同?”</br> 周辰瑜理所當然地指了指身旁年輕的經(jīng)紀人小妹:“團隊幫我簽的。”</br> 一副自己身為嘉賓不看合同,還十分理所當然的樣子。</br> 見大家都不說話,周辰瑜又問:“難道說你們錄綜藝,從頭到尾要干什么說什么,都是一句一句規(guī)定好的?”</br> 事實上還真讓他說中了,現(xiàn)在市面上的大多數(shù)綜藝節(jié)目確實是如此,每個嘉賓都手握著不同的劇本和人設,說是真人秀,其實拍攝手法早都和影視劇差不多了。</br> 但《第二角色》顯然不是一檔這樣的綜藝,更何況依眼下的情況來看,導演組肯定也沒法交出一份詳細的劇本。</br> 晏朝解釋道:“咱們的節(jié)目肯定不至于那樣,但是每一期錄什么內(nèi)容,用什么形式,這些基本的框架至少都得有。”</br> 聽了這話,劉維的眼睛里才重新燃起一點希望的火花:“框架早都有了,我這就讓助理給你們拿。”</br> 晏朝問:“那您剛才怎么猶猶豫豫的?”</br> 劉維訕笑道:“這不是全臺都知道小晏老師要求高,怕本子不詳細,你不滿意么。”</br> 周辰瑜饒有興味地打量起晏朝,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卻連總導演都得敬他三分。就今天這會議桌上的氣氛來看,晏朝在寰宇衛(wèi)視的地位可見一斑。</br> “劉導,您別這樣。”晏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又說,“不過咱們這檔節(jié)目畢竟題材特殊,所以還是希望能保證相對的真實,劇本也就沒必要寫得那么死。”</br> 聽了這話,劉維更有信心了:“不瞞你說,咱們的本子只定好了每一期的拍攝內(nèi)容,但是至于中間具體該怎么表現(xiàn),就留給你們自由發(fā)揮,素材多錄一點,后期我們再挑合適的內(nèi)容往里剪。”</br> 說話間,劇本已經(jīng)發(fā)到了每一個人的手上。</br> 晏朝翻了兩頁,俊朗的眉峰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蹙:“這個劇本……有點兒過于簡略了吧?”</br> 劉維一臉慚愧道:“這兩天我們會繼續(xù)完善。”</br> 晏朝接著說:“尤其是和相聲有關(guān)的內(nèi)容,既然節(jié)目主打的是弘揚傳統(tǒng)文化,怎么這方面的內(nèi)容這么干癟?”</br> 晏朝雖然年紀輕,但人生得高挑英俊,盡管在鏡頭前溫文爾雅、談笑風生,但私下里的工作風格卻是雷厲風行,在下面的一眾小職員看來,氣場難免顯得很強勢。</br> 這會兒他一皺眉,更顯得面容冷峻而嚴肅,讓會議室里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再次噤了聲。</br> 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氣有點太過嚴厲,晏朝于是清了清嗓子,半開玩笑道:“我對相聲可真的是一無所知,你們不豐富一下劇本,讓我怎么能學得會呢?”</br> 導演組眾人的心中苦不堪言。</br> 周辰瑜是臨時找來的嘉賓,要不是之前談好的小愛豆突然出了事,誰能想到節(jié)目會請來一個說相聲的?</br> 別說晏朝了,在座的所有人,對相聲幾乎都是一無所知啊。</br> 周辰瑜卻根本沒看出來他在和導演組委婉地提意見,他自以為很貼心地安慰晏朝:“沒事兒,你本來口.活兒就好……”</br> 話還沒說完,會議桌上的十幾道目光就齊刷刷地望向了他。</br> 晏朝也下意識地抬眸看向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br> 大庭廣眾的,這人在這兒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呢?</br> 緊接著,眾人像是忽然聯(lián)想到了什么一樣,又一齊將目光投向了晏朝。</br> 晏朝:???</br> 說錯話的是他,你們看我干嘛?</br> 然而從眾人神色迥異的目光中,晏朝覺得自己已經(jīng)領(lǐng)會到了他們腦補出的那些齷齪的故事。</br> 晏朝內(nèi)心萬分無奈。瞎雞.掰yy就算了,可是再怎么樣,也不至于yy他跟眼前這個沙雕貨色吧!m.</br> 在一桌人愈發(fā)異樣的眼神中,周辰瑜訕訕地笑了笑:“咳,我是說,小晏是當主持人的,口條兒順溜,人又聰明,到時候肯定我一教你就會。”</br> 不就是一不小心說錯了一個詞兒么……這些人至于這么大反應?</br> 其實相聲演員滿嘴跑火車是常事,要是放在舞臺上,這還能算個現(xiàn)掛(注:即興發(fā)揮的笑料)呢。</br> 然而會議桌兒上這幫正襟危坐的人,顯然絲毫沒有幽默細胞。</br> 劉維趕緊順著他的話道:“對對對,咱們前兩期都是錄綜藝,第三期才開始說相聲,這不是還有好長時間可以完善么。再說了,小晏你的編劇水平向來都是一流,到時候小周多幫幫忙,你們兩合作寫出來的本子,可不比咱們導演組的水平高?”</br> 晏朝沒有說話,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br> 莫名奇妙地換搭檔,結(jié)果換來這么一個沙雕貨色。</br> 莫名奇妙地讓他去說相聲,可他以前連正經(jīng)相聲都壓根兒沒聽過。</br> 現(xiàn)在倒好,連劇本都要讓他自己寫了。</br> 有這么做節(jié)目的么?逗他玩兒呢?</br> 然而長時間做主持人的經(jīng)驗,早已經(jīng)為他練就了一副內(nèi)心萬句mmp,臉上依舊笑嘻嘻的性格。在這樣的情況下,晏朝依然保持著一臉淡定的表情。</br> 就聽劉導演又說:“除了劇本,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br> 在左右兩個大帥哥炯炯目光的注視之下,劉維倍感壓力,連聲音都低了幾分:“……炒cp。”</br> 晏朝的內(nèi)心再次mmp。</br> 炒cp當然是節(jié)目中的必要環(huán)節(jié),事實上,現(xiàn)在的綜藝想火,必然得先營造一對有熱度的cp。</br> bgcp容易讓觀眾陷入真情實感,一旦be,對明星本人的殺傷力會很大,相比之下,blcp從一開始賣的就是兄弟情,這樣一來,后顧之憂就少了很多。</br> 晏朝對于炒cp雖然并不熱衷,但也不是那么排斥,因為他自信能把握好尺度,既不刻意賣腐,又能真情流露,一切水到渠成,rps也好,真·兄弟情也好,進退都有度。</br> 混娛樂圈的流量小生小花,人人都是老油條了,多少都懂點這種套路。</br> 但是遇上了周辰瑜這么個貨,晏朝頭一次對炒cp感到有點頭大。</br> 周辰瑜本來就沒有過錄綜藝的經(jīng)驗,看著他這副滿嘴跑火車的樣子,“口條兒”都能說成“口.活兒”,這要是放在節(jié)目里,晏朝真怕他倆不日就會被雙雙封殺。</br> 沒等晏朝說話,對面這位祖宗倒是迫不及待地開口了:“炒cp啊?這個我擅長。”</br> 晏朝不禁抬眼看了看他,驚訝于他一副完全不懂娛樂圈套路的樣子,居然還知道什么叫炒cp。</br> 劉維驚喜地看向他:“你還擅長這個?”</br> 周辰瑜露出一臉毫不掩飾的得意表情:“夫妻哏嘛,我們臺上經(jīng)常使的。”</br> 晏朝十分不解:“……夫妻哏?”</br> 周辰瑜對他解釋:“字面兒意思,就是我是夫,你是妻。”</br> 晏朝:“……什么玩意兒!”</br> 周辰瑜似乎被他這一驚一乍的舉動嚇了一跳,一雙桃花眼撲閃了幾下,小心翼翼地看向晏朝:“那……你要想當夫也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