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自己想要罵娘的沖動:“……我不是說這個問題。”</br> 說著,他努力保持著一臉淡定的表情:“賣腐是一個很敏感的議題,咱們可是要上星的綜藝,你這樣是過不了審的。”</br> “就這都不行?”周辰瑜撇了撇嘴,“我們說相聲的臺上可比這rio一百倍呢。”</br> ……得,這人還知道一個rio。</br> 大家都是直男,你rio你馬啊!</br> 晏朝:“你這樣就不怕粉絲當(dāng)真?”</br> 周辰瑜更不解了:“咱倆都是男的,怎么可能有人把兩個男的當(dāng)真?這不是膈應(yīng)人嘛!”</br> 晏朝仿佛聽到了耳畔回響著的聲音:</br> 滴,雷達一次檢測完畢,此人是直男。</br> 滴,雷達二次檢測完畢,此人不僅是直男,還是直男中的大傻.逼。</br> 都說gay有g(shù)ay達,晏朝今天才知道,自己身為一個直男,原來也有個直男達。</br> 恐直男了。</br> 開完會,拍完定妝照,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一天的工作算是正式結(jié)束了。</br> 明天節(jié)目就正式開始錄制了,按照節(jié)目流程,每組嘉賓之間的工作日常以及私下的交流都要被錄到節(jié)目里,因此兩人被安排住進酒店的同一個標(biāo)間,房間里的攝像頭記錄著兩人生活中的鏡頭素材。</br> 晏朝錄過無數(shù)檔綜藝,類似的拍攝手法不是第一次見,早都見怪不怪了。酒店攝像頭下的私人空間雖然沒有劇本,但兩個嘉賓多少都會按照節(jié)目組安排的cp人設(shè)來相處,這一點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br> 但一想到自己的室友是周辰瑜,晏朝就破天荒地感到十分頭痛。</br> 節(jié)目組突然空降了新嘉賓,發(fā)現(xiàn)新嘉賓是個傻.逼,以及今晚就要和這個傻.逼同居了……</br> 晏朝真的難以相信,這居然都是在一天之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br> 簡直過于魔幻了。</br> 好在今天晚上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沒有留給周辰瑜太多犯病的時間。</br> 晏朝沒想到,周辰瑜外表看起來是一副韓流酷guy的模樣,生活習(xí)慣倒還挺老藝術(shù)家,晚上一回酒店,他洗完了澡,就準時上床睡覺。</br> 而晏朝身為一個網(wǎng)癮少年,當(dāng)然做不到和他一起過老年人的生活,于是熄了燈以后,依然在黑暗中刷著手機。</br> 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床上以光速入睡的周辰瑜,不由自主地就點開了某視頻網(wǎng)站。</br> 日后就要和傳說中的廢物花瓶本瓶一起錄綜藝了,他真的忍不住想看看,這位千夫所指的花瓶捧哏,相聲說得到底有多爛。</br> 不愧是熱度極高的相聲搭檔組合,賀辰烽和周辰瑜的相聲錄屏,隨便一條播放量都是幾千幾百萬。</br> 晏朝平時從來不聽相聲,自然也不懂這些五花八門的標(biāo)題,于是習(xí)慣性地就點開了排在最前面的那一條。</br> 視頻的清晰度很高,在這樣的鏡頭下,周辰瑜的那張盛世美顏依然好看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br> 晏朝看慣了周辰瑜穿一身私服的樣子,這會兒忽然看見他換上了一襲長衫大褂兒,倒還挺稀奇。</br> 不得不承認,還有點兒好看。</br> 即便是站在桌子后面,只露出了上半身,也沒什么表演的動作,卻難掩一身風(fēng)流倜儻的氣質(zhì)。</br> 以至于晏朝光是盯著那個站在桌子后面的人,就過去了將近一分鐘。等到他注意到相聲本身的內(nèi)容的時候,臺下的觀眾已經(jīng)笑得人仰馬翻了。</br>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大家要說周辰瑜是花瓶了。</br> 可是花瓶長得太好看,吸引了觀眾的目光,難道還是花瓶的錯嗎?</br> 晏朝只得把視頻拉到開頭,從頭開始認真看他倆的表演。</br> 他雖然是第一次看這種非電視播出的相聲視頻,但身為一名同樣靠嘴吃飯的主持人,多少也看出來了一點兒門道。</br> 賀辰烽確實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逗哏,他的長相放在娛樂圈里,雖然算不上多么帥,但也屬于比一般人更端正順眼的那種,個頭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總之就是那種生活中不難見到的青年男子。</br> 但他勝在表演功力一流,演什么像什么不說,各種可愛的小表情更是極大地豐富了喜劇效果。</br> 再看旁邊兒的周辰瑜,倒是一改這一整天給晏朝留下的沙雕印象。</br> 雖然身為捧哏,表現(xiàn)機會不多,但他的臺風(fēng)沉穩(wěn)無比,總能順利地在賀辰烽抖包袱的最佳時機給他接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每一次翻包袱都是神來之筆,引得臺下觀眾叫好連連。</br> ……誰說他是花瓶了?這不是包袱也挺響么?</br> 兩人一唱一和,以至于常常讓人疑惑臺上的那些笑料,究竟是提前準備好的包袱,還是現(xiàn)場發(fā)揮了。</br>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都能傳達出兩人的配合默契,堪稱天作之合。</br> 雖然晏朝只看了這一點兒,但他已經(jīng)意識到,網(wǎng)上說周辰瑜是“花瓶”,有不少尬黑的意味在里面了。</br> 其實事實一向如此,大多數(shù)網(wǎng)絡(luò)噴子甚至根本不會了解你的業(yè)務(wù)水平,只要憑著一副鍵盤,就能三人成虎,轉(zhuǎn)而變成全網(wǎng)嘲了。</br> 晏朝對自己聽信了網(wǎng)絡(luò)謠言并加以傳播的行為進行了三秒鐘的懺悔。</br> 他看著看著,越看越津津有味,這才驚訝地發(fā)覺,原來走下電視機,小劇場里的相聲也可以說得這么新奇有意思,全然打破了他對相聲的固有印象。</br> 以至于視頻里翻開下一個包袱的時候,晏朝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br> 然后就看到對面床上的周辰瑜翻了個身。</br> 晏朝嚇了一跳,趕緊摘下了耳機。</br> 他借著窗外幽幽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好在對方依然閉著眼睛,看樣子睡得很熟。</br> 晏朝不由自主地盯著周辰瑜的睡顏,只見他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棱角分明,不是白天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裆膊皇且曨l里顧盼神飛的模樣,只是一種安靜又舒服的好看。</br> 可惜一想到他開口說話的那個欠樣兒,晏朝就覺得什么美男子的濾鏡都得瞬間崩塌。</br> 要是周辰瑜跟他上綜藝可以安靜如雞地不說話,安安分分地做個花瓶就好了。</br> 然而想讓周辰瑜安靜顯然是不可能的。</br> 晏朝重新戴上耳機,才意識到剛剛忘了按暫停鍵,視頻里的進度條已經(jīng)走了一大半了。</br> 就聽賀辰烽正對著一旁的周辰瑜說:“……我上您家,您沒在,來開門兒的是您媳婦兒。”</br> 周辰瑜一臉驚訝地問:“我媳婦兒?我怎么沒見過?我媳婦兒在哪兒呢?”</br> 臺下瞬間響起成百上千的迷妹的聲音:“在這兒呢!”</br> 周辰瑜非常配合地沖臺下眨了眨眼睛,于是臺下緊接著就是一陣“噫——”。</br> 賀辰烽指了指臺下:“嗨喲,我這么多弟妹呢,您忙得過來么?”</br> 周辰瑜臉不紅心不跳地對臺下說:“不要急,不要搶,你們姐兒幾個排好班兒,一個一個來。”</br> 臺下的瞬間爆發(fā)出一陣笑聲。</br> 賀辰烽笑著指了指周辰瑜:“咱們小魚,出了名的一夜七次郎。”</br> 周辰瑜一臉淡定地看向他:“您試過是怎么著兒?”</br> “啪”的一聲,晏朝的手一抖,手機就徑直砸在了臉上。</br> ……這個人,也有點兒太不要臉了吧???</br> 這要是換個流量小生,比如晏朝自己,如此大尺度地開車、撩粉、賣腐一條龍,豈不是要被黑成碳?</br> 果然相聲演員不能用娛樂圈的普遍標(biāo)準來約束。</br> 原來周辰瑜沒說錯,他在綜藝上真的已經(jīng)收斂很多了。</br>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辰瑜的相聲給洗腦了,晏朝連在睡夢中都聽到了周辰瑜那聲揮之不去的“媳婦兒”。</br> 等到第二天大清早,他再次倦怠地睜開眼睛時,就正好看見周辰瑜站在他床前。</br> 他花了三秒鐘的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剛那聲“媳婦兒”不是在做夢。</br> 晏朝“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叫誰呢?”</br> 周辰瑜沖他拋了個媚眼兒:“這屋里不就咱倆過二人世界呢?”</br> 明明是正常的房間分配,到了他嘴里,就莫名奇妙地變得色.情無比,晏朝氣道:“你有病吧?”</br> 周辰瑜這才撇了撇嘴:“不是你們節(jié)目組說要炒cp的嘛。”</br> 晏朝的起床氣依舊不減:“現(xiàn)在又不是營業(yè)時間,你炒給誰看?”</br> 周辰瑜說:“那半夜也不是營業(yè)時間啊,也不知道是誰躲被窩兒里偷看別人說相聲。”</br> ……臥槽!</br> 晏朝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想跟對方同歸于盡的沖動:“你看到了你還裝睡!”</br> “我就想看看你什么反應(yīng)嘛,”周辰瑜一臉曖昧地看著他,“沒想到聽我叫一聲媳婦兒都能樂半天兒,既然你喜歡,我以后天天這么叫你。”</br> 晏朝罵道:“喜歡個屁!你有病吧?”</br> 周辰瑜笑出了聲:“逗你的,不過你這人怎么這么好笑,看我說相聲用得著偷偷摸摸么?不知道的以為你看g.v呢。”</br> 晏朝:“……你演的?”</br> “被你發(fā)現(xiàn)了,”周辰瑜接著笑,“另一個男主不就是你么?”</br> 晏朝:“……周辰瑜你有病吧。”</br> 周辰瑜無奈地撇了撇嘴:“五分鐘之內(nèi),這句話你已經(jīng)罵我三回了。”</br> 晏朝:“陳述事實不叫罵人,謝謝。”</br> 周辰瑜:“這么開不起玩笑啊?小弟弟,你身邊兒的人不會嫌棄你很無聊嗎?”</br> 晏朝:“……你才小弟弟,你全家小弟弟。”</br> 周辰瑜憋著笑點了點頭:“嗯,你沒小弟弟。”</br> 晏朝:“……”</br> 晏朝:“我掏出來給你看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