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盒子旁邊把一直折疊好的紙捏在手里打開,上面是一張抬頭為某餐飲公司的發票。
日期是四月十六。
也就是她父親跳樓自殺的前一天。
這絕對不是巧合。
這對藍寶石的耳環,是趙繼遠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當時溫寧就起疑,這些年,他并沒有送自己什么貴重的東西。趙繼遠知道她最需要什么,溫寧也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不過是等價交換而已,并不需要金錢的捆綁。
原來這里面另藏玄機。
這張發票是趙繼遠給自己的。
那么就一定和溫顧的死有關。
她思考了一下,給汪誠打了一個電話。
秦楠的職業習慣,基本都是電話響第一聲的時候就會接通。
“溫秘,有事嗎?”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過度壓抑自己的情緒,溫寧此刻的聲音顯得有些冷硬。
“溫秘言重了。”
“幫我查一家餐飲公司,我要知道它所有的信息。名字我一會兒發你到手機上。”
“好。”
掛斷電話,溫寧把餐飲公司的名字發到了秦楠的手機上。
仿佛終于有了另一件事的寄托,溫寧短暫的從衛群珊的那件事上抽離開來。
只是看著眼前的家,早就不是家,溫寧待不下去。
她拿了桌子上的銀行卡,給陸少康的母親打了個電話,“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的兒子,就把他的號碼發過來。”
很有用的威脅,很快溫寧就收到了陸少康的號碼短信。
只是溫寧還沒打算現在就聯系他。
她從家離開,渾渾噩噩的有些恍惚。
隨便找了一家餐館吃了點東西,就打算回自己的公寓。
走出電梯,發現周翊正站在走廊盡頭的小窗戶前抽煙,似乎還在打電話。
隨著溫寧緩步走過去,周翊轉過身來看到她,眼神有了微微的波動,卻對著電話那頭說,“你先去辦,隨時有消息通知我。”
說完掐斷了電話。
周翊捏著電話,也朝溫寧走近。
她渾身上下都是好好的,偏偏一雙眼睛睜著,卻像是死了一般。
“溫寧,出……”
周翊關心的話還沒問出口,溫寧快步上前一步,雙臂環住了他的腰。
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和冷清的雪松味,讓她感到一瞬的安心。
周翊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出什么事了?”
溫寧搖搖頭。
周翊沒再追問,拍了拍她的背,“我們先進屋,鑰匙給我。”
溫寧從包里拿出鑰匙遞給周翊,周翊開了門,拉著她的手進去。
溫寧把包扔在沙發上,便拉著周翊的手往臥室去。
“我很累,你陪我一會兒。”
“好。”
周翊靠著,溫寧倚在他懷里。
只是安靜的這樣躺著,誰也沒有說話。
溫寧不討厭這種沉默,尤其是和周翊一起相處的時候。有時候安靜比言語來的更讓人舒適。
直到這份寧靜被周翊的手機震動給打破。
周翊看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抽身起來,然后從臥室一路走到了陽臺。
他簡短的說了幾句,溫寧聽得并不清楚,只見他很快從陽臺回來,走回臥室,對她說,“我要出去一趟。”
“是出什么事了嗎?”他的語氣有點急促,這不像他的風格。
周翊看了她一眼,淡淡說,“沒什么。”
很快周翊就開門離開。
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
溫寧一直不斷回想起他語氣急促,匆匆離開的樣子。
終究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給他發了一條微信,【事情處理好了嗎?】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復,【嗯。】
溫寧指尖觸碰屏幕,又問,【那你,現在在哪?】
符號透露著她詢問似的小糾結。
【在醫院。】
溫寧心一下子就懸起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周翊有事在醫院,第二反應便是周臣。
無論是哪一種,出于關心,溫寧還是立刻打過去一個電話。響了兩聲,周翊就接通了。
“怎么會在醫院,是你還是……”因為擔心,語氣稍稍有些急促。
“是汪誠。”
溫寧稍稍安心一些,又問,“他怎么了?”
“出了點意外。”他明顯不想過多的去詳細解釋,轉而說,“你好好休息,我這邊結束過來找你。”
溫寧嗯了一聲,把電話掛斷。
說不清楚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緒,總覺得離著煩躁也就一步之遙,讓人不大舒服。
醫院住院部病房內,汪誠已經結束治療,此刻頭上纏著紗布,正躺在病床上。
臉上和胳膊上能看見明顯的經過處理的小傷口。
周翊從外面走進來,汪誠立刻腰背挺直。
周翊在病床跟前的椅子上坐下,淡淡說,“你好好躺著。”
汪誠便直著背又躺下來,問,“人找到了嗎?”
“牌照是套牌的,要找到車主有困難。”
“那張軍人呢?”
“不知道。”
周翊面色沉冷,很明顯這件事讓他很不高興。
張軍是當時造成周臣車禍的那位卡車司機。當時因為酒駕而被判入獄,因為表現好,得以減刑出獄。
原本定下的日期是兩天后出獄,沒想到汪誠突然得到消息說今天就會出獄。
當時周翊就在溫寧那里,所以先讓汪誠過去。沒想到,有一輛車過來把張軍接走,汪誠在后面追的時候,出了車禍,好在傷勢并不嚴重。
周翊略顯煩躁,起身走到窗邊,點燃了一支煙,任由青色的煙霧緩慢升起。他的另一只手抄在褲袋里,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周總,是我辦事不利……”對于這件事,汪誠心中有愧。
“與你無關。”周翊語氣淡淡,聽不出絲毫情緒。
半晌他轉身看向汪誠,交代,“你好好休養,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周翊走出醫院,上車之后,收到溫寧的一條微信,【我過來看看汪助可以嗎?】
周翊只是瞥一眼,卻沒有回復。
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想著這件事。
一開始只是以為是意外,畢竟當初沒有任何破綻。對張軍,他已經獲得了法律的制裁,想見他,其實并沒有多少意義。
可能只是因為心里那點恨。
可是現在,似乎有人不想讓周翊見到他。這么說來,當初的事情,或許不是意外。
是有人惡意想要周臣的命。
原本已經只剩的一簇仇恨的小火苗,突然就躥升。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冷硬如冰,“幫我調查張軍的所有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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