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沒羞沒臊地笑道:“不用不用,你有我有全都有。”</br> 晏朝無奈地嘆了口氣。</br> 他真的服了。</br> 鐵服。</br> 他懶得再理周辰瑜,黑著臉從床上爬起來,剛打開手機,微博就自動彈出了新消息提醒。</br> ……怎么又他媽是陰魂不散的周辰瑜?</br> 『@周辰瑜:倆花瓶遇到一起,誰碰瓷兒誰?[喵喵]//@第二角色官方微博:當相聲演員與名嘴主持在綜藝節目中交換職業,兩人的“同臺飆口”會產生怎樣的火花?@周辰瑜@晏朝』</br> 晏朝:???</br> 他當然知道周辰瑜是奉劇組之命,例行公事地認領官宣微博,可是他轉發的這句話……</br> 大哥,你自嘲就算了,怎么還捎帶上別人了呢?</br> 誰要和你一起做花瓶啊!</br> 好吧,知道你是在開玩笑,但是我們很熟嗎?</br> 明明才認識一天好吧?</br> 真不是晏朝心眼兒小,周辰瑜這句話放在私下里說,他根本不會在意。</br> 問題是晏朝非常清楚,自己和周辰瑜的粉絲都不少,昨天節目組突然發了這么一條雙人官宣體,雙方的粉絲肯定先是都被嚇了一跳,然后就開始各自犯嘀咕:</br> 怎么辦,哥哥要上綜藝和別的男人炒cp了,不知道對家人怎么樣,會不會倒貼/捆綁/炒作/陷害/抹黑我哥哥?怎么辦好擔心……</br> 身為一個始終走在網絡文化前沿的綜藝節目主持人,晏朝對飯圈小妹妹們的那點兒心思簡直門兒清。</br> 在這種兩個人還沒有在大眾面前展示出良好邦交關系的情況下,周辰瑜發這么一條毫不見外的微博,還直指兩人粉絲各自最敏感的黑點,簡直就是……</br> 生怕粉絲打不起來。</br> 要不是晏朝已經熟悉了周辰瑜的性格,換別人這么做,晏朝絕對要在心里默默吐槽這是一個什么妖艷賤.貨心機婊了。</br> 他嘆了口氣,默默地打開了周辰瑜的微博評論。</br> 劃過前排的幾條“哥哥沖鴨”之類的控評,最新評論果然已經狼煙四起了。</br> “無jb語,這么想做花瓶,自己做就行了,捎帶別人有事嗎?”</br> “寰宇衛視臺柱子,23歲金牌mc了解一下?說別人是花瓶,先看看自己有什么實績吧[呵呵]”</br> “xswl,花瓶捧哏能有什么實績,實績大概就是傍上了一個優秀的逗哏吧[笑哭]”</br> “晏粉有事嗎?我們一個說相聲的小糊比不敢碰瓷nili天朝第一mc,求放過[呲牙]”</br> “我們小周就開個玩笑而已,你家能不能別這么容易就被戳中肺管子?”</br> “跑到別人的微博下來撒潑,晏粉四處撩架的樣子rio惡心[呲牙]”</br> “天惹,蒸煮親自下場內涵,魚粉還能倒打一耙說是我們撩架?會說相聲的姐姐們就是不一樣哦,真會顛倒黑白呢![贊]”</br> ……</br> 晏朝看了幾條就覺得頭暈,一切的進展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br>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坐在客廳里的周辰瑜,反正他是個沒心眼兒的,晏朝也懶得和他拐彎了,直接問他:“你微博是自己發的?”</br> 周辰瑜抬起頭來,一臉不解:“不然呢?還能是你給我發的?”</br> 果然,看來他的團隊也根本沒有幫他打理微博的經紀頭腦。</br> 晏朝嘆了口氣:“你那條微博發得也太不見外了。”</br> 周辰瑜聞言一笑:“是么?那你在休息室不都那么叫我了,禮尚往來嘛。”</br> 晏朝沒想到他還記得休息室那一茬兒,內心更加無語。</br> 就聽周辰瑜又說:“大家不都是開玩笑么,你還真放在心上啦?”</br> 晏朝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放不放在心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會不會放在心上,你沒看到你那條微博下面的評論?”</br> “我還真沒看。”聽他這么一說,周辰瑜就去摸手機,打算看看自己的微博評論。</br> 晏朝趕緊阻止了他:“行了行了,不用看了。”</br> 處處撕逼混戰,畫面不雅不說,那么多亂七八糟的飯圈用語,諒他也看不懂。</br> 周辰瑜從善如流地放下了手機:“正好,我每次看評論都頭大。”</br> 晏朝又低頭刷起了微博,幸而周辰瑜剛剛那條發了沒多久,雙方粉絲還只是小規模地嘴炮,否則節目剛官宣就大撕一場,實在是太難看了。</br> 為今之計,只有晏朝親自下場領走周辰瑜這個沙雕,才能暫時平息馬上就要燃起的戰火了。</br> 晏朝想了想,轉發了周辰瑜的微博。</br> 『@晏朝:cei一起了[doge]//@周辰瑜:倆花瓶遇到一起,誰碰瓷兒誰?[喵喵]//@第二角色官方微博:當相聲演員與名嘴主持在綜藝節目中交換職業,兩人的“同臺飆口”會產生怎樣的火花?@周辰瑜@晏朝』</br> 莫名奇妙地被人共沉淪做了花瓶,不能懟回去就算了,居然還得主動認領這個名號,幫這人挽尊。</br> 攤上這么個節目嘉賓,晏朝心里苦。</br> 耳旁又傳來了周辰瑜漫不經心的聲音:“可那不是我自個兒的微博么,管別人說什么干嘛?”</br> 聽起來十分有道理,晏朝一時間竟無言以對。</br> 行吧,這個沙雕不怕被罵就算了,可營業cp怎么說也得有點兒營業cp的亞子吧!</br> 這會兒晏朝的這條微博一發,評論區的戰火果然瞬間就消停了不少。</br> 但雙方蒸煮這么快就一家親了,粉絲們都意識到,兩人即將炒cp的大勢已定,以后更大的撕逼大戰不可避免。</br> 周辰瑜抬起頭,看著晏朝無可奈何的表情,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是不是我說你花瓶,你粉絲生氣了?”</br> 晏朝嘆了口氣:“你粉絲氣兒也不小。”</br> 周辰瑜說:“可我這不是夸你長得好看么。”</br> 晏朝看著他一臉認真的神色,似乎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簡直匪夷所思:“合著你還覺得花瓶是個褒義詞呢?”</br> 別說是“花瓶”這種詞了,晏朝每次看到別人吹他什么“盛世美顏”,心情都有點兒微妙。m.</br> 身為一個主持人,五官只要長得端正就行了,歸根結底是靠嘴吃飯的,而不應該是靠臉。</br> 人家越是夸你長得好看,越從側面印證了你本身的業務能力不那么好,至少跟顏值不相匹配。</br> 而相聲演員不僅要靠嘴,更要會逗樂,因此應該比主持人更加沒有偶像包袱。像周辰瑜這種人,臉長得太好看,搞怪的時候難免就沒那么好笑,喜劇效果很容易打折扣。</br> 更何況他還是個捧哏,話本來就不多,站在桌子后面,別人凈看他臉了,被嘲是“花瓶”也是難免的。</br> 因此晏朝理所當然地覺得,周辰瑜對于自己被全網嘲“花瓶捧哏”這件事,肯定深惡痛絕。</br> 沒想到周辰瑜說:“無論是說相聲還是做主持,干咱們這行的,歸根結底不就是為了博君一笑么?甭管是靠什么,只要能讓觀眾開心,讓觀眾喜歡你,這不就是你的本事?”</br> 晏朝有些訝然地看向他,只見他仍是一臉無所謂的張揚笑意,一時間竟難得地讓晏朝無法反駁。</br> 晏朝沉默了一陣,決定跳過一大早起來這一出不太和諧的小插曲,他剛走向客廳,就見周辰瑜朝餐桌的方向努了努嘴:“早飯都叫好了,剛送來的,趁熱吃。”</br> 晏朝愣了愣,心道這個室友嘴是欠了點兒,人還算貼心。</br>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桌上,豆漿加油條的配置,果然是位土生土長的北京小爺,走到哪兒都不改口味兒。</br> 就見周辰瑜坐在了他對面:“怎么樣,哥哥我是不是很賢惠?”</br> 晏朝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做個正常人不好么?”</br> 周辰瑜邊給他盛了一碗豆漿,邊念叨道:“小小年紀,成天死氣沉沉的,跟你開兩句玩笑還嫌我不正常。”</br> 晏朝嘆了口氣:“你每天上臺開那么多玩笑還不累么?”</br> 就好比演得最好的喜劇演員其實私底下是抑郁癥患者一樣,干這行的,其實多少都有點兒人格分裂。臺上要時刻保持笑容,負責逗大家開心,時間長了總是會累的,因此下了臺性格難免容易自閉,懶得說話,不愛玩鬧。</br> 這不是晏朝一個人的毛病,他身邊的同事基本上都這樣,鏡頭前是言笑晏晏、活潑開朗的大明星,鏡頭一轉,立馬連半點兒笑容都擠不出來了。</br>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相聲演員也差不多,沒想到周辰瑜此人,在臺上好歹還是穩中帶皮,臺下就只剩下皮了。</br> 讓晏朝忍不住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空長了二十五歲的年齡,實際上只有十五歲的智商。</br> 就聽周辰瑜說:“人要是生活中連玩笑都懶得開了,那活得得多憋屈啊。”</br>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雙桃花眼的眼尾輕揚,流露出漫不經心的佻達笑意,不由自主地讓晏朝的心頭微微一動。</br> 晏朝微怔地看著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間,他破天荒地覺得,這個沙雕說的話,居然也有那么點兒道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