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4</br> 腓腓和林堯下車的時候,七星高中內已經有相當一部分的新生在老師們的安排下開始列隊。</br> 腓腓拉著自己的行李箱朝車內招招手:“爸爸,我和堯堯先過去了。”</br> 林斯年坐在車內回應:“嗯。軍訓的時候小心些不要摔跤,能拿手機了就給家里打電話。”</br> 腓腓一一點頭:“嗯。”</br> “那,爸爸再見?”</br> 林堯也非常有禮貌的隨著腓腓喊:“五叔再見。”</br> 林斯年揮手:“再見。等軍訓結束我再來接你們。”</br> 現在林堯的親爸媽林予碩、崔璇兩口子,一門心思想要早點退休,還想要在林堯接手的時候給他創造一個好的環境、順帶又想著五年之內把三房的所有事情都遷到C市來,硬生生是要把按計劃來說要十年的工作全都縮時完成,造成的后果自然是每天在外地忙到腳打后腦勺。</br> 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br> 夫妻倆也因此憂慮過因為工作原因不能經常陪伴在林堯身邊,等林堯長大后會不會怪他們。</br> 然而事實證明,是這兩位想多了。</br> 在林堯還很小的時候就是,他們以為自己是在工作之余盡量抽出時間來陪孩子成長,然而孩子自己不覺得。</br> 當時才五六歲的小胖墩覺得,其實是自己在百忙之余還要抽出時間來盡量哄父母。</br> 他每天那么忙,要陪腓腓一起遛胖胖,還要去果園里視察一下果子的生長情況。時不時的還要和腓腓一起開開心心的去小花園里給花朵澆水、捉蟲子。有時候晚上還要忙著在客廳里鋪被子,和腓腓一起打地鋪玩。</br> 哪有那么多的時間用來陪親生父母睡覺,順帶還要聽故事啊。</br> 于是,在被‘補償’了整整一個月后,小胖墩非常正色的和父母進行了一場非常正式且嚴肅的會談。</br> 那天之后,雙方的親子關系這才恢復了正常。</br> 從此以后,林堯每次去學校,大多數時候都是被他五叔、也就是林斯年給捎上的。一直持續到了現在。</br> 林斯年同樣朝林堯揮揮手,不過在關車窗前,他還是又看了林堯一眼。</br> 這小子的校服顏色,怎么看起來怪怪的?</br> 正和腓腓朝學校大門處走的林堯全然不知自己身上這件被他改造過的校服已經被他五叔看出了不妥,還在側頭問腓腓:“腓腓,等一下要上臺階了。你這個行李箱重不重?要不要我幫你?”</br> 小少年搖頭,轉而想要伸手拿林堯的行李箱:“我沒事。堯堯你的行李箱這么重,還是我幫你吧。”</br> 腓腓因為已經經歷過一次軍訓,所以帶的東西都很精簡。</br> 反而是林堯,因為之前上初中是跳級,所以這次軍訓,他反而是對著校規鉆漏洞的帶了一大堆的東西。</br> 類似于蚊帳、驅蚊貼、小風扇…</br> 甚至還有一個迷你小空調,后來林堯之所以沒帶,絕對不是因為行李箱帶不下,主要還是考慮到軍訓宿舍里的電壓不一定能帶動。</br> 等全部收拾完,林堯還不忘朝一臉不舍的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四堂哥保證,這次軍訓,雖然只是他和腓腓第一次在一起軍訓,但他一定會照顧好腓腓的!至于你們幾個,就安心的在家等消息就是。</br> 視線轉回到此時正在校門口階梯前的腓腓和林堯身上,腓腓一手搭在林堯的行李箱上,還沒等林堯說什么,就見幾步遠的地方曹小元蹭蹭蹭的跑了過來,看到腓腓手邊的行李箱他還以為是腓腓帶的,二話不說扛起來就跑。</br> 而且似乎是怕腓腓再問他要,扛著行李箱的曹小元一邊跑一邊聲音往后飄:“腓腓,那邊集合的地方已經在發軍訓時的床單被褥了,我先去幫你們領兩床。”</br> 說完,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拐彎處。</br> 腓腓朝上看,林堯則趁腓腓不注意一臉自然的抬起另一個行李箱:“腓腓,我們也走吧。”</br> 腓腓望著已經抬著行李箱走了有好幾個臺階的林堯,小少年搖搖頭,露出一個他從林斯年同志那里學來的無奈微笑,也抬腳跟了上去。</br> 和初中時在專門的訓練基地里進行的軍訓不同,七星高中的軍訓明顯要寬松了許多,就連軍訓的教練們都是由學校的體育老師代勞。</br> 自然的,林堯鉆空子帶的那些東西,在檢查的時候還真讓他留下了幾件。</br> “腓腓你看,我專門給你帶的草莓味果凍。”恰巧和腓腓同寢室的張小虎拿出一袋藏在校服口袋里沒有被收走的零食,擰開瓶蓋朝腓腓的嘴唇邊碰了碰。</br> 腓腓條件反射性的吸了一口,甜甜的鮮榨草莓的味道。</br> 吃獨食不是小少年的習慣。只是拿起包裝袋看了看,腓腓想:被他對著瓶蓋喝了一口,不能分給小虎了。</br> 似乎是看出了腓腓在想什么,張小虎變魔術似的又從左邊口袋里拿出了一袋:“你看,我還有一袋,橙子味的。”</br> 這下腓腓才安心的又拿起他那袋草莓味的慢慢吃了起來。</br> 這袋被小虎藏在口袋里留給他的吸吸果凍,估計是腓腓這未來的十幾天里所能嘗到的唯一一個甜品了。</br> 七星高中里的校園超市,除了礦泉水和生活用品,其他的都不對軍訓的新生們開放。</br> 也就是說,之前在腓腓他們到之前,學長學姐們熱情討論的各種項目,從理論上來說是真的可以實現的。</br> 比如,新生們在站軍姿的時候,他們在旁邊吃冰棍。</br> ***</br> 軍訓正式開始的第一天,艷陽高照。</br> 七星高中的操場上:</br> “去去去,都回班里上課去,沒看到新生都在軍訓嗎?”看著好成群結隊優哉游哉的坐在樹蔭下,手里還拿著一看就冰爽的雪糕的老生們,一上午下來嗓子吼得都快冒煙了的體育老師心說:怎么這么招人厭呢。</br> 又看了眼此時正盯著正前方,眼中出現懾人厲芒的某些新生們,體育老師嘖了一聲:“差不多就行了啊,再過分點兒也不怕以后在學校里被學弟學妹們套麻袋。”</br> 嗦了口有些融化掉的冰棍,此刻正沉迷于玩火樂趣中的某些人哪里會這么好管,反而是辯解道:“老師,我們是在這里等上體育課的。再說,校規里也沒規定上課前不能買根冰棍潤潤嗓吧?超市就開在那呢。”</br> 說完,又是嗦了口冰棍。</br> 正待那位體育老師就要驅趕,那邊眼角余光一掃,體育老師瞬間就是眉毛一豎。</br> 更過分的來了。</br> 你吃就吃吧,現在居然還敢論箱搬?</br> 豈有此理!</br> 體育老師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br> 只是當那一行人走進了一看,他不免又遲疑了起來。</br> 這是高二的趙琦、魏夜琛他們,還有高三的一些學生,正好他都帶過。</br> 這幾個也不是愛湊熱鬧的性子啊。怎么也來操場這邊了?</br> 走到近前,趙琦放下雪糕箱和體育老師商量:“沈老師,你看大家這也站了這么久了,不然就先歇一會兒吧。新生軍訓第一天,總要先讓他們適應一下。”</br> 已經是高二生的趙琦再次成功篡位,一舉從學生會副會長變成了會長。因此這時的他說話,在老師們中間還是挺有面子的。</br> 正好這位姓沈的老師本來也準備再站一會兒就讓新生們休息,聽趙琦這么一說,干脆提前讓新生們解散了。</br> 新生解散時,原本之前一位在樹蔭下吃冰棍吃得正歡的男生朝趙琦他們湊過去:“趙琦,你們這個陣仗,是不是有點稍微過了?”</br> 他們其實自我感覺還挺有分寸的,屬于看著新生們的底線行事。</br> 而趙琦他們這一箱箱的冰棍雪糕什么的搬過來則不一樣,完全是在新生們的底線上極限蹦極。</br> 稍微玩兒的不好,說不定以后就真要在學校里被套麻袋了。</br> “還有,你們怪渴嗎?”這人手一瓶不是礦泉水就是運動飲料的,體育課還沒開始就缺水成這樣了?</br> 趙琦用看土老帽的眼神看了說話的男生一眼:“見過給人送水的嗎?”</br> “那哪能沒見過。之前幾個學校組織籃球賽的時候,咱們學校不有好幾個女生排隊給你送水嗎?”</br> 結果之后他們才知道,他們在這里倒是真情實感了,人趙琦他們和對方校隊的人認識。合著就是場友誼賽。</br> 說到這里,男生陡然靈光一閃:“你不會告訴我,你專門來這邊,就是為了給新生里的某個人送水送冰棍的吧?”</br> 說完,男生又往趙琦旁邊一瞄,這么多人,人手一瓶呢,不能吧。</br> 由于操場上的人比較多,搬冰棍箱子的那一隊里又有許多人屬于是學校里的名人,自然趙琦這邊的動靜也比較引人注目。</br> 哦~</br> 送水啊。</br> 大家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br> 之前白嘉巖就是因為在趙琦他們面前承認早戀,鼻子都讓趙琦他們幾個打流血。</br> 現在趙琦再來給新生送水,來個跟白嘉巖似的‘一見鐘情’,這不是自打臉?</br> 感覺自己似乎站在了吃瓜第一線的眾位同學們打起精神,連帶著手里的冰棍都不嗦了。就像看看等一下趙琦還有魏夜琛、鄒東陽…他們到底是想給誰送水。</br> 隨著解散的哨聲響起,新生隊伍中,剛好站在張小虎所在的方陣后排那個方陣的腓腓這才顯露出身形。</br> 小少年一露面,就被站在方陣前來慰問的小伙伴們捕捉到了。</br> 鄒東陽第一個看到腓腓,動作飛快的彎腰伸手往雪糕箱里探。</br> 左手水瓶右手雪糕。</br> 鄒東陽大步向前。</br> 侯明眼尖,雖然沒找到腓腓,但是看鄒東陽動了,他立刻也跟著動了。同樣往箱子里一探,大步向前。</br> 注意到動靜的其余人對視:這倆小子想偷塔?上!</br> 最先出發的鄒東陽走到腓腓面前:“腓腓,你渴不渴?吃雪糕?”</br> 說完,還試圖以自己一個人的身形遮擋住大部隊出現在腓腓眼中的身影。</br> 遠遠望去,只見一個背對著大家看不清面容的新生面前正站著粗略估計至少二三十人的送溫暖隊伍。</br> 那個剛開始和趙琦搭話的男生揉揉眼:“就算隔得是遠了點,但是看這背影也是妥妥的男生吧?趙琦他們的水都是送給一個人的?!”</br> 這氣勢,這號召力,這場面。</br> 不像是被表達好感。</br> 倒像是…</br> 帶頭大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