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了解顧宥誠,至少比其他人要了解。</br> 所以顧宥誠這個樣子,她自然而然聯想到是不是自己做的壞事暴露了。</br> 她有一瞬間緊張,“阿誠,你說什么呢?一見面就奇奇怪怪的,是不是你女人最近沒讓你回房睡覺,這么大火氣。”</br> “你是自己得不到,所以用別人做擋箭牌?抱歉秦小姐,我和二知很好,我把她喂得很飽。”顧宥誠笑著,“倒是你,恐怕你最近過得不如意吧?王思維對你如何?他那副身子,還能支撐多久?!”</br> 顧宥誠的消息靈,但秦柳沒想到,他能這么靈!</br> 王思維得了很嚴重的病,據說是血液病,秦柳嫁給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人快不行了。</br> 到時候只要她有了孩子,思維國際的財產就全都是她秦家的。</br> 當時攀上顧宥誠,最初目的也是為了錢。跟王思維,也是為了錢。</br> 這當然不是她的想法,而是她母親逼迫她這么做。</br> 秦柳雖然自小衣食無憂,可長這么大,獲得的愛并不多。</br> 要不然她當時怎么會跟李邵文廝混到一起?因為顧宥誠對她不冷不熱,李邵文卻像個舔狗!</br> 她太喜歡這種被跪舔的感覺了,她需要這種感覺支撐她,讓她有成就感!</br> “被我說中了?”顧宥誠輕笑一聲,“你也是,豁得出去。”</br> “阿誠。”秦柳目光沉下來,她一時間感慨萬千,感慨自己怎么就,落得如今的下場。</br> 倘若當時她好好跟著顧宥誠,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局?</br> “我今天找你來,肯定也不是跟你閑聊天的,秦柳,說點正事。”顧宥誠放下菜單,從煙盒里摸了根煙出來,“你最近,是不是找過二知的麻煩?”</br> “你開什么玩笑顧宥誠,我跟李二知半點聯系都沒有好吧!”秦柳急于否認,顧宥誠抽著煙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br> 做錯事的人都心虛,顧宥誠只需要盯著她看一會兒,秦柳自然就敗下陣來。</br> 她目光閃爍,她想逃避,她站起來說要去洗手間。</br> “不用這么麻煩。”顧宥誠笑著看她,“高級包間,洗手間就在旁邊,嗯。”</br> 男人揚了揚下巴,給她指了方向。</br> 秦柳攥緊了拳。</br> “其實你不是想去洗手間,你是想給問問黎晉,這話要怎么說。”顧宥誠笑的有些得意,“秦柳,你呢,漂亮,有姿色,有腦子但不夠用。我說句不好聽的,一般女人想達到我姐顧蔻的水平太難,所以你也不要學她耍手段,她有的是辦法全身而退,可你沒有。”</br> 顧蔻做生意的時候,手腕玩得賊溜。</br> 能把競爭對手耍得團團轉。</br> 秦柳跟他還是男女朋友關系的時候,她就跟顧宥誠說過:“好想成為你姐那樣的女人。”</br> 可惜了,顧蔻就是顧蔻,世上只有一個。</br> 秦柳雖然也有點小手段,可遠遠不夠。</br> “阿誠,我雖然羨慕顧蔻,但你也不用這么貶低我吧?我們就算是沒有感情,但也不至于有仇。”</br> “沒有嗎?”顧宥誠輕飄飄一句,“秦柳,你當時跟李邵文搞在一起,關系到我的尊嚴。你問問哪個男人能忍?我就算對你沒感情,我也不覺得你這么踐踏我的尊嚴,我能包容你。我從來沒跟你說過要好聚好散這樣的話。”</br> 顧宥誠往前探了探身子,“更何況你還不知悔改,一個勁兒招惹二知。我是什么人你清楚,有些話不要讓我重復了,二知工作室的那個竊聽器,黎晉讓你放的,對吧?!”</br> 顧宥誠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一雙眼鷹一樣的盯著秦柳,讓后者渾身不自在。</br> 她緊張的發抖,又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br> “顧宥誠,說話辦事要講證據,你憑什么污蔑我?!”</br> “污蔑?”顧宥誠輕哼一聲,“你配得上這兩個字嗎?只有無辜的人才敢說自己被污蔑,但我有認證物證,要不要我一個一個找來跟你對質?再或者,我直接去找黎晉,看看他怎么出賣你?”</br> 和黎晉合作,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br> 秦柳或許也知道,黎晉不會真心實意幫她,可后悔已經晚了,她已經去買通物業小哥了。</br> 黎晉當時跟她講的好處是,會幫她拿到思維國際的股權,以及……幫她把李二知從顧宥誠身邊撬走!</br> “別想了,你沒得選。”顧宥誠姿態慵懶,“說吧,我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從輕發落。”</br> “阿誠,我能問你件事么?”</br> “你問。”</br> “李二知,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讓你這么死心塌地的護著寵著?我看來,她模樣一般身材一般,甚至頭腦都一般,她到底哪里吸引你?”</br> “她在你眼里的一般,在我眼里都不一般。”顧宥誠回想起和李二知的從前,只覺得天意難違。“如果非要說個原因出來,那我只能告訴你,這都是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