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拍一組，六張到十張，給您算三千塊錢，您看行嗎？”
價錢倒沒什么問題。
以前接私活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價。
我點頭道：“行，我會用心給你拍的，絕對不辜負呂小姐的厚望。”
我說了句客套話，詢問著正題，“咱們什么時候開始拍？拍什么樣主題的？”
呂箬道：“越快越好，至于主題……”
她咬著嘴唇，“我不知道。”
“不知道！？”
“給您說實話，我請您來，不單單是拍照片，還有確認主題、氛圍等等，您來確定場地和服裝，我幫忙去統籌，可以嗎？”
我煩躁的撓撓頭，這已經不是攝影師負責的范圍了，這是包裝和造型啊！
呂箬看我作難的模樣，“可以加錢。”
我苦笑道：“這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活，只是拍攝而已。”
她一臉苦瓜臉，“可我身邊沒有這方面的人，你不負責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挑選什么樣的話，我腦子不好用，還不如就交給您。
您不是學美術的嘛，它們之間也是相通，多少沾點藝術細菌……就拜托了您了！不管拍成什么樣，我都不會怪你的！”
“這……”
呂箬雙手在胸！前合十，不斷的哀求道；“求求您了，方老師！拜托了！我再給您加一千！”
看著她小動物一般楚楚可憐的表情，我真的不忍心拒絕！
可這真不是錢的事！
相互極限拉扯三分鐘，我最終敗下陣來。
女人會撒嬌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嘆氣道：“行，我先回去選材和確認主題，然后再給你聯系，我們再跑場地和服裝，既然是最后搏一把，那就確定拍外景。”
呂箬見我松口，一躍而起，雙手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謝謝方老師！我要是火了，絕對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謝謝您了！”
“火不了，也千萬別怪我！”
“不用太火，就上升兩個檔次就行，就能賺好多好多錢了。”
約定之后，我班都不上了，直接回家上網搜資料。
結合網絡上所有熱門出圈的攝影題材，再加上呂箬本身清純可愛的風格，我挑選了三個主題，校園女孩、春日運動系以及古裝巫女。
校園的最好拍，地點和服裝都好找，但已經爛大街了。
春日運動系對身材的要求比較高，想想呂箬，好像是平板身材，也沒那么的陽光。
古裝巫女可以穿大袍子，季節比較合適，但受眾太小。
我琢磨整整兩天，從造型、服裝到人體結構，再到大眾傳媒、人類社會心理學，看了無數的資料，看的腦子瓜子嗡嗡的，晚上做夢沒夢到莫一寧，滿腦子都是呂箬。
再堅固偉大的愛情，也比不過甲方爸爸。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就這個了！
我給呂箬打了個電話，約在了公司附近的咖啡館見面，“我決定好了，就拍攝古裝巫女題材的，服裝只有一套，白色簡約款袍子外加紅腰帶，你頭發染成純黑色，用紅絲帶扎起來就行，找個化妝師，化成那種……那種叫什么來著，偽素顏。”
“地點呢？”
“在四季花園，他們有常綠觀賞類植物，需要花錢，但花費不多，可以拍一整天。”
呂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什么時候拍攝？”
我想了想，“后天，后天八點結合，我們一起去拍攝地點，服裝和化妝師你來搞定，地點和燈光我來搞定，可以嗎？”
呂箬臉上帶著一個興奮，狠狠的一點頭，“好。”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我全程都在想著拍攝方式和姿勢，以及最后的成片效果，連晚上都沒睡幾個小時。
這種感覺，簡直比三原色創立前夕都要緊張。
我叮囑自己放輕松，這只是個四千塊錢的拍攝任務，但我也清楚，這是一個賭命運的女孩堵上自己的未來進行的最后一場拍攝。
八點結合，一輛面包車載著所有的人出發。
公園早就打好了招呼，一直開車到達了常綠落葉林觀賞區。
化妝師化妝，助理給她袍子，我則在拍攝場地架好燈光，調整腳步。
太陽出來，溫暖的光透過森林縫隙，簡直比人工的光沒數百倍。
我調整好角度，轉頭去找呂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問道：“這么僵硬，你是緊張？”
呂箬搖搖頭，“冷，凍的渾身發抖。”
她助理在旁問道：“要不要再貼一層暖寶寶？”
“不用了！”
我直接拒絕道：“再從袍子里面套一層衣服，保暖要緊。”
呂箬連忙搖頭，“不行，那樣太胖了！”
“不胖，相信我！你身形單薄，本來就撐不起袍子，多加一層衣服效果會更好。再說了，拍出來的感覺一定要自然，不能被凍得雙眼無神！”
我直接命令助理去拿衣服，堅定自己的想法，“相信我，再多穿一層。你要實在堅持的話，先拍一組看看效果，怎么樣？”
呂箬倒是好脾氣，“沒事沒事，既然全權交給方老師，那就聽您的。”
助理又給套了一層衣服，我看了看，又讓化妝師去掉一層粉，將臉上的毛孔露出來。
最后黑色長發的末梢系上一條紅色粗布條，整個造型算是完成了。
早晨八點的陽光跟上午十點，跟十二點，跟下午兩點，跟晚上五點的黃昏都不一樣。
大自然是最強悍的燈光師，每分每秒都能制造出新的光景，我總覺得每個時間段所展現出的氛圍都不一樣，于是耐著性子從上午拍到了太陽落山。
說是拍一套五六張就可以，我足足拍了兩百多張，差點沒把相機拍沒電了。
呂箬吐著舌！頭，不好意思的表示，加錢。
我擺手，無所謂。
這是我頭一次全權負責的攝影，以前拍照片都是完全聽模特的想法，這次，則是我自己的靈感，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拍自然風景的時候，只要不滿意，就能重拍。
以前是模特心里想要的，這次拍出來的，則是我心里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