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娘子你害什么羞啊，找他們干嘛？繼續礙眼啊？”阿部育羅王趕緊追上去：“娘子你說說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的？我是長得不夠好還是出身不夠好？我是差在哪里了啊你這么嫌棄我？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啊？”
    紀青站在原地默然。沉默了半晌，突然轉過頭來問他：“為什么？”
    “啊？”阿部育羅王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愣：“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你明明知道，結親是假的，婚禮是假的，賓客也是假的。我更是對你沒有半點意思，只是為了找長赟才去的。在這之前，我和你沒有半點交集，你也從未了解過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堅持地跟著我呢？”
    “……”這次，輪到阿部育羅王沉默了。他看著紀青，幽幽地說道：“如果我說，我就喜歡你這種不想依附他人而活，不輸任何人的女孩子，你肯信我嗎？”
    “我不是小女孩，我都幾十歲了。”紀青抗議。
    “我都幾百歲了，你歲數再大也沒我歲數大。”阿部育羅王得意一笑，本就精致到無可挑剔的面容上更是錦上添花，令人炫目到暈眩：“再說了，你根本就是個單純的女孩子。除了武力值比人強百倍以外，心性也就是個未經世事的孩子一般。即使你看過人間種種，也只是看過。你其實……什么都未經歷過。”
    “而我，從小便在勾心斗角的皇室中長大，又當了許多年的王。前朝后宮有多少算計，我都化險為夷過。相對于我來說，你從哪方面講，都只還是個小姑娘。”阿部育羅王拉起紀青的手，嘆了口氣：“從前我是王的時候，就一直想找一個你這樣的王后。可惜，一直到我的王國覆滅、到我死，我也沒找到。”
    “愛慕我的女人有很多，不管是在我的國家，還是你的國家，都有很多。但是她們要么就是因為我的臉，要么就是因為我的權利和地位。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喜歡我長相的，會因為我衰老而不再喜歡；喜歡我權利和地位的，她們不會在乎我是誰。哪怕那個座位上坐著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她們也會一樣笑的嬌艷嫵媚，對他獻殷勤。那樣的婚姻，又有什么意義。”
    阿部育羅王把紀青另一只手也拉起來，捧住自己的臉，委屈巴巴地說：“可是如今，我倒希望你能庸俗一點，像塵世中我遇到的那些輕易便為色所迷的姑娘一樣。這樣，我起碼不會被你捆起來扔在船尾，吹個透心涼。”
    “……”紀青認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很過分。呃……好像換成別人，不管長赟敖光還是胡晏清，她也會捆起來給吹個透心涼的……好吧，那就不過分。
    兩個人保持一個姿勢，大眼瞪小眼站了半天。阿部育羅王等了許久，也沒見紀青有任何表態或者動作，只好挫敗的放下了手：“我說娘子，你起碼給我個話也行啊。你什么都不說，叫我怎么猜得到呢？”
    紀青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茫然：“說什么？”
    “……算了，什么都別問了。”沒打我就挺好，就挺好，就挺好……
    看來想讓紀青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他的娘子，任重而道遠啊……
    “娘子，你知道我要怎么才能修出肉身嗎？”阿部育羅王坐在扁舟中問紀青。因著他的胡攪蠻纏要求獨處，扁舟行進速度并不快，和人間普通的小船在河中的速度差不多。
    紀青在船頭，回身看了他一眼：“我不太清楚，鬼修和我們不一樣。你要是想修煉，我可以幫你問問——只是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修肉身來了？”
    “我有了肉身才可以和你真正在一起啊。”阿部育羅王笑吟吟地沖她拋了個媚眼：“不然永遠都沒法真正抱到你。”
    “……”突然不想幫你問了呢。紀青翻了個白眼：“要不你投胎轉世去吧，一樣能有肉身。”
    “我不去，轉世了就什么都忘了。萬一轉了世我沒有現在好看，你更不會要我了。”阿部育羅王瞬間坐直：“娘子你可不能始亂終棄啊！”
    “……？”我怎么就始亂終棄了？奇怪的罪名又多了呢。
    “娘子你要找誰問鬼修的事？長赟？”
    “不是他。他的鬼王和他訂了血契，沒必要修肉身，也不妨害什么。所以估計和你一樣，知之甚少。我幫你找個鬼界的人，啊不，鬼問問。”
    “那……你要去哪里找？”
    紀青想了一會，說道：“咱們在豐都這里，這地界，應該有鬼修吧。”
    “幸虧咱們走得不快，還沒出豐都地界。娘子你要怎么找？”
    “待我先問問本地鬼差，看看他們知不知道鬼修的事。”紀青按下扁舟，落在地上：“我先準備些東西請鬼差。現今正是中元節，白天鬼物也可以來去自如，也算天時地利人和。不耽誤功夫。”
    紀青將請鬼差需要的香燭紙錢供品都備齊，便祝禱請鬼差上來。
    不消半刻，一黑一白兩名鬼差便立在案前：“道長召我們來，所為何事？”
    “這附近有什么鬼修沒有？”紀青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最好是會修肉身法門的。”
    “啊……”兩個鬼差對視了一眼，黑色那個朝紀青一拱手：”道長問這個做甚？”
    “這個……他想作鬼修。”紀青指了指阿部育羅王：“怎么？修肉身還有什么禁忌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鬼修之路本就相較其他修道之路更加艱辛百倍，而肉身于鬼修來講，并不是什么必修的法門，所以鮮有人修煉。”
    白衣鬼差也拱手回答道：“看二位關系匪淺，在下好心勸一句。修肉身不光要修為高深，還需要很多天材地寶。所以古往今來，就沒什么人會修并且修成的。況且就和修道之人一樣，鬼修也一樣要歷經天雷渡劫。然而天雷天生便克鬼修，幾乎是十死無生。鬼修想修成肉身更是難于登天，那本就是逆生死、轉陰陽的大逆不道之行，成者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