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的物業經理姓張，名字不太好記，于波也根本沒打算記，算是半推半托的把人推到了李二知的工作室里。</br> 他一進屋就知道氣氛不對，又看顧宥誠的氣場不像是普通人，自然笑臉相迎。</br> “顧總，您來了啊。”</br> “你認識我？”顧宥誠有些好奇，“看來，平時對我還挺關注。我可不是明星，也不是什么公眾人物，你能關注到我，嗯，不容易。”</br> “您這大名，我哪兒能沒聽過啊。偶爾上網，看到的可都是您的熱搜，都在前排！”經歷還挺會奉承，可惜今天他的奉承在顧宥誠眼里，都是為了逃避罪責而說的違心的話。</br> 男人點點頭，“你既然認識我，就應該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br> “啊，這可就需要您明示了。”張經理擦了一把額頭，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什么別的原因，汗也是一層一層往外涌。</br> “別緊張，”顧宥誠滅了第二根煙站起來，“你手下，手里那個竊聽器，你認識么？”</br> “什么？什么竊聽器？”張經理瞬間反水，“你小子可別害我！”</br> “張經理，這是你讓我放進來的啊，你還說辦好了給我漲工資！您不能讓我當替罪羊啊！”</br> “什么亂七八糟的！”張經理說著拎起物業小哥就要打，于波輕咳一聲，張經理頓感自己失態，又把人給放開了。</br> “劉三，我平時對你不錯啊，你自己做錯了事情可不要拉上我啊！”張經理一臉驚恐，“顧總，我可從來沒有交代過，讓他做這種違法的事情啊！”</br> “你還知道違法？”顧宥誠醫生輕哼，“不錯，看來不是法盲。剛好我和市局孫局長很熟，到時候送你進去，他審你的時候也能更省心。”</br> “您說什么？！”</br> 市局兩個字，成功觸動了張經理的神經。</br> 他有前科，去年這個時候進去過一次，今年要是再去一回……只怕局子里的人也不會對他有好臉了！</br> 那地方，人間煉獄一般，能別去就別去！</br> “所以呢，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跟我說實話，我不送你進去；第二，我讓孫局直接審你，你在他手里招供，你覺得，哪個更適合你？”</br> “別！顧總，您別！”張經理比劉三還恐懼，他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我當時就是糊涂啊！我怎么能這么糊涂！”</br> “別糊涂了，快說重點吧。”于波看了眼時間，“你還有5分鐘，5分鐘之內說不完，我就打110了啊。”</br> “別別！我說，我都說！”</br> ***</br> “收拾干凈了，我先走了。”顧宥誠拍了拍身上的灰，叮囑于波。</br> 于波點頭：“放心吧老板，我處理好給你拍個照片。”</br> “行，辛苦了。”</br> 離開李二知的工作室，顧宥誠的表情沉下來。</br> 沒想到啊沒想到，秦柳竟然能和黎晉攪和到一起去。</br> 這位前女友還真是賊心不死外加有兩把刷子。</br> 竊聽器的注意是秦柳出的，辦事是黎晉讓人辦的。</br> 至于這兩個人的目的……雖然暫時不清楚，但終歸不會是什么好事兒就對了。</br> “三叔，約秦柳見面，維多利亞私密包間，就說她要結婚了，我跟她敘敘舊。”</br> “現在？”三叔一愣。</br> “對，現在。”顧宥誠輕哼一聲，“你放心，她一定會來。”</br> **</br> 秦柳確實來了，還打扮了一番。</br> 她走進包間里，彼時顧宥誠也剛到，剛把西裝脫了搭在椅背上。</br> “阿誠，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br> “分情況，”男人態度不咸不淡，“該見還是要見的。”</br> “阿誠，你……”秦柳已經感覺到不對了，可進了這扇門，能不能再走出去，就不是她能說得算的了。</br> “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找你來嗎？”顧宥誠手里握著菜單，看向秦柳。</br> “你不是說，因為我要結婚了……”</br> “嗯，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還有一個其他的。”顧宥誠輕笑一聲，“秦柳，你跟我分開之后，還真是劍走偏鋒。”</br> “什么意思？”</br> “黎晉是什么人，你也敢惹？他可比我還不是東西。到時候臟活兒累活兒讓你做了，他在后頭坐收漁翁之利，你成了替罪羊，這個感覺，舒服嗎？”</br> “阿誠！”</br> “我的時間很貴，不會跟你閑扯，你在二知的辦公室里放竊聽，是為了什么？嗯？”男人語氣輕飄飄的，可每一個字都砸在秦柳的心口。</br> 她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暴露！</br> 那幫人怎么辦事的，廢物！</br> “你說，還是我來問？”顧宥誠問秦柳，“你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