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1</br> 這話如果是別的孩子說,黃老師說不定還會懷疑一下這孩子是不是暑假的時候根本就沒寫日記,然后等到開學的時候隨便找得借口。</br> 但是循著聲音過去一看是腓腓,黃老師知道這是一個十分乖巧誠實的小朋友,于是點點頭,朝腓腓問:“知道是在哪里丟的嗎?”</br> 腓腓又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在小花園旁邊的小路上,我和一個撞在一起,我們的書包還有作業都掉出來了。”</br> “好的,老師知道了。”黃老師表示自己知道了這個情況,然后又和班里的其他孩子交代了一些事情,等交代完之后才朝腓腓招招手:“我們一起去找一下那位和你撞在一起的小同學。”</br> 腓腓帶著‘另一位腓腓’的日記本跟上黃老師的腳步。</br> 到了辦公室之后,黃老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也給腓腓找了一個小椅子坐。等腓腓坐下之后問:“那本拿錯的日記上有名字嗎?有的話等一下等馬老師回來了讓他幫忙開一下廣播。”</br> 腓腓把手里的日記本遞給黃老師,一邊遞還一邊說:“有名字,他也叫腓腓,我們很有緣分。”</br> 嗯?</br> 原本伸手接過日記正準備看封面的黃老師眼中閃過驚訝和疑慮,也叫腓腓,這么巧?</br> 翻開其中一頁。黃老師作為班主任對自己班的孩子也都是有了解的,乍一看,這不就是林樂腓同學的字跡嗎?怎么小朋友說不是他的?</br> 黃老師遲疑:“腓腓,你是不是弄錯了?老師看這就是你的日記啊。你看,這字都很像的。”</br> 和初中老師或者高中老師需要讓年紀漸長的學生對他們保留一定的畏懼感不同,幼兒園以及小學老師大多對學生的態度還是以親近照顧為主。因為這個時候的孩子年紀還小,老師不光要關照他們的學習,同樣也要關照他們的生活,時間長了相處下來和自己多養了一群孩子也差不多。</br> 因此和班級里得其他孩子一樣,黃老師叫起腓腓的小名來也顯得親切。</br> 聽到黃老師的話,腓腓認真的搖搖頭,指著日記上面的字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師,雖然我和那個同學很有緣分,他叫腓腓,有一個哥哥。我也叫腓腓,也有哥哥,但是我們的字明明就長得不一樣。而且我哥哥暑假沒有帶我去游樂園玩。”</br> 說完小家伙還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門,表示自己的記憶力很好,不會記錯的。</br> “真的沒有去游樂園?”</br> 看黃老師好像還是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斷的樣子,腓腓左看看、右看看,找來一張不用的白紙和筆,然后就在紙上寫了起來。</br> 把腓腓現場寫得字和日記上的字兩相對比,黃老師這才發現,好像確實是有差別的。而且越看差別越大。</br> 之前林翰就想過,腓腓的字跡帶有強烈的個人風格,很不好模仿。這個個人風格更多的是一種‘字如其人’的感覺。透過字跡似乎就能感覺到寫字的小朋友是一個非常純真快樂的孩子,讓看著這字的大人也忍不住會心一笑,心頭一軟。</br> 其實這樣的效果很多書法、繪畫大家也都可以做到,寫字是豪邁不羈揮斥方遒,書畫是揮毫潑墨或大氣磅礴或婉約動人。這也是這些大家的作品不好仿造的原因,因為只要有真品進行對比,仿造品總是很容易就露餡的。</br> 腓腓一個小朋友的字雖然和書法大家的不能比,但是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br> 看黃老師相信了自己的說法,腓腓提醒道:“老師,我們快點去找那個小朋友吧。”</br> 現在所有的學生都在收作業,‘另一個腓腓’發現自己的作業沒了之后,說不定也在著急呢。</br> 黃老師點頭。是要找。沒想到他們一個小學里竟然還有這么巧的事,不光名字一樣,就連字都寫得差不多,太巧了。</br> 等等。哪有這么巧的事?</br> 電光火石間黃老師這位執教多年經驗豐富的老教師差點被帶跑偏,再看看從一開始就一口咬定這不是自己日記的腓腓,這堅定的小模樣,也難怪一開始就把自己帶進了誤區。</br> 黃老師眼睛一瞇,敏銳的察覺到這里面有貓膩。</br> 后來黃老師又仔細問了一下腓腓,循循善誘之下才讓小朋友重新回憶起了自己的日記里大概都寫了什么。</br> 對照著腓腓的回憶,黃老師翻開日記本一看,這不就是在腓腓原有的基礎上擴寫嗎?</br> 而且,日記里出現的人物:爸爸、伯伯、三爺爺、大爺爺、爺爺奶奶、堂哥叔叔伯伯嬸嬸弟弟……還全都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哪兩個孩子能巧合成這樣?</br> 十分鐘后,黃老師胸有成竹的點點頭,破案了。在林樂腓小同學不知道自己日記不合格的情況下,他的家長里有人在偷偷幫他寫作業!</br> 因為腓腓自己不知道,所以等到他認出自己的筆跡、又覺得日記里的經歷和自己的對不上號后,才會認為錯拿了別的小朋友的日記。</br> 黃老師是因為本身就是當老師的,有經驗,所以能看破這里面的問題。但是腓腓現在已經有些懵懵的了。</br> 抬頭看了看黃老師手中的日記本。是腓腓的?還是不是腓腓的?如果不是的話,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呢?那個小朋友有的他都有。可是如果是的話,腓腓又覺得不是。</br> 想不明白,并且已經有些被繞暈的小朋友眼神都有些發直,還有些糾結。</br> 黃老師安撫了腓腓一下:“好了,老師現在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腓腓你先回教室,老師現在要打個電話。等過一會兒老師再叫你過來。”</br> 腓腓猶豫:“那老師,日記?”</br> “等你再過來老師就告訴你是怎么回事。”</br> 聽到黃老師這么說,對老師很信任的腓腓點點頭,走出了辦公室。</br> 等孩子走出了辦公室,黃老師瞬間換上一副不知道說什么好的表情。</br> 她當老師這么多年,見過寵孩子的家長,可是確實是沒見過不光寵孩子,還能溺愛到仿著筆跡給孩子寫暑假作業,還能模仿的這么像的家長!</br> 要不是不知情的小朋友自己發現問題舉手告訴她,作業收上來之后她還真看不出來。</br> 這是什么人才家長?</br> 不過不管她對于這件事怎么想,電話該打還是得打。</br> 拿出手機,黃老師撥通了家長的電話。</br> 林家老宅</br> 林斯年拿出手機,看到上面來電顯示是【腓腓班主任】,瞬間心中有了絲不好的預感。</br> “喂?您好。”</br> “對,我是。”</br> 電話那邊的老師說得比較委婉:“有個情況是這樣的,因為您是孩子的家長,我覺得還是需要和您說一聲。”</br> 林斯年:“您說。”</br> “是這樣的,今天在收作業的時候我發現腓腓的作業有一部分不是他自己寫的。請問您知道這是誰寫的嗎?字跡模仿的和孩子還挺像,我都差點沒看出來。”</br> 林斯年心里一個咯噔:“老師你批評腓腓了?他現在哭沒哭?這件事腓腓他不知道。”</br> 黃老師默然,孩子不知道,作為家長看樣子你是知道了?</br> “這樣吧,您看您方不方便現在到學校一趟,最好是和幫孩子寫作業的那幾位家長一起。我有一些關于孩子成長教育問題的一些建議和意見,希望我們可以一起坐下來溝通一下。都是為了孩子好。”</br> 之所以確定不是腓腓爸爸一個人做的,是因為腓腓走后黃老師又對著日記本反復比對了一下,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這一本日記本里最少糅雜了四種不同的筆跡。也就是說,除了腓腓爸爸外,還有至少三位家長參與了日記本偽造。</br> 黃老師心中此刻頗有一種面對熊家長的無奈感。</br> 那邊,林斯年剛掛斷電話,就發現林景歷不知道什么什么時候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也不知道這通電話是聽了多久,反正林斯年覺得很可能他剛接到黃老師的電話林景歷就已經在了。</br> 林景歷沖林斯年點點頭:“我現在去安排一下公司那邊,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學校。”</br> 林斯年:“等等,為什么是你去?”</br> 林景歷:“顯而易見,腓腓班主任是要請家長。”</br> ***</br> 半個小時后,兩輛車子進入到學校內。</br> 從車上下來的幾位家長此刻心情頗為復雜,沒想到都這么大的年紀了,還有被老師叫到學校挨批評的一天。</br> 磨磨唧唧下車的林翰和他三爺爺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大爺爺,小聲問林國宏:“三爺爺,你那份不全都是你寫的啊?”</br> 林國宏沒說話,看了眼林翰身旁同樣蔫頭耷腦的林麒,意思很明顯:小子,你不也是一樣?</br> 一行人走在學校的路上是這樣走的:</br> 主要實施人:林國宏、林國雄、林麒、林翰走在一起。</br> 知情不報的林斯年夾在中間。</br> 最面前的才是林景歷。</br> 顯然,這些人里如果說還有一個人是理直氣壯的話,那就只能是林景歷了。</br> 辦公室內,饒是黃老師早有心理準備,也被如此龐大的‘犯罪’團體驚了一下。</br> “這是…”話到嘴邊,面對著年紀比她還要大上一輪的孩子爺爺,她忽然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好了。</br> 說實話,這其中的度很難把握。畢竟面前的這些家長身份也都不一般。</br> 似乎是看出了黃老師的為難,林景歷笑了笑先開口道:“老師你好,我是林樂腓的伯伯,這件事我也是剛聽說,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溝通。”</br> 看看林景歷身后蔫吧著的兩個少年,再想想電話里明顯也是知情的孩子爸爸,黃老師便也很快知道這件事到底該和誰溝通了。</br> 顯然,面前說話的是大家長。大家長身后領著的是熊家長。</br> 作者有話要說:林景歷:我是家長:)</br> ——————————</br> 一更,還有一更碼完發m.w.com,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