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鐘前輩獨(dú)自一人的生活很是孤單,也不忍心拒絕,點頭道:“行,我請您。”
在回程的路上,鐘前輩決定在家里下廚招待我,這樣就算是喝多了,也能直接睡覺,我想想,顧念著老人家行動不便,便答應(yīng)下來。
我詢問道:“家里有菜嗎?要不要再去趟超市,或者直接去餐廳買點現(xiàn)成的?”
鐘前輩比劃著手勢說道:“你跟著我的車,我們?nèi)€地方。”
道路曲折難走,我們開車離著城區(qū)更遠(yuǎn)。
出了鄭市,柏油馬路換成了水泥路,慢慢的變成了土路,我們似乎來到了某個村子。
鐘前輩白色的老舊汽車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我下車的時候注意到,這戶人家院子里種了不少的蔬菜,一聽到我們的動靜,從房里出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婦人。
鐘前輩跟人熟稔的打著招呼,又叫我過去摘菜。
院子里種的菜雖然多,但品種很少,西紅柿、黃瓜以及小油菜三種鋪滿了整個院子。
我拿著兩個熟料帶彎腰在田地里笨手笨腳的摘菜,鐘前輩客氣的跟著老婦人聊天,并且將幾張百元大鈔塞進(jìn)了老婦人的手里。
我各樣都摘了一點,滿滿的摘了兩個塑料袋,這才起身。
“這個是你的兒子不是!?長得真高真好看!我就說,想你這樣的人怎么能沒個孩子,干嘛藏著掖著的不讓我知道,我又不偷你家的!”
“不是,老大姐,這位真的不是我的兒子!是我………”
鐘前輩一下子愣住,看向我,愣是不知道該如何介紹我,一個晚輩?我從來沒有進(jìn)入娛樂圈更沒有演戲,他算不上我的前輩。
一個領(lǐng)導(dǎo)?誰家領(lǐng)導(dǎo)幫忙來地里摘菜。
老婦人擺擺手,顫顫巍巍的說道:“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釋給我聽,我都知道!你們當(dāng)大明星的,跟我們都不一樣,不說也是很正常的!”
“老大姐,您誤會了……”
老婦人沖我笑了笑,粗糙的如同干樹皮一樣的手拍了拍我,“小伙子,真是謝謝你了!你們一大家都是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說罷,還給我豎了一個大手指。
對于這種事,解釋與不解釋意義都不大,何必白費(fèi)力氣。
我笑著說道:“謝謝奶奶,我們回頭再來看您,您也一定要長命百歲平平安安的。”
鐘前輩跟著笑笑,與老婦人回收告別,走出了院子。
我們一路開車返回市中心的小別墅,鐘前輩做飯,我在旁邊跟著打下手,一時間竟然真的有父子的感覺。
鐘前輩解釋道:“我是前幾年的時候去菜市場買菜認(rèn)識的這位大姐,她惟一的兒子因為意外去世,老伴知道以后無法接受現(xiàn)實,腦梗發(fā)作成為植物人,她的腿腳本來就不利落,但為了養(yǎng)活自己和老伴,就天天去菜市場買菜。
我得知這件事后,想要給他們捐錢。
但這位大姐說自己還有力氣干活掙錢,不吃嗟來之食,然后我就天天去她哪里買菜,順便給他們一筆錢,已經(jīng)持續(xù)三年多了。”
我聽到這話,一時內(nèi)心觸動,鐘前輩真的是個好人!
“等我老了,或許就是這么個模樣,我打算,拿著我所有的錢進(jìn)養(yǎng)老院,等把錢花光了就找個地方自殺了斷,不會麻煩別人的。”
“鐘前輩,您咋能這么想!”
老者低頭笑了笑,滿是蒼涼。
此話不宜多說,鐘前輩轉(zhuǎn)移著話題問道:“方成,你家是干什么的?”
“我爸爸是個運(yùn)輸車司機(jī),媽媽是紡織廠工人,我并不是鄭市的,而是隔壁市下面的一個小縣城,工人階級家庭,不算多么的富裕,但從小到大都能吃飽飯。”
鐘前輩微微詫異,“是嗎?我還以為你家里是中產(chǎn)階級,父親會是個挺有錢的商人,母親應(yīng)該是家庭主婦,真沒想到!”
這話說出來,我更加詫異,“您為什么會這么想?”
“你的氣質(zhì)比較像,只有富裕人家的孩子才有多余的善心,只有不為錢財四處奔波的人,才會有一雙發(fā)現(xiàn)藝術(shù)的眼睛。”
這種說法確實挺新穎的。
我解釋道:“沒有,我大學(xué)學(xué)的是素描和油畫,愛好是攝影,所以經(jīng)常的接觸一些人文氣息濃厚的事物。至于氣質(zhì),大概是被人給改造的,我以前可是被經(jīng)常笑話理工男氣息。”
鐘前輩跟著哈哈一笑,跟著打量起我的穿著,“非也非也,我說的是內(nèi)在氣質(zhì)。既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是能培養(yǎng)出你這樣的孩子,你父母雙親應(yīng)該特別恩愛,特別疼愛你!”
父親去世以后,我就本能的遺忘以前的事,似乎只要想不起來,就不會傷心。
應(yīng)該挺疼我的吧。
還記得小時候一家人出去游玩的場景,記得父親把雞腿放在我碗里,說自己吃飽了的場景。
我苦澀的一笑,“您有所不知,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都是我母親一人把我拉扯長大的。
對于父親的形象,我腦海腫的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了。”
鐘前輩臉上劃過一絲震驚,連聲道歉,“我不知道的你父親已經(jīng)……,真是對不起,我真實哪壺不開提哪壺,引起了你的傷心事!”
“沒關(guān)系的,我其實很少跟人談?wù)摳赣H的事,在您這里,也可以說說心里話。”
鐘前輩心疼的拍拍我的肩膀,“人總是要失去的,坦然面對,就能夠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來,想要說什么話,都可以給我說。
哈哈,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當(dāng)成你的父親,說說心里話。”
我跟著笑道:“我的父親跟你可不一樣,他就是個大老粗,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滿身臭汗,跟人下力氣活跑大車。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父親在世的話,肯定不會同意我去學(xué)習(xí)什么繪畫。
因為在他眼里,這就是沒什么用的東西,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去工廠里打工掙得多。”
我端起一杯酒來,雖然記憶很少,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我似乎非常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